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驀然一慟。(.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其實自己這幾天的狀態不正像他所說的一樣嗎?有時候真到了絕望的邊緣,這樣死板無聊的日子活著又有什麽意思呢?


    夢總是要醒的!


    聽了我們的告白,兩個此時正同桌的女孩掩口而笑:“這兩個可笑的笨蛋!”


    於是我和苗淼從學校五層高的男生公寓裏一躍而下,摔成了兩塊血肉模糊的肉餅。


    於是有一條消息傳出:“某校兩個高三學生因高考臨近承受不了巨大的壓力而跳樓自殺。”


    一切都是夢而已,但一切都是真的!


    病史


    那年夏季開學後不久,我不幸罹患一場險些被嚇死的病。


    起初,當同學發現了我的異常,並告知病兆,大家都懷疑是中風,那可是要死的病,因此極為恐懼。


    於是趕緊求醫,在太和城中的一個小醫店,一個三十來歲的男子,開始給我紮針、並開中藥。才知這病並不是什麽中風,且不會有危險。


    不久後就請假回家治療,先是在二姥爺家,然後是長春醫院,曆時周餘。


    最後雖然並未痊愈,我就已經騎車回校,開始新的征程了。


    這本小冊子,是習慣了的日記,對人情冷暖寫的濃墨重彩,雖然更多的隻是“自我中心主義”病灶的體現。雖然被李懷雲女士狂轟濫炸了一載,卻仍然壞的不可理喻,可見其並非良醫。


    但對當時當日事跡的記錄和描繪,卻自有其價值。至少對於我自己是如此。因此雖然這如今已是汙跡布滿的小本子,被剛勁的毛筆字批上“此為病史業。真是可笑,甚是無聊”的大字,頗令我惱怒,但也顧不得了。


    昨日無電憋悶,不經意間翻出這本子。今天便特意將其移植到硬盤裏,因為擔心這小本子很快就要化為灰燼了。


    原本名為《永金病史》。


    一九九九年九月二十日


    永金病史


    永金就是我,看這個名字,似乎我生了重病不治而死了。其實我還不曾死,隻是如果這病瞧不好,“史”也就真的要變成“死”了。


    隱隱約約中。我的病是上周得的。那日起來後並不覺得有什麽反常,隻是一直到上午,似乎有些異樣,原本以為是累的,認為睡一會兒就好了。然而睡了一晚,沒有好,我去上學了,覺得眼睛似乎浮腫了。


    同桌是一個有趣的小夥子,我倒真希望她是一個女孩兒。他有女孩兒的秀氣和細膩,多愁善感。就因為此,他每天總是很激奮,不能靜下心來投入進去學習。這也許也有我挑撥的因素在裏麵。我跟她說,如今我們每天來上的這個學,並學不到什麽東西。僅僅是浪費時間而已。三年的課程,隻要一年就可以完結。他竟然聽了就信了。


    也有懷疑,說我危言聳聽,不符合事實,但很快就又認為我說的對。對待學習總是打不起興趣的他,總是沉浸在自己和同桌共同營造的沉淪不振的氛圍中。


    “我實在坐不下去了。出去吧!”在一派沉寂的教室中,大部分人都埋頭看書做題。[.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他對我說。


    我搖了搖頭,說不想出去。


    “我就知道你不出去!”他賭氣說。但繼續勸到:“今天我請你出去喝冰。”


    我也來了興趣,說:“好吧。”


    站了起來,我們一同出了教室。


    “你每天都出來灌所謂的冰嗎?”我問。


    “嗯。有時灌兩倍,心情好受點。”


    “劉永金,你有沒有雄心大誌?”他似乎很嚴肅的腔調問道。


    我似乎早有所料,悠悠的如實回答:“你不是不知道。”


    “上北大?”


    “那隻是一個算不上誌的誌!”


    “那是你常講的那個奇特的理想了?”


    “可以這樣說。”


    “你的理想是什麽時候有的?”


