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司崖從信鴿腿上扯下一張條子,上麵密密麻麻地寫了一大堆東西,霍司崖隻掃了一眼便交給她。


    沐瑨璃接過來,上麵細細闡述太恒山的情況,以及沐瑨璃的爹爹沐易和沐瑨瑜如今現狀。得知他們都安然無恙,瑨璃鬆了口氣。


    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他帶她去陳知府家做客是為了什麽,她再一次不死心地問,“你究竟帶我去陳知府家做什麽?我一點用處也沒有起到。”他嘴一張,她立刻就說,“不要再說不想回答我的問題!我們好歹是朋友。”


    霍司崖忽爾淡淡一笑,“以後你會知道,一切都是為你好。”


    沐瑨璃皺起了眉頭。以後你會知道,一切都是為你好……為什麽要對她好?雖說是同窗,其實是萍水相逢!他為什麽對她好?沒有誰會無緣無故對一個人好的。而且他說以後,以後是什麽時候?她忙著追問,霍司崖卻已然起身,瞥了她一眼,“你真煩。”


    “喂!”她說了那麽多,隻得到他這句話?她要氣死了!“你要不要這麽無情啊。”


    霍司崖已經飄然下地,沐瑨璃捶了一下瓦片,見四處無人,又拿起來吹了吹,真是疼死了,都怪霍司崖!他究竟是什麽身份,一切都是為你好……


    這句話這麽古怪神秘,他看起來像是冷漠的人,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對誰好的。他難道喜歡自己?


    可是,做男裝打扮的她,實在美豔不到哪裏去,這樣他也會喜歡嗎?伸手摸了摸臉,又覺得自己有點花癡,他是不是喜歡她還不知道呢!隻是她真的很好奇,很好奇。


    飄下屋頂,發現江天昊正在不遠處看她,於是笑盈盈地上前,“大師兄。”


    “你和霍司崖在屋頂?”


    “對啊。”


    江天昊欲言又止模樣,沐瑨璃卻拉住他道:“大師兄,你前次說的那個姑娘長什麽模樣啊?什麽時候給我引見引見?”


    江天昊咳嗽兩聲,“要是引見給你,肯定被你嚇跑。”


    “你是怕我現在這麽英俊無儔,會把人家姑娘給吸引過來吧。”沐瑨璃搖著扇子,笑嘻嘻地道。


    江天昊也笑著搖搖頭,“你啊!總之我要努力,璃兒也努力。”想到霍司崖之前和他說的那些話,眸光黯淡,他與沐瑨璃在園子裏漫步,小聲地道:“璃兒,如今想想大師兄做事當真沒分寸。若是司馬楠因為你女扮男裝來書院而悔婚,那……”


    “退婚就退婚,”沐瑨璃眨眨眼,“我又不稀罕。所謂清者自清,若他不能理解,悔婚也罷。璃兒不是非他不嫁——不成親更好,便總能在山上陪著爹爹了。”


    江天昊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隻是沐瑨璃沒看他,沒發現。


    司馬楠握著杯子,卻並不飲酒。顏慕風催他道,“阿楠今兒怎麽了?總是走神。不是有了中意的姑娘吧?”


    司馬楠訕笑,“王子說笑了。”


    孫浩生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席上十數個青年公子,其中一人突的道:“司馬兄,恍忽以前聽你說過你有親戚在太恒山?”


    司馬楠微笑,“是。怎麽。”


    “聽說太恒山發生了一件大事。”那公子道,“聽說一夜之間幾乎整個太恒山派的人都被擄殺殆盡,而且還一把火把它燒了,其狀可怖。你若有親人在那兒,還是趕緊去打聽打聽是否有消息。”


    司馬楠頭頂上仿佛打了個焦雷。他怔在那兒,“聽誰說的,消息準確麽?”


    那公子道:“那是自然。這事兒鬧得可大了,隻是咱們不是江湖中人,無從得知而已。”


    司馬楠好不會兒方才消化這個事實,再坐了會兒,便找個理由急匆匆走了。太恒山出了事,那沐瑨璃知道麽?


    她指不定還不知道!得趕緊和她說一說,若是她的家人當真出了事,也好讓她回去看看……


    回到書院,夜已深濃。大步往二樓趕,突的發現在樓梯盡頭停立著個白衣人,頓時被嚇了一跳。看清霍司崖時,方呼出一口氣,“霍兄何以站在這裏?”


    霍司崖挑挑眉,不答反問:“司馬趕著去哪兒?”


    “剛剛聽說太恒山出了點事,所以想和她說。”司馬楠說得極快,一時竟忘了說出名字。


    “她?”霍司崖濃眉微挑。“哪個她?”


    “江雲昊。”司馬楠道,“可否讓一讓?”


    “是沐瑨璃,還是江雲昊?”


    司馬楠一怔。目光對上霍司崖,心下駭然。“你怎麽知道……”


    霍司崖已飄然下樓,“司馬兄有沒有興致小酌幾杯?”


    司馬楠看著空蕩蕩的樓下,心裏是止不住的驚奇。霍司崖怎麽知道江雲昊是沐瑨璃……來不及多想,忙下了樓,霍司崖就站在門口,“請稍等片刻,我去弄點酒肉來。”


    不多久回來,手上拎著一個黑瓷壇,一個大黃紙包。司馬楠有點懵,平時他們的交情僅是點頭之交,現下一起坐在屋頂上喝酒吃肉,當真古怪至極。而且他還是被霍司崖“拎”上屋頂的。


    他淺呷一口杜康,心中介懷:“霍兄和她,是什麽關係?”


    “什麽關係也沒有。”霍司崖並不看他,“你怎麽知道她的身份的?”


    司馬楠苦笑一聲,“偶然聽到她和江天昊聊天。”


    “太恒山的事情,你不要告訴她。”霍司崖看著他,“別問為什麽,現在我不能告訴你。如果你想她安然無恙,就要按我說的去做。”


    司馬楠震驚,“這是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她現在以為太恒山沒出事。要一直讓她這樣以為下去。”


    “這怎麽可能,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就算我不說,她也會有知道的一天。”


    “隻要能拖過這幾個月,風聲淡了就好。”


    司馬楠思忖著他的話,“你的意思是,有人追殺她,所以她才女扮男裝到書院?”


    “可以這麽解釋。”霍司崖道,“她是你的未婚妻,不管以後這婚事成不成,你都不希望她性命堪虞罷?不想她發生任何意外,就請你守口如瓶。”


    司馬楠的心裏有一絲不是滋味。他與沐瑨璃究竟是什麽關係,要這樣護著她?前次她離開京城數天,也是和他一起。可是他不說她與瑨璃關係為何,司馬楠也不好相問。


    霍司崖站起來,“該說我的已經說了。不該你知道的別去探究,否則隻會把敵人引到沐瑨璃跟前。”


    他告辭,飄飛下屋頂,司馬楠突的想起來自己不會輕功,頓時納悶,他要怎麽下去?霍司崖已經不見蹤影,若是此時大聲叫他,反而驚動已熟睡的同窗們,而且,少年的自尊心作祟,他不想開口向霍司崖求助。


    他嚐試著自己跳下去,正走到瓦邊,突的聽到下麵有聲音:“司馬兄,你在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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