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秦淺慌亂地問,這兩天她幾乎有些草木皆兵的感覺,如今二老太太這麽一說,難道還有什麽地方又出了錯?


    “你別慌。”二老太太伸手扶著秦淺,讓她挨著自己坐下,又笑道,“先不說外麵的事情。是你的婚事。”


    秦淺聽了這個,卻舒了口氣,笑道,“您不用著急,現下還早,哪裏出了錯,咱們都還來得及改過。”


    “若是嫁妝錯了,倒是改的快,我就怕是性子錯了,一時半會兒的,也改不過來。”二老太太歎了口氣道,“我忽然想起一節,卻是一直以來總教著你怎麽做袁家的女人,忘了教你怎麽做袁家的媳婦了。”


    秦淺有些困惑地道,“這不都一樣麽?”


    二老太太搖搖頭,“差別大了,我過去就是太過專注朝堂上的事情,做媳婦就沒有做好,過去也因為這個被婆婆說過。”


    秦淺有些吃驚,二老太太居然也會被婆婆教訓?秦家的老太太難道是家傳的厲害?秦淺心裏暗忖,安靜的在旁邊聽著,並沒有說話。


    “方才看見你聽餘大人說話的時候那麽認真,霂兒卻似乎並沒多高興。”二老太太伸手撫摸著秦淺的發辮道,“我才忽然想到,其實這些年,這些事本就不該和你說。”


    秦淺有些吃驚,想要反駁,又被二老太太打斷。


    “你應該看得出,我和別家老太太,是有些不同,不單是因為我是袁家人,也是因為小時候母親並沒多約束,我是從小看著這些事情長大,”二老太太歎息道,“雖然幫不上什麽忙,總因為我是袁家的人,也總會有人因為各樣緣由跟我說這些事情,或許是想從我口中得知什麽,也或許是希望借我的口將這些話傳到別人耳中……”


    二老太太這麽說著,情緒也並不好,當初沒有覺察什麽,如今想起來,卻不是很好的回憶,秦淺見她麵色並不好,又顯出些疲態,忙扶她半躺在床上,繼續說。


    “現在想來,應該也就是這些事情,讓他並不高興,隻是我從前總是沒察覺,後來……”後來那人就上了戰場,再沒回來,二老太太頓了頓,又接著說,“這些年我也總是疏忽,不該讓你總接觸這些,女人家,總還是該留在家裏,撚針繡花,撲蝶彈琴的好。這朝堂本就是髒水一片,但凡沾惹上便沒什麽好的,男人家自然不喜歡女人跟著摻和,尤其是自己的枕邊人。”


    秦淺原本因為二老太太這些話有些心情沉重,忽而聽得那個“枕邊人”,知道二老太太是在說她和袁霂,卻不知怎麽,羞意上湧,耳朵瞬間紅透,直低下了頭,不好意思吭聲。


    “他也想在你麵前,保持一點清明的樣子。”二老太太笑道,“你做人家媳婦,總得要全他的麵子。”


    “這是自然。”秦淺點頭。


    “全他的麵子,不光是要在旁人麵前,也要在你兩人之間。”二老太太笑了,對秦淺道,“還有,就算你知道他做了什麽,也要裝不知,至少要讓他覺得你不知道。”


    秦淺有些傻眼,“您是說,裝傻麽?”


    “這事兒你得跟你二嫂學學,”二老太太點點頭。


    “二嫂不是那樣的人。”秦淺搖頭道。


    “她的確不是裝的,是真不知道。”二老太太笑的開懷,有些促狹地道,“可有什麽能比真的更讓人相信呢?”


    秦淺心裏有些了悟,輕輕點點頭,“您是說,裝不知道不如真不知道,真不知道,就是要不關心這些事情。”


    “對,雖然你會因此有些不安,但是能讓他安心。”二老太太點頭。


    秦淺似懂非懂地跟著點頭,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


    “聽我說,等你過了門,便不要再提朝堂上的事情,”二老太太麵上有些嚴肅地道,“你看今兒個端王妃的樣子,雖然對朝堂上的事情,全都猜不出,也不明白什麽,可那才是王府裏要的女人。”


    “我隻是擔心哥哥……”秦淺聲音微弱地道。


    “你哥哥的事情,自然會自己處理,”二老太太道,“你嫁人之後,便要做好自己的事情。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不該你問的便不用多問,外麵的事情雖然影響內院,你隻需要等著該來的來便可以,隻要坐正行端,就算真有什麽突發的事情,也不會慌了手腳。若真有什麽要緊的,他也會告訴你。”


    秦淺被說的有些懵了,卻見二老太太麵色異常嚴肅,忙點了頭,二老太太說了這麽一回,已經有些氣喘,見了秦淺點頭,方才放下心來,秦淺見她倦極,怕讓她再分心費神,也不敢多問,伺候著二老太太睡了,方一個人回到屋裏琢磨。


    白鏡一早過來,就看見秦淺托著腮坐在椅子上發呆,聽到她走進,也不過回頭看了一眼,就轉過去繼續發呆。


    “這是怎麽了?”白鏡笑著打趣道,“大早上就喪眉耷拉眼的,誰招你了?”說著,還伸手輕輕捏了秦淺的腮,“瞧著臉色都不如昨天紅潤,想什麽呢?”