    “從初中。但在初三一年出現了波折,曾經心灰意冷,沉淪不振過一個時期,但現在已經慢慢的恢複了。”


    “現在該我問你了,你有沒有雄心大誌?”我問他到。


    “以前有。現在僅沉淪於碌碌無為了。”


    我們走到了校門口的小商店,這兒門牌上標著“太中學生服務部”,實際上所賣給太中學生的東西無不比其他處貴,而且質量肯定有問題。


    “兩瓶汽水。”苗奕走上去直言道。


    那個女人拿出了放在櫃台上,我問多少錢一瓶,他們都說五角。


    苗奕很快灌完了他那一瓶。我卻無法一起喝完,因為太冰。


    女人打岔說別噎著,苗奕笑著在一旁等我。我們走回時,我似乎發現自己的嘴有些異樣,喝東西甚別扭。想必這個時候,病的種子便已然播下。


    如果說我的故村――劉樓是一個閉塞的“三家村”的話,我母親的故村――前李卻是一個農村裏的深水區了。那裏有名醫,有剛考上的大學生。可我們村卻是默默無聞的,能改寫曆史的我病著。


    二姥爺的銀針確實夠意思,疼的我齜牙咧嘴,不過沒有城裏的那位狠,他總是四針,而且一次紮十分鍾。而二姥爺隻要三針,並且隻有幾分鍾。疼過之後讓人一向起好起來的感覺,也就輕鬆多了。


