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章
餐廳裏，有胖子和劉二在一旁為了跳棋胡鬧鬥嘴，黃妍的情緒很快便穩定了下來，再有劉暢陪著她說話，漸漸地，她也露出了笑容，隻是，偶爾望向我的眼神之中，還是有一絲擔憂和傷感。
我知道，她還是在為四月擔心，這一點，我也懷著同樣的心情，之前沒有來得及和老頭打聽，也不知他是否知情，細算起來，其實，四月按理說，應該是他的親生女兒，如果他知道什麽的話，想來不會袖手旁觀吧。
這頓飯，相對來說，吃的還是比較融洽的，母親安然無恙的消息，讓我終於放下了心中的一塊大石，算是最近一段時間裏，最為高興的一件事了吧。
母親的電話，早已經打不通了，我隻好給喬四妹撥了一個電話過去，當初給她留下的手機，現在算是派上了用場，在電話中聽到老媽聲音的瞬間，我差點就哭了出來，不過，還是強忍住了。
母子兩人很是默契，都沒有提其他的事，隻是互報了平安，甚至老媽連老爸的事都沒有詢問，隻是囑咐我在外麵凡事小心，不要擔心家裏，也切莫讓自己陷入危險。
老媽終於還是知道了一些什麽，我也沒有解釋，隻是連聲答應，掛上電話，欣喜之餘，卻又多了幾分惆悵。
靜靜地吸了一支煙，黃妍一直坐在我的身旁不說話，看著她這般文靜的模樣，都有些不像她了，我頓了一下，輕聲問道：“忘記問你了，你是怎麽過來的？”
“是那個戴帽子的人告訴我地址的，他應該是你的朋友吧？”黃妍問道。
戴帽子的人，那肯定是蔣一水了，我不知道他讓黃妍過來，到底是什麽意思，聯想到老頭和另外一個黃妍之間的關係，我不由得蹙起了眉頭，不過，這些事卻不好對黃妍說，免得讓她心裏多出負擔來，我笑了笑，道：“算是朋友吧。走了那麽長的路，你一定累了吧，要不要休息一下？”
黃妍輕輕搖了搖頭，隨後，似乎想到了什麽，笑了一下，道：“那我去睡一會兒吧。的確是有些累了。”
我知道黃妍肯定覺得我有事，不方便陪她，這才故意如此說的，我也沒有多言，點了點頭，隨後，黃妍便走到了我的臥室中。
這屋子，總共三間臥室，劉暢自己住一間，我自己住一間，剩下的一間是胖子和劉二在住，前段時間，我一直算是病號，雖然，兩個人每天早晨起來，都在為彼此晚上的睡相相互攻擊，罵著要其中一個滾出去，不過，到晚上，還是擠到一起睡了，一個多月下來，看模樣，他們已經習慣了。
看到黃妍進屋，胖子走了過來，伸手搭在了我的肩頭，問道：“亮子，怎麽回事，小嫂子好不容易來一趟，你就這麽把人趕去睡覺了？對了，你這衣服要不要換一下，不能一直這麽穿著吧？”
聽胖子如此一說，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衣服還是那沒了袖子的西裝，搖頭苦笑一下，走到了臥室。
黃妍已經躺了下了，傳出了均勻的呼吸聲，看來，她著實累了，我取了衣服便走了出來，沒有打攪她。從新穿上運動服，感覺身上舒坦的許多。和胖子打了一聲招呼，打聽了一下蔣一水的住處，我便從屋子走了出來，蔣一水和那老頭據說，就住在隔壁的院子，我也沒有敲門，直接推開了院門，就走了進去，這院子裏，也種了不少花花草草，老頭正站在門口那邊澆花，整個人看起來十分的安靜。
蔣一水陪在他的身旁，靜靜地待著，兩個人這樣看，倒像是父子。看到我進來，老頭轉過頭，對著我我笑了笑，隨後，衝著蔣一水揮了揮手，道：“他應該有些疑問要問，你給他解答一下。”說罷，也不和我說話，徑直就回到了屋子裏。
老頭離開之後，蔣一水轉過頭，無奈地看了我一眼，道：“如果我猜的沒錯，你是來找麻煩的。”
“你讓黃妍過來，是什麽意思？”我問道。
“沒有什麽意思，隻是，覺得你最近過的太過無趣，給你找一個伴而已。”蔣一水笑了笑，隨後，見我要發飆，又道，“這就生氣了，涵養差了些，其實，沒你想的那麽複雜，你現在消失了，賢公子正在四處找你，黃妍就成了一個突破口，我不想讓她有危險，所以，還是讓她這般比較好一點。”
“你覺得我會信嗎？”我沉下了眉來。
