我決定給薑薔寫情詩,盡管明知道會被拒絕,純屬自取其辱,愚不可及,但還是執意要這麽做。因為,如果不做,設想此後的人生,也不講為之後悔。


    人生總有一些事是必須要做的。否則活著不如不活。


    總糾結在一個問題上:*和奴隸。


    大哲學家說,奴隸是*壓過了理性的人。


    反過來說,一個人隻有任理性主宰自己的行為,而不是被*所主宰,他才是自己真正的主人。


    廉者不食嗟來之食,說得就是理性戰勝*的例子。


    不管是食欲、*、支配欲、占有欲,還是權力欲,一個人隻要是被動地被這些東西所控製,那麽他就是*的奴隸,哪怕他權傾天下,後宮幾萬,也仍是如此。*的奴隸跟畜牲沒有區別,跟枯骨近在咫尺。


    但是,也不可反過來,一味強調高大上的理性、道德、底線,而否定一切*,壓抑一切原始的本能。因為這些東西是人類行為的根本動力。


    不能用神性來苛求人性,否則也是對人的奴役。


    人必定不是神,人要吃喝拉撒,人有喜怒哀樂,人會做各種各樣的齷齪事,因為不這麽做就活不下去,人活著,就要犯錯,就要犯蠢,否則跟死人沒兩樣。


    我的根本問題就在於,總覺得有一個天然的高高在上的理性或者神性在那裏約束著,使我成為一個寸步難行的畏縮者,稱為一個善良的老實人,一個一無所能的失敗者。


    那個命令太強大了。佛洛伊德稱之為超我,它限製著我的一切行為,扼殺了我所有的*,使我循規蹈矩,什麽都不敢做。這才是錯的。


    我不是*的奴隸。但成了神性的奴隸。


    我必須使自己變得壞一點,不再做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


    ………………


    五月二十九日陰


    今天天氣陰暗,溫度較低,較利於學習。上午作了一套數學卷子,感覺信心倍增,如此下去。高考是不怕的。


    下雨了。雨中穿梭的我滋生了許多舊情。薔兒再次含情脈脈的凝視我,這使我想到,這可愛的女孩兒心中仍然裝著那個近乎可笑的笨蛋!倒是我,反過來故意躲避著伊人目光。


    由於下雨,也是為了報複。也為了學習,今晚我決定不去班裏。如果真有意,她或許是要有點傷心的,如昨日的我。薔仍是我心中割舍不下的,仍然十分美麗。


    雨聲很有韻味,挺美的。


    夏天的雨也這樣溫柔,“噗噗”的打在樹葉上如和諧的樂音,青青的樹葉嫩嫩的。肥肥的,中間隱約路出一些梧桐樹種籽更加肥胖的軀體,更加的惹人喜歡了。陰沉沉的天快要黑了。鉛雲布滿著高樓以上的天空,樓上的燈光還沒有亮,隻有並不單調的雨聲,能引起人的陣陣遐思,思維隨著雨,飄向了不知什麽地方。


    那女孩兒還在那兒脈脈的想著心事嗎?離窗子很近的她。也在聆聽這沙沙的雨聲吧?我們原本就是“心有靈犀一點通”的,“我原本也是要去的。可是這場雨阻止了我,你不會太在意吧?再說。(.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昨晚你不也是沒去嗎?”


    看了會兒書,頭腦有點兒疲倦,就在床上躺了會兒,似在睡覺,又不停的想著些東西,等回過神來,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


    雨仍然沒有停,依然奏著歡快的歌,不知班裏的人怎麽樣了,或者已經回了家嗎?或許也像我一樣的倦懶?


