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兩正在房裏聊著天。


    忽然有人敲門。


    緊接著,夏忠誠笑嗬嗬嗬的探進了頭。


    聲音格外溫柔,舉止相當紳士,「我可以進來嗎?沒打擾你們吧。」


    許靜雅馬上站起了身,「來!小夏!快進來!我們倆正閑聊呢。沒什麽打擾不打擾的!」


    夏忠誠大大方方的進了屋。


    兩隻手滿滿的,拎著水果,麥乳精,以及各種補品,甚至還有奶粉。


    許靜雅笑了,「小夏,你可真有心。」


    夏忠誠有些尷尬,「我也不知道該買點什麽?剛才在商店裏轉了一圈,問了售貨員,人家說探病最好帶這些東西,所以,我每樣都買了!阿姨,你別笑話我啊!我在軍校都待傻了!不會追女孩子!」


    他也沒客氣。


    一進門兒就大大方方的直捅心意!


    許靜雅會心的點了點頭……既然人家來了,又是追求女兒的,總要給製造些機會吧?


    回身拿起暖壺,「我去打點水,小夏,你先坐。」


    雲景琪一把拉住了母親,「媽,你別走。」


    麵上帶著幾分尷尬。


    趁著夏忠誠不注意,向著許靜雅使了個「別這樣」的眼色。


    許靜雅心疼女兒,正在猶豫之間……夏忠誠開口了,「阿姨,我去打水。」


    俯身接過了水壺,二話沒說,真就去打水了。


    不大一會兒回來了,直接拿起了茶幾上的水杯,「這水有點兒涼了,我給換點溫的。」


    真就倒了兩杯不冷不熱的溫水,一杯放到了雲景琪的床頭,一杯遞到了許靜雅的手裏。


    這個夏參謀……還挺溫柔體貼的。


    許靜雅笑了,心裏給這個孩子加了幾分。


    原本以為對方是家庭出身極好的大少爺,沒想到,也是個能放下身段照顧人的。


    夏忠誠指了指旁邊的沙發,「我可以坐下嗎?我想和你們說幾句話。」


    許靜雅點了點頭,「別客氣。坐!有話就說。」


    夏忠誠坐穩了身體,兩隻大手放在膝蓋上,腰板拔的筆直……一瞧就是個嚴於律己的軍人!


    他沉吟了一下,「本來有些事情,我是想等小琪的身體恢復徹底了之後再說的,不過,昨天晚上回家之後,我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著覺,我性子直,心裏藏不住事兒,尤其是感情這東西,以前我也沒接觸過,沒想到……這麽磨人。」


    被感情……磨得睡不著覺?


    這個「小夏同誌」還真是挺直率。


    許靜雅抿著嘴笑。


    雲景琪不好意思了,臉憋的通紅,拉著長聲喊了一句,「夏參謀……你這是要幹嘛呀。」


    夏忠誠理直氣壯的瞪圓了眼睛,「我這做的還不夠明顯嗎?我是在追求你。」


    「咳咳咳……」


    雲景琪一口氣沒緩過來,使勁咳嗽上了。


    夏忠誠趕忙站起了身,手都伸出去一半兒了,又縮回去了……悻悻的又坐下了。


    許靜雅給女兒撫著後背,「小心,別咳壞了傷口!」


    過了好一會兒,雲景琪才看似穩定了。


    許靜雅把她扶了起來,在後背上墊了幾個枕頭,讓女兒靠的舒服些,「小琪,既然人家夏參謀已經來了,話都說了一半,你就讓人家說完嘛,別顯得太小家子氣。」


    雲景琪不說話了。


    母親都開口了,還說什麽呢?


    夏忠誠支著大牙笑,感激的向許靜雅投過去一瞥,還不忘了適時恭維,「阿姨的脾氣真是豪爽!女中豪傑!小琪挺像您的。」


    艾瑪!


    一下把母女倆都誇了。


    這參謀……可真不是白當的,心眼子和口才都夠一流。


    夏忠誠輕咳了一聲,繼續往下說,「我是個軍人,不喜歡拐彎抹角,尤其是在感情上的事兒,我也沒有時間天長地久的談戀愛,工作上也不允許,可這並不代表我不懂溫柔!」


    「……」


    「阿姨,不管你怎麽想,說我走老丈母娘路線也好,走小舅子路線也好,反正我向你們表個態,如果景琪能夠嫁給我,以後我一定會實實在在的對她好的。」


    雲景琪臉紅了,「誰是你丈母娘啊?咱們倆才接觸多長時間就談婚論嫁?這也太快了吧?不行!你可別胡說!」


    夏忠誠搖了搖頭,「你也許覺得我們倆接觸的時間很短,可實際上,對我而言,你卻在我心裏住了很長。」


    艾瑪!