“可能你會覺得沒有說服力，你一定想問，如果她有危險，那你母親會不會也有危險，這個，我倒是可以肯定的告訴你，你的母親不會有危險的，賢公子這個人，是比較自大的，他做的事，是不會在再一次的，所以，陳魎才能活這麽久，不然的話，如果賢公子親自出手，你以為陳魎能有多大的機會逃命？他換了那副身體，都不是你的對手，你覺得，以前他的，怎麽可能是賢公子的對手，隻不過，賢公子第一次出手，以為殺了他，卻沒想到，陳魎居然會借著別人的肚子把自己再生出來，所以，他不屑再親自出手而已。”
“賢公子，到底和你們什麽關係？”對於這個，我早已經有了疑問，蔣一水提到過，所謂的上古門，就是為了對付古之賢士才創立出來的，那麽，古之賢士和上古門之間到底有多少聯係，這不禁讓我十分的不解。
蔣一水聽我說完，輕歎了一聲，道：“這麽久，你都沒有問，我還以為你會一直忍著，或者直接去問羅叔，卻沒想到，你還是沒忍住。”
“怎麽？不方便說嗎？如果不方便的話，我可以直接去問他。”我回了一句。
蔣一水猶豫了一下，道：“其實，也沒有什麽不方便的，主要是我對此，其實知道的也不多，我隻知道，以前古之賢士，羅叔就是賢公子，後來，不知什麽原因，他被迫離開了，而現在的賢公子卻以強勢的手段控製了整個古之賢士。”
“這麽說，你們上古門的人，都是從古之賢士裏分割出來的？”這個答案，倒是讓我十分的意外。
蔣一水搖了搖頭，道：“不是，古之賢士的人，脫離的很少。當年的羅叔，性子沒有如今這般溫和，控製人的手段，也十分的強勢，這讓許多人，害怕他，卻不真正的信服他。所以，對他忠心的人，其實很少。而這一代的賢公子，雖然性子怪異，出手的時候，基本上不會留下活口，但想必起當初的羅叔來，他卻要得人心一些。我知道的，也就這麽多了，如果，你想知道更多的話，你問問羅叔吧，他應該會告訴你的。”
我微微點頭，既然將以說說不出什麽來，我也就懶得再問他，徑直朝著屋子裏行去。來到屋中，老頭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手中捧著一杯茶，電視裏放著的，居然是美國動畫片“貓和老鼠”。
他盯著電視，不時開懷大笑，胡子都跟著翹了起來，我實在是無法理解，有那麽好笑麽？而且，他的痛心也未免太重了一些。
“咳咳……”我輕咳了一聲，來到了他的麵前，他喝了一口茶，別過頭，又繼續去看，看到搞笑處，直接一口茶水噴了出來，朝著我的身上噴來。
我太守，蟲手指中延伸出了一些蟲，化作傘狀，擋在了身前，將水擋了下來，老頭無趣地放下了茶杯，道：“你的進步之快，的確是讓老夫很是驚訝，自然不如啊。”說罷，抓起桌上的遙控器，將電視關掉，隨後，抬起頭望向了我，“我知道你想問什麽，古之賢士的事，咱們回頭再說，你的母親是我救的，舉手之勞而已。小文不在我的手裏，但是，我能幫你去找。關於你爺爺身上的咒術，應該就不用再問了吧，我已經解釋過了，以你的聰明，自然知道該怎麽解。另外，四月算是我的女兒，因為，她是我造出來的，並不是黃妍生的，在黃金城裏，是不可能有孩子出生的，所以，他可以說是我的女兒，也可以說是你的，因為，用的基因是我的，而我是從你這裏繼承過來的。”
“試管嬰兒？”我驚訝地望向了他。
“你對黃金城了解的還是太少了，黃金城有許多不可思議的地方，你去過的地方也太少了一些。製造一個生命出來，對黃金城來說，並不難。我想，你也不打算再進去，我也不打算再回去，所以，這個話題就到這裏吧。”
“那四月到底……”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他就說道：“四月不在我的手中，在賢公子的手裏，不過，你放心，他應該不會傷害四月。”
“你這麽肯定？”我問道。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有一個人最了解賢公子的話，那麽除了我，再沒有別人了，所以，對這個問題，我可以肯定的答複你。等你見到賢公子，就明白我為什麽這麽說了。”他說著笑了笑。
