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司崖回家去,淩步卻未回來。他拿出放在枕邊的盒子,從裏麵拿出一些紙張,拚湊在一起,便成了一副陳德妃受孕,沐芽兒出生,以及一係列的時間對比。因著奉孝帝年老得女,那時私下裏很多都感到疑惑的。隻是陳德妃在宮裏是一等賢良淑德的妃子,大家才壓製著沒有風言風語。


    然前一陣子,淩步因知道霍司崖與沐瑨璃之間的糾結,再者自己從前就聽說過一些陳德妃的秘史,便開始感興趣起來,一查竟查出了許多趣聞出來。


    他的心裏頓時放下了沉重的包袱,連臉上的笑意都不自覺泄露出來。次日一早,聽說禁衛軍這方又贏了一場漂亮仗,霍司崖到王府找慕容瀟,他正欲進宮和瑨璃回話。聽霍司崖說要進宮,他便道:“好,我與守門侍衛報一聲便可了。”


    他們一共進宮,不免談起半夜的戰役。慕容瀟臉上有喜色,“他們弄不到糧草,士兵餓肚子,自然沒有力氣打仗。”


    霍司崖因問他們的糧草是怎麽被毀的,慕容瀟道:“不知道鑒月想出的什麽法子。聽說是從一條密道進了敵方陣營的糧庫。”


    “哪有這麽剛好的事?”


    “我也不知,這是機密,隻幾個領首的將軍方知。”


    霍司崖頷首明了。進宮門的時候難免遇到一些阻礙,守衛雖與慕容瀟熟識,難免盤查得嚴實些,方讓他們進了宮。這一次光明正大地進來,感受卻與前幾次大不相同。他們到沐瑨璃的寢宮,女官明嫣報:“陛下不叫我們跟從。不過這個時間,應當是在禦花園中。”


    他們便往禦花園走。那些宮女不免多看霍司崖幾眼。皇宮裏進出的男子來來去去就那麽幾個,何況霍司崖這樣長得英俊出眾的。霍司崖跟在慕容瀟身後,對宮廷風景也無甚興趣,七拐八彎到得一處園子,暖風撲麵,百蝶纏繞。隱隱一股濃鬱花香。霍司崖緊皺了眉,他最不喜歡這樣濃鬱的香氣,不由打了兩個噴嚏。


    到得一處,聽到軟軟的語氣:“那你說,要怎麽辦才好?”


    那是瑨璃的聲音,霍司崖知道。她這樣輕聲細語地,是在和誰說話?慕容瀟故意把走路的聲音加重了一些,繞過一條小巷子,方才看到沐瑨璃。她穿著白色的長袍,長裙拖地,頭發垂散著,隻在鬢邊挽一個髻,看起來慵懶而可愛。她旁邊的男子亦是白色袍子,說不出的飄逸脫俗,與瑨璃站在一起,二人的白色相互輝印,霍司崖乍看一眼,心便似針紮了一般。


    他們二人,太過登對。


    他的目光在二人之間遊移,最後停落在鑒月臉上。這是個沉穩內斂的男子,隱約有些眼熟。


    瑨璃看到霍司崖,非常吃驚,“你怎麽會進宮?”


    霍司崖望著她的臉龐,不知道要從何處說起。之前那樣傷害過她,她興許早已涼透了心了。不管他有什麽理由,他此時要怎麽啟口?瑨璃出口才覺得自己問得不妥當,忙問道:“你進宮來,是找我的麽?”


    “嗯。”霍司崖望著她的眼睛,“我找你。”他看了看鑒月,“他是?”


    “鑒月。記載史料的官員。”瑨璃心裏暗暗驚訝他進宮來,是要做什麽呢?難道……看他剛剛望著自己的樣子,心裏有些兒猜想。是他改變了心意,想要回頭來找她麽?繼而自己又笑了,她總是想太多。


    鑒月的目光落在霍司崖身上,繼而抱拳對瑨璃道,“微臣暫先告退。”


    “遲些再到朝儀殿細談。”


    鑒月行禮告退,瑨璃看慕容瀟道:“可有事情進來回我?”


    慕容瀟便將此戰告捷一事告知,瑨璃微笑,“此事剛剛鑒月已經和我說過了。”


    慕容瀟便道,“霍公子來找陛下有事,那微臣先告退了。”說著慢慢退下。偌大的禦花園中,隻有剩瑨璃與霍司崖二人。


    她抬頭望著這張思念的臉,有些不大真實。“找我有什麽事麽?”


    霍司崖道,“在這兒走走吧。”他四處張望了幾眼,“景致挺好的。”


    瑨璃更加訝然了。他看起來有些局促,他想說什麽?不過他說走走,那便走走吧。瑨璃走幾步就將裙擺提起,這麽長拖在地上,走路實在不便。想不通他們為何要把裙擺做這麽長,萬一不小心踩著摔跤了怎麽辦?


    二人靜悄悄走著,各懷心事。霍司崖半晌才啟口,“那個叫鑒月的,剛剛找你做什麽?”


    “就是談這場戰事。”瑨璃又問他,“你進宮來,隻是想逛逛禦花園麽?”


    霍司崖尷尬地笑了笑。即麵看著瑨璃的眼睛,“你,怨不怨我。”


    瑨璃點頭:“怨。”很怨,非常怨。繼而看向別處笑了,“不過。並不怪你,一切都是因為我想得太多而已。”手腕驀地被他抓住,下一瞬間,她與被他提到跟前,兩個人的距離,近得可以聞到彼此身上的氣味,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瑨璃瞠大了眼睛。他,做什麽?心咚咚直跳,他望著她,一字一句的說:“不是你想太多。以往是我錯了。”


    瑨璃的眼睛瞪得更大。他說這話,是什麽意思?以往是他錯了,那,那他的意思是說,他並不是討厭她所以才那樣對她的麽?可是有了前車之鑒,她已經不敢再輕易幻想了。她掙開他的手,“什麽是錯什麽是對,我現在已經分不清楚了。霍司崖,你別拿我耍著玩兒,我禁不起。”


    他緊鎖她的臉龐,“我沒有開玩笑。”


    “那你幾次三番地告訴我,我們不可能,如今又來告訴我是你錯了,這是什麽道理?”瑨璃瞪著霍司崖,胸口起伏地有些劇烈。“難道這還不是拿我耍著玩兒麽?”


    霍司崖將她拉近一些,“我沒有開玩笑,是我錯了。對不起。”


    瑨璃看他說得這樣認真,似乎不是在耍她玩,驀然就委屈起來。如果他知道錯了,為何以前要那樣待她,不知道讓她傷了多少心,流了多少淚水麽?他如今一句我錯了,就能夠獲得原諒,連一句解釋都不說麽?


    那她的那些心碎神傷,豈不是太一文不值了。她把眼裏的那些水氣眨去,冷淡地看著他,“不是說不喜歡我,討厭我羅裏羅嗦,一直哭個沒完麽?如今怎麽又認起錯來了。”


    霍司崖主動去摟住她,瑨璃卻一味隻顧掙紮,眼淚不爭氣地掉了下來:“不是說要自重,注意一些禮儀麽,現在你這樣,又是什麽意思。”


    霍司崖的心驀地一痛。他從前說的那些話,真的太重太狠了,所以才讓她現在這般怒火騰騰,像刺蝟一樣縮成一團,把他也紮得生疼。(未完待續推薦票、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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