    真有一種明天就去追她的*,盡管這是如此的不可能。


    五月三十日陰晴未定


    玩世不恭,又膽怯無聊,就是今天的我的寫照。昨晚王維又無恥的說了些薔和丁嚀之間的所謂“情事”,這最終令我對他憎恨到了極點,同時也對薔討厭到了極點。心說:這個夢就此算是徹底的破了。


    窮酸潦倒,是我今日處境的最佳描繪。一切仍歸沉默,我無法可說,也不願意多說。心情到了最低穀。


    這一切都是真的,天陰把悲哀襯托的強烈而真實。我不會再愁容滿麵,而是換成了一臉剛毅。情是灰了,但夢卻依然。是一無所有,但還有夢。


    失望、失落、失戀、失敗。可以,我都能夠麵對,沒有什麽可怕的。


    雖然如此,我還是十分可笑的:狀態仍然很差,便是事實。


    下午我沒有去教室,但學習效率依然暴差。晚上進班很早,幾人閑聊,我仍沉默無語。想來可恨,我竟在這兒愚蠢的多著情!


    總是如此欲斷還連!


    ********


    打算把那份答案還了她,以示斷掉這份情,又於心不忍。如果這純粹是我一腔多情也就罷了,怕隻怕會讓她傷心。可真從某些方麵想來,又確實離開是正常的明智的可行的。戀戀不舍使我難以作分別的決定。


    或者,離分是必然;或早或晚,必須要實行的。她近期的行動似在表明:滾開吧!笨蛋!即如此,我為何不順著伊人心願,滾開去呢?真是可笑的多情!


    既然如此,我唯有說聲“再見”了。


    我在自己的草稿紙上看到了兩句英語和一個漢語署名:


    iloveyouverymuch!iloveyou.(我很愛你,我愛你!)――冰兒


    意外之下的感動後,馬上就笑了。或許,冰兒在跟一個女孩兒開玩笑開到了我的本子上;或許,是哪個混小子偽造的開我玩笑。


    雖然這筆跡是我熟悉的冰兒的,但是我還是不相信是真的,因為不可能。冰兒不會這麽做的,有誰知道我們的事?王維和李廣。所以這個惡作劇的始作俑者肯定是這兩個人中的一個!


    如此快地分析完了這件事後,我抱以微笑,不置一詞。


    五月三十一日晴


    今天學習狀態很差,上英語課時居然睡了很長時間。


    回寢室睡午覺時禁不住想了很多與冰兒的一切,想了很久。


    對薔在感覺上已經疏遠到了極點。也許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也將不會再有什麽了。就如冰兒一樣。其他女孩兒也跟我不存在任何瓜葛。想到這些,我真的有一種要逃避或者死亡的感覺。


    近二日來,我的思想卷入一種近乎可笑的怨怨艾艾之中,似乎步行於荊棘之中,到處都是疼痛和不測,悲觀的要命。


    其實最主要的是失去了愛情的感覺。進入了一種無法消解的滋味中。


    大家活的輕輕鬆鬆,僅我一人卻感性沉重,性情抑鬱而一無快樂。這種情況不僅令自己厭倦,也令周圍的人們厭倦。我實在搞得一無是處。


    *******


    其實,也不是一定要……這樣吧?弄不清怎麽回事兒。


    常想起薔兒美麗的故事。盡管是那樣的平淡,卻是這樣的令我回味無窮。我不得不承認,那種可愛的女孩子對我是多麽的重要。而今失去的日子,我生活得多麽沒有味兒。不可否認的事,我十分厭倦眼下的一切。


    尤其是這所謂的學習,這被稱為知識的東西,其實全是一批批肮髒的廢物。我能怎麽辦?去追我喜歡的女孩兒嗎?可是真的是我喜歡的女孩兒嗎?真的存在著她嗎?


    實在沒救了,我今天的狀態。我必須振作起來,可我現在根本上就找不出一點兒振作的影子。我萎靡不振。


    已經是五月三十一日了,離高考僅有三十來天了。而我的狀態卻差到了極點。我實在找不出成功的理由,或者,我將會最終慘敗而歸。這一直都在與我為敵的生活,終於要打敗了我嗎?


