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晉國的皇宮之外,密密麻麻站了許多人。四處還有一些圍觀的百姓,瑨璃賅然,慕容瀟就在她寶輦左邊駕著馬,全神戒備,她輕聲問道:“為何有這麽多人?”


    “王爺半夜將消息傳出去,說皇子今日回歸天晉皇宮,叫文武大臣全部出來迎接。”


    瑨璃點點頭,隨即明白皇叔的用心。如此高調地讓全國百姓都知道她沐瑨璃的歸來,應該是防著有人對她不利。天下皆知沐瑨璃的歸來,端木瞿想要動手自然也就有一些顧忌。


    瑨璃坐在寶駕中,低眉順眼。真的要當皇帝?


    從來沒有想過,從小野丫頭一樣的她怎麽有一天能走到權利最高峰。人生如夢,大抵如此。


    到了皇宮門前,瑨璃下了車子。四處是沐豫培養的禁衛軍將她包圍,十丈之外密密麻麻站滿了人,個個穿著朝服,不知誰喊了一聲,“恭迎皇子回朝。”一品以下官員便跪拜下去,瑨璃揚了揚手,下麵便有個人喊道:“起!”


    瑨璃從小到大,哪裏見過這個陣勢。好在不慌亂,倒也叫那些官員覺得大氣。沐瑨璃在沐豫指引下進了皇宮,裏麵自也有許多人在一旁侍候,地上鋪了紅毯子,綿延直伸到前方的台階下。台階盡頭的平台站著個白衣男子,瑨璃那刹那怔愣,還以為那人是霍司崖。


    可是走近了才發現,他是鑒月。穿了這樣雪白的衣裳,很有幾分霍司崖的樣子,隻是他的麵目,比霍司崖更為冷峻,他向瑨璃行了禮,眼神示意,便有幾個侍女走上來,為首一個手上捧著一個托盤,上麵鋪鮮紅的絲緞。


    鑒月說道:“請主上將玉盒與玉璽放到托盤上。”


    瑨璃照做了。那玉墜昨日從王府出來時她就已經帶在身上,隻是放在“永恒”的劍殼內。鑒月小心而虔誠地將玉墜嵌入玉盒中,天衣無縫地套在一起,在陽光下放出柔和的光芒。鑒月道:“請主上隨我來。”


    瑨璃聽得甚是別扭,他一口一個主上。再看他的麵容,好看的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雕塑一般不苟言笑。他身材與霍司崖差不多,一樣的孔武有力,此時大步帶著他們往前方走,沐豫以及幾個大臣跟在後麵。


    瑨璃心想鑒月必是要領她去拿玉璽。


    天晉國的皇宮是如此空曠深遠,鑒月走在前方,身裳飄袂。走過寬闊大道,再往上便是幾十級階梯。上去是太和殿,鑒月卻在樓梯下方拐進了一條長廊。走到一半,他驀地回轉過身,“主上隨我進來,其餘人在外等候。”接著接過侍女手上的托盤。


    瑨璃不禁想,自己一人跟他進去,若他起異心想對付她怎麽辦?


    回頭看了一眼沐豫,他卻給她鼓勵的眼神,瑨璃想,鑒月應當是皇叔這邊的人吧,否則他應當是最放心不下的才對。


    瑨璃便準備跟著鑒月走,突的後麵一聲斷喝:“慢著!”


    是端木瞿!他大步朝他們走來,慕容瀟與錦華下意識地一左一右走到瑨璃身邊。瑨璃看著端木瞿,他黑黑的臉此刻越發暗黑,想必知道玉盒被盜,他急得怒火攻心了。


    沐豫朗聲道:“丞相可有事?”


    端木瞿的眼裏閃過暴戾:“十九王爺,偷人東西,也是王者風範麽?”


    瑨璃微笑道:“丞相說得有趣。怎麽是偷人東西?你的東西我偷了那叫偷。屬於我的東西我拿回來了,叫物歸原主,不叫偷。”


    沐豫眉眼間全是讚許,“璃兒說得對。你們且去吧,丞相相必沒什麽事要煩擾你們了。”


    端木瞿要上前,卻叫慕容瀟等人攔住了。瑨璃隻跟著鑒月往前走,大步追上他與他並肩。鑒月並不看她,瑨璃說道:“玉璽放在哪裏。”


    “在陽柵。”鑒月緩緩回過頭,二人的目光撞在一起,瑨璃肆間打量著他。這是一個棱角分明,麵容相當俊朗的男子。不知鑒月這個司職,是不是隻能長年呆在皇宮裏?她道:“我聽說鑒月長老是記載曆史的文官。”


    “是。主上有什麽疑惑的?”


