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宇似要用盡身體內所有的力氣,緊緊的捏住方靖的手腕,箍得其隱隱生疼,才厲聲而絕。(.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看見吳宇死去,方靖心中有一股說不出的滋味,若說是難過,那未免有點矯情。吳宇與方靖無親無戚,雖然剛才對自己的交代可以算作指點之恩,但兩人之前素不相識,除去這一路逃跑中吳宇昏迷的時間,兩者交談還不到半日,而且一直是吳宇在說,方靖在聽。所以對於吳宇的死,方靖實在生不起什麽悲傷的感覺,可是要說一點感想都沒有,那也是不可能的。


    吳宇不是好人,這一點無論是從他埋伏在坊市外靠著偷襲殺人奪寶還是從他在惡狼幫裏用無辜女子的元陰來練功都能看出,落得今天的地步,吳宇完全是咎由自取,不值得同情。但從本質上來說,吳宇也不過是修道路上苦苦掙紮的可憐蟲罷了。


    這樣的可憐蟲在修真界裏很多很多,然而不同的是吳宇卻是少有的意誌堅定之人,無論遇見什麽樣的波折都沒放棄過向道之心,就算臨死前也念念不忘對修真的執著,那他方靖呢?他會不會如同吳宇這樣,一生都在修真界底層徘徊,然後直到老死也不得存進。


    方靖不知道,他隻有走下去,堅定的走下去,他隻希望自己的體力比吳宇更好,能遊過修真這條大河,而不是如同吳宇這樣,在精疲力竭的時候被一個突然而至的浪頭打翻淹死。


    方靖將吳宇抓得死死的左手掙開放下,再將他睜大到充滿血絲的眼睛閉上,站起身來靜靜的看了一會兒,直到衣角被身後的周源欣拉了一下才回過神來。


    若說對於吳宇的死,方靖隻是物傷其類的話,那周源欣就更沒什麽傷心的想法了,若不是吳宇突發奇想用年輕女子的元陰來練功,她又怎麽會差點死在惡狼幫裏,雖然吳宇現在已死,但周源欣可沒有什麽莫名奇妙的同情心,為差點害死自己的人難過。


    看見方靖出神的樣子,周源欣以為他正在傷心,連忙拉了拉方靖的衣角:“方大哥,你別難過,他已經死了!”


    方靖回頭瞧見周源欣一臉安慰的樣子,不由失笑到:“小丫頭,我沒有難過,我與他無親無戚,又難過什麽?隻是有點感歎而已!”


    聽了此話,周源欣反而有點糊塗了,方靖也不去解釋,拍了拍周源欣的小手,說道:“走吧,我們選個地方將他埋了,然後準備回去找你父親!”


    方靖給吳宇整理了一下衣裳,在腰間找到了吳宇所說的“儲物袋”將其取下,毫不客氣的放入自己的懷裏。從外表上來看,儲物袋不過是一個灰色的袋子,這等小囊,若是配在老農腰間,便會被當成煙袋,若是配在商人腰間,便會被認作錢囊,然而一般人怎麽會知道,這樣一個不起眼的小袋子,卻內有天地,是凡塵中神話故事中的仙家寶物,雖然儲物袋是修真界裏最普通的東西,卻也是修真者最不可缺少的必備品。


    把儲物袋放入懷中後,方靖將吳宇抱了起來走出木屋。


    那把從方家帶來的鋼刀在昨晚被楚飛龍一掌打入水中後就不慎沉入了水底,方靖隻得用木屋裏的一把破鏟子挖了一個土坑,將吳宇放了進去。


    將泥土蓋上,方靖也不去立什麽墓牌,靜靜的看了一陣這個新隆起的小土包,才帶著周源欣轉身離開。


    沒人會知道,這個無名無姓的墳墓裏,埋著一個修真者,一個普通人口中的“仙師”,他為了修煉,曾經殺人奪寶,曾經吸人元陰,他一生都可悲又可恨,然而現在一切都過去了,他如今隻是一個小土包,漸漸的被所有人遺忘。


    方靖帶著周源欣來到昨晚趕路時路過的小鎮,這裏離惡狼鎮足有百裏遠,雷鵬三人若是派出手下搜查方靖一行,現在應該還沒到達這個地方。在小鎮裏買了兩套男衣給他和周源欣換上後,看了看偶爾經過身邊頂著鬥笠的江湖武者,方靖索性再買了兩頂鬥笠帶上,將麵容遮住,這才準備返回衛門縣城。(.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惡狼鎮在衛門縣城北方,而方靖兩人此時所在的小鎮位於惡狼鎮的東麵,正好小鎮是在其他縣與衛門縣之間見的官道邊,因此兩人便能直接通過官道回去,而不是如昨日方靖那樣,一直在小路林間飛奔。


    回城的路雖少了一些,但因為多了不會武功的周源欣,因此要用的時間並不比來時短。


    此時天色雖然快暗了下來,但兩人卻不便在小鎮裏休息一夜再走,這樣的小鎮不似衛門縣城,通常是江湖勢力極大的地方,再加上這裏離惡狼鎮不遠,若是不巧遇見了雷鵬三人中任何一人,以方靖此時的狀態,除非是果斷的丟掉周源欣,才有可能逃掉,因此方靖隻得在買上一點幹糧後就帶著周源欣趁夜趕路。


