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市政建設是要花大把的銀子的,蕭從容現在感到吃力的就是怎麽開源節流也跟不上這樣的支出了。龔正海他們倒是沒有抗拒地交稅了,可是這些銀子她也不能全拿來建設開發區啊,這樣要被龔正海這些老頑固指責的。


    清波看她困難,就主動說願意把那批寶藏貢獻出來,蕭從容想了半天,隻同意說借,等開發區賺錢了一定會還給清波的。


    清波失笑:“你我姐妹還說這些幹嘛,我們兄妹隻求大仇能報,錢財於我們都是身外之物,有沒有都沒有區別。再說我們現在跟著你,這樣生活已經不錯了,那些錢就當我們送給未出世寶寶的禮物,你不準剝奪我們的心意。”


    蕭從容隻好接受了,一邊計劃著找什麽可靠的人去把寶藏取出來,一邊籌劃著怎麽幫清波他們報仇。


    兩人也不忌諱欒惠在場,一直在說開發區的事,聽得欒惠慢慢睜大了眼睛,詫異地看著她們。蕭從容見她隻聽不搭訕,也不勉強,從開發區又轉到了她們現在去的寶山。


    寶山後麵經過薑曛細心勘察,發現了一個天然的洞穴,這洞穴很大,裏麵有一股水是自山腹中湧出來了。據當地的人說,這裏幾十年前也有一家酒莊,後來被強人霸占了山頭這酒莊的人就落寞了,後來也不知道搬到哪裏去了。


    蕭從容聽說這水可以治酒,就把許鵬請去考察水質,許鵬品嚐又實驗了一下,說這水質已經不行了,裏麵含的礦物質太多,蕭從容聽了開始覺得可惜。後來看這洞穴很大,裏麵的溫度很適宜藏酒,就建議許鵬將這裏當做天然的儲酒室。


    許鵬失笑,說洞穴裏有硫磺,如果藏酒的話不小心會引燃。蕭從容一聽,才重視起這洞穴裏水中的礦物質。她打算改天請朱岷介紹一個對礦藏有研究的行家深入檢查一下這水中的礦物質,如果和她預料中的一樣,她覺得自己找到了幫清波報仇的最好方法。


    欒惠見她們將她帶到自己被綁的山上,就呆住了,說什麽也不下車。蕭從容涼涼地說道:“你的仇人有一個就在山上,今天帶你來就是來報仇的,你要是不敢去,就留在車上吧!”


    蕭從容和清波自己上山,沿途有薑曛派來的士兵正種植別處移來的果樹,短短幾天時間,就讓寶山變了樣。薑曛還派來了呂老頭,指點士兵們在山地上種了很多莊稼,基本沒浪費任何一塊土地。原來山賊建的房子都清理了做士兵的住房,還有些在陸陸續續地建,薑曛的打算是把這裏也作為另一個軍營駐紮士兵。


    原來的軍營在城附近,薑曛又有目的地新招了一批新兵,那軍營已經不夠滿足越來越多的士兵居住,所以蕭從容一說寶山歸他們管,薑曛就動上了腦筋,將這裏改造成軍營了。


    隊伍擴大是好事,這次荊州求助的事就是一個啟發,蜀地是他們的,隻錦城安寧算不上成功,他們要的是整個蜀地的安寧,這樣退可守,進可攻。要讓鄰國的人都不敢再向蜀地伸手,而武銘元或者武銘正他們也忌憚蜀地的勢力。


    蕭從容覺得薑曛的想法和自己越來越靠近了,他們都是未雨先綢繆的人,都覺得玉璽在楚輕狂手上,不管他願不願意,這個責任都是必須擔起來的。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他不想做皇帝,他們相信,別人相信嗎?遲早有一天,他都會被逼上這個位置的!


    從心裏來說,蕭從容是讚同楚輕狂不做皇帝的,他自由慣了,將這位置強塞給他隻會適得其反,所以她是懷了矛盾的心,幫他觀察這天下還有誰能容他們守住蜀地這一片天地而不想除之後快的,如果有這樣大度的人,她真的不介意楚輕狂讓出皇位。


    如果沒有,為了自保,他們隻有將楚輕狂推到皇位上了。蕭從容很現實,她不會相信天下有淨土這一說法,也不想自己的孩子跟著自己躲躲藏藏,以前沒孩子時她可以無所謂,真不想做皇帝兩人仗劍天涯也不錯。


    可是現在有了孩子,她的想法就變了,她要讓她的孩子能舒心地活在藍天下,能正常地讀書交友,天下都能去得……這樣的淨土如果有,是她孩子的幸運;如果沒有,她願意用自己的力量為他們建一個……而且這一點她相信楚輕狂是完全會和她站在同一個立場的,不用強迫,那人對她都能愛得如此博大,放棄天下跟她到蜀地從頭開始。她完全有理由相信,為了他們的孩子,他也會擔起做父親的責任!


