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突兀的撞了過來,「啪嗒」一聲,一個紅色的小手包掉在了地上。


    那小包非常精緻,柔軟的羊皮,墜著金色的小銅帶兒,一看就不像是個國產貨,最起碼也是一個「出口轉內銷」的。


    許靜雅扭頭一瞧……隻見身後站了個年輕漂亮的姑娘,氣質不俗,穿戴也非常時髦,一條碎花的連身裙,裹著她清瘦的身體,頭上戴了一款同質的遮陽帽,帽簷壓得極低,幾乎擋住了半張臉,腳下穿了一雙紅色的淺口鞋,和手包的顏色正好是呼應的。


    瞧著對方的時候,那人也望著她,客客氣氣的一笑,「真是對不起!沒撞疼吧?不好意思!」


    確實應該不好意思!


    這麽寬的路,往哪兒走不好啊?


    。幹嘛還眼睜睜的撞過來?


    許靜雅心裏不太高興,不過,一聽對方乖巧的道歉了,也不好意思說太多,語氣裏帶著幾分生硬,「你走路小心點兒!我這老胳膊老腿兒,可不經撞。」


    那女孩垂下了眼角,「是!是!對不起!」


    俯下身子撿自己的皮包,也不知道是怎麽了,大概是彎腰彎的猛了,身子一個踉蹌,直接就奔著雲老虎的輪椅沖了過去。


    雲老虎雖然受傷了,可他畢竟是軍人出身,關鍵的時刻反應卻特別快,大手在輪椅輪上一轉,車子就往旁移開了半米,正好堪堪的躲過了那女人馬上就要撲進懷裏的「厄運」。


    不過……


    他傷勢未愈,力道還是有點兒不夠,雖然躲過了「飛撲」,那女人卻正好單膝跪在了他輪椅旁邊。


    許靜雅嚇了一跳,趕忙走了過去……也沒心搭理那女孩,先問自己兒子,「三兒,沒事兒吧?」


    雲景庭搖了搖頭。


    母子倆就這麽一說話的功夫,那女孩抬起了頭,眼睛望向雲老虎的時候,仿佛含著一汪春水,「三……嗯……」嘴唇蠕動了兩下,發出了幾個囫圇不清的音符,就什麽都不說了。


    雲老虎側頭瞧著她,微微皺了皺眉,敏感的意識到這個女人的神色有一些異常,眼裏分明帶著情意……他搞不懂這情誼是哪來的,兩個人也不認識啊,雲景庭懂得男人的自律,不跟妻子以外的女人多說話,索性把臉轉向了一邊。


    那女孩望著他的側影,有一刻的晃神……眼裏的水霧更濃了。


    一邊的陳耀忠仿佛看出了些名堂,略略提高了嗓音,「姑娘,你沒事兒吧?」


    幹嘛呢?


    這麽含情脈脈的……瞅姑爺?


    花癡吧?


    那女孩抬眸瞧著他,目光由火熱變成了冰冷,身子一挺,站了起來,把小包往肩上一挎,順勢拍了拍裙擺,這才又轉向了雲景庭,輕咳了一聲,「對不起啊,我剛才沒站穩!差點兒把你撲倒了!」


    雲老虎沒看她的臉,所以,當然也「聽不到」她說話……怠慢的,一點反應都沒有。


    那女孩她緊咬著嘴唇,眼底的神色複雜,有怨恨,有心疼,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情愫,反正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了,愣愣的站了兩秒,頗有些想走又不走的意思。


    許靜雅忍不住了,「這位姑娘,你認識我兒子?」


    那女孩這才如夢初醒的擺了擺手,「不!不認識!」


    下意識的把遮陽帽拉得更低了,欠了欠身子,兩隻手交疊的放在膝蓋上……那姿態倒有點兒像是個禮貌周到的日本人,「我隻是看他有點麵熟!像是我一個過去的老朋友,認錯人了,不好意思!」


    倒退了幾步,又深深的望了雲老虎最後一眼,這才轉身走了。


    許靜雅望著她的背影……嬌小玲瓏,倒也不失為一個美人,隻是走路的時候有點外八字,腰杆也挺得筆直,一瞧那個樣子,就是專業練過跳舞的。


    心裏暗自納悶……這女孩的舉動可真怪!


