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法,話不多說,老哥我就提前預祝你們凱旋而歸!”親自送到飛機前,眼眶微紅的楊帆難掩臨別的傷感。


    “楊哥,放心。”


    看著眾人一一登上飛機,楊帆揮手告別。徐總理因事先走,這裏就全部交給了楊帆來處理。


    “唔?跟楊總理稱兄道弟!”有些後悔剛才對法自然的一番蔑視之話,華南航空的總經理鄭有聲羨慕地小聲嘀咕道。


    客機準時起飛。


    商務艙內。


    法自然和柳瑞先緊挨著坐在一起。這次行程一共17人。鄒劍鋒的安保小組並沒有出現在這架客機上,因為,他們已經在香港等候了。


    “瑞先,你是知道的。我跟我老爸有過君子協議。”


    “嗯。”


    “跟你說這些,你可能也不會太感興趣。但是,我還是要說。想我二十歲入得化勁,隨後便停滯不前,本來以為功夫已經到了絕頂。可參加比賽的偶爾一次感受,卻打破了我心中原來的所有設想。”


    “我知道你對我的感情。”法自然眼神熾熱地看著柳瑞先:“可是,人生苦短。我所追求的又看不到邊際。遂有了當初所立下的‘一心向道’的誓言。”


    “可惜,人非堅石。”


    “佛偈有‘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


    “我想,這句話的本意是想告訴人們,既然生而為人,有眼,有耳,有鼻,有舌,有身體,那就是要去感受世間百態的。這些本就是生而為人的接觸外在世界的工具,那為何不去發揮出來它們應有的作用呢?”


    “沒有它們感受出來的人體之外的客觀世界,又怎能總結出來奇妙的顏色、聲音、味道等感觸規律的精彩?”


    “我以前有些斤斤計較於自己總是過不了‘情’這一關。比如,麵對我老媽的時候,麵對我三哥的時候,還有,麵對你的時候。現在想想,都是因我太過於執著了。”


    “正如我所說,人非堅石。為何不是人非草木呢?因為,草木亦有情!凡是有生命之物體,誰都逃不過情之困擾。”


    “何為‘情’?心之染色石。正是因為有了內在對外在的一個明確判斷,才有了生物體本身的繁衍生息。生物學上講,生物所具備的最基本的能力,就是趨利避害性。這在沒有做出行動之前,用兩個字形容,就是‘思考’;用一個字形容,就是‘情’!”


    “凡是人,就不可能太上忘情。因為,忘掉了情,就忘掉了思考!沒有了思考,又何來智慧可言?”


    “既然,這是能給我提升智慧的一件事情,那麽,我又何必逼迫自己執著於跳過它呢?”


    “這些話你聽了就聽了,沒必要真去弄懂是什麽意思。我說出來,也是因為心中所想,需要自我肯定一下。”法自然看著柳瑞先被自己這一通玄乎的言論給說得有些發懵,隻得無奈地聳肩一笑:“你隻需要聽懂下麵這句話,就行。那就是,我現在是真誠地要用心來追求你了!”


    法自然的言論雖不是什麽文言文,初聽起來也沒什麽難以理解的。可是,若要深究起來內在的意思,又著實不好懂!隻是,柳瑞先也沒打算真去弄明白他的話。因為,話題的目標性越來越明顯。


    尤其是,法自然最後的那句話,讓她吃了顆定心丸:始終以為這是在做夢的她,終於確信法自然在登機前的話不是開玩笑了。


    柳瑞先的俏臉開始發起燙來。


    “師父,您什麽時候開始研究佛學了?”早就躲在椅子後邊偷聽的馬麟好奇地問道。


    不止是他,其他人也都已經聚集在了身後!


    “師父,都是我的錯!本來我看到小馬偷偷摸摸躲在您身後,不知道要幹嘛,準備要教訓他一頓,可您的言論實在是惹得我也禁不住好奇心了呀。”陳金鵬看到法自然看向自己,老臉一紅解釋道。


    “你們有什麽可害臊的!沒看見我這裏還拿著錄音筆呢嗎?!”王東笑嘻嘻站在人群裏說道。


    這個時候才注意到,身後半圈都是人,柳瑞先稍稍有些發燙的臉,立刻就紅彤彤了!法自然的話,對她來說,就是情話!情話怎能讓外人聽見呢?!


    “你們沒必要為此而抱歉的。我說的話,也是在說給你們聽。”這幫子人何時站在他身後,他一清二楚!


