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解放有些退縮了,話鋒一轉,「既然賭了,誰都不能食言,可我現在還沒賭呢,我改主意了……」


    餘光一瞄,見墨冬陽的眉毛都立起來了……知道這位也不是好惹的主兒,既然人家都來了,說改主意就改主意,恐怕也不那麽簡單。


    索性故意刁難了一下,「是這麽回事,我今天和朋友們商量了一下,大家都說這1500塊錢就把我的磚廠押出去了,價錢有點兒太便宜了!」


    啊?


    這純屬就是坐地抬價。


    實際上,他真正的目的就是不想賭了。


    在那個年代,1500塊錢也是個大事兒,都可以買房子置地了,他的一個小磚場,人家還就是買了經營權,這個價錢已經很公道了。


    墨冬陽一聽他這段話,真想上去抽他兩個大耳光子。


    深吸了一口氣,自己勸自己:以德服人嘛,將來還能用得著這個吳解放,現在最好別做的太絕了,反正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再給他加點錢。


    嘴角一抿,輕輕的哼了一句,「我懂你意思了,我也不跟你計較,你說個價錢吧!別磨嘰!」


    吳解放也是懂得規矩的,也知道自己的廠子值多少錢,他也不想徹底得罪了墨冬陽,緩緩的伸出了三根手指,「再加這個數。」


    那個年月,誰身上帶著300塊現金啊?


    墨冬陽也是做大事的人,略一沉吟……羊毛出在狗身上,反正這筆錢早晚也會賺回來的,「那好!就再加300,不過呢,我身上現在沒有這麽多現錢,先賒著!」


    吳解放立刻把腦袋搖成了撥浪鼓,「九爺,賭場上哪有賒帳的道理啊?有錢就玩,沒錢就散!這都是有講究的!這樣吧,等你下次把錢湊齊了,咱們再開局?」


    幹脆走到門邊,恭恭敬敬的一躬身……意思是明擺著呢,這就要送客了。


    墨冬陽一時之間還真不知道該怎麽答了,自己這邊確實缺300塊錢,總不能逼著人家上賭桌吧?


    他還真沒打算用強……如果真想來「硬」的,開始就不用找米香兒過來賭了。


    一時間猶豫不決了……


    走吧?


    不甘心!


    都已經安排好一切了!


    不走吧?


    自己好像還真不占理,在外麵混的,名聲很重要!


    強逼著吳解放賭,如果外人知道了,還真會落一個「以強淩弱」的口實!


    就這麽遲疑不決的功夫……


    馮秀珠突然說話了……


    她是個極為靦腆的人,平時很少開口,冷不丁兒的當著眾人一開腔,倒把墨冬陽嚇了一跳,再一聽她說話的內容,更是驚得目瞪口呆了。


    馮秀珠的聲音雖然不大,神態卻非常堅決,「這位……同誌……」


    她也不知道該叫吳解放什麽了,索性就叫同誌,「……我們人已經到了,你卻突然改主意了,這有點兒不好吧?再說了,不就是差300塊錢嗎?這也好辦!我把我自己押在這,這樣總行了吧,我也是個黃花大姑娘,如果墨冬陽賴你這300塊錢的帳,我就任你處置,絕無怨言!」


    這話一出口,吳解放倒也罷了,不知道對方的底細呀。


    米香兒呢?


    簡直要驚掉了下巴頦了。


    平時那麽一個靦腆羞澀的馮秀珠,突然間在眾目睽睽之下來了這麽一出……


    她低頭一想,也就明白個中的原因了……馮秀珠這是想幫墨冬陽,即便是豁出自己,也要幫著墨冬陽。


    這也就算是一種另類的表白吧。


    墨冬陽怎麽會不明白呢。


    張了張嘴唇,什麽也沒說出來,定定的望著馮秀珠,心裏感慨萬千,也不知道是什麽滋味兒了。


    米香兒接話了,態度不卑不亢,「吳解放,你說出口的話還往回收,這性子……真給東北男人掉價!」


    這話激得吳解放有點兒抬不起頭了。


    她用手一指馮秀珠,「這位是我親姐,吳解放,我是不會因為300塊錢,就把她留給你的,我也陪著她一起押在這兒,如果我輸了,天亮之前,墨大哥就一定會把錢給你送過來的,絕對差不了!」


    親姐?


    陪著留下?


