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忙轉頭,和劉二同時站了起來,劉二的匕首和黃符已經拿了出來,我手中也握緊了萬仞,兩人下意識,便背靠背地站在了一起。


    “娘的,看來,今天討不得好了。”劉二低聲罵了一句。


    “別說話。”此刻,看那黑麵老頭,好似並不急著出手,似乎還有什麽顧忌,我自然不好露怯,警惕地看著他,“怎麽,夜裏一戰,有些不盡興嗎?”


    黑麵老頭上下打量了我幾眼,眉頭緊蹙了起來,好似想要從我的臉上看出一些什麽來,片刻之後,這才輕笑道:“你們已經是強弩之末,還敢大言不慚。”


    “是不是強弩之末,試過才知道。”我拿起萬仞,在臉前晃了晃,左手捏在了劍刃上,緩緩一拉,手上頓時開了一道小口子,鮮血流出,染在了萬仞的劍身之上,“昨天讓你們跑了,沒想到,今天還會送上門來。你這玩具的弱點,已經讓我掌握了,今天倒是要看看你還有什麽本事。”


    我說的十分淡然,不過,手上的疼痛卻刺激著神經,聚陽蟲過後的後遺症,讓身體的疲憊加劇的同時,連對疼痛的感覺,也更加強烈了幾分,心裏不由得暗罵自己,這次裝逼又些裝過了,早知道這麽疼,乖乖地刺個小口抹點血上去就是了,何必要這樣耍帥。


    “是……嗎……”黑麵老頭不置可否,一字一頓,而且,聲音拖得頗長,緩聲說出了兩個字來。


    “他們一定是在虛張聲勢,如果真像他們說的那樣,早就出手了,哪裏還會在這裏說這麽多。”司機在一旁提醒道。


    黑麵老頭微微地點了點頭,其實,這一點,黑麵老頭肯定也能想到,不過,夜晚之時那一次交手,估計也讓他不敢在輕視我們,在出手之前,有所猶豫是必然的。


    “小子,晚上讓你跑了,這次,你可跑不了了,一會兒,本大師第一個拿你祭刀。”劉二的臉上露出了笑容,淡淡地看著司機,說這話的時候,表情顯得十分淡然,似乎完全沒把司機當一回事。


    司機嚇了一跳,不自覺地後退了兩步,之後,好像又覺得自己這樣太沒骨氣了,一瞪眼,又向前踏出一步,道:“少拿大話唬人,如果你真有這本事,也不會在這裏廢話了。”


    “老頭,其實我們並沒有太大的過節,我們隻不過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你如果隻煉你的屍,和我們也無關,但是,你主動來招惹我們,怎麽說,也是你錯在先。我也不怕告訴你,對付你的辦法有的事,隻不過,我的蟲也不是不要錢的,如果可能,我不想消耗太多,這對你我都沒有什麽好處。”我緩聲說道。


    “服軟了嗎?”司機哈哈一笑。


    “你閉嘴!”我麵色一冷,“如果我想殺你,我保證這老頭保不住你。”


    司機愣了一下,看了看黑麵老頭的麵色,隻見黑麵老頭沒有什麽表示,他急忙將身體縮在了黑麵老頭身後,沒有在吱聲。


    “醉裏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沙場秋點兵。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可憐白發生……”


    劉二這貨搖頭晃腦地口中念叨著,握著匕首的手,居然騰出來,探到包中拿出了酒瓶,狂灌了兩口,大聲喊道:“好酒,好辣,好他媽的痛快!羅亮,這老東西和我茅山有仇,今天你如果幫我滅了他,你養蟲需要的東西,我都給你包了,怎麽樣?”


    “你有那麽多錢嗎?”我輕聲一笑。


    “就是給你搶也搶來。雖然我打不過這老頭,不過,搶些錢的本事還是有的……”


    我和劉二這樣一人一句說著,黑麵老頭的麵色連著變幻了幾次,其後,突然嗬嗬地笑出了聲:“小娃娃,老夫活了一輩子了,難道還會上你們的當不成?”


    “不妨試試!”我也露出了笑容。


    劉二壓低了聲音道:“娘的,早知道這樣,把我師妹的劍借出來就好了。”


    “她會借給你嗎?”我回了一句。


    劉二說道:“估計你能借來。”


    “有是遺言,就盡快說吧!”黑麵老頭緩聲說了一句。


    “老頭,你真打算魚死網破?”我沉臉問道。


    黑麵老頭的麵色微微變了變,這般僵持已經頗長時間,他沉默了一會兒,道:“小子,其實老夫也不想和術師結仇,如果你能保證,你們出去之後,不把這裏的事說出去,老夫倒是可以考慮放你們一馬……”


    黑麵老頭的話音剛落,我心裏便是一沉,他如果一直強硬下去,很可能還會找機會退走,這裏服軟,卻必然是要出手了,我當即對劉二輕喝一聲:“動手!頂住了!”


