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忠誠一看上官姐弟的衣服上都是汙漬和血跡,轉身吩咐士兵,「去取兩件幹淨的襯衣!」


    「是!」


    小戰士扭頭出去了,不大一會兒,拿來了襯衣長褲,擺在了床邊。


    夏忠誠的聲音沉穩有力,「你們好好休息!放心吧,到了中國的地界上,你們是安全的!以前那些事情永遠過去了!沒有人再會迫害你們了!」


    再不多說了。


    和雲老虎兩個人一起出了營房。


    雲景庭是「老」軍人,行事為人縝密,悄聲的囑咐一邊的戰士,「注意警戒!別讓他們隨便出入!」


    雖然對方自稱華僑,又報上了姓名和家世,也傷亡了「父親」,可在沒有核實身份之前,還是要防止敵方的間諜和臥底行為。


    兩個人站在夜色裏,也沒急著回房間,夏忠誠點了一支煙,深深的吸了幾口,仿佛像是自言自語的嘆了口氣,「在戰場上一開火,命就不是自己的了,生和死的機率各占一半,能活著回來吸根煙……真好!」


    隨手把煙盒遞給了雲老虎,「抽一根吧,你媳婦也沒在這兒。」


    雲景庭抽出了一支煙,放在鼻下使勁聞了聞,「嗯!真香啊!」


    把煙夾到耳後,「我留下了!沒事兒聞聞!也能過過幹癮!」


    夏忠誠斜睇著他,「切!氣管炎!即便米香兒不在,也能把你吃得死死的。」


    雲景庭一臉正色,「我媳婦兒怎麽不在?」


    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她一直在這兒呢!離我可近了。」


    出其不意的撒了一把狗糧。


    夏忠誠撇了撇嘴,「嘚瑟!」


    雲老虎的視線放空到森林裏,目光仿佛能透過樹梢,望到千裏之外的家,說話的聲音又低又柔,和剛才在營房裏的冷硬截然不同,「誰有好日子不嘚瑟啊?老婆孩子熱炕頭,是個男人都會有這個夢想吧?」


    夏忠誠心裏也有感慨……


    老婆,孩子,熱炕頭?


    他的腦海裏情不自禁的就浮現起了雲景琪的笑臉,嘴角輕輕一抿,「老虎,也不知道你姐現在怎麽樣了?」


    雲景庭沒接茬兒。


    兩個人站在月色裏,默默的仰望星空。


    夜裏……


    雲老虎趴在床上,給媳婦兒寫家書:


    香兒:


    又想你了!


    每次完成一項任務,一靜下心來,不由自主的就總是想你和小豐收。


    我在這邊挺好的,就是氣候有點熱,連帶著心情有些煩悶,燥得難受,尤其是夜裏,總是睡不著!


    所以,更想家,想東北,想漫天的大雪,想那種凍掉下巴極致的冷,還有冬夜裏暖暖的炕頭,被窩裏的你,兒子的笑聲……


    你在家裏怎麽樣?


    學業重嗎?


    身體好嗎?


    偶爾也想我嗎?


    你爸媽怎麽樣?


    我爸媽怎麽樣?


    孩子怎麽樣?


    1000個問題在我腦裏不斷的徘徊,千言萬語一句話……好好保重,等我回來,欠缺你的,我到時候一定都補上!


    還有幾句話我必須說:香兒,這輩子遇見你,娶了你,餘生都有你相伴……真好!


    愛你!


    愛你!


    愛你


    他也沒落款,在下麵畫了個心。


    把臉貼到了信紙上,不由自主的蹭了兩下,仿佛可以感覺到妻子的溫度。


    過了好久,才小心翼翼的把信紙折好了,放在枕邊,沉沉的睡去。


    **


    第二天上午。


    顧大龍回來了,一進門,先「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缸的水,這才囫圇的一抹嘴角,「報告團長,政委,核實華僑身份的材料已經回來了!」


    「這麽快?」


    顧大龍使勁的點了點頭,「快?那是有原因的!」


    順勢在書包裏掏出了個檔案袋,交到了雲景庭的手裏,「團長,你自己看看吧!」


    嘴裏也沒停,繼續往下說,「我聽接收難民的同誌說,這個上官家,在西貢非常有名,已經在我們的掌控材料裏了,所以也不用怎麽細查?」


    夏忠誠好奇的抬起了眼睛,「啊?到底怎麽回事?」


    「聽說,他們家是咱們的重點保護對象!」


    顧大龍有些洋洋得意的一挑下巴,「咱們這次把他們救了,還算是立了一功了呢!軍區的同誌說,先口頭表揚咱們一下!其他的……等到上報了以後再落實!」


    立功了?