    馮秀珠聽著心裏暖呼呼的。


    墨冬陽使勁一拍桌子,雖然身邊沒有幫手,可他的氣勢和名聲卻在那兒擺著呢……墨九爺也不是好惹的,「姓吳的,你到底什麽意思?耍著我玩兒是吧?我都押上個大活人了,你還敢再給我拖三阻四的?靠!今天你賭也賭,不賭也賭,老子沒工夫跟你瞎扯淡!」


    事已至此……


    吳解放不說話了。


    隻能往麻將桌上一比,「那咱們就打牌吧!」


    米香兒搖了搖頭,「四個人打牌,誰輸?誰贏啊?太磨嘰!牌九也不爽快,我身體不大好,咱們就速戰速決吧,依我說,就抓大小,這個簡單吧?誰都會!也一目了然!你大你贏!我大我贏!就這樣!純靠運氣也做不了弊!」


    這方法倒真是爽快。


    這純是賭了,根本也不是玩兒。


    吳解放沉吟了一下……他就是個賭天賭地的性子,越刺激,越覺得這才是人生,「那……三局兩勝?還是一局定輸贏?」


    米香兒也大氣,「既然是我出的主意抓大小,規則就由你定!我幾局都行!」


    「那就三局兩勝,這樣才公平!」


    米香兒點了點頭,轉身向著墨冬陽,「你不是有新買的撲克牌嗎?拿出來吧!既然賭局這麽大,為了公平起見,每一局咱們都用新牌,省得別人說牌上有記號,吳解放,你說怎麽樣?」


    吳解放一想……這話說的也對。


    舊的撲克牌難免有「認章」的嫌疑……賭注這麽「大」,是應該講究一些。


    墨冬陽雖然不知道米香兒到底要幹什麽,可卻依言把撲克牌拿出來了,往桌上一拍。


    米香兒小手一伸,拆開了外麵的塑料包裝,把撲克牌統統的倒了出來,牌麵衝上,一字攤開,頗有些賭場「和官」的架勢,「請你驗牌!」


    新牌有什麽可驗的?


    從a到k,都是按照規律排下來的。


    吳解放也沒在意,點了點頭,就算是確認牌了。


    米香兒微微一笑,又把撲克牌合攏了,分成兩摞拿在手裏,「那我可就洗牌了?」


    「嘩」的一聲……


    手法熟練的把兩摞牌打亂重洗了一遍……動作大概頓了兩三秒,又洗了一遍,又頓了幾秒,這才向著吳解放,「這樣行了吧?」


    吳解放也是常在牌桌上玩兒的,覺得米香兒洗牌的動作有點怪,卻又找不著破綻,微一沉吟,「再洗一遍,洗三遍牌不算多!」


    馮秀珠在一邊緊張的手心都出汗了。


    扭頭看了看墨冬陽,見對方也是目不轉睛,雙唇緊抿,顯然也是心無旁騖了。


    米香兒依著吳解放的話又洗了一遍,這才把牌字麵向下,在桌麵上攤開了,清咳了一聲,「吳解放,如果咱們抓的牌是相同的,那就算紅桃最大,怎麽樣?」


    「好!」


    吳解放一見賭,兩眼就通紅,額上的青筋暴突,喉頭上下滾動,瞧那個興奮的樣子,就算是身邊坐著個七仙女,他也不帶動動眼珠瞅人家一眼的。


    使勁咽了口吐沫,「我先抓?」


    這就有點兒占便宜了,如果他直接抓到了一個紅桃a……米香兒幹脆就出場了,壓根就沒有機會了。


    墨冬陽當然知道這裏的貓膩兒了,剛要開口說話,米香兒卻淡定的擺了擺手,「沒事兒,讓他抓吧!」


    瞧那副樣子,完全是胸有成竹,仿佛她對桌麵上這52張牌的位置,已經是牢記於心了。


    吳解放也不多說話,唯恐對方反悔,麻利的抽出了一張牌,「啪」的往桌上一摔,是一張黑桃老a。


    他頓時樂得手舞足蹈……這也就是說,米香兒隻有一張牌可以贏過他了,抓個紅桃a,哪兒那麽容易呀?


    吳解放幾乎已經認定自己會贏了,咧著大黑牙,笑的那叫一個歡實。


    墨冬陽雖然沉得住氣,臉色也有些發白了,側頭瞧著米香兒,一句話也沒說。


    米香兒的視線仿佛有些茫然,好像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兒,看著那張黑桃a,眨了半天的眼睛,才淡淡的轉向吳解放,「我……抓個紅桃a就贏了吧?」


    話一說完,也沒猶豫,仿佛就是隨手一挑……一張牌應聲而出。


    吳解放急不可待的翻開牌麵一看……鮮紅的紅桃a。


    屋裏頓時鴉雀無聲,所有的人都驚訝的張大了嘴。


    過了好一會兒……


    吳解放突然間低吼了一句,「你……你作弊!」


    ------題外話------


    感謝…零距離溫度的小花!


    一會兒再加一更。麽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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