    我回家是治病的,所以父母親總是不讓我摸一點兒活,我若執意幹點,反而會添了些麻煩。


    當我想笑時,我的臉上的表情很有意思,――一半笑一半不笑。想哭時,一邊臉苦惱至極,另一邊臉卻平淡如水。這該死的病攪得我心神不寧。


    停電,很氣人,不然我就可以過過電視癮了。


    今天,小舅來了。父母設宴款待,我給他們倒酒。飯後,我也嚐了一點兒,那就很辣。


    今天陰沉沉的天氣,秋風已經很涼。


    在太和。那個眼科醫藥鋪的醫生脾氣很壞,動不動就氣遜著臉。他說中西藥兼治也得半個月,父親一定要我回家,於是我在那兒看了四天,就回家來看病了。


    回家瞧病已是第三天了。病已經有所好轉。如果我的病治好了,我一定會對四舅和二姥爺感恩不盡的。


    二姥爺的針確實厲害。紮的我掙紮不止。


    濃濃的親情籠罩著我,使我不能不感激涕零。


    在太和的我和在家的我的感受,可謂天壤之別。我的弱點,也在患病期間淋漓盡致的表現。


    病,使我不自在。身體上,以及神情上。


    突然記起,得病後曾經想到過可能會死。


    在太和,我感受到的一切是一個詞:世態炎涼。


    誰會對你的病感到擔憂呢?隻是你自己和你的親人。“假如你連自己都照顧部了,就滾回老家去吧!”――這是那個惡毒的女人說的,卻也很實在。


    壞人多的是,好人,能有幾個呢?我所遇到的似乎全是壞人。而我是個“不壞”的人,不由得讓我心悸,人世冷暖啊。


    誰會幫我呢?除非我的親人。還有我的友人,他們是因為情和義,其他的人,不都是漠然視之的嗎?漠然視之。


    一切都像石頭一樣冰冷,隻有靠金錢給以融化,這就是世界。


    二姥爺打針。用的全是一次性針,我每次都看到他用嘴咬開包裝袋。取出密封的針管和針頭,顫抖著手打碎藥支。吸入藥水,然後向我這邊蹣跚的走來。


    我早已坐在他的床頭,露出屁股準備挨紮。


    我不去看他的手猛插向我,隻是感覺到疼得厲害,藥水在我體內聚集。


    然後是紮針。他用棉桃在我臉上抹,然後抽出連根針來,我閉著眼睛等著。


    一根從嘴角紮入,直衝到臉腮邊。我擔心把臉穿透了。疼,是自然不必說的。我想起關羽刮骨療毒的典故,心想不要怕疼,學著做個男子漢。


    另一根紮在人中上,我不得不疼得直往後倒。但是這針是必須要紮下去的,我不得不強忍著疼。“這一針疼!”二姥爺說。


    一會兒,他拔下針,我摸了摸嘴唇,出血了。


    “別用手擦,我給你拿棉片。”二姥爺又說。


    我又猶豫著想叫四舅拿藥,他正在背麵向外頓在廚房門口裏,聽我叫,他熱情地走出來。


    “給你填一樣……,這藥效果可以!”我聽了他說,點頭稱是,不知怎麽說話才好。


    沉默中四舅包好了藥,我不在等著他遞到我手中,就拿起藥走了。


    我沒有留下來吃飯,也沒有上姥姥家去,就回來了。


    奶奶聽說我病了,也來看我,帶來我“喜歡吃的方便麵”。是的,我是多麽的幸福啊,有這麽多的親人們的愛。


    有一位老奶奶來看我,令我心存感激。我倒是奇怪,我的病之後,許多老年人來看我,而年輕人卻都是無動於衷。其原因是老人們的善良。


    今天我到前李村時,四舅正在撿玉米棒。


    又紮了三針,而且每次都分外的疼,臨走時,二姥爺在我麵上扒了兩條白膠布。


    路上,幾個孩子捂著嘴笑。


    對著鏡子看我的麵孔,心留有布滿了淒涼和苦楚。眼皮以上的部位全都不能活動,嘴巴,鼻尖中現以右也全是不動的。當我想起一個“木”字時,不由得不打一個冷顫,多麽可怕的病啊!


    笑,愁,都是半邊臉,是多麽的可笑和可怖。


    如果我的病好了,一切就會好了。


    不幸的很,我回來後的第二天便停了電,一直到現在還沒有來。這取消了我看電視消遣的自由,也使我與外麵的大世界完全的隔離起來。


    被不幸壓倒的人是懦夫,我必須振作,因為我從本質上講都不是一個懦夫。我是一個強者,一個要成就大事業的人。


    病病病,電電電。


    不享有的有,想有的偏偏沒有。


    在家裏的日子。我就要麵對這樣的現實。常常想起學校裏,此時,燈火通明的教室裏上自習,可如今,我卻隻能在陰暗的小屋裏。在看不清楚地紙上寫些文字。


    也曾想起她,……懂得的那雙眼睛。


    病中吟


    蒼天無故把災降,怪魔纏身人遭殃。掙紮不起心懷恨,四周冷眼助淒涼。


    人心如水隨勢流,真心情誼難久長。不解內情王愕詐,看透本心子肝腸。


    人情冷暖冰四積。世態炎涼冷欲狂。瑟瑟索索陳思索,明日如何不可量。


    閑睹籠中美嬌鳥,忽悟人生何其像?四野恢恢似乎疏,天網忽忽不可強。


    人物風雨皆框架,情意綿長如繩韁。唉歎一世不可逃。醜態演盡見閻王。


    苦痛煩惱人間事,得失真假本無常。善惡因循無規定,剛柔相克互扶將。


    正誤混雜空演義,智愚對陣埋忠良。哲人能得一知己,凡人隻可自哀傷。


    秋風起,滿地黃葉舞翩翩。


    空枝低垂搖複顛,幾隻遊鳥停之間。殘蟬一聲秋涼滿,無奈光陰漸寒天。


    回顧歲月印何跡?匆匆來去杳無音。似曾相識又相離。隔海如山不相親。


    無奈人生如遊戲,冷淡漠然到如今。


    苗奕又要向我借錢,我才想起借他的一元錢。我逃出了一塊五給他,因為我記得他請我灌的那五角錢的“冰”。他似乎很生氣,把五角錢又塞給了我。雖然我把前摔在桌子上,他頭也不會得出去買東西吃了。


