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伸手不見五指。睜眼的感覺跟閉著眼睛差不多,隻有窗口處是微茫的光亮。


    四周極靜,隻能聽到我和她的呼吸聲。


    外麵的世界是屬於大雪和冰凍的,零下許多度;而裏麵是溫暖如春的,甚至是火熱的,以至還會出很多汗。


    愛若不能帶來幸福,便隻會帶來傷害。


    而幸福就是心悅誠服的跟喜歡的人做喜歡的事。而陪著心愛的人“慢慢變老”,自然是最大的幸福。不過這種境界,連神仙都羨慕,豈是一般的世俗之人所能消受得起的。


    世俗的芸芸眾生們隻能退而求其次,及時行樂享受人生,不管明日是天塌地陷呢,還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好了。


    摒棄了明日的憂愁,撤去了心理的羈絆,就隻剩下享受當前眼下。雖不免醉生夢死,可世間又有幾人能一品醉生夢死的滋味,也會覺得此生無憾了。


    雖然可能即便已不再是處女,可是她顯然並沒有什麽經驗,或者是固有的矜持使然,而我也盡是些無師自通的自作聰明,雖然其中不免尷尬羞澀甚或笨拙,然而她卻比我更為聰明一些,或者說是真心對我好,宛如當初苦心教我玩暗黑後來又極力規勸我戒暗黑,都是出於同樣一個目的就是為我好,她願意迎合我,因為她喜歡我,她愛我……然而多少個日日夜夜的夢想渴求,一旦變成了現實,試探、搜尋、引導、進入,極致的歡愉,如翱翔雲端。如墜入深淵,是溫暖,是灼熱,是充實,是安全,是真實的幻境。是完美的折磨,卻是那麽的短暫,令人回味,也惹人遺憾……


    寒假裏,此後許多個夜晚,會夢見同樣的情形。她是那麽的美,那麽的溫暖。那麽的不可或缺。而夢醒後的失落,現實的殘酷,讓人透不過氣,堅於呼吸,寧願去死。


    我擁有她的心,我的心一直滿滿當當的被幸福充滿。我甚至短暫的擁有過她的身,我應該永遠幸福才對。


    可是孑然一身的我,卻不能不時時提醒著自己的失落。自己可能的失去,無法快樂,因為不知她是否快樂,不知她是否因我快樂而快樂。


    我這才真正的理解了她的話:如果不能幸福,還不如拒絕,愛的真諦。


    我成了愛的奴隸,隻能依靠自以為很幸福來自我安慰,卻無法再達到那完美到極致的境地,這是愛的代價?


    於是人生隻剩下回憶,她的音容笑貌,她的行為舉止,她的聲音,她的身材,她的衣著,她的溫暖的肌膚,她得至美的容顏。我是一個病人,這些是藥,或者隻是麻醉劑,是毒品,隻會使病情加重。


    次日一大早,確切地說是淩晨五點,在這冰封的世界,一天中最冷最黑的時刻,天還要過很久才會亮,我們就早早起身出發了。


    我們盡量不做出太大的動作,以吵醒不該吵醒的人,然而我們還是失敗了。機警的老爸,及時地醒來了,我不確定他有沒有看到朵朵,但至少他是看到了我這麽早就起來了,還要出門。有趣的是,他沒有開口問,作為上次爭吵留下的默契,我們一直都不怎麽搭腔。


    我們必須起身這麽早,因為晚了等到了天明,我們就不可能成功脫身了。


    而且天明以後,大剛兄弟倆也該去公車路口放哨執勤了。


    雖然黑夜中的朵朵拚命的跺著腳,還是給凍得牙齒打架,渾身發抖,直到來到外麵的路上,一陣小跑,走了許久後,這些症狀才消失。


    雖然行走在冰天雪地裏,微弱的寒風也很刺人,但她卻仍是歡快的。這些小磨難,與為了自由這個終極的目的相比,就都統統不算什麽了。


    我們需要就這麽走上個大約一個多小時,在八裏地外的省道上上車。那條路上白天每隔半個小時左右會有一輛開往阜陽的小巴。到阜陽平時隻需要四十分鍾,但現在大雪阻路,司機們不敢開快,大概需要一個小時多點,路費五元。因為身上所帶盤纏太少,我決定隻送她到這裏便自行返回。


    “昨晚的事,你會後悔嗎?”我的蠢問題一個接著一個,就像梁山伯跟祝英台離開書院時那麽笨不可言。


    朵朵裝傻:“後悔什麽?”