“這和我又有什麽關係？”我疑惑。
“見過之後，你就知道了。”我說罷，站起身來，從一旁拿起了一把木梳，仔細地把自己的胡子梳理了一下，“走吧，我帶你去找小文。”
“你知道她在哪裏？”我問道。
老頭輕輕點頭：“我帶不回來她，你倒是可以試一試。不過，我也不怎麽看好。”一邊說話，一邊揪著胡須梳理，結果拽下了幾根來，老頭捏著手中拽下的胡子看了看，一臉惋惜之色，隨後，小心地把那幾根胡須放到了一張紙上，又用木梳壓了上去，這才說道，“走吧。”
看著他出門，我急忙跟了上去，兩個人一前一後地走出了院子，蔣一水正在院門旁，抬頭看著天空，臉上的神色淡然，見到我和老頭過來，對著我們笑了笑。
“看好那兩個小子，別讓他們跟來，有些事，他們不該知道太過。”老頭對蔣一水交代了一聲，便再沒有說話，徑直來到隔壁的另外一個院子裏，打開院門之後，裏麵便是房間，而且院門很大，房間裏停了幾輛摩托車，老頭從牆壁上拿下了摩托車鑰匙順手丟給了我一把，“路不算近，咱們騎車去吧。”說罷，便跨上了一輛摩托，直接發動，在發動機的轟鳴聲中，直接飛奔出了院子，轉上外麵的大路的時候，還玩了一下飄逸，口中發出了一陣爽朗的長笑聲，這讓我十分的驚訝。
我越來越發現，自己對他的了解還是太少了，他和我，完全是兩個人，除了長相相似之外，再無什麽共同點了。
摩托車，我也是比較喜歡的，隻是，一直都沒有什麽時間玩，技術也算不得好，未能像老頭這樣玩出這麽多花樣，因此，我隻好中規中矩地跟在他的後方，但是，很快，我就發現，這是一個錯誤的決定，因為，老頭的摩托車總是噴出一些黑色的濃煙，跟在他的後麵，嗆人不說，估計，我的臉很快就會被熏黑。
我將掛在後視鏡上的頭盔戴上，卻見老頭，直接把頭盔丟了出去，一頭花白的頭發，迎風飄揚，竟然丟開雙把，張開雙手，迎風一聲長嘯。
他的表現，一會兒一個模樣，好像性子都沒有什麽定性一般，儼如是小孩子，我都弄不懂，到底自己認識的哪一個他，才是真正的他了。
老頭的車速很快，一直飆行，這樣的速度下，我感覺自己十分有壓力，一旦摔倒，飛出去十幾米，那都是輕的，不過，若是我放慢速度，必然會被他甩開，隻好硬著頭皮跟著。
終於，在穿過大路，進入山間小道之後，他的車速慢了下來，而且，好似在刻意等我，當我來到他的身旁，他這才說道：“怎麽樣？小子，刺激吧？”
“……”我都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想了一下，卻發現，自己還是什麽都不說的話，如此，隻是對他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
老頭似乎覺得有些無趣，輕輕地搖了搖頭：“你的生活，還是太過幸福了，所以，不許要從這裏尋找刺激。”
“幸福？”聽到他的話，我不由得有些想罵娘，父母丟了，女朋友丟了，女兒都丟了，爺爺去世了，魂魄卻還控製墳地中，這一切，如果叫幸福的話，那什麽才叫不信，我在這短暫的刹那間，甚至懷疑老頭是不是再某一次飆車中，把腦袋摔壞了，不然的話，為什麽會這樣說。
他瞅了我一眼，淡淡一笑：“因為，你經曆的還是太少了，如果，你每天無時無刻，都被饑餓困擾著，不管你吃什麽，都不會覺得飽，不管你喝什麽，還是感覺渴，有的時候，你想死，但腦袋撞到石頭上，石頭都壞破裂，找一塊鐵來撞，腦袋雖然會碎，可是，他還會再度組合起來，恢複原狀，你覺得，這樣的生活，該怎麽欣榮？”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脫口而出。
老頭很是滿意地點頭：“對，就是這種感覺。你可知道，老夫這樣過了幾百年，那種日子，是會把人逼瘋的。事實上很長一段時間，我都覺得我是瘋的。”
聽到他的話，我不知該說些什麽，難道說，他現在的身體狀況就是這樣的？那麽，又是為什麽會變成這樣？記得，他之前似乎說過，他能活這麽久，好似和蟲有關，難道說，是身體蟲化帶來的後遺症？