    兩人才走到半山,欒惠就跟來了,蕭從容讚賞地看了她一眼,心下有些慰藉。她是看她倔強的性子和自己很像,才有心拉她一把的,倒不是全因為是自己的責任。


    “小惠,意外吧?這裏的變化真大啊!”蕭從容笑著拉住她的手,說:“拉我一下,我腿才好,走不了這麽多的路。”


    欒惠無語地任她拉著,也不問她走不了為什麽不拉清波。


    蕭從容心裏暗笑她的溫順,覺得這丫頭還不算太難相處,至少比水佩那丫頭懂事多了,難怪她父母喜歡,連她也忍不住喜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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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這裏為什麽變化這麽大嗎?”蕭從容問欒惠。


    欒惠沉默,蕭從容也不指望她回答,自顧自地說:“因為我有一群天下最能幹的士兵!”


    蕭從容伸手,指向那些在忙碌著種樹平地的士兵,看欒惠不以為然的樣子,她又加上一句:“你想過你能領導這樣一群士兵嗎?”


    欒惠繼續沉默,蕭從容一笑,不再解釋,將她帶到了魯然住的地方。魯然還住在他和哥哥以前住的屋子,從高處就能看到那小小的院落,蕭從容她們沒走過去,站在高處看著魯然在門前的平地上練習拐杖和輪椅的用法。


    欒惠認出魯然,眼睛裏就噴出了怒火,想衝上去被蕭從容拉住了:“我累了,我們先坐下休息一下再過去吧!”


    蕭從容不容置疑地拉著她在一棵樹旁坐下,從這裏可以看到魯然的一舉一動。欒惠掙紮不開,隻好氣惱地陪著蕭從容坐著。


    開始她賭氣不看,眼睛隻盯著自己的手,蕭從容使了個眼色,清波就遞了把刀過來,蕭從容拉過欒惠的手,將刀塞到她手上,說:“你的仇人就在前麵,我不攔你去報仇,但在你報仇之前,先聽我講個故事……”


    欒惠看看刀,又看看蕭從容,默默點了點頭。


    蕭從容就把魯然兄弟兩的事講給了欒惠聽,當說道魯然為了保護龔家的財產被砍傷了腿,龔家不但不救還讓人打傷了魯中時,蕭從容注意到欒惠有些坐不住了,刀在手中如燙手的山芋,丟也不是不丟也不是。


    “你的不幸是他們造成的,他們的不幸又是誰造成的呢?你可以找他們報仇,他們該找誰呢?”


    蕭從容伸手指指那從地上爬起來的魯然,同情地說:“他哥哥現在蹲了大牢,以後就沒人照顧他了!他這麽辛苦地學走路,是為了什麽?還不是想自己能照顧自己,好讓他哥在牢裏別替他擔心!按你的想法……他更該死了!”


    欒惠抬頭,看到魯然費力地爬起來,又爬著去撿另一支掉在一邊的拐杖,他全身都髒兮兮的,臉也摔得青一塊紫一塊,他咬著牙又站了起來。


    “小惠……你相信嗎?我當初腿斷了,開始學用拐杖時,也是像他這樣跌倒了無數次又爬起來……你知道當時支持我的信念是什麽嗎?”


    “是……什麽?”欒惠終於開口了。


    “我要活著,像一個人一樣活著!不成為別人的累贅!不讓別人看輕我!我能行的!”


    蕭從容仰頭,看天上飄過的流雲,指著那刺眼的陽光說:“你可以咒罵老天不公,你也可以輕易地放棄自己的生命,隻是你要知道一件事……當你的靈魂消失在這世界時,任何東西都不會因為你的消失而改變!你恨的人依然活著,太陽明天還要升起,萬事萬物依然會欣欣向榮……你除了傷害了愛你的父母,你的死不會讓這世界暫停一分一秒……”


    “而如果你活著,你會發現沒有什麽是過不去的……你會看到小樹成長,看到你身邊的環境一天變了一個樣,你的父母依然寵愛著你,他們的愛不會因為你有什麽缺陷而有任何改變……你已經比魯然幸福幾百倍了,你沒感覺到嗎?”


    欒惠怔怔地坐著,矛盾地看著那不斷重複著跌倒爬起的魯然,最後站起來慢慢走了過去。


    清波怕她對魯然不利,想追過去,蕭從容指了指掉在地上的刀,無聲地笑: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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