    “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卑鄙,簡直是乘人之危,我覺得自己挺可恥的。”話說回來,如果梁山伯不是那麽笨的話,祝英台也許會把他當成馬文才吧。


    “去,想那麽多幹嗎。老師說,我擔心的是,你以後會後悔的。”朵朵的話總是讓人摸不著頭腦,如果是跟比你聰明得多的人說話,便會很容易有這種感覺。


    “為什麽我會後悔?”我自然是迷惑而不解。


    “到時候你會知道的。”朵朵如是說,而後是輕輕的笑。當時我不知道,現在我真的知道了,因為我確實後悔了。我後悔讓她走,可是不這樣又能怎樣?


    一路上的閑聊中,話題輕輕重重,無關有關,當時並不覺得怎樣,可事後卻隻能依靠會議這些聊作慰藉。


    “你以後有什麽打算?去研究所實習嗎?還是去別處找工作?”雖然心裏想著經過這番變故她應該不會再做她想了吧。不過不問出個所以然來是不怎麽放心的。


    “大概是留研究所了。除非別的有什麽特別好的機會?”朵朵的回答甚合我意,因為害怕她再有什麽不測。


    “實習到什麽時候,還有機會回學校嗎?”這也是我所關心的問題。


    “當然。大概明年四五月份回學校吧。畢業設計還沒搞定呢,再說到時候還得答辯,辦理畢業的事兒。”我害怕再也見不著她,她的回答讓我放了點心。


    “到時候可一定要通知我啊,我會很想很想你的!”我的話完全是發自肺腑。


    “你會嗎?嗬嗬。深表懷疑。”朵朵訕笑道。


    “怎麽不會?你要是能有紫霞仙子根白晶晶的能力就好了,可以鑽進我心裏去看看。”我一點都不誇張地說。


    “也許你說的事實,”朵朵道:“不過這隻是你這時候的想法,誰也不知道明天的事情會怎麽樣。說不定你都把我忘記了還不一定呢。”


    “不可能,絕不可能!”我近乎發誓說。


    “對了,你英語的事怎麽樣了?”朵朵忽地問及這個話題。雖然其實可能也是一直她都想問的,隻是怕惹我不高興才到這個時候才問。


    “上次考試結果還沒出來呢。不過感覺就那樣,可能還是老樣子。”我自然是情緒低落的,對待這個問題,永遠的心痛。


    “其實你隻要稍微用點心,就肯定能夠過的。”朵朵很堅定地說。反過來說時在責備我之前一點兒心都沒用過,還沒輪到我考慮好是否要生氣。朵朵已接著說:“依你的聰明,學習上的事兒真的難不住你。”


    “我聰明嗎?我怎麽覺得在學校隨便一個什麽人都比我聰明呢,我就是一個地道的大笨蛋。”我沒好氣地說。


    “嗬嗬,你是笨,不過不是笨在學習上。”朵朵笑道:“不過你聽我說,就是真的結果很意外的。到最後都沒有過也沒有關係,知道嗎?到時候千萬不要想不開。現在我也發現了,什麽畢業證學位證四級六級。跟你以後過什麽樣的生活真的沒有什麽關係。真的,活著,開開心心的活著,這才是最重要的,懂嗎?”


    朵朵的諄諄告誡令我甚覺感動。不過卻並不能真的領會。這正如《西廂記》裏崔鶯鶯對張生交待赴京趕考“不得官也回來”,可這不過是理想化的希望和心願,而實際上世俗的力量和生活沉重的壓迫,隻能如西廂記原型《會真記》裏元縝所做的那樣,京考三番兩次失敗,而男主人公隻落得個落魄京師心灰意冷,而真正的鶯鶯也不得不慧劍斬情絲,嫁為人婦。


    “我一定會過。你放心吧,畢業證,學位證,我保證拿到,一個都不能少。”我的話回蕩在耳內,令我自己都臉紅,什麽時候,我竟淪落至此。


    想當初我是何等的心高氣傲,看不慣淺薄庸俗的大學教育,大有不屑與之為伍的氣概,還要主動退學。而今竟會擔憂著不能畢業了。雖然向來自詡為無才補天的頑石賈寶玉,若是不願為尚可,可若真的就自甘墮落自我唾棄以致真的無能而為,那就真的太丟人現眼了。