我吃驚地望向了他。
“嗬嗬……”他的臉上帶了幾分得意的笑容，“終於意識到了？這個世界的公平的，你想要長生不死，就要過的比別人痛苦，你得到了無盡的歲月，但是，卻失去了其他的東西。你的身體也在蟲化，而且，現在很嚴重。如果不是因為你的體質特殊，自幼就被你爺爺改造的話，你應該會和蔣一水一樣，四肢一直疼痛難忍，現在之所以沒有這種感覺，應該感謝一下你家老爺子。”
對於他稱呼爺爺為老爺子，我倒是不覺得意外，畢竟，他和我有著同樣的二十多年的記憶，不過，我不明白，他為什麽要和我說這些。
隻聽，他有繼續道：“當然，你也可以恨他，或者說，我該恨他，如果不是他改造了你的身體，從而影響到了我，那麽，我當初也不會那般的探究蟲化的秘密，讓自己完全地變成蟲，直到最後一刻，還不知道自己是在朝著萬劫不複之地而行。”
“你現在已經覺得就算是蟲化了也無所謂，畢竟，你現在沒什麽不好，不會變老，身體也沒有什麽不適，反而獲得了很強的力量。我想蔣一水和你說的那些話，你也不會太當一回事吧？”他說。
我沉默了一下，微微點了點頭，的確，在蟲化後的力量誘惑之下，我對蔣一水以前和我說的這種弊端，並沒有想太多。甚至對這種力量，還是有些渴望的，尤其是，和老頭在那上坡上交過手之後，更讓我感覺，這力量的可貴，因為，到現在為止，都沒有什麽後遺症出現，反而比以前用蟲的時候，更加的容易了，甚至湮滅蟲都可以隨意的使用，都不會感覺到有什麽不適。
“疼，隻有自己感受過，才能銘記，別人告訴你他有多痛，你最多也隻是有所感觸，卻無法體會，就如同你的那個胖子兄弟，他為了女人哭的死去活來，你還覺得他不夠爺們兒，如果，換做是你自己，或許，你哭起來，比他還不如……”老頭又道。
我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地吐了出去，老頭現在給我的感覺，便如同是飽經滄桑，看透了世間一切的人，雖然，他好似並非刻意，但是，他的話語之中，總是帶著一種說教的感覺，用的都是過來人的語氣。
不知不覺中，我竟然發現，我被他有些說動了，覺得他的話，十分的有道理，但他說了這麽多，想要表達什麽，我卻沒有聽出來，我猶豫了一下，問道：“你到底想說什麽？”
老頭哈哈一笑，道：“我隻是告訴你，你很快也會全部蟲化，到時候，你就能體會到我的感覺了。”
我的眉頭緊蹙了起來，看著他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我不確定，他的話，是不是真的，和我說這些，又想達到什麽目的。
老頭的車突然停了下來，從摩托車上跳下來之後，他背著手站在了山路邊緣，腳下是一個碧綠色的斜坡，上麵長滿了雜草，山腳下，是一片深色的樹林，裏麵多是鬆樹，這種北方的鬆樹，針葉短小，但整體看起來十分的挺拔，不像南方的鬆樹，長得和柳樹好似近親一般。
老頭欣賞了一會兒樹林，緩緩地回過頭來，道：“罷了，我還是沒有那麽狠心讓你再體會一次我的感覺，你的蟲化是能夠控製的，不過，這需要雙生寵。”
“雙生寵？”自從從趙逸的口中得知了雙生寵的存在，我一直都對這個未能完全的弄明白，現在聽老頭的口氣，他對這個應該是明白的，我突然想起，之前一直在耳畔的那個夢囈聲，那個裸著的小人，老頭恍似提到過，正是他的雙生寵。
老頭或許是看到了我眼中的疑惑之色，臉上泛起了一絲戲謔的笑容，道：“雙生寵，本來就是一個靈，一個人，相生相伴，同生同體的……”
“你把話說清楚一點，你的意思是，一個身體裏，放兩個靈魂嗎？”我問道。
老頭想了想，道：“也不是不可以這樣說，不過，還是有區別的，這麽說吧，比如，你的身體是一個房子，而你的靈魂就是這房子的主人，但是，你的朋友，偶爾也能來你家做客，所謂的雙生寵，算是租客吧。隻不過，這個租客，會一直住下去，而且，不會付房租，你還要供著它吃喝拉撒睡，而且，如果你和你女朋友做那事的時候，它也能看見的……”
“咳咳……”我忍不住咳嗽了起來。