    “說給我們聽?師父,難道您是也喜歡……”戴偉明不明白了,他的腦袋瓜子裏,現在的畫麵有點汙。隻見他邊說邊瞪個大眼睛直瞅法自然。隻是,還沒等他說完,兩個粟爆打將下來。


    “想什麽呢?!”幾乎同時動手的馬麟和陳金鵬,又幾乎同時喊道。


    “哎呦!”


    “這效果不錯!”馬麟心下不無得意:難得有機會正大光明對戴偉明下手。而且,這第一次出手,仔細回味起來,怎一個爽字了得!


    “你們呐。”法自然有些哭笑不得。雖然,戴偉明的想法遭到了鄙視,可看其他人的眼神,也強不到哪裏去!


    “我的意思是說,讀萬卷書,行萬裏路!”


    “啊?”


    “什麽知識都可以接觸一下,隻要自己心中有道,那麽,就不會被帶偏了方向。”


    “入了暗勁的大門,於武道上,眼前的一切便會變得光明起來。可是,僅僅滿足於這種狀態,那功夫卻到不了絕頂。所謂人道,就是文道和武道的綜合。兩者各為主輔。我們習武之人,當然要以武道作為終極目標來修行。可是,也不能缺乏了文道之輔佐。”


    “沒有相應水平的文道來輔佐,武夫終究是武夫。始終擺脫不了粗魯野蠻的形象。這個不僅僅是形容,而是切實的體會。人道而至圓滿,遇事可憑智慧解決,舌綻蓮花或者舉手投足,刹那間,使人心服口服,不假人與力。但若人道不圓滿,習武之人隻是武道圓滿,那麽,降伏於人的手段,也隻能去武力上求。”


    “師父,我聽不懂誒!”小基直皺眉頭道。


    不懂的又何止是他?在場的沒有一個人能聽懂的!


    “聽不懂,沒關係。等你們到了一定水平,自然就能明白我的意思。唉!”法自然搖頭苦笑道。


    “那麽,什麽是文道呢?”法自然繼續道。能理解多少,就理解多少。尤其是,他以蠱惑人心的聲音,要強行將自己的話深深烙印在眾人的腦海裏!


    “孔子講:吾十有五,而誌於學,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順,七十而從心所欲,不逾矩。”


    “這話什麽意思呢?其實,是孔老夫子將文道劃出了等級界限!”


    “他說,他用了十五年的時間,到了自己三十歲的時候,才‘立’。這個‘立’到底什麽意思呢?”


    “南懷瑾解釋:立就是不動,作人做事處世的道理不變了,確定了,這個人生非走這個路子不可。但是這時候還有懷疑,uu看書 ww.uukshu.om 還有搖擺的現象,所以,四十而不惑。”


    “到了五十歲了,才‘知天命’。天命是哲學的宇宙來源,這是形而上的思想本體範圍。到了‘六十而耳順’,就是說,自十五歲開始作人處世,學問修養,到了六十歲,好話壞話盡管人家去說,自己都聽得進去而毫不動心,不生氣,你罵我,我也聽得進去,心裏平靜。”


    “到了七十歲,才‘從心所欲’。西方的文化就是自由,但下麵有一句很重要的話:‘不逾矩’。我們上街去看看,這家包子做得好,就拿來吃,‘從心所欲’嘛!行嗎?要‘不逾矩’。人與人之間要有一個範圍。‘從心所欲’是指自由而不能超過這個範圍,所以‘不逾矩’。”


    法自然笑看大家一眼,繼續道:“以上的話是南老的理解,這解釋得很有道理。我不否認南先生的大部分觀點。但是,又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妥,似乎喝酒沒喝得過癮一般。”


    “如南先生所說,六十而耳順,是為心不動。可是,麵對外來的好壞話,這怎麽可能?別人罵你老娘,你能不動心?!”


    “好話要聽得,壞話也要聽得,是沒錯。但若不動了心,那與死物又有何區別?所以,心一定要動!因為隻有心動,大智慧才能活泛起來。然後,用大智慧解決掉那個粗魯的家夥。要做到用語言就可以讓對方滿麵羞愧收回說過的話,還要外加幾頓飯、一包銀子聊表歉意,如此才行!”


    “我認為,孔子所說的自己這幾個階段的變化,用三句話就可以解釋。”


    “或者說三個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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