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


    倪大海也是一個知道深淺的人,就算是喝醉了,也不至於口若懸河的什麽都問。


    他之所以借酒裝瘋,問童澈「什麽時候結婚」,完全是出於對妻子的關愛……自從和田心兒結婚以後,田心兒總是在他耳邊嘀咕:自己都得到幸福了,大18歲的「哥哥」什麽時候能快樂呀?


    大倪同誌聽在耳裏,當然就留心了……


    他現在的心境不一樣了,以前之所以不喜歡童澈,完全是因為田心兒,現在開始漸漸的喜歡童澈了,也是因為妻子……畢竟童澈沒給過田心兒任何苦吃,把田心兒從農村帶出來,一直扶植到大學,這都是難能可貴的,必須感恩的。


    所以,今天借著酒勁兒,特意在桌上給了童澈點兒小壓力,「童大哥,你的年紀在我們這裏是最大的,我們幾個都有孩子了,你還沒結婚呢,這還要等到什麽時候啊?我可跟你說,人生不能蹉跎,有幸福擺在眼前,就別猶猶豫豫的了,趕緊……拿下!不然錯過了,你後悔去吧!」


    話一說完,目光還是有意若無意的掃了周媛媛一眼。


    童澈斜斜的睇著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這種時候,好像是無聲才能勝有聲。


    索性舉起了杯子,向著倪大海一挑眉,「別白糊了,咱倆喝一杯!」


    倪大海笑了!


    高高的挽起了袖口,「喝就喝!我怕你啊?真不是我吹,看書我可比不過你!喝酒?未必我就輸!」


    舉起了酒杯一飲而盡。


    男人們坐在飯桌邊,開心了,高興了,酒逢知己千杯少,自然要拚酒。


    妻子們也沒攔……眼前都是好朋友,喝醉了,又不用走遠,直接回屋就睡覺了,索性由著他們去。


    後來……


    女人們累了,索性回屋睡下了,四個男人都有些微醺,說說笑笑的,一直談到了午夜……


    十二點將近……


    夏忠誠用筷子敲著酒碗,「哎,哎,哎,快辭舊迎新了啊!馬上就進入新一年了!我帶了幾個煙花,咱們去放?」


    倪大海馬上蹦了起來,「那我去叫田心兒,她最喜歡熱鬧。」


    雲景庭擺了擺手,「別!她們都懷孕呢,貪睡,讓她們好好休息吧!再說了,外麵多冷啊,大半夜的,出去把她們凍感冒了呢?」


    倪大海一想……也對!


    笑嗬嗬的往外走,邊走邊說,「老夏,把煙花拿出來!快點啊。」


    得瑟的像個孩子。


    夏忠誠也站起身,由於有點喝大了,腳步有些踉蹌……童澈伸手扶住了他,「小心點兒!」


    夏忠誠扭頭望著他,有那麽一刻的恍神……過了很久,才壓低了聲音說,「童老師,一晃這麽多年了,我還記得你在大學的操場上有說有笑的樣子!那時候,你意氣風發得讓人仰視,怎麽我也想不到,今天,我會坐在這兒和你一起喝酒!我經歷過戰爭和生死,最懂得人生無常,一眨眼,也許就是一生,你要懂得珍惜身邊的幸福啊!」


    再不多說了!


    輕輕的拍了拍童澈的手,快步出了門。


    童澈望著他偉岸的背影,耳邊迴響著他的話,仿佛一下子也回到了年輕時的歲月……腦海裏不由自主的把這些年的點點滴滴,像放電影似的,清晰而緩慢的「重播」。


    高興的……


    悲傷的……


    痛苦的……


    甜蜜的……


    所有的畫麵依稀呈現在眼前。


    正在愣神之間,雲景庭在身後捅了捅他的腰,也沒說什麽鼓勵情長的話,隻簡單的一句,「童大哥,馬上就要放煙花了,別錯過了絢麗!」


    支著牙一笑,快步的也出了房。


    童澈緩緩的跟在幾個人身後,出門站在台階上一瞧……三個年輕人已經準備好了,略顯興奮的排成一排,每個人的手裏都攥個「竄天猴」。


    倪大海小聲的數著數,「一,二,點火。」


    弄的還挺正式!


    三個人齊齊的點燃了火引。


    隻聽得「蹭蹭蹭」之聲炸響,緊接著,絢爛的煙花染紅了天際。


    女人們在房裏聽到了動靜,趕緊在床上爬起來,一擁而到窗口,四張幸福的小臉兒貼著玻璃窗,眼底難掩歡樂,像是四個豆蔻年華的小女孩……


    童澈深吸了一口氣,忽然間覺得胸口被一股暖流溢得滿滿的……數九寒冬的臘月,仿佛一下子也不那麽冷了。


    煙花雖然燦爛!


