鋪天蓋地的問道門修士,齊齊朝著奉正峰而來,張行臉上慘無人色,可是到了此刻,終歸保持了一個掌門的擔當,向著問道門的隊伍迎去,而不像其他普通弟子一樣,倉皇的向後麵奔逃。(.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


    有了張行帶頭,盡管大部分弟子仍然在逃跑,可是還是有一些弟子咬了咬牙,止住了身子,麵帶悲壯的跟在了張行的後麵,與此同時,奉正峰也升起一個個身影,都是滄海宗的金丹修士,而從奉正峰的後麵,也不斷飛來滄海宗的金丹長老,這些人都有一個相同的特點,那就是年齡都比較大,比如剛才勸解過張行的王姓長老。


    張行後麵的張沅臉上閃過一絲猶豫,終究沒有隨自己的父親一起上前,而是隨著其他弟子向後遁去。


    見到滄海宗終於組織起一些人,問道門的隊伍主動停了下來,等待著對方靠近。


    越靠近,張行這群人就越是絕望,對麵問道門的修士,一眼望去,至少也有幾萬人,為首的自然是問道門掌門守寒真君,然而守寒的後麵,卻站著十名看不清修為的修士。


    連金丹期都看不透的修為,毫無疑問,隻有元嬰期了,再加上守寒,也就是說這一次,光是元嬰修士,問道門都出動了十一個。


    眼前的這一幕,讓張行身子微微顫抖了一下,早知道問道門有這樣的實力,別說滄海宗還沒有正式取得太玄宗的支持,就是取得支持了,也不能與問道門交惡啊!


    早知如此!早知如此!


    這一刻,張行的心中充滿了悔意和自責,在他上位以前,滄海宗與問道門關係雖然一般,但也沒有什麽生死大仇。可是在他執掌滄海宗以後,就因為自己以前敗於問道門弟子手中產生的心結,之後處處與問道門為難,這才有今日之禍。


    張行整了整衣衫,朝著最前麵的守寒真君鞠了一躬,再無清晨時的倨傲:“張行見過守寒前輩!”


    這時候,張行哪還敢以同輩身份自居。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恨不得將姿態放得越低越好。


    然而張行的謙卑。卻並沒有得到守寒的呼應,守寒隻是漠然的看了張行一眼,便不再說話。


    到了這個地步,局勢已經不是幾句好話就能解決的了。而張行,也沒有再與守寒對話的資格。


    張行和背後的金丹修士也知道這一點,所以臉上露出苦澀的笑容,卻並沒有指責守寒的做法。


    隻是這世界上,從來都不缺看不清形勢的人。


    “大膽守寒!我滄海宗宗主敬你是前輩,沒想到堂堂問道門的掌門居然如此無禮!還有,各位破我滄海宗大陣,傷我滄海宗弟子,已是犯了修真界的大忌。莫非爾等是想滅我滄海宗滿門不可?諸位還請速速退去!否則莫怪吾等魚死網破!”


    在張行的身後。一名雙眼充滿憤怒的築基弟子上前喝道。


    “陳師兄說的是,你問道門身為明州第一門派,竟然堂而皇之的侵犯本門,真當本門無人嗎?”沒想到的是,在那名築基弟子說完後。還真的有人回應,而且看張行後麵兩千多名弟子的神情,好像還真的讚同兩人的說法,望向問道門門人毫不掩飾眼中的恨意。


    這一刻,問道門上下齊齊無語,連方靖,也不得不為滄海宗有這麽多奇葩而佩服。


    如今是什麽情況?問道門已經攻入了滄海宗的腹心了!可以說雙方已經結下了死仇,不滅滄海宗誓不罷休,可是滄海宗這些弟子,居然還在妄想問道門退去,甚至還語出威脅?


    難道這些滄海宗的弟子,真的看不出兩方實力的差距嗎?


    此刻,張行就好像突然衰老了十歲一樣,身子似乎不是因為鞠躬而彎下,而是佝僂所致。


    自作孽,不可活!


    以前滄海宗上上下下對問道門的觀感都不好,而既然已經交惡了,滄海宗自然不可能對本門弟子講問道門是如何如何的強大,本門與問道門之間又有多麽大的差距。


    相反,在滄海宗的宣傳中,問道門盡管是明州第一門派,可是滄海宗同樣也是明州的“大門派”,既然兩個門派都是屬於“大門派”,滄海宗就算稍遜一籌,也差不了太多,所以對與問道門交惡,你們別擔心,問道門絕沒實力將本門滅了。


    久而久之的宣傳下,滄海宗的弟子自然深信不疑,若是到了金丹期之後,層次高了,自然會明白本門說的水分太大,可是這些築基弟子,哪會知道金丹修士和金丹修士也有著不同,元嬰修士和元嬰修士之間也有極大的很大的距離。


    在眼前這些築基弟子看來,目前滄海宗如此混亂,完全是因為問道門猝然來襲的緣故,等過個片刻,門內的長老們將門人組織起來後,就有與問道門一戰的實力,能將問道門擊退出去,一些弟子甚至此時還在心裏想著,等此事過後,一定會將今日之辱還回去。