餐廳裏，有胖子和劉二在一旁為了跳棋胡鬧鬥嘴，黃妍的情緒很快便穩定了下來，再有劉暢陪著她說話，漸漸地，她也露出了笑容，隻是，偶爾望向我的眼神之中，還是有一絲擔憂和傷感。
我知道，她還是在為四月擔心，這一點，我也懷著同樣的心情，之前沒有來得及和老頭打聽，也不知他是否知情，細算起來，其實，四月按理說，應該是他的親生女兒，如果他知道什麽的話，想來不會袖手旁觀吧。
這頓飯，相對來說，吃的還是比較融洽的，母親安然無恙的消息，讓我終於放下了心中的一塊大石，算是最近一段時間裏，最為高興的一件事了吧。
母親的電話，早已經打不通了，我隻好給喬四妹撥了一個電話過去，當初給她留下的手機，現在算是派上了用場，在電話中聽到老媽聲音的瞬間，我差點就哭了出來，不過，還是強忍住了。
母子兩人很是默契，都沒有提其他的事，隻是互報了平安，甚至老媽連老爸的事都沒有詢問，隻是囑咐我在外麵凡事小心，不要擔心家裏，也切莫讓自己陷入危險。
老媽終於還是知道了一些什麽，我也沒有解釋，隻是連聲答應，掛上電話，欣喜之餘，卻又多了幾分惆悵。
靜靜地吸了一支煙，黃妍一直坐在我的身旁不說話，看著她這般文靜的模樣，都有些不像她了，我頓了一下，輕聲問道：“忘記問你了，你是怎麽過來的？”
“是那個戴帽子的人告訴我地址的，他應該是你的朋友吧？”黃妍問道。
戴帽子的人，那肯定是蔣一水了，我不知道他讓黃妍過來，到底是什麽意思，聯想到老頭和另外一個黃妍之間的關係，我不由得蹙起了眉頭，不過，這些事卻不好對黃妍說，免得讓她心裏多出負擔來，我笑了笑，道：“算是朋友吧。走了那麽長的路，你一定累了吧，要不要休息一下？”
黃妍輕輕搖了搖頭，隨後，似乎想到了什麽，笑了一下，道：“那我去睡一會兒吧。的確是有些累了。”
我知道黃妍肯定覺得我有事，不方便陪她，這才故意如此說的，我也沒有多言，點了點頭，隨後，黃妍便走到了我的臥室中。
這屋子，總共三間臥室，劉暢自己住一間，我自己住一間，剩下的一間是胖子和劉二在住，前段時間，我一直算是病號，雖然，兩個人每天早晨起來，都在為彼此晚上的睡相相互攻擊，罵著要其中一個滾出去，不過，到晚上，還是擠到一起睡了，一個多月下來，看模樣，他們已經習慣了。
看到黃妍進屋，胖子走了過來，伸手搭在了我的肩頭，問道：“亮子，怎麽回事，小嫂子好不容易來一趟，你就這麽把人趕去睡覺了？對了，你這衣服要不要換一下，不能一直這麽穿著吧？”
聽胖子如此一說，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衣服還是那沒了袖子的西裝，搖頭苦笑一下，走到了臥室。
黃妍已經躺了下了，傳出了均勻的呼吸聲，看來，她著實累了，我取了衣服便走了出來，沒有打攪她。從新穿上運動服，感覺身上舒坦的許多。和胖子打了一聲招呼，打聽了一下蔣一水的住處，我便從屋子走了出來，蔣一水和那老頭據說，就住在隔壁的院子，我也沒有敲門，直接推開了院門，就走了進去，這院子裏，也種了不少花花草草，老頭正站在門口那邊澆花，整個人看起來十分的安靜。
蔣一水陪在他的身旁，靜靜地待著，兩個人這樣看，倒像是父子。看到我進來，老頭轉過頭，對著我我笑了笑，隨後，衝著蔣一水揮了揮手，道：“他應該有些疑問要問，你給他解答一下。”說罷，也不和我說話，徑直就回到了屋子裏。
老頭離開之後，蔣一水轉過頭，無奈地看了我一眼，道：“如果我猜的沒錯，你是來找麻煩的。”
“你讓黃妍過來，是什麽意思？”我問道。
“沒有什麽意思，隻是，覺得你最近過的太過無趣，給你找一個伴而已。”蔣一水笑了笑，隨後，見我要發飆，又道，“這就生氣了，涵養差了些，其實，沒你想的那麽複雜，你現在消失了，賢公子正在四處找你，黃妍就成了一個突破口，我不想讓她有危險，所以，還是讓她這般比較好一點。”
“你覺得我會信嗎？”我沉下了眉來。
