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說是開午宴慶功,結果卻吃到了月上中天。三爺回家時兩個女兒又睡著了,大黃依舊在旁邊守著。


    或許是受了小暖的一番訓告,大黃終於想起這個冷嗖嗖的男人不是它能欺負的。所以,今天三爺伸手摸兩個小家夥時,大黃不悅地晃了晃尾巴,並沒抬爪把他的爪子拍開。


    三爺摸完女兒們胖乎乎的小臉和小手後,又順手摸了摸大黃的腦袋,然後看著手心上的兩根狗毛,淡淡地問,“你幾日不梳毛了?”


    大黃晃了晃尾巴,趴在墊子上不動。


    霜成立刻回道,“張冰每天會給大黃梳三次毛,洗一次澡。”


    大黃滿意地眯著狗眼,輕鬆愜意地晃著尾巴。


    三爺點頭,滿是溫情地道,“本王不在京中這些日子,大黃幫二哥抓賊,還要照顧兩個孩子,很是辛苦。今日遲了,明早本王為你梳毛。”


    大黃聽完,狗尾巴忽然不動了。


    待出了兩位小郡主的房間,玄散低聲問,“三爺,您是故意吧?”


    “嗯?”


    “故意嚇唬大黃。”


    三爺斜了這廝一眼,“大黃不辛苦?”


    “……辛苦。”


    “大黃不喜歡梳毛?”


    “……喜歡。”


    “本王嚇唬它了?”


    “……沒有。”


    三爺頷首,快步往雅正堂走去,薑公瑾和南嶽峰等人已經在書房內等候了。三爺離京三月,府中和朝中的事都需梳理。


    待處理完事務,三爺留下薑公瑾說話,“我在漠北與跟蹤圓通的金竭偶遇,他急速逃入深山,因軍務緊急,我未捉拿他,指派人暗中搜索。”


    薑公瑾連忙問,“依三爺看,他是否會對圓通不利?”


    三爺搖頭,“圓通的道門師兄莫名又叫來兩個幫手,金竭未必能從他們手上討到便宜。”


    天師張昭成雖多年不露麵,但他手下能人倍出,金竭在張昭成麵前,確實算不得什麽。


    三爺又道,“我將木刑留在西北,追查金竭的身世。在調查清楚之前,暫留他性命。”


    薑公瑾撩衣袍,跪在地上請罪,“屬下處事不周,致使金竭逃走,請王爺責罰。”


    三爺靜靜看了他片刻,才道,“你身為暗衛之首,麵對一等威脅時,實不該出這等紕漏,自去領罰。”


    “是。”


    玄散見薑公瑾從書房出來奔向刑房,驚得下巴都合不攏了。他一把將玄其拉過來,“老七,你在這兒守著,某跟去看看。”


    三爺從房裏出來時,隻見到玄其並不覺得奇怪,“過幾日本王要帶家眷去出京去祭拜外祖父。”


    玄其盯著三爺,怎麽不說了,然後呢?


    三爺已經打他身邊走過,奔著嘉木堂去了。玄其一頭霧水地跟到嘉木堂門口,也沒明白三爺為啥跟他說這個。


    靠在嘉木堂院門口的玄舞看玄其這傻子模樣,懶洋洋問道,“你又幹了什麽蠢事?”


    不是我,是三爺。玄其把三爺跟自己說的話告訴了玄舞,又問,“所以,三爺這命令是讓某做什麽?”


    玄舞盯著月下更顯傻的玄其看了一會兒,歎道,“你的命,真是好啊。”


    啊?玄其更不明白。他父母雙亡,不夠聰明,以前以為自己功夫還算不錯,在晟王府侍衛中排第三,現在莫名其妙鑽出玄一和玄邇,他連前五都排不上,命怎麽就好了?


    三爺回到房中時,小暖正靠趴在桌子上寫字,神情很是專注。她的坐姿不端,握筆的姿勢不對,鬢邊不聽話的那幾縷發絲又垂了下來。


    三爺走過去,扶正她的身體,糾正她的握筆姿勢,再抬手幫她整理發絲。


    小暖順勢抬起小腦袋,一臉歡愉,“你忙完了?”


    這模樣實在太可愛了。三爺盯著看了片刻,幹脆抱起來,帶她一起擠在椅子上,收緊了胳膊。孩子已經生下來了,三爺現在想怎麽抱就怎麽抱,不必再小心翼翼的。


    三爺的目光落在小暖歪七扭八的字上,眉頭微微蹙起。很好,自己離開不過才三月,她剛練出點輪廓的字,又縮回起點了。


    “這是什麽?”


    小暖尚沉浸在跟華家舅舅暢談未來偉大藍圖的激動中,沒察覺到三爺危險的語氣,“我跟舅舅聊了半天,打算合夥做生意,這是我的計劃書之一。”


    “寫成這樣給舅舅看?”三爺的頭低了些,壓在她的小肩膀上。烏羽說得不錯,她現在比未懷孕之前胖一點,抱著更舒服了。


    小暖依舊沉浸在自己宏大的計劃裏,“這隻是草稿,得認真推敲才能成型。為了增加我這計劃書的說服力,等我弄好了,嚴晟你幫我抄一遍,好不好?”


    她這麽嬌嬌柔柔地喊自己的名字,把三爺心都喊軟了。她的字寫不好又何妨,夫妻有一個寫得好就成,“好。”


    不知逃過一劫的小暖,抬頭在三爺的下巴上“吧唧”一口,“三爺,我要賺大錢了。”


    “嗯,賺了大錢用來做什麽?”


    “養家,錢再多了就在海外弄個島!”小暖完全陷入自己將於華家舅舅強強聯合的巨大喜悅中,把自己的計劃脫口而出。


    三爺的眼睛眯了起來,“弄個島做什麽?”


    “島?”小暖發達的第六感終於發揮了作用,她的大眼睛滴溜溜一轉,立刻決定把三爺拉上船,“島當做咱們的後盾啊,萬一哪天大周咱待不下去了,就可以撤到島上去。”


    很好。


    三爺起身往床邊走,“我賺的錢不夠養家?”


    怎麽忽然就毛了呢?小暖連忙環住他的脖子,拍馬屁,“夠啊,三爺領雙親王俸祿,是咱們家的大靠山,夠夠的。”


    “至於島麽。”三爺將自己鑽進錢眼兒裏的小王妃放在床上,抬手放下被小銀鉤勾住的床幔,“咱們這輩子應是用不到了,留著孩子們去置辦吧。”


    小暖被三爺這動作嚇住了,“三爺,咱得守孝,守孝。”


    “守孝不用睡覺?”


    小暖嗬嗬笑,u看書.uuanhu.cm “當然用。”我不是怕您老人家憋太久了,忍不住麽。


    “睡吧。”三爺在她額頭印下一吻,閉上眼睛。


    屋裏的冰盆散發著絲絲涼意,被三爺抱著的小暖一點也不覺得熱。她往三爺懷裏貼了貼,呢喃道,“你平安回來了,真好。”


    “嗯。”三爺應了,很快便進入了夢鄉,一緩連月的征戰和奔波。


    第二日三爺睡醒時,小暖已不在他懷裏。三爺傾耳聽了聽,起身去西裏間,果然見小暖正在喂孩子吃奶。


    三爺的目光掃了一圈,問,“大黃呢?”


    小暖很是疑惑,“玄舞說大黃天不亮就出府,回第四莊了。”


    聽到大黃逃走了,三爺微微翹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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