    眼前問道門三萬人規模看起來嚇人,可是“鎮定”下來後的滄海宗弟子卻不以為意,滄海宗全門上下,盡管比不上雲霄派近九萬的數目,可是也達到了七萬來人,隻要將這七萬人全部組織起來,足足是對麵問道門修士的兩倍,到了那時,縱然問道門高級修士要比滄海宗多一些,滄海宗也能從量上將劣勢補回來。


    在這些弟子看來,連他們都看得清這一點,問道門不可能看不清這一點,所以問道門如今要做的,就是“識時務”的退出去,表示這一切都是誤會,若是心誠,事後更應該給滄海宗道歉,至於滄海宗到時接不接受,那就是他們自己的事情了。


    然而這些自認為看清楚形勢的弟子卻沒想到,對麵大多數問道門人都是以一種觀看白癡的眼光看著他們,好像認為他們的提議是異想天開白日做夢似的,不僅是對麵,連本門那些金丹長老,也是這種眼神,看得他們很是莫名其妙。


    “守寒道友。還請住手!”這時候,一聲長嘯從遠方傳來,嘯聲未落,人就已經來到了此地。


    “拜見衝星祖師!拜見衝炎祖師!”


    一個中年模樣的修士率先趕到,而兩息時間後,又有一個麵容蒼老的修士緊隨其後的到達。兩息時間,也許在普通人乃至低階修士看來極短。一眨眼就過去了。可是對於高階修士來說,兩息,已經十分漫長了,從這一點就能看出。這兩人的修為有著不小的差異。


    見到這兩名修士,以張行為首的滄海宗門人連忙轉過身子行禮道。


    原來這中年修士,就是滄海宗的衝星道人,而那蒼老修士,則是滄海宗僅有的兩名元嬰修士中的另外一人――衝炎道人。


    兩人並沒有理會行禮中的滄海門人,隻有衝炎道人臉色難看的狠狠刮了張行一眼,看那樣子,若非場合不對,恨不得將張行殺了的心都有了。


    “守寒道友!今日淩晨之事。乃張行這孽畜自作主張。吾並不知曉,為表歉意,從今日起,張行這孽畜不再擔任掌門之位,還請諸位道友見諒!”


    衝星道人匆匆趕來。一望眼前的陣勢,心裏便驚駭欲絕,同時產生了與張行一樣的後悔。


    十一個元嬰修士!問道門居然有十一個元嬰修士!


    衝星道人差點沒有站穩身子,也顧不得其他了,直接說出了這番話來。


    “祖師不可!”“不可啊!祖師!”聽到衝星道人的話,後麵那些低階弟子連忙喊道,在衝星道人和衝炎道人趕到後,慌亂的滄海宗門人似乎找到了主心骨,不斷的來到此地,到了此時,已經有兩萬多人,光從人數來說,已經不遜於問道門這邊了。


    “住口!”衝星道人的話,讓張行眼中充滿了灰敗,然而張行卻沒有辯解,反而駁斥了身後諸多弟子一番。


    隻見張行將弟子斥住後,越過了衝星道人和衝炎道人兩人,來到了前麵,做出了一個讓雙方都大吃一驚的動作。


    張行竟然直接朝著守寒跪了下來:“守寒師叔,囚禁呂華,是張行獨斷專行,所有的滄海弟子,都不知情,與眾多弟子實屬無關。四百年前,張行不知天高地厚,以言語侮辱問道門,被貴門弟子出手教訓,從那以後,張行便對貴門懷恨在心,所以在當上滄海宗掌門後,吾才處處利用滄海宗宗主的權柄,與問道門為難。滄海宗與問道門關係至此,我為其中首惡,難辭其咎,可是這一切,都與滄海宗其他人沒有關係。”


    到了這時,張行已是流淚滿麵,接連向守寒磕了三次頭:“張行罪該萬死,可是諸多弟子卻是受我之類,還請守寒師叔看在我滄海宗與問道門都是在十幾萬年前立派,而我滄海宗尚未產生大錯,饒恕我滄海宗一次!今後滄海宗必將感恩戴德,以問道門為首!”


    張行說出這番話後,其他人表情各不相同,滄海宗的眾多弟子,臉上充滿了憋屈和憤怒,問道門的弟子,則是“早已如此,何必當初”的快意,另外一些高級修士,包括衝炎道人,看著跪著流淚的張行一陣皺眉,未免覺得張行沒什麽骨氣,唯有寥寥幾人,才看出了張行的用意。


    這其中,衝星道人,望著張行的眼中充滿了悲痛和悔恨,隱隱泛著淚水,而守寒真君,眼中也露出感歎的意味,這張行,以前盡管有種種不是,此時此刻,卻是一名真正的滄海宗宗主。


    問道門後麵的方靖看著這一幕,現出疑惑的神情,而後瞳孔一縮。


    難道張行是要?


    “師傅啊!弟子真的錯了,真的錯了啊!”


    “不要啊!掌門!”“掌門師兄住手!”


    “嘣!”在在場所有人震撼的神情中,張行連呼兩聲“真的錯了”,竟然舉起右掌,狠狠的拍向了自己的天靈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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