    我必須從這些夾縫中搜尋成功的機會,沒有其他的活路可走。我必須振作起來。讓上蒼來見證吧,我需要成長為一個偉大的成功者。我信心滿懷,即使表麵上似乎要失敗了。


    *******


    我真想擺脫這一切。逃避這一切,令我厭倦的一切。


    也許。我應該培養熱愛生活的情趣,隻有這樣,才能成功。太中,是我積蓄力量隱忍待發的深山港灣。


    不是你的,怎麽樣都不是你的;是你的,也自然會成為你的。人生無需多言,一切自有注定。


    與薔同桌時,想過若能一直跟她同桌,自己的日子會多麽快樂,如今她離我而去,又使我感到失去她的日子是如此的艱難。其實,應該我是傾向於完蛋了,沒有前程。


    我不想上班裏去,這是事實。這兒的確是我的傷心之地。因為這兒著重體現著我的一無所有。這並不是可憐自己,隻是對事實的歎息。


    六月一日晴


    果然不出我所料,沒了我,大家過的一樣好。我自作多情的近乎可笑。這裏麵已無所謂悲哀,我太多情善感,該斷不斷,貽害無限。


    鬧鍾常冒出這樣的念頭,隻有自己是“窮困潦倒、一無所有”,我在沉默中近乎死亡,處境十分的不妙,並且無法積蓄力量給以反擊。我找不著力量的源泉,處境十分的可悲哀。


    或者是我過於多愁,或者事實本就如此。真地很想就此撒手不管,設麽都不必問,又不是真的想如此。


    必須振作起來,統治這一切。


    我真的太糊塗,感情壓抑的太過分。我正在向深淵中滑去,滑進痛苦之中去。


    心情壞到了極點,這份情可真難斷。我總是不能夠真正鼓起勇氣把答案還給她,這樣的好機會數不勝數。我真的擔心什麽,又在乎什麽。


    六月二日雨


    一場酷熱,跟著就是一場暴雨;一聲鳥鳴,打碎了晨的寧靜。倦臥絲帳,相思如漫天的飛絮,綿纏如雨,難抑這一腔柔情。


    相聚本無樂意,又惋惜數日後的別離;俗世本無可惜,偏生出憐惜依依;萬事流水,並未掌握在我手中,無需哀怨連連。這世界本就如此。


    今日,注定是一個墮落的日子。(啊?原來是某人生日!)


    六月三日雨


    陰雨連綿不絕,回光返照似的上午有種發了瘋的快意。不過隻是跟苗奕說了些話,並沒有跟她說上隻言片語。


    六月四日晴


    此後兩天體檢,今天取血樣。很早大家就空腹進班了。


    石磊跟苗奕(這兩個標準帥哥)為座位的事爭吵了起來,石磊做事過於武斷,沒有經苗奕允許就直接霸占了他的座位,誰會任人擺布呢?我多管了閑事,對石磊進行了說服教育,大家表麵上心服口服。相安無事。這期間幾個女生嘰嘰喳喳個不停,大有山雨欲來風滿樓之勢,他們擔心這兩個男人打起來。我在裏麵扮演了重要的角色,不過是有點兒風險的,因為如果他們兩個人掄起了板凳。難保不落在我的頭上。事後有點兒小後怕,又想會不會有人為我擔心呢?


    下午。


    王維跟幾個蠢女人說笑個不停,說些譬如“增肥”、“割肉”之類的無聊話題,半路薔也加入進去,班裏沒幾個人,她們幾個玩笑個不夠,可能還要唱歌――幾個俗女人!一個庸俗的環境!


    薔兒在她們中間挺快樂,難道不是嗎?我開始覺得她很庸俗。簡直像她們一樣俗不可耐,蠢不可及!