    雲老虎瞪了他一眼,「你別得瑟!你去軍區匯報情況的時候,到底是怎麽說的?」


    顧大龍憨厚的一笑,「那能怎麽說?當然是按照你和政委的意思了……咱們是在自己的國土裏,把上官姐弟接過的了,和敵軍有點兒小摩擦,沒有人員傷亡!就這樣!軍區對咱們這種行為還是極度讚賞的。」


    夏忠誠用手敲了敲桌子,「行了,這事兒先別提了,回頭我再做一個詳細的書麵報告!大龍,你接著說這上官家的情況。」


    「好!」


    顧大龍拔直了小腰板,使勁咽了口吐沫,「上官家祖上是湖南的,三代前就過去越南了,一直在那邊做生意,生意做的還挺大,是西貢首屈一指的大戶!他們是地道的老華僑,自從越南內亂以後,他們就暗中的保護過我們的情報人員,也算是我們在西貢的一個安全中轉站吧!」


    夏忠誠不為人察的撇了撇嘴,「呦,還有這歷史。」


    「可不是!總的來說,他們一家還是可靠的!大概正因為如此,雙邊形勢一緊張,他們家就首當其衝的遭殃了,財產被徹底查封了不說,一家老小十幾口,隻跑出了這三個人!其他的全……」


    顧大龍嘆了口氣,「想想都覺得挺慘的!就這三口,老爹還……唉!一家就隻剩下了姐弟兩!他姐叫上官瀅,以前在西貢是有名的才女,原本是在美國念書的,可以躲過這一劫,可是一聽說家裏情況緊張,她就飛回來了,還沒把家裏人接出去呢,自己也跟著卷進來了!」


    原來如此。


    也是個重情義的女人。


    夏忠誠微低著頭,「看昨天的情況,他們家人的感情非常深,救那個女孩的時候,我看的清清楚楚,她老爹雖然中槍了,懷裏依舊緊緊摟著她,還想用自己的身體護著女兒呢!我背她的時候,硬把父親的手掰開的!」


    顧大龍也點了點頭,「那肯定是感情深呢,要不然,那個上官瀅已經在國外了,還要回來趟這趟渾水?差一點把自己的命也搭進去?唉!一看見他們家,我就想起我父母了!」


    感慨還挺多。


    顧大龍和夏忠誠說話的時候,雲景庭已經粗略的把手裏的材料看了一遍,情況基本跟顧大龍講的一樣。


    雲老虎輕咳了一聲,「大龍,領導上是什麽意見?我們現在就把人送回軍區?」


    顧大龍打了個立正,「是!領導指示,讓我們立即派人先把上官瀅送去軍區醫院,確保傷勢得到穩妥的治療!軍區也會派專門的同誌負責接收他們姐弟的。」


    雲老虎轉向了夏忠誠,「政委,我這邊還要處理一下善後!送他們姐弟去軍區的任務就交給你吧!你還可以順便把咱們這次交火的情況,向領導做一個詳細書麵的匯報,確保千萬別出什麽紕漏!」


    畢竟交火了嗎?


    事情可大可小!


    夏忠誠略一考慮,「好吧!那我親自去一趟!」


    再不多說了。


    起身收拾好了辦公桌,「顧大龍!備車!」


    顧大龍答應了一聲,轉身出去了。


    夏忠誠望著雲老虎,「還有什麽其他的事兒沒?」


    「沒了!路上小心!我陪你去接她們姐弟上車?」


    既然華僑的身份已經落實了,又有了領導的指示,那就別再遲疑了,兩個人邊說著話,邊到了上官瀅的住處,把姐弟倆接出了營房。


    上官瀅已經換過了衣服,身上穿著件軍用白襯衫,配著一條寬大的黃軍褲,更顯得身材嬌弱,一把濃黑的長髮垂到了腰間,雙眸流轉間仿佛含著水霧,讓人看了格外的我見猶憐。


    夏忠誠簡短的把情況一說,「……我現在就送你們去軍區!上車吧!」


    上官瀅愣了愣,目光投向了那一片森林,水汪汪的大眼睛更沉了,「夏同誌,我能不能去拜別一下我的父親?」


    緊接著又補了一句,「請你放心,我不會給部隊惹麻煩的!我就在邊境線這邊,遠遠的拜一下!」


    也沒等夏忠誠回答,拉著弟弟的手,走到了樹林邊,「撲通」一聲,兩個人都跪下了,一言不發,連著磕了三個頭……雖然沒有任何哭聲,卻隱隱約約的可以看到她的雙肩在不停的抽動。


    夏忠誠不忍直視,背轉身子走到了車邊……留給那對姐弟一份安寧的片刻。


    **


    幾個人上了車,一路顛顛簸簸的,等到了軍區醫院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晚霞滿天,印得天際一片悅目的燦爛……


    夏忠誠先下了車,腳一落地,就立刻拔直了腰板,習慣性的整了整風紀扣,拽了拽衣襟,理了理軍帽,夕陽映在他剛毅的五官上,仿佛為他攏上了一層絢麗的光影,越發顯出了他的氣宇軒昂。


    他的目光不經意的向四處一掃……


    忽然,遠遠的,一個身影吸引了他的視線……


    夏忠誠不由自主的向著那個身影走了兩步,嘴裏輕輕的低喃,「景琪?」


    ------題外話------


    各位:


    人的感情是最難以琢磨的,正因為如此,生活中才會有各種不同的愛情,咱們暫且不評論誰對誰錯,感情好像也沒有對錯,隻要大家都是單身,就應該有權力追求幸福吧?


    文寫到這裏,咱們來個小調查吧!


    童大哥,田心兒,夏爺,大海,上官瀅,二姐……你們希望誰和誰cp呢?


    留言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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