    可是……


    此刻的時光,仿佛卻比煙花還絢麗。


    1979年……就這樣伴著煙火悄然而來。


    ****


    第二天一早。


    天還未亮……


    所有的人就都起床了……雲景庭和夏忠誠是軍人,習慣早起,無所謂,動作麻利的穿好了衣服,趕忙起身去照顧媳婦了。


    倪大海昨天晚上有點喝多了,再加上平時為人就比較懶散,喜歡睡懶覺……擁著棉被,躲在被窩裏,不管誰叫都不起來,嘴裏還一個勁兒的小聲嘀咕,「看什麽日出啊?我不去了!你們誰愛去誰去吧!別喊我,冬天的被窩多暖和呀?這麽早起來折騰啥呀?」


    眾人沒辦法了。


    童澈淡淡一笑,「別理他,把心兒對付他。」


    轉身把田心兒找進來了。


    田心兒雙手抱胸,往床邊一站……倪大海依舊睡。


    田心兒也不多說話,深吸了一口氣,突然間喊了一聲,「唉呀媽呀,牆上有隻大蜘蛛!」


    倪大海自從上次被蜘蛛咬過之後,對這種小動物產生恐懼心理了,一聽這倆字,馬上就從被窩裏蹦了起來,穿著襯褲,光著膀子就下了地,驚慌失措的四處瞄,「哪兒呢?哪兒?」


    田心兒輕啐了他一口,「熊樣。」


    怕丈夫凍著,順勢在旁邊抓起了毛衣,往他臉上一冷,「趕緊穿衣服!走!大傢夥全等你呢,真是磨嘰。」


    倪大海知道上當了,可也不敢跟媳婦兒「多話」發脾氣,嗬嗬一笑,趕忙把毛衣套在了身上,「你瞧你這脾氣!走就走唄,急啥呀?太陽不還沒出來呢嗎?」


    田心兒沒理他,當先出了屋。


    一行人緩緩的上了山坡。


    朝陽漸漸升起……點亮了山間的萬物!


    眾人站在山頭感慨……都覺得時光飛逝,歲月如梭,身邊有一個愛人相伴,真好!


    童澈輕咳了一聲,那手插在了衣袋裏,略一猶豫,這才握著拳頭,又拿了出來,「小周,我有話要跟你說!」


    周媛媛帶著火紅的毛圍巾,紅色將她的雙頰染成一朵嬌艷的梅花……她抬著水亮的雙眸,「嗯?有話?」


    童澈迎著朝陽,陽光攏著他稜角分明的五官,駐進他炯黑的瞳孔,仿佛在裏麵燃起了兩處跳躍的火焰。


    他緩緩的在周媛媛的麵前攤開了手,「這個……我想給你,我希望你能接受!」


    這個?


    周媛媛納悶的低頭一瞧……隻見童澈的掌心裏,擺放著一枚翡翠指環,顏色淺綠通透,淡淡的,上麵還雕著英文的forever。


    她是個聰明人,一下子就明白了這戒指的寓意……可還是有點不敢相信,幸福竟然來得這麽突然,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這……這是給我的?」


    童澈堅定的點了點頭,「對!媛媛,這是我為你特別定製的!在我來之前,我已經想好了!也許,它並不十分名貴,可它就代表著我的心,俞久彌新,你……願意嫁給我嗎?做我的妻子!從今以後,無論貧賤,無論富貴,無論健康,無論疾病,你我都一路同行!走到生命的最後?」


    他趨步而上,單膝跪到了周媛媛的麵前,「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也許,你的過去不屬於我,可從今以後,我未來的一切都是你的!我童澈也許有很多缺點,可我對感情是專一的!我在此許諾,一輩子會對你好!讓你幸福快樂!」


    童澈的諾言是重於泰山的……他不會輕易說出一輩子。


    在場的人都被他這個「當眾求婚「弄懵了……誰也沒想到平時看著淡定內斂的童澈,竟然會在元旦的早上,當著所有人的麵,做出一個這麽「瘋狂」的舉動。


    可轉念一想,大家心下就釋然了!


    這是童澈給周媛媛……也就是自己未來妻子的一個肯定和尊重!


    求婚?


    原本可以私下進行了。


    童澈就是要在大庭廣眾之下,單膝跪地,表示自己的誠心!


    他以前也許在感情上顧慮這,顧慮那,可現在不一樣了。


    勇敢的邁出了這一步。


    所有的人不由自主的將目光對準了周媛媛,不約而同的低嚷著,「答應吧!答應他……」


    ------題外話------


    要完結了,推薦玖月新接檔文……八零小悍妻:吻安,高冷機長。


    是另一段八十年代的甜寵文啊!


    希望在新文中,還能看到大家的身影!


    周末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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