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琳已經醒過來,天極便可放下心來修煉自己剛悟得的‘修血’之法。那妖皇島上高手如雲,自己雖然隻是隻菜鳥,不過能提升一分功力,便多一分勝算。


    入夜,他關上房門,在門口掛了張‘請勿打擾’的紙條後便在床上盤膝而坐。


    他默誦口訣,同時開始試著引導體內血氣的走向。可是一個周天下來,他仍舊隻能做到加快血液循環的地步,根本無法控製其走向。要想將之引導到手指,生成法血,就更加是天方夜譚了。


    天極有點泄氣,難道說真的是如星池宗那些混蛋所說,自己的資質太過於平庸,無法悟得高深的術法?


    月上枝頭,天極有些落寞地推開窗戶,卻見戶外一個人影正迎風而立,正是那鬼差十七。


    這麽晚了,他不睡覺,跑那外麵做什麽?不過人家是鬼,鬼不都是半夜到處晃悠的麽?這樣一想,天極倒也是覺得很有道理。


    就待天極打算關上窗戶時,那十七卻身體一縱朝遠處去了。


    “咦?他怎麽走了?難道他突然良心發現,打算放過我了?”天極自言自語一番後認為這是絕不可能的事情,便悄悄跟了上去。


    到了一處荒地,十七卻停了下來,卻是什麽也沒做,就那麽幹站著。


    就在藏身暗處的天極以為這小子怕是站著睡著了的時候,卻見他抬起右手從懷裏摸出支笛子。


    悠揚而又奔放的笛聲傾泄而出,天極沒想到這小子還有這麽一手絕活,怕是青樓的頭牌姑娘也吹不出這等天籟。


    不!應該說的是這種曲子根本不可能是青樓的姑娘們能演奏得出來的。


    那種豪邁就像是放蕩不羈的駿馬,廝殺於刀叢中的戰士,天極幾乎看到了金戈鐵馬,旌旗蔽空……


    這隻能是戰場上的英雄才可能演繹的豪情。


    天極聽得出神,他突然對英雄的詮釋有了一層新的見解。這一刻,他覺得真正的英雄並非那些會呼風喚雨的神仙妖獸,而是那以熱血之軀,率領千軍萬馬,棄身鋒刃,成就千秋霸業的王者。


    就在他跟著這曲子豪氣幹雲,想入非非的時候,卻不知不覺鬆動了一下曲得發麻的雙腿……


    “誰!出來!”十七的耳目極其敏銳,停下曲子,一雙凜冽的目光朝天極的藏身處射了過去。


    天極一下醒悟過來,竟然被十七的目光嚇了一跳,此時的他,哪裏還像那個總想著勒索他銀子的小鬼差。


    “是,是我。”天極知道自己再不出去,估計就會被誤殺了,於是連忙站了出去。


    十七一見是天極,神色才稍微緩和了一些:“你半夜三更不睡覺,鬼鬼祟祟地做什麽?”


    “啊?”天極一時被問得無言以對,怎麽想這都應該是自己的台詞才對。這小子分明是賊喊捉賊。


    於是,支支吾吾了半天才道:“我剛才在屋裏練功,可是總是原地打轉,所以就想出來散散步。突然聽到有人在這裏吹曲子,便過來看看,沒想到竟然是你,我們可真是有緣啊!”


    天極說的也不算錯,隻不過他換掉了跟蹤他而來的橋段,畢竟,他很是明白跟蹤人可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


    “曲子聽完了,你可以回去了。”十七卻是將笛子收回懷中,便做出請的姿勢。


    “喂!這地方又不是你的。”


    “恩,你說的也很有道理,那我走好了。”十七似乎又恢複了他往日的作風,掉頭便要離去。


    “喂!別急著走嘛!兄弟,先告訴我剛才那是什麽曲子?”天極見他要走,一上前便攬住他的肩膀笑眯眯地問道。那熱情得真是比親兄弟還要親。


    “你知道這個做什麽?你有銀子麽?有銀子我就告訴你。”


    “有,有,有!”這次天極答應得很是爽快,連忙從兜裏摸了五兩碎銀遞給他:“你是知道的,我也很窮……”


    十七淡淡地接過銀子:“此曲名叫‘戰頌’,是一首歌頌戰爭的曲子,戰士們出征之前會一起唱它。”


    “哦?還有這樣的事?那麽這首曲子是現在軍隊裏的流行樂曲了?可是你吹出來卻感覺有點滄桑。”


    “非也,這並非時下軍隊的戰歌。”


    “哦?那是?”


    “銀子。”


    “銀子?什麽銀子……”天極很快便意識到他的意思是說,想要我告訴你就給銀子。


    他心下極其懊惱,可是誰叫自己對這曲子太感興趣呢?於是一咬牙便又摸了五兩碎銀出來……


    “這是亡國之曲。三百年前,這片大陸上有一個叫做寒凰的國家,寒凰雖然隻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國家,卻是草原上的霸主。他們的人民均擅長騎射,所以寒凰的士兵更是勇猛彪悍,就算是大唐王朝也不敢小覷。”


    “這首曲子就是寒凰王國的戰歌了?可是我卻沒聽說過這麽個國家?史書上並無記載。”


    “銀子。”


    “你……我告訴你,你可別太得寸進尺了。”天極見他一說到關鍵處就要錢,擺明就是吃定了自己。可是自己還心甘情願讓他吃,最後還是乖乖掏錢包。


    “本來,寒凰雖然有強大的戰鬥力,卻一向隻求自保,從未有過侵占其它王國之心,直到二十一歲,有‘戰神’之稱的單絕揚繼位。單絕揚窺視中原的肥沃土地,他有一個願望就是要讓寒凰子民穿上華服,讓他們的孩子也可以讀書。而實現這一切的唯一方式便是:戰爭。他自信自己的士兵可以以一當十,於是命樂師譜寫了這首‘戰頌’,並大舉進攻中原。


    中原的邊防軍沒想到一向低調的寒凰居然會來犯,雖然他們人多,卻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寒凰沒花費多少時間便攻下邊塞幾座城池,他們到處掠奪,然後屠城。大唐首戰失利,便節節敗退。


    那一年大唐王朝血流成河,最後有修真者插手才算是挽救蒼生於水火。寒凰戰敗,單絕揚被擒,可是作為寒凰之王,寧可戰死,也不願身為俘虜,於是引刀自盡,並以自己的血起誓:‘寒凰子孫必定一雪今日之恥!血洗大唐!’他身後所有士兵紛紛取刀跟隨:‘血洗大唐!’幾萬男兒的熱血祭起的誓言必定不會成為一個笑話。”


    “這單絕揚倒是頗具氣概,他想奪取中原的肥沃土地,讓自己的子民過上好日子本也無過。隻是那番誓言卻是偏激了。”天極的眼前幾乎可以看到幾萬人揮刀自刎的悲壯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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