    陳耀忠也有如此的想法,「親家母,你覺不覺得這女孩有點……」


    話還沒說完,米香兒拎著行李回來了,一看幾個人的神態,「怎麽了?出什麽事兒了?」


    許靜雅沒把剛才的事兒放在心上,覺得沒必要細細的跟兒媳婦解釋這個,「沒事!」


    快步走過去,要搶她手裏的行李,「香兒,我來拿吧!」


    米香兒一閃身,「不沉!我拿吧,反正也沒幾步路!」


    單手拎著行李,單手推著父親的輪椅,緩步走在了前麵。


    許靜雅一見,也趕忙推著雲景庭在後麵跟上了。


    幾個人剛出了閘口,遠遠的,就在欄杆外,見到了雲墨城。


    雲司令穿著一身軍裝,瞧那個樣子,是從工作崗位上直接過來的。


    他的濃眉緊擰著,臉上帶著幾分焦急……目光一接觸到輪椅上的兒子,整個身子就不由自主的一顫,真是心疼了。


    雲墨城雖然不喜歡把感情掛在嘴上,可雲老虎卻也是他的心頭肉……誰的孩子誰不愛啊?兒子受傷了?從生死線上徘徊了一大圈,差一點陰陽相隔了,再見麵的時候,雲司令能不激動嗎?


    快步的迎了上來。


    也顧不上什麽禮貌了……沒跟同是坐在輪椅上的陳耀忠打招呼,直接就奔著兒子去了,「老虎,你怎麽樣?」


    也沒等兒子回答,就把目光投向了前妻……聲音中帶著急迫,「靜雅,你在電話裏不是說……老虎隻傷了耳朵,怎麽現在又不能走路了?」


    許靜雅隻能解釋了,「你先別急!老虎頭部的外傷雖然不重,可偶爾還有眩暈頭疼的症狀,再加上高燒才退,身體還有些虛,為了以防萬一,醫生還是建議他坐輪椅,盡量少活動!」


    雲墨城覺得懸著的心放下了一大半兒……他對兒子「聽力下降」的事情早就有耳聞,所以,幹脆蹲下了身子,視線平視著輪椅上的雲老虎,目光飛快的在他臉上移動,一雙大手不由自主的搭在了兒子的膝蓋上,使勁捏了捏,仿佛要感覺兒子真實的存在。


    雲老虎察覺到了他手上的力度,抬眼瞧著父親……話說的簡短有力,卻一語雙關的表達了自己的意思,「爸,我回來了!」


    從越南,也是從鬼門關……回來了!


    雲墨城使勁點了點頭,「嗯!老虎,你的事情我都聽說了!你是在戰場上受的傷,我為你感到驕傲!」


    他特意放慢了語速,「軍人嘛,誰沒受過點挫折?這些小病小災兒的,難不倒咱們!咬咬牙,一切都會挺過去的!」


    雲司令從軍多年,隻懂得嚴厲,還真不大會安慰人!


    米香兒在旁邊輕喚了一聲,「爸,你好!」


    雲墨城這才站起身,快步的走到了陳耀忠的麵前,熱烈的握住了他的手,「親家,謝謝你為老虎做的一切!這個做父親的,都沒能親手把兒子從邊境那邊救過來,你卻做到了!我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了!如果我沒穿著這身軍裝,如果我隻是一個普通的父親,我也會和你一樣,為了孩子們的幸福,豁出這條老命的!」


    陳耀忠笑著點了點頭,「我懂!隻要你是軍人,你就身不由己!算了!咱們別說這些了,過去的就過去吧!如果你真想感謝,那就感謝我女兒,以後,作為香兒的另一個父親,請你多體諒她一些,多為她分擔一些……這比多少句客氣話都強!」


    不再多說了,「咱們走吧。」


    心情急迫的想回家見媳婦兒了。


    雲墨城換下了許靜雅,親手推著兒子的輪椅,用餘光打量著雲老虎的背影……心裏既欣慰兒子的歸來,又心疼他的失聰。


    剛剛出了機場的大門。


    雲墨城忽然瞄到了街對麵一個穿著碎花長裙的女人,瞧著她走路的姿勢,心裏不禁「咯噔」了一下,暗自思忖:這……這怎麽這麽像薑婷婷呢?


    正要細看……


    米香兒側過頭查看丈夫,順帶著,也瞧出了雲司令的異常,「爸,怎麽了?你看到熟人了?」


    雲墨城點了點頭,手指一抬,指向對麵,「香兒,你自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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