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兒……這……這是怎麽回事?”


    “還能怎麽回事?我把看守幹掉,救了出來了唄。”雪兒格格直笑,“怎麽了,不信我有這個本事嗎?”


    “信……當然信……可是……”


    “是這麽回事,有一個看守一直不正經,他甚至還想到牢房裏來調戲我,我就趁機製住了他,把他打暈,拿了他的鑰匙,換上了看守服,然後,就來到你的牢房打開門,把你弄出來了。”


    “可是,這汽車……”


    “看守所的院子裏總是車來車往,這輛車是所長的,每天這個時候他都要開車來這兒跟一個女看守鬼混,我摸清了規律,就把它當成咱們的車了吧。”


    “可是車鑰匙……”


    “對汽車我懂很多,也知道沒有鑰匙怎麽打著火,這個車更熟得不行,隻消打開保險盒,自然手到擒來。”


    她邊說邊笑,一臉輕鬆。


    林玉蜂卻是吃得目瞪口呆,佩服得不行。


    汽車進入山,兩邊都是樹林,山路也越來越曲聽越來越險峻了。剛拐過一個盤山的大彎道,後麵的追兵就趕上了。


    遠遠地聽到馬達聲,還能聽到一聲聲的槍響。


    很快追兵就追近了,雪兒把汽車一拐竟然拐進了樹林,就在樹空之中瘋了一般的像蛇一樣穿行,一直開進了山溝深處,來到了一處林場的附近。


    林場的草垛邊上放著好幾匹馬,這時雪兒把車停了下來,跑過去拉來了一匹馬,把林玉蜂從車裏抱下來,直接送到了馬上,讓他緊緊地抓住馬韁繩。


    “你騎著馬一直順著山溝朝前麵跑,再也不要停,一分鍾也不要停!”雪兒在那裏氣喘籲籲地說,頭發散亂,臉麵這時白得嚇人。


    “可是……”


    “沒有什麽可是了,這汽車裏有導航儀,不管往哪兒開他們都能探查得到,所以,不能再開車了。”


    “那你也上馬……”


    “不行,他們會很快追過來的,我必須開車往相反的方向開去,要把他們引開,引得越遠你才越安全。”


    “雪兒……”


    “別再羅嗦,沒時間了,快走!”


    雪兒在那裏狠命地一拍馬屁股,那馬立刻撒開蹄子,沒了命似地順著山溝就朝南跑了起來。


    林玉蜂坐在馬背上,雙手緊緊地拉著韁繩,這時的他淚如雨下,拚命地回頭要看一看雪兒,看一看她開著的那輛汽車。


    可是,雪兒把車已經朝著相反的方向開走了,也是順著山溝在跑,越開越快,越跑越遠,很快就什麽也看不到了……


    ++++++++++++++++++++++++++++++++++


    綠水鎮。


    這裏四麵環山,一衣帶水。


    山是青青的山,山頂上覆蓋著皚皚白雪。


    水是深藍色的水,映著天空中火紅的朝霞,美得讓人停止了呼吸!


    這裏,簡直是人間仙境!