“可能你會覺得沒有說服力，你一定想問，如果她有危險，那你母親會不會也有危險，這個，我倒是可以肯定的告訴你，你的母親不會有危險的，賢公子這個人，是比較自大的，他做的事，是不會在再一次的，所以，陳魎才能活這麽久，不然的話，如果賢公子親自出手，你以為陳魎能有多大的機會逃命？他換了那副身體，都不是你的對手，你覺得，以前他的，怎麽可能是賢公子的對手，隻不過，賢公子第一次出手，以為殺了他，卻沒想到，陳魎居然會借著別人的肚子把自己再生出來，所以，他不屑再親自出手而已。”
“賢公子，到底和你們什麽關係？”對於這個，我早已經有了疑問，蔣一水提到過，所謂的上古門，就是為了對付古之賢士才創立出來的，那麽，古之賢士和上古門之間到底有多少聯係，這不禁讓我十分的不解。
蔣一水聽我說完，輕歎了一聲，道：“這麽久，你都沒有問，我還以為你會一直忍著，或者直接去問羅叔，卻沒想到，你還是沒忍住。”
“怎麽？不方便說嗎？如果不方便的話，我可以直接去問他。”我回了一句。
蔣一水猶豫了一下，道：“其實，也沒有什麽不方便的，主要是我對此，其實知道的也不多，我隻知道，以前古之賢士，羅叔就是賢公子，後來，不知什麽原因，他被迫離開了，而現在的賢公子卻以強勢的手段控製了整個古之賢士。”
“這麽說，你們上古門的人，都是從古之賢士裏分割出來的？”這個答案，倒是讓我十分的意外。
蔣一水搖了搖頭，道：“不是，古之賢士的人，脫離的很少。當年的羅叔，性子沒有如今這般溫和，控製人的手段，也十分的強勢，這讓許多人，害怕他，卻不真正的信服他。所以，對他忠心的人，其實很少。而這一代的賢公子，雖然性子怪異，出手的時候，基本上不會留下活口，但想必起當初的羅叔來，他卻要得人心一些。我知道的，也就這麽多了，如果，你想知道更多的話，你問問羅叔吧，他應該會告訴你的。”
我微微點頭，既然將以說說不出什麽來，我也就懶得再問他，徑直朝著屋子裏行去。來到屋中，老頭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手中捧著一杯茶，電視裏放著的，居然是美國動畫片“貓和老鼠”。
他盯著電視，不時開懷大笑，胡子都跟著翹了起來，我實在是無法理解，有那麽好笑麽？而且，他的痛心也未免太重了一些。
“咳咳……”我輕咳了一聲，來到了他的麵前，他喝了一口茶，別過頭，又繼續去看，看到搞笑處，直接一口茶水噴了出來，朝著我的身上噴來。
我太守，蟲手指中延伸出了一些蟲，化作傘狀，擋在了身前，將水擋了下來，老頭無趣地放下了茶杯，道：“你的進步之快，的確是讓老夫很是驚訝，自然不如啊。”說罷，抓起桌上的遙控器，將電視關掉，隨後，抬起頭望向了我，“我知道你想問什麽，古之賢士的事，咱們回頭再說，你的母親是我救的，舉手之勞而已。小文不在我的手裏，但是，我能幫你去找。關於你爺爺身上的咒術，應該就不用再問了吧，我已經解釋過了，以你的聰明，自然知道該怎麽解。另外，四月算是我的女兒，因為，她是我造出來的，並不是黃妍生的，在黃金城裏，是不可能有孩子出生的，所以，他可以說是我的女兒，也可以說是你的，因為，用的基因是我的，而我是從你這裏繼承過來的。”
“試管嬰兒？”我驚訝地望向了他。
“你對黃金城了解的還是太少了，黃金城有許多不可思議的地方，你去過的地方也太少了一些。製造一個生命出來，對黃金城來說，並不難。我想，你也不打算再進去，我也不打算再回去，所以，這個話題就到這裏吧。”
“那四月到底……”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他就說道：“四月不在我的手中，在賢公子的手裏，不過，你放心，他應該不會傷害四月。”
“你這麽肯定？”我問道。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有一個人最了解賢公子的話，那麽除了我，再沒有別人了，所以，對這個問題，我可以肯定的答複你。等你見到賢公子，就明白我為什麽這麽說了。”他說著笑了笑。
“這和我又有什麽關係？”我疑惑。