    “隻是一個文官而已,既沒有實質軍權,也沒有特殊權利,為何端木瞿要怕你?”


    鑒月麵無表情,“他並沒有怕我。他怕的隻是曆史。”


    瑨璃搖頭:“能將我娘逼死,他還有什麽可怕的?哦,我聽說他怕你。”


    “怕我做什麽。”


    他們說著話,腳步不停已經繞過長廊,往一個宮殿進去。宮殿門口站著四個丫環,見他們來,忙跪下行禮,進了那座宮殿她才說:“他們說端木瞿這麽多年沒有玉璽不登基是因為你的緣故。”


    鑒月嘴角有抹自嘲的笑,“興許是傳著傳著就傳變了味。當年我不過才十歲而已。”


    “那十歲的你可曾做了什麽讓端木瞿望而卻步的事?”


    他聳了聳肩,不置可否。宮殿沒有采光,四處顯得黑暗,而且裏麵光禿禿的什麽也沒有。隻在宮殿盡頭有一扇門。鑒月從腰間拿下一串鑰匙開了那門,裏麵更加黑暗。他說:“進來。”


    瑨璃才進去,身後的門便合上了。裏麵黑漆漆的,黑暗中閃過一絲火光,鑒月點了火熠,燃起幾支白色蠟燭。


    這是一個寬大的屋子。但是仍然空蕩蕩的,什麽也沒有。她疑惑地看著他走向牆,忽然明白了。他在牆上亂拍一通,瑨璃曾經見過霍司崖在萬涉穀的地牢使用這招。果然在拍打牆麵幾下之後,轟得一聲,石門應聲而起。


    裏麵有一股黴味,鑒月說:“這裏十幾年不曾有人來過。”


    “當年我娘去逝,是誰把玉璽放進來這裏的?”


    “前一任鑒月。”鑒月將蠟燭放到燭台上,瑨璃可以看清整個密室非常狹小,方方正正的桌子上一個石製機關,中間一個凹洞,正是放玉盒和玉墜的。瑨璃不禁想這麽個小小的東西,裏麵竟藏著讓她一路被人追殺的,天下人想要的玉璽。


    除了玉璽,是不是還有什麽。


    玉盒遞進那個凹洞,過了好一會兒都沒有反應。瑨璃道:“會不會經久不用,壞掉了?”


    “不會,你莫擔心。”


    果然話音才落,“咯嚓”一聲,玉盒被送到了機關裏麵,凹洞消失了。裏麵什麽東西轟轟作響,接著鑒月帶她到東麵的牆。光滑的牆上此時出現了一個小小的黑洞,像是牆被挖掉一小片似的。


    瑨璃驚訝不已,這個小小的密室,機關竟這樣高明。她走到黑洞麵前,裏麵有螢光緩緩流動。那是布帛。瑨璃看鑒月,他道:“我來吧,太久未曾開啟,若裏麵有毒蟲異獸就不好了。”


    他捋起廣袖,伸手進黑洞,摸索了會兒方拖出來一個用明黃色的錦緞包裹著的四方型物件。這錦緞在黑暗中竟是帶著綠色螢光的,而拿到燭光下,又如此鮮活,一點了看不出來,它已經封存了十幾年之久。


    鑒月要關上機關,瑨璃忙說:“裏麵還有沒有東西?”


    “應當沒有了。怎麽?”


    “再找找。”


    見她堅持,鑒月隻好又伸手進去摸索了一下。忽然摸到了一個什麽東西,像是卷軸的尾巴。他伸手往更深的裏麵,終於握住了軸柄,將它拿出來。


    上麵已經沾滿了塵灰。瑨璃迫不及待接過來,將玉璽放到地上,將卷軸打開。叫瑨璃納悶的卻是一副美人圖。正是沐芽兒。(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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