    然而今天,不知為什麽,這仙境竟帶出了一種緊張的氣氛。


    每一片樹葉都在微動,似乎感到了某種不安。


    鎮中心,那片廣場之上,逢七大集正在開市。


    趕集的人們都在扯花布,買雜貨。還有的人吃著熱氣騰騰的豆腐腦,或者,跟賣燒餅的老萬頭談古論今,辯論著時政。


    看上去,與往日沒有任何的不同。


    然而,如果你細心地再多看一眼,便會發現他們個個都不像表現的那麽輕鬆,更不像他們裝出來的那麽自然。


    他們的笑是一種強笑。


    他們說出來的話,有一多半毫無意義。也就是說,說話的人自己也不知為什麽要說,到底自己說了什麽。


    他們的眼睛在轉動,偷偷地四下觀瞧。


    身子繃得很緊,好像隨時準備發生什麽可怕的事情,那樣的話,自己可以第一個跳起來逃走。


    甚至,連他們的耳朵這時也不像人的耳朵了。


    他們會動,在腦袋兩邊不停地調整著角度,捕捉著聲音――


    某種意外的,同時,又是意料之中的動靜。


    所有的人都在等著什麽。


    是什麽人。


    也是什麽事情。


    沒有人知道他到底在那裏期待著什麽,更沒有人知道那個“什麽”會在何時發生。


    正因如此,他才顯得更加神秘,更加可怕……


    世界上,最使人受不了,就是一種叫“好奇心”的東西。


    正因為有了它,我們才害怕黑暗,因為黑暗中我們不知道前麵有什麽怪物,有什麽駭人的事情正在等著我們――


    那種不確定性,令我們心頭悸顫!


    如果用燈一照,發現那裏什麽也沒有,我們就再也不會發抖,再也不會提心吊膽,一切的懸念都消失了。因為,我們再也不會好奇。


    現在,全鎮的人都被“好奇心”給迷住了,一個個神情緊張,眼珠子發藍。


    他們的心幾乎都提到了嗓子眼兒,卻又裝得渾若無事。


    每個人都緊張得發抖,卻都拚命壓抑著自己,在那裏吃著,喝著,說著誰也聽不懂的笑話。


    其實,每個人都在那裏暗暗地嘀咕:


    那個“什麽”,他究竟何時才會來?


    ++++++++++++++++++++++++++++++++++++++++++++++


    昨天晚上,全鎮的人接到了一個奇怪的信息。


    那信息來得相當神秘!


    並不是每個人收到了一封信,也不是他們從別人的口裏打聽到了什麽情資。


    是夢……


    那天夜裏,鎮子裏不分男女老少,每個人都做了一個夢。


    一模一樣的夢。


    在夢裏,有一個十分蒼老、十分幽古的聲音對他們說:明天早上,鎮子裏會發生一件大事。具體地說,是一個不祥之物會降臨,他會帶來一個像“六冥錢”那樣的異物。他會給全鎮人帶來不祥,甚至,是血光之災!到時天上會發出雷霆萬鈞之擊,將那個妖物收回到天上。唯其如此,就可以避免全鎮的人受到牽連。


    為了抓走那個“不祥之物”,全鎮的人都要配合天帝之人。


    因為那個“不祥之物”會化妝成普通人。


    跟鎮子裏的任何人一樣,在外表上,你什麽也看不出來。


    唯有那個“六冥錢”會使之露出馬腳來。


    到時候,全鎮的人都要走出家門。對,一個也不能少,他們必須都出來,去趕那個早集。隻有這樣,才能把那個化妝為普通鎮民的妖物給引到集上,他所暗藏的“六冥錢”也會隨身帶著。


    天上的神人目光如電,自然會下來抓他。


    此害一除,綠水鎮又會恢複安寧。說不定,比以前還要幸福,還要美麗。


    可是――


    如果鎮子裏的人不配合,如果有哪個人膽敢偷懶,或者怕事,不去趕集,那麽,妖物便也可以借機潛伏在哪一個人家,不去鎮中心廣場。天上的神人看不見他,自然無從下來捕捉。


    那樣的話,綠水鎮就危險了。很可能,他會化為灰燼。全鎮的人都要死得比任何人想象的都慘!


    信息傳達至此,所有的人都醒了過來。每個人都冒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們捂著怦怦跳的心,悄悄地起來。每個人都心愧鬼胎,卻不敢看別人的眼睛,更不敢把自己的夢對第二個人述說。


    正因如此,人人都帶著那個可怕的夢來到了集市上,同時,又都以為隻有自己知曉這個秘密,別人還蒙在鼓裏。


    有人在那裏算卦。還有人擺起了攤,敲打著竹節,有板有眼地唱起了大鼓書。幾個有錢人家的子弟早早地就喝醉了,這時相互扶著,流著口涎,夢想著在這樣的時候找個地方去洗桑拿泡小姐。熱鬧之中,處處透著不自然。


    就在這時,忽聽到一陣銀鈴般的笑聲,自鎮西那個方向傳來。


    是一乘滑杆。在這個地區,平頭百姓也好,有錢的人家也好,趕上出門上山或者走遠路,通常都喜歡乘坐滑杆,也就是用兩根楠竹杆搭上一把竹子做的躺椅,躺在那椅子上,上麵再罩上涼篷,讓人抬著忽悠忽悠地走著,又涼快又舒服,實在比小汽車還要帶勁。


    這時隻見那架沒杆是錦繡絲織,光彩絕倫。


    一看到那滑杆,鎮裏的人無不露出會心的微笑,同時,在那裏悄悄地搖頭,有的年輕人還輕吐舌頭。


    為什麽?


