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兒媳婦娶進門後,婆婆都是先給東西再催生,最好三年抱倆才滿意。小暖忍羞提起孩子就是想哄華嬪開心,沒想到她的美人婆婆卻說讓兒媳不要急著生孩子,而是先多陪陪兒子。


    華嬪雖話少,但她對嚴晟的好,比慈寧宮內那位天天將嚴晟掛在嘴邊要真心數倍。想想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因為太後有孫子孫女十幾個,嚴晟隻不過是這十幾分之一罷了。華嬪隻有這一個兒子,她是用盡全力地對他好。


    若不是為了除掉柴嚴昌,華嬪昨日定不會使手段將建隆帝引進重華宮。善察言觀色的小暖早已看出,如今的華嬪對建隆帝隻有冷漠和恨,全無一點兒夫妻情意。


    小暖坐直了身子,認認真真地應下,“母妃,小暖是嚴晟的妻子,隻要他不離不棄,我必生死相依。”


    不離不棄生死相依麽,天下女兒所盼所求的,都是如此,隻是能如願的又有幾個?不過她相信,晟兒是可以的,為了讓兒子的日子過得更順心些,華嬪教導小暖該怎麽跟他相處,“嚴晟麵冷又不善言辭,他在乎你卻不會放在嘴上,甚至有時你都看不出來,若是你對他有疑,不要去猜,徑直去問他,他不會跟你說謊的。”


    小暖覺得三爺雖然話也不多,但撩人的手段確一點不少,不過這話她可不敢跟婆婆講。


    華嬪聲音沉緩,繼續道,“因我不被太後和皇後所喜,生下晟兒得知他是男嬰後,我便知他在我身邊待不長久。為了讓他的路能少些艱阻,我便裝出不喜他的樣子,莫說抱他,甚至都沒來得及看幾眼,他便被太後抱去了慈寧宮。待我再有機會見到他時,他已經會走路了,卻不知我是他的母妃。他四歲開始讀書習武,有時會從我延華宮前路過,卻從不邁宮門一步,也未開口喚過我一聲母妃,也是在他四歲那年,我生下了沁兒。”


    華嬪的嘴角微微翹起,小暖卻心酸低頭,不想讓華嬪見到她紅了的眼圈的模樣。


    “與沁兒在一起的五年,是我在宮中最快樂的日子。我本以為能看著她長大,卻因我無能,沁兒早早便去了,還去得那般痛哭。”華嬪的聲音依舊沉緩冷清,小暖卻聽出了巨大的悲痛。


    “沁兒死後,我萬念俱灰,想隨了她去。當時還不到十歲的晟兒,卻不吭不響地除掉了害死沁兒的李、宸二妃,震驚朝野,晟兒因手段狠辣被聖上逐出皇宮磨練心性。我恨自己竟無能到讓九歲的孩子為我出頭,便咬牙撐了過來……


    “隻到遇見了你,晟兒的性子才平和了些,也有了笑模樣。小暖,你倆個性大不相同,以後難免會有摩擦,你們要學著相互體諒,莫因一時意氣傷了彼此的心。這心若是碎了,便無論如何也補不好了。”


    少言寡語的華嬪忽然說這麽大一段話,讓小暖心疼又心慌,總覺得她像跟交待遺言一樣。呸呸呸,太不吉利了!


    小暖用力晃了一下腦袋,又連忙點頭,“母妃的話小暖都記下了,如今咱們苦盡甘來,大好的日子就在前頭呢,母妃隻管放寬心等著就是。”


    華嬪緩緩笑了,這笑容看得小暖驚心動魄的,“不管德妃為何而死,也多少與我有些關聯,接下來這段日子你不要來我這裏走動,以免惹人口舌。”


    小暖揚起眉毛,“咱們過得堂堂正正,不懼他們!官場上有三爺為您撐著,錢上有小暖給您打腰,咱們權錢不愁,哪個敢用雞蛋來砸石頭,咱們就殺雞給群猴看!”


    這丫頭啊,還是曆練得少,看不透這官場和皇宮的黑暗。華嬪摸上她生動的小臉,叮囑道“你們莫來,小草也莫來,安歌走之前也不必來跟我辭行。”


    “可是……”


    華嬪從容一笑,“我自有計較,你們回吧,莫讓晟兒等急了。”


    慈寧宮內,太後聽了長孫所作所為,當場便老淚縱橫,“雖說生在帝王家,兄弟情會比一般人家淡些,但嚴昌竟能作出此等手足相殘之事也太出乎意料,晟兒他明明已放棄了,甚至他還主動示好,成親時還特地請他去吃喜酒。他怎能……”


    建隆帝低沉道,“晟兒成親前五日便識破了李岸勒的詭計,然後將計就計要以李岸勒為餌釣魚。他請嚴昌去吃喜酒,更多的是為了試探他的虛實。”


    太後哭不出來了,她呆呆看著兒子,“嚴昌這裏,你要怎麽辦?”


    建隆帝眉頭緊鎖,“三年前,他引刺客入宮行刺兒臣;這些年來,他一直與柴嚴亭暗中勾結,柴嚴亭死後,他暗中派人吞噬柴嚴亭的殘餘勢力,手已伸到了漠北。現在他又聯合蘇繆意圖毀了晟兒,妄圖通過控製晟兒得到西北的兵權。母後,此子狼子野心,不可再留。”


    “可他畢竟是我柴家的血脈啊。”太後年老了,終是不忍看著孫兒身首異處,“難道就沒有別的法子麽?拔去他的羽翼便好,德妃死了,你又召回了蔣常勝,若是再……這天下人還不曉得要如何評說呢。”


    建隆帝又何嚐不知呢,從不受寵的皇子,踏著血腥荊棘坐上這九五之尊的寶座的,建隆帝母子的手段又能幹淨到哪裏去。但是他再怎麽與清王等人爭位,也未想過引外敵入中原趁亂得勢,因此舉會傷國體、動搖大周的根基。


    嚴昌怎麽針對嚴晟,甚至他用計毀小暖清白,建隆帝都不會覺得寒心,但他勾結蘇繆和李岸勒,行損國體之事,卻犯了建隆帝的大諱。若柴氏江山落到此子手中,大周危矣。


    兩母子一直密談到天色將晚,建隆帝才走出內殿,見皇後安安靜靜地守在外殿,他皺了皺眉,上前問道,“攬月宮裏的事兒都安排妥當了?”


    李皇後屈膝行禮,uu看書 uukashu “皇兒們已經出宮,蔣家人也走了。臣妾留下嚴昌夫妻和攬月宮的宮人輪流值守靈堂,確保香燭經聲不斷。”


    建隆帝的臉色這才好了些,“如此甚好,母後這裏還需皇後費心,朕去安排一些事,待會兒回來用膳。”


    是夜,帝後陪太後用膳後一起回了皇後的福寧宮安歇。


    看著躺在自己身邊閉目眼神的男人,李皇後幾番張嘴想問華嬪該如何處置,卻怕惹他不快,隻得硬生生地忍著。兒子幾番告誡她,不要再難為華嬪,但怨恨華嬪幾乎是李皇後的本能,叫她如何能停歇。


    攬月宮中,呆坐在母妃靈前的柴嚴昌直勾勾地望著搖曳的燈火,不知在想什麽。京城各府的官員或紮堆密議,或與府中的幕僚商議對策,竟無一人入睡。


    賀王府內,得知柴嚴昌竟想將小暖和趙書彥偷送出關,陳祖謨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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