    夠情深的!


    他誠懇的轉向了許靜雅,「阿姨,我也不怕直接跟你說,我原本這次博士畢業之後,是要分到空軍的,我爸爸已經幫我聯繫好了!可後來呢,我去看了場演出,人家說景琪還沒結婚,我的心思就又動了,自己主動要求分到陸軍來的,又上趕著往雲司令身邊湊……」


    「……」


    「實際上,簡單一句話,我也是用心良苦,就是為了追景琪。」


    這可真是用心良苦了!


    任誰都知道空軍的待遇比陸軍好很多,更何況人家父親就是空軍的,從小就在大院裏長大的,如果分到那裏當參謀,也許會升的更快,對前途也許更有利。


    許靜雅低著頭,一言不發。


    夏忠誠就這幾句話……已經可以表明誠意了。


    夏參謀的聲音悠悠的,格外好聽,「我知道景琪的心事重……」


    這話說得婉轉。


    人家可沒提童澈的名字……給大家都留麵子呢。


    「……我知道景琪的心思重,可從這一點上講,我不但不忌諱,反而更看出了她是個非常重情義的女孩。這更堅定我追求她的決心。」


    「……」


    「阿姨,我今天之所以當您的麵說這些,是想向您表個態,對於景琪的過去,我一點沒有芥蒂,如果將來我有任何言語或是行動上的小心眼兒,你可以拿我今天的話來砸我。大丈夫一言既出……就不改了!」


    這話說的……


    母女倆都低著頭不接茬兒了。


    都說愛情是自私的。


    男人小心眼的多。


    像這種不記「前情」,甚至親眼看著女人為了以前的男友,不惜犧牲生命,他還能淡定的在這說:我不在乎她的過去,隻要她真心實意的跟我……


    這樣的男人真是難能可貴了。


    許靜雅用眼睛瞄著女兒,雖然沒開口,眸底完全是鼓勵的意思。


    在她心裏……真的覺得這個小夥子不錯。


    夏忠誠確實是一個幹淨利落的人……直接猛攻了,「今天我說這些,就算是個正式求婚吧!簡單一句話,如果景琪點頭願意嫁給我了,我今天回家就跟我父母說,馬上就籌備婚事!」


    啊?


    這也太迅速了吧。


    雲景琪低著頭,想了半天,剛要張口說話……


    忽然聽見有人敲門。


    屋裏的幾個人扭回頭一瞧……


    童澈來了。


    這下可熱鬧了。


    童澈和夏參謀一對視,都有點愣了,然後就尷尬的笑了一下。


    說實話,麵對這個場景,許靜雅都有點兒不知道該如何做了。


    隻能先把童澈讓進屋。


    童澈依舊是風度翩翩,穿了件駝色的呢子大衣,裏麵是同色的高領毛衫,配了一條深藍色的黑色條絨褲,頸間戴著深藍色的圍巾……顏色搭配的無可挑剔,再加上他出眾的外貌和儒雅的氣質,真是叫人離不開視線。


    與夏忠誠截然不同……


    童澈並沒有帶任何吃的東西,而是按照西方人的習俗……可以理解,他是在國外念過書的混血,風度翩翩的捧了一把探病的鮮花。


    花是粉紅色的百合!


    也不知道他是從哪兒弄的……在那個剛能吃飽的年代,哪有人送花啊?更沒有花店了!尤其是在東北的冬季,誰能摘到半把梅花就不錯了,他竟然有本事弄到這麽一大捧怒放的百合,看來童大廳長確實今時不同往日了。


    屋裏四個人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還是童澈鎮定,先張的口……話是對著許靜雅說的,「阿姨,我來看看小琪,瞧她的樣子,好像是恢復的不錯?」


    雲景琪原本淡定的神色,此刻多了幾分嬌羞,「媽,你扶我坐起來,我想好好說說話……」


    夏忠誠識趣兒,「這樣吧,我也該回去了!」


    他剛站起身,童澈卻開口了,「你等等……」


    ------題外話------


    情長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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