    其實這時候我幾乎已經能夠預料到上次考試肯定也失敗了,因為感覺如此,對於考試的感覺,我向來很準。後來57分的結果,也確實使我徹底從不可一世回到現實中,如果說第一次的59還是上天跟我開玩笑,意在折磨我,那麽這次就真的是無話可說。想第一次考完英語四級後,感覺到大學生活簡直等於至此結束,並且是完全荒廢了,當時心裏的不甘不滿,迷惘彷徨,這才有了此後放縱享樂的生活。而隨後的考試失敗隨時當頭棒喝59分的可笑境地無法使我麵對現實,而這第二次的失敗才真的讓我來到了地獄的最底端,該收心了,腳踏實地從眼前開始了。我不是神,上天不會總是眷顧我,我不是那麽特殊,別人能承受的不幸也會降臨到我的身上。……


    從虛幻回到現實,是一種很痛苦的事情,其中巨大的落差會讓人痛不欲生。但真經過了這一步,也就沒有什麽了。並且可能會有更好的未來在等待著,因為此後的人生將不再是建立在虛無之上的空中樓閣。


    “到家後,別忘了打個電話過來報平安!電話你是知道的,親親我把愛我吧。”不緊不慢的,步行近二個小時後,戀戀不舍的,我叮囑交待。朵朵此次出行,此前手機、身份證、學生證都丟了,路上情形,不能不讓人掛心。


    “嗯!”聽我此言,朵朵含笑住了腳步,如那天晚上一般,冷不防在我臉頰上留下了一個溫熱的吻。


    “對了,這個發型挺適合你的!我很喜歡。”臨別時。朵朵就要上車了,才丟下這最後一句話,和一個燦爛的笑臉,一雙憂鬱的美麗的眸子。


    天已大亮了。


    目送朵朵的車離去,還沒來的幾品味孤獨的滋味,陶醉在朵朵最後的話裏。並為之得意:“嗬嗬,小妾設計的發型,老婆也很滿意?”


    可惜這話不能對朵朵說了。


    回到家裏,還能趕得上早飯,久已不說話的老爸假惺惺的關心:“清早那麽冷,起來幹嗎去了?”


    我同樣假惺惺的回答:“去集上找網吧上網。”


    “上網做什麽。用得著那麽早去嗎?”聲音裏的狐疑一如他多疑而直率的性格。


    “去查英語成績。”我說話故意冷冷的語氣,以便讓對方失去談話的興趣。


    “查到了嗎?怎麽樣?”老爸果然上當了。因為這也是他最關心的話題。


    “沒有找到網吧。”我的謊天衣無縫。


    心裏想:感謝上天,沒讓老爸看見朵朵的行蹤。


    雖然實際上是我錯了。


    朵朵的高跟長靴留下的鞋印兒出賣了她。細心的老爸早發現了這個問題,隻是他不願意挑破罷了。


    不過現在朵朵人已經走了,他也就發作了:“這怎麽行?這事兒怎麽能這麽做呢?這要是傳出去了,還讓我們一家人怎麽在咱莊立足?你這種做法,有沒有考慮過後果?”


    “不管什麽樣的後果。我都必須這麽做。”我語氣非常堅定地說。


    “唉,你說咱們這個家這樣下去可怎麽得了!”老爸轉而對母親抱怨道,對我這個逆子。他實在是無法可想了:“就這麽不明不白的壞了人家的好事兒,得到了什麽好處呢?還白丟了幾百塊錢!老這樣下去,可怎麽是好?”


    “就知道你是心疼錢!”我小聲地都囔著,但沒有敢大聲嚷出來。新年在即,我不想再吵翻天。而且老爸因為自幼窮怕了,對金錢的慳吝幾乎成了他性格最核心的一部分,因此多說也無益。


    第二日晚些時候,一個區號顯示0871的陌生長途使電話響了起來,我連忙接聽了,果然是朵朵。


    “我到家了。路上挺順利的。不用掛念了。”朵朵如此說著,雖然聲音聽起來很疲憊,有些沙啞。


    “嗯,好的。”我這才放了心:“老婆,我很想你!”


    “我也是。”朵朵的回應令我覺得有些冷,當然,這主要是因為我這邊太熱了。


    “這是你家的電話吧?”我記下了來電顯示的座機號碼。


    “是呀。我在家的時候你打這個電話就能找得到我。”朵朵聲音低低的道:“對不起啊老公,我感覺很累,想休息一下。有事以後再聊吧,掛了啊?”