    因為人人都知道那是鎮裏金家的千金小姐又出來了。


    金家是鎮中首富,聽說金家的主人本來是省政府的一個xxx的大官,後來退休就回到了老家,也帶回來了不知多少億的資產,在家裏又是蓋樓又是修園子,弄得金家就像是一個過去的王府花園一樣。


    金主任倒還罷了,他家的小姐那才叫大大有名。


    金麗麗。


    她小小年紀,名頭卻比乃父還要響亮,不管什麽人,隻消他一聽到這三個字保管會微皺眉頭,暗呼頭痛。因為,這個金家小姐雖然出身豪門,卻根本不甘心做一個豪門淑女。她比男孩子還要淘氣,不,那不是淘氣,簡直就是惡搞。整天裏,不是開飛車喝烈酒,就是在鎮子裏挑動兩夥人打架,有時鬧得厲害,真快要把個綠水鎮攪得天昏地暗,日月失色。


    鎮裏的那些花花公子官二代富二代剛開始還不知趣,看金小姐生得漂亮,妄想著癩蛤蟆吃一口天鵝肉,結果,無不讓天鵝給啄了眼――


    一個個不是給金麗麗打得筋斷骨折,就是給騙到了金家的後園子,在那裏一個個都掉進了化糞池,差一點讓屎尿給活活淹死!從那以後,鎮裏的流氓無賴見了她無不屁滾尿流,能跑得趕緊快跑,跑不及的馬上就趴在地上,給她磕頭,嚇得尿都嘩嘩地流了出來。


    金家小姐呢,格格嬌笑,策馬走過,那馬鞭子隨隨便便朝著旁邊那麽一揮。再看那個跪著的倒黴蛋吧:


    一聲慘叫,倒在了塵埃。一隻眼睛不知怎麽就給那鞭梢給挑了出來。


    旁觀者不明白,隻有那個流氓自己才清楚是怎麽回事――


    就因為前些日子在集市上,那家夥看著金家小姐冰肌玉骨,實在動人,最後忍不住悄悄地往地上一趴,偷看了人家的裙底……


    今天,金小姐又出來了。


    平時大家都看慣了她開著車騎著烈馬呼嘯奔騰的,所以,當看清了她竟然坐著一乘滑杆,由兩個大漢抬著,旁邊還跟著一個小保姆,無不莞爾。


    “這個金家的小姐呀,她可真會淘氣!”


    但聽到金麗麗雖然坐在轎子裏,一路上還是不停地跟擺攤的大爺大娘打招呼,不停地問這說那,時不時地會讓轎子停下來,逗一逗呆在路邊的那些公子哥們。看著鎮裏的流氓無賴嚇得呆若木雞、屁滾尿流的醜樣子,金麗麗不由得格格直笑。


    那笑聲如同一顆顆大小不一的珠子,落進了玉盤。


    集市上的人聽了,又是歡喜,又是擔心。


    這個小小的女魔頭,她又到集市上淘氣來啦。


    金麗麗坐在轎內喝令轎夫往前快走,走著走著,忽然,她在裏麵拍著木板尖叫了一聲:


    “快停下,快給我停一下!”


    那乘滑杆就在一個賣包子的小攤前麵停了下來。


    人們都以為梅小姐是要買包子吃,連小保姆都準備取出lv包裏的錢包,給小姐往外掏人民幣了。沒想到,金家小姐眼睛對準的根本不是包子,而是一個人。


    一個衣不蔽體、癱瘓在地的小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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