    “也……沒什麽,”秦淺胡亂搖頭道,“隻是昨兒二老太太跟我說了一回話,現在在想。”


    “都說什麽了?”白鏡低頭看秦淺的繡花簸籮,一麵低聲道,“要不,跟我說說?”


    秦淺沒有答話,見她拿著繡繃端詳,也湊過去,將一件半成品拎在手裏給白鏡看,“這個好看麽?”


    “還不錯。”白鏡點點頭,“可我記得你已經有一個類似的,怎麽又做了一個?”


    “昨兒嬤嬤拿過來讓選的幾個樣子都怪,我不喜歡。”秦淺抿了抿唇,“就這個花樣看著好些,多做一個也好,總好過做了不用。”


    “那也得多幾樣才好,總是要喜興麽,”白鏡笑道,“這個不如做個給姑爺,也算是湊一對兒。”


    秦淺紅了臉,沒好意思搭話,想了想,對白鏡道,“二嫂,你平日裏和哥哥說朝堂上的事情麽?”


    既然自己想不通,不如詢問白鏡,二老太太之前還拿她舉了例,秦熙小兩口相處一向都好,白鏡似乎對朝堂的事情從來沒關心過,不知道兩人私下會不會說,還是真像二老太太說的那樣,不知道才能相處的好?秦淺心裏忐忑,還是說出了口。


    白鏡愣了一下,偏頭疑惑道,“怎麽忽然想起問這個?”


    “呃,隻是隨便說說。”秦淺有些心虛地扭頭,裝作看花樣似的,不斷用手來回摩挲著繡樣。


    白鏡倒也沒有追問,想了想,對秦淺道,“他倒是不常跟我說這些。一來我本就對朝堂的事情不了解,從前在家的時候也不愛聽這個,沒兩句就犯困,二來,女人家總還是應該在內院裏的,你哥哥也不喜歡我跟我說外麵的事,你知道我,什麽事情但凡是他不喜歡的,我是定然不做的。那本不是咱們該操心的,讓他們男人去頭疼。”白鏡瀟灑地揮揮手,語氣裏滿是對秦熙的信任。


    秦淺看著白鏡的神色,心裏似乎有些明白,或許就是這樣才會讓男人們覺得自己是被信任的?那自己去問,會不會讓他覺得是不放心自己呢?


    她想了想,又低聲道,“可是朝堂的事情總是影響著咱們家裏,就算是內院,總也是免不了。”這句話倒像是陳述,而不是疑問了。


    秦淺從小便想著不要給哥哥添亂,幫二老太太分憂,如今二老太太忽然對她說,其實這些都是她不該管,也不該做的,倒讓她有些無所適從了。


    “就算你知道了,又能做什麽?是能上戰場衝鋒陷陣?還是去廟堂和人引經據典?”白鏡有些好笑的看著秦淺道,“不過是心裏明白,幹著急罷了。”


    秦淺被問得愣住了,似乎果然是白鏡說的那樣,她知道那麽多,也不過是心裏明白,幹著急,自己一個姑娘,又不能出門,自然也不能真正做什麽,之前就算知道秦家或許會有滅頂之災,也不過是知道了,然後等待的時候心裏有底。可若說回來,像老太太那樣,什麽都不問,但是遇到事情就能立刻做出決定,又能雷厲風行,這不比她這樣瞎打聽更好些?


    “發什麽呆啊,”白鏡推推秦淺,笑著道,“快回神吧,就要成親的人了,怎麽還傻乎乎的。”


    秦淺回了神,對白鏡笑了,伸手過去拉著白鏡起身道,“咱們去看看那幾件大的送過來了沒有。”


    白鏡也笑了,順著她站起身,對她道,“總算是開竅了,這兩天總是有些魂不守舍的,如今倒是忽然明白過來,開始撿著要緊的辦了?”


    秦淺扭頭,“自來都是撿要緊的先做。”


    白鏡拉住秦淺,低聲道,“差點忘了,你這是要走了,趕緊把那兩本書還我。”


    秦淺眨眨眼,“什麽書?”


    “就是那兩本,”白鏡以為秦淺真忘記了,急得跺跺腳,“上次我說借你看的那個。”


    --


    閱兵的帥哥好帥,煙火放得城門樓子上盛開了那麽多的菊花……


    於是我雞凍滴更晚了……


    抱頭逃竄~(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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