    “嗯,好的。拜拜!”我表示很理解,隨即掛掉了電話。


    事後許久從老媽口中得知我才知道,那時的老爸陷入了兩難之中,他不知道應不應該把三萬塊錢給大剛家補上。“如果她將來真的成了咱家兒媳婦,就一定要把這筆錢給人家補上。”最後,老兩口如此議定。


    不過老媽並不滿意朵朵,她更喜歡去年的嬋娟。


    “為什麽?這一個又高又好看,有什麽不好?”小弟很不解,我也同樣不解。


    “就是因為她太高太好看了,我怕你大哥降不住。”母親的理由幾乎有些可笑。


    “你太看不起自己的兒子了。哪能以這個理由嫌人家。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為朵朵打抱不平,也忘了自己平時特意提醒自己的說話時要用母親能聽得懂的話。


    朵朵走後,我的生活,唯一值得留戀的,就隻剩下夢境,和回憶。


    我太想念她了。這多少要歸功於鄉居生活的乏味無聊缺乏樂趣和刺激。


    這是一種刻骨銘心的相思,是一種濃烈的渴望,一種醉生夢死般的需求。


    起初的夢境還很正常而甜蜜,夢中是皎潔的月色下或火焰般的烈日裏無盡的甜言蜜語,許多話,不知道是什麽,她說著,我說著。很幸福,很自然的。


    夢裏的甜蜜程度跟醒後的失落成正比。這使甜夢美夢變成了煎熬和噩夢。


    而後的夢境,竟真的變成了噩夢。


    相思日久,我更想忘記。因為不然,人生就變成了煉獄。“反正本來就沒有什麽承諾。”我覺得很容易說服自己,同時覺得很無恥。


    一個夢境裏。我居然變成了朵朵。這在醒後意識到成為非常可怕的事。我,不錯,是我自己,穿上了我買給朵朵的那一套衣服,那件淺青綠色的有著寬大裙擺的襖,那條深藍色繡著花兒的緊身的牛仔褲。那雙曲線動人瘦小的高跟長統靴,而且留著朵朵那樣飄逸的長發。穿在這樣的衣服中。感受到這樣長長柔軟的發型,我感到滿意,感到愜意,感到興奮,感到噴薄欲出。……


    然後我很害怕,我變成了朵朵了嗎?這真的很好嗎?天哪。難道我變成了女人,我不要這樣。然後夢醒了,努力睜開眼來。四周一片漆黑,隻有窗口泛著微茫的光亮。我舒了一口氣,慶幸著,還好隻是一個夢,還不是不可挽回。然後我很討厭自己的發型,認為這是雪妃給我下得套兒,這個瘋狂的怪異的調皮的小妮子,她以為她吃定我了。哦,我讓她做我小妾,她就以牙還牙,讓我體會做女人的感覺。我不要做女人。


    雖然我極力的提倡男女平等,到了矯枉過正的地步,我把女性地位無限拔高,女人是美的化身,善的源泉,高不可攀,隻能崇拜。甚至因此討厭男性,鄙視男性,覺得醜,粗鄙,肮髒。但是,我不會因此就想做一個女人。我不會以身為男人為傲,卻同時覺得自己一定非是男人不可,不然,女人那無上的美,豈不都成了無用的擺設?所以,我很滿意自己是男人。


    因而,我喜歡女人,甚至是崇拜女人,卻並不想做女人。可是因為思念朵朵的美,經夢見自己變成了她。可能這根自己這女性化的發型有關係,實際上,如果我如雪妃所願,一直把長發留下去,夢中的境況也不排除成為真實的可能。可是這真的怪的了雪妃嗎?其實當然不應該。要怪,隻能怪朵朵實在太美了。我天天都想著她,心裏充滿了她,沒有她的日子,周遭的世界卻無不反映著她。


    她太美了!她的姿容、她的頭發、她的衣著、她的體型、她的鞋子、她的感覺,幾乎籠罩著我。我好像被她同化了。因此作這樣的夢,一點也不奇怪。這是極奇怪的愛情的體驗。可能是因為朵朵比我高大?或者是比我美麗,或者是因為覺得她比我聰明,總之反正我感覺自己仿佛失去了自我,成了朵朵,或者成了朵朵的一部分。這的確很奇怪,我是這麽明目張膽的期望過,像陶淵明那樣,願意變成美人身上的一件物品,這樣就可以時時陪伴其左右。可是這不等於變成她的一部分。而且,之前,關於愛情的感覺,愛到刻骨銘心,的確有跟她合二為一的感覺,不過不是變成了她的一部分,而是她變成了自己的一部分。比如雪妃,可能是因為她體型比我小的緣故,當愛的足夠深的時候,會覺得她是自己的,或者說她就是另外一個自己,一個從自己身體分出去的小人兒,我的這顆心的跳動,也是為她而跳動的,她的眼睛就是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所視所感也是她的眼睛,一切那樣的美妙不可言說。可是這感覺再強烈,也不會導致我的自失,因為我是這感覺的主導者,確切地說,是我同化了她。


