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娥給德仁按摩得十分到位,德仁穿好衣服,緊緊地握住玉娥柔軟的小手:玉娥,謝謝你,我這腰經過你這麽細心周到的按摩,恐怕這一輩子再也不會疼痛了。<最快更新請到>


    玉娥輕輕地喊著:哎呀,把我的手握疼了。我倒希望你的腰經常疼一疼哩。


    德仁說:壞,哪有醫生盼望別人生病的呢?


    倆人走出隔簾,坐在桌旁說話。依然沒有患者前來光顧。玉娥悄悄地:德仁哥,我不相信,秀蘭姐會主動地打發你來看我。


    德仁糾正她:不是看你,是看病。


    玉娥淺淺一笑,露出兩個迷人的酒窩:還不是一回事,要看病就要看我,看病是為了看我,看病隻是一個借口。我不相信,秀蘭姐會……


    德仁說:這有什麽不相信的,你秀蘭姐不是你那樣的小肚雞腸,昨天我們來看你,還是你秀蘭姐主動要求來的。


    玉娥說:謝謝德仁哥,謝謝秀蘭姐。……我想起一件事,――咱們啥時候去看看鴛鴦?


    德仁說:是應該看看鴛鴦了,我好久沒見她了。不過是叫她來看你呢?還是你去看她呢?畢竟你才到西安,應該是她來看你嘛。


    玉娥說:我們都是好姐妹,何必那麽生分,誰先看誰都一樣。不過,我這裏地方狹小,不好接待,不如鴛鴦那裏更方便一些。


    德仁突然想起:玉娥,那個叫雪蓮的女孩現在怎麽樣了?


    玉娥歎了口氣:唉,可憐的女孩,暫時還維係著生命。聽說醫院專門買了一台進口的壓縮呼吸機,總算不用人力去壓呼吸機了。


    德仁心情沉重,他的眼前浮現出一個天真美麗的女孩形象……沉默了一會,輕輕地說:當醫生好,治病救人,光榮。當醫生難,命係一線,責任重大。玉娥,刻苦鑽研,謹慎小心,好自為之。


    玉娥聽得兩眼濕潤,緊緊地握住德仁的手,卻又急急地鬆開:謝謝,我會認真對待的。


    下班了,倆人默默地走出醫院,玉娥說:德仁哥,不到家裏去坐坐?


    不去了,我不能去。


    為啥不能去呢?


    你不讓我去嘛。


    德仁哥,你空口白牙地訛人哩。


    誰訛你呢?你不是叫我“不到家裏去坐”嗎?


    詭辯!德仁哥,我也不留你了,你回家還有一大堆家務活等著你。


    德仁招招手:好,再見。不過,別急,玉娥,你應該給自強寫一封家信,表達一下你的思念之情,相思之苦才是。


    玉娥笑笑:德仁哥,開啥玩笑呢!


    德仁認真的:玉娥,不是玩笑話,是真心話。


    玉娥還要再說什麽時,德仁已經轉身快步走遠了……望著德仁逐漸淹沒的身影,玉娥惘然若失地收回目光,慢慢地走回家去。看著媽媽悶悶不樂的樣子,逢chun連珠炮似地提出問題:媽媽,你是不是為xinjiāng的姐姐傷心?你是不是想起了農村的爸爸、爺爺?你是不是想念我的爺爺、姥姥?……


    玉娥摸摸逢chun圓圓的腦袋:逢chun,你長大了,知道為媽媽分憂了……不過,你主要任務是學好功課,考上大學,將來有一個好的工作――


    逢chun插話說:分一套好的房子,娶一個好的媳婦,嘻嘻,哈哈……


    玉娥也樂了:小孩子,知道娶媳婦是做啥呢?嗬嗬……


    晚上,陪著逢chun學習完畢,安頓逢chun睡了,玉娥打開台燈,用報紙隔住亮光,取出鋼筆、信紙,打算給自強寫信。玉娥呆呆地坐著,呆呆地想著:德仁哥說得對,是該給自強寫信了,不管怎麽說,世界上最親密的莫過於夫妻了吧。(.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說良心話,她和自強結婚十幾年來,夫妻感情基本上還是融洽的。雖然中間還有她和德仁哥感情的糾纏,但這畢竟隻是生活的一個小插曲罷了,平心而論,這支小插曲並沒有影響她和自強的大合唱,反而使他們的生活更加有滋有味了。想到這裏,她嘻嘻地樂了,臉蛋也有點發熱:詭辯,荒唐的邏輯,自己心裏裝著別的男人,難道對丈夫還能做到百分之百的愛嗎?