“見過之後，你就知道了。”我說罷，站起身來，從一旁拿起了一把木梳，仔細地把自己的胡子梳理了一下，“走吧，我帶你去找小文。”
“你知道她在哪裏？”我問道。
老頭輕輕點頭：“我帶不回來她，你倒是可以試一試。不過，我也不怎麽看好。”一邊說話，一邊揪著胡須梳理，結果拽下了幾根來，老頭捏著手中拽下的胡子看了看，一臉惋惜之色，隨後，小心地把那幾根胡須放到了一張紙上，又用木梳壓了上去，這才說道，“走吧。”
看著他出門，我急忙跟了上去，兩個人一前一後地走出了院子，蔣一水正在院門旁，抬頭看著天空，臉上的神色淡然，見到我和老頭過來，對著我們笑了笑。
“看好那兩個小子，別讓他們跟來，有些事，他們不該知道太過。”老頭對蔣一水交代了一聲，便再沒有說話，徑直來到隔壁的另外一個院子裏，打開院門之後，裏麵便是房間，而且院門很大，房間裏停了幾輛摩托車，老頭從牆壁上拿下了摩托車鑰匙順手丟給了我一把，“路不算近，咱們騎車去吧。”說罷，便跨上了一輛摩托，直接發動，在發動機的轟鳴聲中，直接飛奔出了院子，轉上外麵的大路的時候，還玩了一下飄逸，口中發出了一陣爽朗的長笑聲，這讓我十分的驚訝。
我越來越發現，自己對他的了解還是太少了，他和我，完全是兩個人，除了長相相似之外，再無什麽共同點了。
摩托車，我也是比較喜歡的，隻是，一直都沒有什麽時間玩，技術也算不得好，未能像老頭這樣玩出這麽多花樣，因此，我隻好中規中矩地跟在他的後方，但是，很快，我就發現，這是一個錯誤的決定，因為，老頭的摩托車總是噴出一些黑色的濃煙，跟在他的後麵，嗆人不說，估計，我的臉很快就會被熏黑。
我將掛在後視鏡上的頭盔戴上，卻見老頭，直接把頭盔丟了出去，一頭花白的頭發，迎風飄揚，竟然丟開雙把，張開雙手，迎風一聲長嘯。
他的表現，一會兒一個模樣，好像性子都沒有什麽定性一般，儼如是小孩子，我都弄不懂，到底自己認識的哪一個他，才是真正的他了。
老頭的車速很快，一直飆行，這樣的速度下，我感覺自己十分有壓力，一旦摔倒，飛出去十幾米，那都是輕的，不過，若是我放慢速度，必然會被他甩開，隻好硬著頭皮跟著。
終於，在穿過大路，進入山間小道之後，他的車速慢了下來，而且，好似在刻意等我，當我來到他的身旁，他這才說道：“怎麽樣？小子，刺激吧？”
“……”我都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想了一下，卻發現，自己還是什麽都不說的話，如此，隻是對他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
老頭似乎覺得有些無趣，輕輕地搖了搖頭：“你的生活，還是太過幸福了，所以，不許要從這裏尋找刺激。”
“幸福？”聽到他的話，我不由得有些想罵娘，父母丟了，女朋友丟了，女兒都丟了，爺爺去世了，魂魄卻還控製墳地中，這一切，如果叫幸福的話，那什麽才叫不信，我在這短暫的刹那間，甚至懷疑老頭是不是再某一次飆車中，把腦袋摔壞了，不然的話，為什麽會這樣說。
他瞅了我一眼，淡淡一笑：“因為，你經曆的還是太少了，如果，你每天無時無刻，都被饑餓困擾著，不管你吃什麽，都不會覺得飽，不管你喝什麽，還是感覺渴，有的時候，你想死，但腦袋撞到石頭上，石頭都壞破裂，找一塊鐵來撞，腦袋雖然會碎，可是，他還會再度組合起來，恢複原狀，你覺得，這樣的生活，該怎麽欣榮？”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脫口而出。
老頭很是滿意地點頭：“對，就是這種感覺。你可知道，老夫這樣過了幾百年，那種日子，是會把人逼瘋的。事實上很長一段時間，我都覺得我是瘋的。”
聽到他的話，我不知該說些什麽，難道說，他現在的身體狀況就是這樣的？那麽，又是為什麽會變成這樣？記得，他之前似乎說過，他能活這麽久，好似和蟲有關，難道說，是身體蟲化帶來的後遺症？
我吃驚地望向了他。
