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心兒麵對母親的殷殷之心,心裏感動,忍不住張開雙臂,攬著母親的脖子,在她臉上親了幾口,「媽,我知道你對我好!你放心吧,等我大學畢業了,一參加工作,就往家裏寄生活費,爭取把田園的彩禮錢掙出來,還要讓小三兒,小四兒也出來念大學!」


    柳娥欣慰的笑了,「有你這句話就好!你隻要心裏有家人,有弟妹……就可以了!至於生活費嗎?我不要你的,你也別向我要,這樣才公平!你自己在外麵把日子過好了,別讓我再操心了,這比什麽都強!」


    她是實在人……心裏怎麽想就怎麽說,女兒嫁出去了,她盡自己最大的能力陪嫁了,就沒有遺憾了,這份責任就算是完成了,沒打算再從女兒身上要錢,反過來去貼補家裏另外的幾個孩子。


    她對兒女不偏不倚,一視同仁。


    田心兒理解她的心情……也沒多說什麽,心裏早就打定了主意:自己是老大,將來一定要多擔起這個家裏的責任。


    母女倆挨挨蹭蹭的又聊了幾句閑話,田心兒忽發奇想,「媽?我想今晚跟你睡!咱們倆一直聊到明天天亮。」


    柳娥不忍心拒絕她……畢竟以後這樣的機會也不多了,攬著女兒的肩,「那好,咱倆一起睡!讓你爸睡你房!」


    兩個人都笑了……


    彼此都把對方的笑容印在了腦海中。


    人一生中美好的時光仿佛都自帶「快門」,可以拍成一副永不褪色的圖片,一直深藏在記憶裏……直到永遠。


    ****


    時間過得飛快……


    轉眼間,到了看芭蕾舞的日子了……


    晚上6六點鍾的時候,田心兒向著田園使了個眼色……田園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直接起身去了童澈的書房,田心兒在後麵跟著他,唯恐弟弟辦不成事。


    兩個人敲了敲門,童澈放下了手裏的書,「進。」


    抬眼一瞧姐弟倆,大概就知道有事情,「怎麽了?」


    田園兒故作出一臉的無奈,「哥,今晚不是有一場芭蕾舞表演嗎?我爸媽不去,說他們欣賞不了那種藝術!我姐就把票給我了!我原本是約好了一個朋友,結果他臨時爽約了!我姐也沒空,她一會兒還要和大倪哥去布置新房呢,那……你看……我一個人去看芭蕾舞,不好吧?要不……你陪著我?」


    童澈有點為難,指了指書桌上的文件,「我這還有幾份材料沒看完呢,再說,我也……」


    田心兒趕忙插嘴了,「哥,你就陪著小園去吧!你是不知道,他一個人真不好意思去,人家都說……看芭蕾舞的男孩子,都是低級趣味,就是為了看女演員的大腿呢!」


    童澈氣笑了,「胡說八道!芭蕾是高雅的藝術,再說了紅色娘子軍也不穿著天鵝裙兒啊,他也沒處看大腿去!」


    田心兒答得理直氣壯,「對呀,我也是這麽跟他說的呀!可他麵子矮,怕碰到熟人!哥,你就陪他去吧!給他撐撐場麵壯壯膽,順便呢,自己也去散散心,你都在家坐一天了。這對身體沒好處,你需要適當的活動!」


    話一說完,快步走到了書桌後,抬手就去拽童澈。


    童澈這輩子拿她最沒辦法,苦笑著躲了一下,「你別拽我!告訴你啊,我腿上有傷!你可別跟我鬧!」


    田心兒點了點頭,兩手掐著腰,「那好,那你自己起來!你要是再推辭,我就真拽你了!」


    順勢把拐杖遞了過去!


    童澈沒辦法了,用手指隔空虛點的她,「你呀,你就是個磨人精。」


    不情願的向窗外看了一眼,「你自己說說,我本來腿腳就不方便,現在又下那麽大的雨,我……」


    田心兒也沒等他說完,「沒事兒!田園不是在嗎?他這麽高大的一個小夥子,還照顧不了你嗎?什麽事兒都不耽誤的!」


    田園趕忙挺了挺胸脯,「對,我可以的!」


    童澈不忍心掃了這姐弟倆的興,隻能點頭答應了,「那行,我上樓換件衣服。」


    田園亦步亦趨的跟在他後麵。


    童澈回頭瞪了他一眼,「幹嘛呀?押犯人呢?我還能跑了。」


    他是個聰明人,不由得起了懷疑,轉頭望著田心兒,「噯!我就納悶了,我怎麽總覺得你們姐弟倆,有什麽陰謀詭計呢?」


    田心兒大大方方的一笑,「哥,你這話說的好沒道理,那芭蕾舞票是你拿回家的!我們姐弟倆能有什麽陰謀詭計呀?快別瞎猜了!小園跟著你上樓,是因為你腿腳不方便,現在離開場時間也不遠了,他想幫你換衣服,爭取不遲到,就這麽簡單!」