    或者,這兒確實不是我的天下。至少到現在為止還都不是。


    天到晴的可愛,心裏感到無味,為這身邊庸俗的環境。


    班裏安裝了風扇,但並未讓人感覺到涼快到哪兒去。


    今天(周日)晚自習薔沒有到,有點失落味兒。


    有一種明顯的危機感,由於上周缺課過多而失去了幾次做政治試題的機會。這或者會有很大不利影響。雖然對高考從來沒有失去過信心。


    自習上了一半就回了宿舍,出班時聽到身後傳來一陣惡心的笑聲。心裏空落落的想當難受。我感到是振作起來,麵對現實。騰飛的時候了。


    六月五日晴


    幾日的感受可以歸結為:這兒沒有什麽幻想的關愛,弱肉強食和叢林法則才是這兒的規律。必須做個強者主宰一切,丟掉幻想。


    *******


    體檢已畢,特沒意思。有種被剝奪的恥辱感。(因為有脫光衣服一條,故有此感。)


    樂於發現:自己居然有一米七零的個兒(以前以為沒這麽高),視力特好,5.0。其餘皆正常。


    冰兒今天穿了一身素白的連衣裙,很漂亮;薔兒脈脈的來去,也很美好。


    今天,倒是一個多情的日子!


    *******


    下午睡了一下午,別人都進班學習,我卻如此的放縱自己,有種落伍的危機感。不過信心卻分外的足了(因為體檢結果令人滿意)。


    晚上去自習時路遇文景,他正在哼唱“路歸路,橋歸橋……”,與他聊天,知道了薔兒隻有一米六六的個兒,頗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因為反過來懷疑自己的眼睛。一直以來我都以為她很高很高,原來居然比我還要低啊(注:心理因素錯覺)。


    作為老鄉,文景總是喜歡談一些我想知道的東西,雖然我並沒有要求他這麽做,好像作為老鄉可以完全不用溝通也能理解我的意圖。在此以表謝意。


    六月七日晴


    昨晚作了一件決定一切的事!


    我把答案還了她,並且附上了幾張稿紙,稿紙上寫了一些或表示感謝或表示抱歉的話。


    當時心情是很複雜的,主要的感覺是決絕,一種向過去的感情告別的架勢。


    因為確實因自作多情而傷心太重,期望擺脫。如今感覺休矣完矣別矣,到落得個不再沉重。如若真得如此,倒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


    我似乎壓根就沒有考慮過她會如何回複,好像她會不回複跟我沒有什麽關係似的。甚至沒有像以前暗遞情書時那樣擔心對方交給老師,落個打回老家的可恥結局。隻為了自己一時的輕鬆,居然什麽都不顧了!


    ********


    現在,我站在太中小湖水麵的一個小亭子上,微溫的陽光從西邊照下來。水麵上有幾片挺大的荷葉,還有一朵肅靜漂亮的紅色蓮花,微歪著身子,輕浮在水麵上,不隻是無奈還是怎的。不遠的荷葉上蹲著一隻青蛙,灰灰的,青青的,又有點兒漂亮。


    忽然間我覺得,她就是那朵蓮花,在水中歪著似乎又在躲避著青蛙,而青蛙則呆呆得蹲著,有點兒傻。


    我是那隻跳下了荷葉的青蛙,決不是王子,但卻是皇帝。既然蓮花不屬於我,我應該去尋找我的所有。水或者仍是涼的,周圍還有一些嬉戲的醜魚兒。但是無所謂,太陽還是溫暖的。


    *******


    早晨薔兒居然不在班裏,是沒有來,還是來了又走了?不過一會兒就來了,到免了我許多擔心。


    孤家寡人,一無所有的感覺到挺棒,多夢時節夢中的幸福與夢醒後的惆悵原本就是很平常自然的,都是我過分強調了罷了。


    薔兒沒有任何行動,是今天一天的現實。我逐漸感覺到難以忍受。覺得這俗世再一次的給了我教訓:不要幻想愛情,這世間本無真愛情。


    我覺得自己完了的氣氛越來越濃烈,我是真得完了。愛情不複存在,今天庸俗的氣氛更令我討厭。這將是最後一點枯燥的時間,開拓未來,是我必然的路。


    或者我需要一個寄托,或許我隻應是一個孤島獨鷹。雙翅已疲憊,哪兒有港灣可棲?(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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