    周源欣生性聰敏,自然知道現在情況並不樂觀,乖乖的跟在方靖後麵,不發一言。


    出得鎮外,夜幕已經降臨,好在今夜天上有著一輪明月,兩人到不虞看不見路,周源欣咬著牙在後麵跟著,沒有武功的她此時早已累得雙腳酸痛,唯有憑著堅韌的意誌才得以堅持下去,雖然她曾經和父親有過一次逃亡,然而她父親的體力比她都不如,那一次趕路自然不會像現在這樣走得極快。


    周源欣此時不似昨晚那樣一直昏迷著,方靖自然不便背她,見到她吃力的樣子,方靖想了想,將手伸了過去:“來,把手給我――”


    周源欣正在低著頭和雙腿較勁,聽見方靖突然出聲,這才抬起頭來。


    乍然抬頭,隻見方靖臉上一片溫和,月光照在他的臉上,讓他隻是清秀的麵容發出一種莫名的魅力。


    臉上閃過一絲紅暈,周源欣將手交給了方靖,甫一接觸,方靖的手掌好似傳來一股暖洋洋的熱量,讓周源欣全身變得暖和起來,好似連疲勞與酸澀也暫時離去。


    方靖哪知道小姑娘短短一瞬間心裏就閃過如此多的東西,牽著周源欣的小手,繼續往前行走。


    如此過了半個時辰,方靖見到一個簡陋的棚子出現在路邊,這樣的棚子在官道上並不少見,通常是趕路之人用竹篾木塊做成以供暫時歇息的地方。


    “走吧,我們今夜就在這裏暫時休息吧,等天亮了再趕路。”自從被劉三綁住以來,周源欣大概就沒睡舒服過,此時見到她疲倦的樣子,方靖輕聲說道。


    “我,我沒事,我可以走……的!”周源欣本欲說不累,但見到方靖溫和的眼神,卻不由自主的低下了頭,跟著方靖進了棚子。


    吃過一點幹糧,小姑娘很快就在茅草堆上沉沉的睡了過去,見她一副蜷縮的樣子,方靖將身上的外衣脫了下來給她蓋上。現在方靖習武有成,一般的寒冷已經無礙,但是小姑娘卻不同,在這樣的夜裏若是就這樣睡下,恐怕會被凍著。感覺到身子慢慢暖和起來,熟睡中的周源欣不知覺的拽緊了方靖鋪上的外衣,眉頭也漸漸舒展開來。


    方靖拿出剛才在那小鎮裏買來的火折子,在地上點起了一堆柴火,讓這個棚子裏更顯溫暖,見到周源欣不再畏寒,方靖才盤膝坐下,開始運功療傷。


    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方靖左手現在的情況自然不容樂觀,假如說左臂內破損的經脈要三個月才能恢複,那斷裂的肱骨恐怕半年內都別想完好,這還是方靖廣微心法神奇,換做是一般武者,甚至就此殘廢永遠都恢複不了也極有可能。


    三十八條小經脈,同階武者兩倍的內力,現在卻對方靖的傷勢沒有絲毫用處,方靖隻得慢慢用內力蘊養。


    就在內力在體內慢慢運轉,經過胸口的時候,突然間胸前的玉佩印卻有了動靜。方靖微微一喜,天可憐見,若是玉佩能傳來一點那無名清氣,不需要多少,隻需要十來縷,那方靖恢複的速度將快上十倍!


    果然,玉佩印記如同每次登場那樣,發出一陣白光,然後傳來一股清氣。


    你妹!感受到體內突然出現的清氣,方靖還來不及大喜,便被這股清氣給嚇住了。


    這股清氣實在是太龐大了,若是前幾次是幾縷頭發,那這次就是一道兩個指頭大小的水柱,雖然這清氣性質一向溫和,充滿了生機,但也架不住多啊,再說了,這清氣的層次遠遠高於武功內力,哪是現在的方靖能承受得住的。


    方靖全身的經脈好似被吹到極限的氣球,滿是脹痛,身體也好似要爆炸開來,他從來沒感覺到清氣是如此的暴虐,其蘊含的能量實在是太過駭人。


    現在方靖顧不得罵娘也罵不出娘,連忙運轉內力,引導這股清氣不停的在全身經脈內飛奔。


    一圈,兩圈,三圈……十圈過去,這股清氣卻一點都沒有縮小的意思。就在方靖欲哭無淚的時候,這股清氣突然分出不到二十有一的部分,進入方靖的左臂,然後這道小分流再次分為兩股,一些進入方靖的經脈,一些進入方靖的血肉骨頭。


    終於少了一些了!方靖精神一振,好似看見了希望,繼續引導著剩下的大部分清氣。


    又是十幾個周天過去,突然間,雖然始終都不曾減小,然而卻一直按著方靖意願運轉的清氣卻猛然方向一轉,衝向了方靖的下腹。


    “喂,停下!停下來!”方靖麵色一變,心裏大聲喊道。人體的經脈穴位十分奇妙,貿然探索完全是找死,方靖連忙運轉內力,試圖重新控製這股無名清氣,然而以前能起作用的方法現在卻徹底失效。


    方靖隻得眼睜睜的看著它衝向了腹下會陰。


    “轟――”就如洪水衝破了大壩,就如猛虎撞破了牢籠,隻見這股清氣瞬間便衝破了腹部的任脈與會陰穴上的督脈。


    不到片刻,方靖的任督二脈便被接連打通,變成一個江湖最頂尖的強者,傳說中的先天高手。


    算算年齡,方靖此時還不到二十五歲,如此年紀就成了先天高手,傳出去不知會嚇壞多少徘徊在任督二脈前的後天大周天武者,更不知道會刺瞎多少自詡為年輕少俠們的眼睛。


    “就這樣突破了?”方靖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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