    田園象個留聲機似的,也重複了一遍,「對!就這麽簡單!」


    他跟童澈之間的關心,遠沒有田心兒的隨意……他在童澈麵前不敢撒謊,也不敢開玩笑,此刻和姐姐一起騙人家,他覺得有點心虛,連眼睛都有點兒不敢看童澈了。


    童澈在她的話裏麵沒挑出破綻,再一看時間確實也差不多了,也隻能作罷,不跟她在這磨嘰了,上樓換了衣服,再下樓的時候,田心兒已經等在門口了,手裏還拿著兩把雨傘。


    田心兒給了弟弟一個意味深長的眼光,「園,外麵下雨呢,路上挺滑,你一定要小心啊!必須照顧好童大哥,知道嗎?」


    田園使勁點了點頭,「放心吧。」


    姐弟兩把童澈安排進車子,田心兒又體貼的在他的膝蓋上搭了條毛毯……畢竟已經仲秋了嗎?夜色有點涼!


    童澈坐在後座,也不知道為什麽,就覺得後背直發冷……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拍了拍前麵田園的肩,「你沒有什麽話要跟我說嗎?」


    田園把頭搖得像撥浪鼓,連忙催促司機,「快開車!快開車!」


    這孩子也夠不容易的了……他如果要是做特工,被捕了,都不用人家給他上刑,隻讓童澈盯著他看兩眼,他就能把實話都招出來了。


    車子緩緩在雨幕中啟動……


    不大一會兒,就到了紅星劇場……


    田園推開車門,拿著傘把童澈扶出了小車,不但把拐杖遞給了童澈,還把自己的半個身子也送了過去……他對這個哥哥可真沒得挑,打傘的時候,盡量遮著童澈,自己的後半身都濕透了。


    兩個人步入雨中……


    一抬眸,隻見前麵一把小紅傘飛快的「奔」了過來,傘下的人穿了件紅毛衣,那紅色在夜色中格外的醒目。


    童澈胸口一動,眯著眼睛細瞧……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傘下的人已經到了近前,站穩了腳步,向著他們微微一笑,「來了?」


    周媛媛的聲音甜美,劇場外霓虹燈的七彩光,印著她的笑容……像是天邊一朵最絢麗的彩虹。


    童澈明白了,也沒來得及打招呼,就飛快的扭頭看了一眼田園。


    田園有點心虛,不敢跟他直視,匆匆的向著周媛媛點了個頭,「那什麽……周老師,今晚上的雨真大呀!」


    順勢把票塞到了周媛媛的手裏,「給!那我先走了,我哥就交給你照顧了!等散場的時候,我再來接你們!」


    周媛媛大大方方的揮了揮手,「算了,我送你哥回家,你別來回折騰了。」


    她自自然然的把自己的傘遮到了童澈的頭上……肩膀也靠了過去,取代了田園的位置,「小園,你回去的路上小心些!」


    田園答應了一聲,扭頭就跑了。


    童澈想喊他,可事已至此,又不想做得太明顯,怕周媛媛下不來台,也顯得自己小家子氣……隻能尷尬的笑了笑,站在了原地。


    周媛媛抬眸瞧著他,眼裏蘊著滿足和幸福,「童大哥,走吧!時間差不多了,芭蕾舞都要開場了!」


    她的那把女士小紅傘好像遮不住兩個人……雨水吹了進來,瞬間,就濕了她的頭髮。


    周媛媛下意識的端著脖子,往他的身邊靠了靠,她擔心童澈會因為路滑而摔倒,又體貼的伸出一隻小手,攙住了他的胳膊。


    童澈的身子有點僵硬,不大習慣這種突然之間的距離拉近,可在雨中又沒辦法推開人家,略一沉吟,隻能硬著頭皮,跟著周媛媛的步伐,一起向著劇場走去。


    他用餘光瞄著身邊的女人,隻見周媛媛的長髮已經半濕,淩亂的貼在白皙的肌膚上,火紅的毛衣被風一吹,緊裹著玲瓏的身體,每一步移動,都透著女性最溫柔的嫵媚……


    周媛媛不經意的抬頭瞧向他,兩個人的視線相對,瞬間,空氣中就仿佛流動著一種別樣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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