“嗬嗬……”他的臉上帶了幾分得意的笑容，“終於意識到了？這個世界的公平的，你想要長生不死，就要過的比別人痛苦，你得到了無盡的歲月，但是，卻失去了其他的東西。你的身體也在蟲化，而且，現在很嚴重。如果不是因為你的體質特殊，自幼就被你爺爺改造的話，你應該會和蔣一水一樣，四肢一直疼痛難忍，現在之所以沒有這種感覺，應該感謝一下你家老爺子。”
對於他稱呼爺爺為老爺子，我倒是不覺得意外，畢竟，他和我有著同樣的二十多年的記憶，不過，我不明白，他為什麽要和我說這些。
隻聽，他有繼續道：“當然，你也可以恨他，或者說，我該恨他，如果不是他改造了你的身體，從而影響到了我，那麽，我當初也不會那般的探究蟲化的秘密，讓自己完全地變成蟲，直到最後一刻，還不知道自己是在朝著萬劫不複之地而行。”
“你現在已經覺得就算是蟲化了也無所謂，畢竟，你現在沒什麽不好，不會變老，身體也沒有什麽不適，反而獲得了很強的力量。我想蔣一水和你說的那些話，你也不會太當一回事吧？”他說。
我沉默了一下，微微點了點頭，的確，在蟲化後的力量誘惑之下，我對蔣一水以前和我說的這種弊端，並沒有想太多。甚至對這種力量，還是有些渴望的，尤其是，和老頭在那上坡上交過手之後，更讓我感覺，這力量的可貴，因為，到現在為止，都沒有什麽後遺症出現，反而比以前用蟲的時候，更加的容易了，甚至湮滅蟲都可以隨意的使用，都不會感覺到有什麽不適。
“疼，隻有自己感受過，才能銘記，別人告訴你他有多痛，你最多也隻是有所感觸，卻無法體會，就如同你的那個胖子兄弟，他為了女人哭的死去活來，你還覺得他不夠爺們兒，如果，換做是你自己，或許，你哭起來，比他還不如……”老頭又道。
我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地吐了出去，老頭現在給我的感覺，便如同是飽經滄桑，看透了世間一切的人，雖然，他好似並非刻意，但是，他的話語之中，總是帶著一種說教的感覺，用的都是過來人的語氣。
不知不覺中，我竟然發現，我被他有些說動了，覺得他的話，十分的有道理，但他說了這麽多，想要表達什麽，我卻沒有聽出來，我猶豫了一下，問道：“你到底想說什麽？”
老頭哈哈一笑，道：“我隻是告訴你，你很快也會全部蟲化，到時候，你就能體會到我的感覺了。”
我的眉頭緊蹙了起來，看著他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我不確定，他的話，是不是真的，和我說這些，又想達到什麽目的。
老頭的車突然停了下來，從摩托車上跳下來之後，他背著手站在了山路邊緣，腳下是一個碧綠色的斜坡，上麵長滿了雜草，山腳下，是一片深色的樹林，裏麵多是鬆樹，這種北方的鬆樹，針葉短小，但整體看起來十分的挺拔，不像南方的鬆樹，長得和柳樹好似近親一般。
老頭欣賞了一會兒樹林，緩緩地回過頭來，道：“罷了，我還是沒有那麽狠心讓你再體會一次我的感覺，你的蟲化是能夠控製的，不過，這需要雙生寵。”
“雙生寵？”自從從趙逸的口中得知了雙生寵的存在，我一直都對這個未能完全的弄明白，現在聽老頭的口氣，他對這個應該是明白的，我突然想起，之前一直在耳畔的那個夢囈聲，那個裸著的小人，老頭恍似提到過，正是他的雙生寵。
老頭或許是看到了我眼中的疑惑之色，臉上泛起了一絲戲謔的笑容，道：“雙生寵，本來就是一個靈，一個人，相生相伴，同生同體的……”
“你把話說清楚一點，你的意思是，一個身體裏，放兩個靈魂嗎？”我問道。
老頭想了想，道：“也不是不可以這樣說，不過，還是有區別的，這麽說吧，比如，你的身體是一個房子，而你的靈魂就是這房子的主人，但是，你的朋友，偶爾也能來你家做客，所謂的雙生寵，算是租客吧。隻不過，這個租客，會一直住下去，而且，不會付房租，你還要供著它吃喝拉撒睡，而且，如果你和你女朋友做那事的時候，它也能看見的……”
“咳咳……”我忍不住咳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