    這二日來我似乎很頹唐,無精打采的,因為我總是耿耿於懷我的病。眼睛總是睜不開,而且嘴巴也不自在的向一邊歪。


    我擔心自己會死了。心裏淒涼的很。


    張建總是善於自以為是,我認為。


    由於近幾日來我的狀態總不甚好。還因為我幾次與他見麵打招呼時總是陰沉著臉,所以他不高興了。


    上次來的新同學,――一個女生,他就安排在了我這一組,而且竟然執意讓我與她坐在一起。這令我生氣而且鬱悶不樂。你這是什麽意思?用女孩來監督我嗎?(如今想來,應是因為那時的我是他的學生裏麵唯一一個異軍突起,可能他們都認為我有什麽特別好的學習方法或習慣。新同學自然是走了他的路子才得以進班,他要特別的予以照顧。因此安排在我身邊,定是背後特別交待了要跟我學習什麽的。參考此後不久,薑強主動靠近,並最終做到我的身邊,這並沒有老師安排。而且此後張建把她調走,且把張慶金調到我身邊來。這無不說明了這個理由。可惜直到現在才被我完全意識到。當時確是另一份心情。)


    一想起我笑不起來的半張臉和一說話就歪的嘴麵對著一個女生,我就覺得可笑而又可恨,於是執意根苗奕換了座位。


    雖然座位很擁擠,但是沒有女生在身邊倒是自在多了。雖然這樣苗奕就糟了秧。但也無可奈何,他原本就做在外麵。


    張建似乎故意跟我作對,這是我感到非常不厭煩。同時我又疲憊不堪!


    一回到寢室,我就得張羅著飯菜。弟弟和他的同學剛來上學,什麽事都等著我來幹。我不得不取消了午覺,而且非常累得幹著活,每天都高的頭昏腦脹,我知道這是一個潛伏的災難,災難終於爆發了,我得了這個病。


    我明白張建的心裏是好的,但同時似乎又在維護自己做老師的虛榮。


    我自以為是的以為,張建的聰明也就限製在這裏:他會不管痛癢的吹捧你,但已到實質性利益得失的問題上,他是不會對你客氣的。


    ……


    張建的冷麵孔我領教夠了,你何必這麽矯揉造作呢?與我為敵是嗎?好吧,我不會怕你的!哼!


    ……


    除了幾個嘲笑的人,幾個關懷的人,幾個卑鄙的人,幾個可憐的人,我不能再做這一類人中的什麽了。


    我會告別多愁善感,除非為了我的愛情。否則,我不會把這些輕易表現出來的。


    我得一隻應該受到最堅決地執行,和目前正進行的相反。


    秋涼彌漫了大地,村裏已經很少聽到蟬聲。樹上的葉子一陣陣的落下來,地上漸漸布滿了一層,殘七碎八,使人對這些“不是無情物”投入了許多歎惋。踏著黃葉,任秋風掠過額前的頭發,全身在涼風中分外涼爽。


    又是一個秋天,故鄉的秋天。


    莊稼地裏,有好幾種樸素的顏色,天是藍的,加上朵朵白雲,與地上綠中泛黃的豆秧、綠的如流的紅薯秧、高挑身材的株株玉米,構成了一幅秋景圖。


    捏起幾個熟透了的秋果,嚐了那又涼又甜的味兒,涼風吹著,挺逍遙自在的。


    墓碑音樂在禾顆之中,那是死人的紀念,或者代表著死人的筆死人還明顯的東西。


    幾日來,因為臉上的問題,這一吃東西就歪的嘴巴享受了不少好吃食。盡管這平時不易吃到的香甜東西紛紛入嘴,這臉還是不給點麵子。


    於是那耳聾的二姥爺就必須用他的銀針在我臉上狠狠地紮下,一針,兩針,總共三針。


    我想學校,想那每天有秩序的學習生活,想那善解人意的老師、幽默風趣的老師,與我同類的學生,記得回家時的決絕,似乎一去不返的,若真是那樣,該是多麽的可惜。


    有時也奇怪的想起一些女孩兒,想起那雙含情脈脈的眼睛,想起當初自己受寵若驚的感受,又想起她們打扮得儒秀典雅偎依在我身邊的感覺。


    其實這隻是從不曾有的感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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