    可現在對朵朵的感覺卻反過來了。仿佛是我失去了,變成了她,我被她同化了。她真的太完美太強大了,看來老媽所慮是對的,我“降不住她”,沒錯,是我,完全的向她投降了。我成了她的一部分,成了另一個她,成了愛的奴隸。


    終歸是因為太思念她的緣故。我想,這個夢以後,除了對變成女人的恐懼和不滿,我卻更快活,因為夢見了朵朵,至少可以緩解一下相思。雖然夢見的,是自己變成了的朵朵。


    還有更加不可思議和不可理喻的夢境,是婚禮。


    當然,我是婚禮的主角。


    我跟一個女人結婚了。場麵相當的豪華,隻是令我尷尬的是,我卻是這場婚禮的新娘。那會兒,我穿著古式的大紅羅裙,蓋著厚厚的麵紗,或者是新嫁娘的紅蓋頭。像個新娘一樣羞澀,紅裙曳地,蓮步輕移,拜堂,成親,撲撲的心跳著,等著她來揭開這蓋頭;而她,也是一身大紅的紅嫁衣的,鳳冠霞披,滿頭珠翠,濃妝粉麵透著調皮的笑顏,她身量嬌弱,弱柳扶風,是一個我熟悉的麵孔,但當時卻認不出來。夢醒後才分辨出,這女孩不是別人,竟是嬋娟。


    這令我奇異,居然夢見的不是朵朵,二是嬋娟。不過這夢卻也好解釋,因為隻有嬋娟,曾經在江湖上過分的要求我嫁給她,實際上,我的確做過她許久的“老婆。”


    不過夢裏麵的我居然嫁人了,雖然嫁給的是一個女人,這也足夠我詫異和後怕的了。


    也許所謂平行空間理論屬實,夢境隻是在本宇宙的人不自主地逃逸去了別的平行空間的宇宙中的那個自己,並體會到了那個世界的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如果真的如此的話,是否在別的世界裏,我就是朵朵,或者我卻是嫁給了嬋娟呢?也許,一個人心裏想的太多,有了揭不開的心結,就會在夢裏把這個節給解開了,以便獲得心靈的平衡吧。


    為什麽會是嬋娟呢?這不僅僅是因為她曾經“娶”過我,大概還是因為母親提起了她的緣故吧,可見“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的話是不錯的。為什麽是古式的婚禮,大概因為我對當代的白色婚紗打扮的新娘向來並無多少好感之故吧。


    這些夢境歲時候帶來了煩惱,可當時卻是非常的愉快的。這也不難解釋,至少滿足了一些渴求,這樣那樣的,明的暗的。


    裝了電話的新玩意兒之一,就是大年過後即便遠隔萬裏也可以互致拜年了。


    因為對朵朵過分的思念,加上朵朵走後雖不是音訊全無,但那個簡短的電話早已無法抹平相思之情,而多次意圖打起長途電話給朵朵,隻是因為擔心長途話費太貴怕麵對老爸的臉色才作罷。


    而今相思日久,藉著拜年的由頭,這電話就有了合適的借口。


    電話響了許久,最後還是朵朵接的:“喂?你好?”


    “朵朵?老婆,想死我了!怎麽樣?新年過的好嗎?”許多話一股腦兒來到了嘴邊,都爭著第一時間迸出來似的。


    “挺好的。”朵朵嗓音恢複了先前的清脆磁柔:“你怎麽樣?還好嗎?”


    “不好,很不好!”我誇張的歎口氣。


    “怎麽了?為什麽不好?”


    “因為太想你了!”


    “唉,我也想你。老公?最近上網了嗎?”


    “嗯?沒有啊,怎麽了?”


    “我有話想跟你說,聽了你不要,不開心。”


    “什麽?”其實我一猜到了八九分。


    “你的英語,應該從現在開始就好好。”


    “哦。又掛了,是嗎?你替我查過了?多少分?”


    “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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