    劉二也是個心思活泛之人,不等我說完,便將酒瓶子對著屍王丟了過去,同時,探手握緊了匕首,左手的黃符一晃,陡然朝著屍王衝了過去。


    就在劉二做這些動作之時,屍王的速度也不滿,直接朝著我們撲了過來,酒瓶子砸在它的頭上,頓時碎裂,發出了沉悶的響聲,它卻完全沒有理會,直接伸手就朝著劉二抓來。


    劉二的匕首站在它的身上,直接就迸濺了回來,根本上不得它分毫,劉二口中大聲叫罵:“羅亮,你他娘的,童子血借我點啊。”


    在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已經衝到了黑麵老頭的身前,手中的匕首,對著他斬去,之前那次交手,他已經見識到了萬仞的厲害,此時,學的倒是極乖,根本就不與萬仞正麵接觸,腳下連連後退。


    他這般做,正是我想要的結果,現在我的體力不支,近身纏鬥,已經不算是我的強項了,在老頭後退的同時,我已經摸出了蟲盒,順手摸出了裝有淨蟲的瓷瓶,淨蟲昨夜已經用過兩次,所剩無幾,現在再用,怕是就要用光了,想要恢複起來,至少也得一個多月,我不禁有些心疼。


    不過了!


    我一咬牙,快速畫好蟲陣,一拍瓷瓶,淨蟲陡然飛了出去。在淨蟲飛出去的同時,我將裝有綠色蟲的蟲瓶也摸了出來,畫了蟲陣,直接將綠色蟲朝著老頭丟去。


    眼見淨蟲樸至,老頭猛地丟出了一卷寬約一尺,長三尺左右的黑布,與淨蟲碰撞在一起,黑布一陣顫抖,掉落在了地上,但淨蟲也未曾出來。


    這個時候,我也顧不了那麽多了,手中的綠色蟲不知道心疼地對著老頭砸著。


    黑麵老頭倒是一點也不含糊,一抖長衫,露出了裏的短褂,在短褂之上,裹著一條黑布腰帶,腰帶上麵,別滿了竹子製成的小劍。


    他雙手夾起小劍,猛地甩出,居然一絲不差地與綠色蟲碰撞在了一起,竹劍頓時燃起了火,綠色蟲也同樣沒有碰觸到他。


    黑麵老頭露出的這一手,倒是讓我心頭一緊,這老家夥如果改玩飛刀的話,怕是更讓人頭疼。


    不過,轉念一想,便覺得,這應該不現實,那竹劍,很可能也是通過秘術煉製出來的,就像淨蟲會自動朝著敵人撲去一樣,竹劍也應該是有一些這方麵的特俗功效,倒也不見得老頭的手法有多麽準。


    這念頭也隻是一閃而逝,並未停留太久,因為,此刻留給我的時間並不是很多,淨蟲和綠色蟲都沒有起到效果,接下來能用的蟲,便極少了。


    回頭瞅了一眼,劉二已經被屍王壓著打了,這小子也不知用了是方法,看起來,好似並不會中魂毒,可即便如此,屍王的拳頭,也夠他喝一壺的,這般下去,他能支撐多久,雖不能準確的判斷,不過,時間必然不會太長。


    再用聚陽蟲?恐怕不行了,先不說用過之後,現在的身體能不能再次承受那後遺症,便是眼下怕也無法負荷,說不準還沒有傷著黑麵老頭,自己就血管迸裂,先行倒下了。


    一天之間,連續的用蟲紋來控蟲,又用血蟲陣的聚陽蟲,估計,讓老爺子知道,一定會提著拐杖揍我一頓。


    想到了老爺子,我的臉上泛起了一絲苦笑,猛地摸出了藏在蟲盒第二排的瓷瓶,然後,從裏麵將一些泛著黑色幽光的蟲倒在手裏,又將瓷瓶和蟲盒放到了包裏,轉頭對劉二喊道:“劉二,四月就交給你了,一定要給老子治好,不然的話,老子饒不了你。”說罷,蟲紋瞬間延伸到了手掌之上。


    “我……”劉二正想回話,胸口卻中了屍王一拳,話沒說出來,倒是噴出了一口血,整個人的臉色瞬間慘白,“噗通!”一聲,掉落在了我的身旁。


    我低著頭,感覺著屍王正在接近,也不去理會,將精力集中,快速地畫著蟲陣。


    湮滅蟲!


    這是我現在可以使用的蟲中,殺傷力最強的蟲了,它的蟲陣畫起來,很是複雜,盡管,這段時間,我一直都在練習著畫蟲陣,但依舊沒有完全的把握控製它。


    此刻,劉二倒下,聚陽蟲不能用,如果不用他,怕是我和劉二都得交代在這裏,先不說,我們兩個若是死了,死地精氣便不可能被帶回去,便是劉暢和胖子,估計也難以幸免。


    所以,我現在已經沒得選擇,隻能奮力一試。


    在屍王接近我的同時,蟲陣終於畫成了。


    剛我感覺到屍王的腳掌踏擊在了我的後背,左手也揚了起來,手中的湮滅蟲陡然泛起黑色的光芒,以我的手為中心,朝著四方照射了出去,屍王的身體霍然燃起了黑色的火焰,身體僵直了起來。


    而那黑麵老頭,卻將司機扯到了身前擋住了自己,我看在了嚴重,卻已經無心去理會這些,因為,屍王的最後一擊,已經將我高高地踢飛了起來。


    身體在空中被風力撕扯著,快速地朝著不遠處的陰風穴而去,我能感覺到,自己正以一條優美的拋物線往陰風穴的中心落下。


    但虛弱的身體,卻已經什麽都不能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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