    可是,她立即為自己辯護著:世界上從來就沒有百分之百的愛,自強心裏不是也想著翠翠嗎?可是他在你麵前卻是那樣的信誓旦旦,幹起那件事情竟然如狼似虎一般……


    玉娥想著想著,臉蛋發燙了:可恥,可笑,難道僅僅為這才給自強寫信嗎?……不管怎樣,還是應該給自強寫信的,自強要種好土地,供應一家人的糧食,他還要照顧好雙方的老人,他比自己辛苦得多。想到這裏,她握著鋼筆在信紙上寫道:


    親愛的自強:


    你好。好久未見,十分想念,不知你近來身體可好?雙方老人身體可好?你一人身負作務農業、照顧雙方老人的重任,這是我要萬分感謝的。當然,這個感謝是真心實意的,等你完成夏收、夏播任務以後,你到西安來,是會享受到的。


    再者,對於咱爹和大媽的事情,你要真心對待,好心對待,還要講究策略,千萬不敢鬧出大的事情來。所謂“策略”者,就是說,他們的關係發展要經過一個相當長的過渡時期,從秘密階段,半公開階段,直到公開階段。你不是當過隊長,能說會道嗎?必要的時候,你可以找她的兒子含蓄地說說這事情,大媽的吃喝穿戴全由咱家供給,她兒子是個小氣鬼,見有這樣的好事情,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玉娥一口氣寫了下去,寫完以後,再回頭看看,“親愛的自強”,好肉麻,好親熱,也隻能這樣了。那麽,結尾署名也得肉麻點了,她提筆就寫上“深愛著你的玉娥”,臉上便浮上一層紅雲。啊呀,兩口子還有什麽羞澀的呢?卻原來世事竟是這樣的深奧莫測,聚在一起的ri子,並沒有怎樣珍惜;分開的時候就是十分地想念……關於“策略”的一段話是德仁哥出的主意,本來她想在信上注明,後來就免去了。她想,給自強的信裏,隻要一提德仁哥,他的心裏就會咯噔一下,與其讓他心咯噔咯噔的,還不如讓他的心情平靜一些好。把信裝到信封裏,玉娥長長地呼了口氣,原來寫一封信也有這麽多的思想波瀾哩!好了,現在什麽都別想了,放心地睡覺吧……玉娥倒在床上,糊裏糊塗地睡過去了……


    德仁急急忙忙回到家裏,急急忙忙地和紅玉一塊做好晚飯,吃了飯,洗唰完畢,剛要輔導孩子們學習,任盈盈來了。德仁讓孩子們自己先做作業,他隨手摸了一本文學概論,和任盈盈一塊來到陽台小間。――他不想和任盈盈在內室交談,怕秀蘭回來沒地方休息,大家都顯得尷尬。任盈盈翻一翻文學概論,張開紅紅的嘴唇,輕輕地笑了:張老師,這麽一厚本書,把我就嚇住了。我提議,你不用照本宣科,我也不用貓念藏經,咱們就隨便閑聊,我提一個問題,你回答一個問題,這樣還顯得生動活潑一些。張老師,你意下如何?


    德仁說:好,這樣頂好。其實,這是一種談話式的授課方式。好了,你提問題吧。


    任盈盈嘻嘻地笑了:張老師,你真的讓我提問題,我倒不知道提啥問題了。嘻嘻,真不好意思,張老師,你看看我這張臉,分析一下,看能說明什麽問題?


    其實,任盈盈一進門,德仁就注意到她的臉了,那是一張經過jing心化妝的臉孔。現在,在明亮的ri光燈下,任盈盈仰著臉兒,任憑德仁仔細欣賞。德仁看到,眉毛畫得細長,差一點就挨住鬢角的頭發了。嘴唇塗得很紅,其實不是鮮紅,而是黑紅。微微一張口,便露出雪白的牙齒。臉蛋隻是稍微抹了一點胭脂,更突出了粉嫩的皮膚。任盈盈既然仰著臉兒讓他看,他就看了個夠,後來,竟然被這張臉迷住了,半晌說不出話來……任盈盈輕輕地問道:張老師,你感覺怎麽樣?


    德仁沒有回答,還在瓷瓷地看著她……


    張老師,看夠了沒有?


    德仁還是沒有回答,眼睛繼續盯著她的臉蛋……


    任盈盈用一種秦腔戲劇語言說道:張老師,你醒得!


    德仁伸了個懶腰:我醒來了,醒來了。


    任盈盈笑嘻嘻地盯著德仁:張老師,我們這上的是哪門文學課啊?


    是啊,你說呢?


    哎呀,你是帶課老師,問我做什麽?你想說什麽就說什麽,你應該說什麽就說什麽。


    德仁說:文學就是人學,要想搞文學創作,首先就要研究人,研究人的生活環境,研究人的個xing特征,研究人喜怒哀樂的情緒變化,然後才能創作出各種各樣的人物典型來。


    任盈盈說:咳,鬧了半天,你把我當作一個人物典型在研究呢。那麽,我問你,你研究的結果如何?


    德仁認真的:我有幾種設想。你看,眼前隻有兩個人物,一個是jing心梳妝打扮的美女,一個是道貌岸然的老師,女為悅己者容嘛,我看他們的關係有點像戀人。


    任盈盈盯著德仁看了半天,噗嗤一聲笑了:嗬嗬,張老師,你是豬吃桃核心裏還脆(翠)得很。戀人關係,這是絕對不可能的,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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