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內的小暖,真心想打開車簾看看烏羽的戲演得怎麽樣,不過她還是忍住了,小聲問剛鑽上車的玄舞,“怎樣?”


    “屬下看了,都覺得心裏難受。”玄舞覺得小爺方才的模樣不似裝的,更像是把這幾年被他狠狠壓在心底的不甘和憤怒稍稍放出來些許,便讓見者心驚了。


    小暖閉上眼睛,抿緊雙唇。不知道三爺接到消息會怎麽安排,這是大事兒小暖不敢輕易行動,隻得默默送上祝福。隻希望烏家的鐵衛夠給力,烏羽這次能夠順利捉住柴嚴亭。除掉柴嚴亭,不隻西北會安穩許多,她的南山坳也會,大黃就能回家自由自在地過日子了。


    秦氏、展宏圖的母親小吳氏、翠巧的娘鄭氏、她的二舅母李氏一起坐在院子裏,曬著太陽有說有笑地挑豆子。見到小暖回來了,眾人都抬起頭看過來,臉上洋溢著比陽光也差不了多少的溫暖。小暖心頭一熱,挨個叫了人,在娘親身邊坐下。


    聽閨女說晌午隻吃了兩個大包子,秦氏馬上讓人送了一碗湯過來。小暖捧著湯,將鋪子裏發生的事兒講了一遍。


    李氏聽到大嫂的娘家人去自己男人鋪子裏找事兒,心裏就老大不痛快。現在公婆在她那院子裏住著,不隻三郎跟著過去,連大嫂都會去蹭飯吃,他們占自己家的便宜,真是沒邊了!她要是有小暖的一半厲害,他們都不敢這樣!李氏撿起簸箕裏一顆長得不飽滿發不了芽的豆子,用力捏了捏。


    秦氏也皺起眉頭,“你大舅母娘家那些人沒一個是省油的燈,過年的時候要不是她那幾個侄子起哄,大郎也不至於掄凳子打人。”


    “就是。”李氏附和著。若是大嫂的娘家侄子們不鬧,大郎就不會打人;大郎不打人,白氏就不會受傷;白氏不受傷,就不會搬到自己那院裏去。歸根結底,都是大嫂那幫娘家侄子惹的禍!


    同樣有一群不省心的娘家兄長子侄,不過後來都被一勺燴了的小吳氏沒吭聲,繼續幫著秦氏挑豆子。現在跟著秦氏和小暖過日子,她心裏甭提多踏實了。


    鄭氏說道,“經了這一回,她就不敢去鬧了,姑娘想的這法子真好。”


    小暖笑眯眯的,“這不是我想的,是錦繡布莊的信叔想的。對了,三有哥家的嫂子有喜了。”


    一聽這個,一圈婦人立刻來了精神。從胡婻說到翠巧,從翠巧說到坐月子,從坐月子說到孩子,又從孩子說到成家娶媳婦。待小暖喝第二碗湯時,她們把話題扯到了小暖還沒影兒的孩子身上。


    小吳氏低聲道,“晟王模樣英俊,咱們小暖長得也好,孩子的模樣一定差不了。”


    鄭氏、李氏也跟著誇,秦氏笑得合不攏嘴,好像她已經抱上外孫了。小暖被大夥兒說得不好意思了,跑到屋裏換了一身輕便的道袍,跑去找師傅。


    師無咎和張玄清正坐在桌邊,仔細地擦拭大黃的玉佩們。見師兄愛不釋手的樣子,小暖大方道,“七師兄覺得好的就收著,這些東西大黃留著也沒用。”


    大黃是不是最厲害、最聰明的狗張玄清不知道,但他知道大黃絕對是全大周最富貴的狗。不過張玄清也沒想占大黃的便宜,“這些日子我鑽研師祖的符書小有所成,以後大黃的護身符和它狗窩的陣法,都由我來做吧。”


    小暖一聽就鼓起了腮幫子,“師兄,你還沒給我家布置過什麽陣法呢。”


    張玄清笑道,“你的四個田莊我都讓風露和守一布置好了,隻是忘了跟你講。”


    還是師兄好,小暖又豪氣地把大黃的玉佩給師兄抓了一把,張玄清看看師傅,再看看不用他塞銀子,反而還會給他塞銀子的師妹,真是太幸運了。


    小暖跟師傅商量道,“師傅,九清想讓守一以後一直跟著徒兒,您說成嗎?”


    田守一的手腳都有斷指,以後運功行氣受到影響,不適合再在江湖上打拚。小暖看他對管賬入了門,又有興趣,便想把留在身邊,這樣對他對自己都是好事。


    師無咎笑道,“當初派他們四個來,就是讓他們跟著你的。為師看他們樂不思蜀的模樣,怕是想叫也叫不走了。”


    小暖笑眯眯地點頭,“他們想走,我也舍不得放手呢。特別是風露,我娘和妹妹都很喜歡她,守靜和守純做事也很讓人放心。”


    師無咎把玉佩推到小暖麵前,“既然如此,為師這兩日傳他們一套內功,當作嘉獎。”


    由師祖親自傳功,這獎勵可真是大了去了!小暖趕忙站起來替他們四人謝過師傅,然後又慷慨地把大黃的玉佩推給師傅幾塊,“師傅留著給以後入門的徒孫們當見麵禮吧。”


    “自從收了九清後,師傅的日子過得一天比一天好了。”師無咎喜滋滋地收下,uu看書ww.uukanhu還不忘瞟了七徒弟一眼。


    張玄清慚愧道,“師傅,徒兒等以後都以師妹為楷模,好好孝敬您老人家。”


    “你若是真想孝敬為師,就把符書學成,好幫為師解憂。”師無咎哼道。


    “是,徒兒還有幾點不明之處,需勞煩師傅解惑。”張玄清巴拉巴拉地請教符法之事。


    連人人能背誦的師門秘籍都沒背下來,更別提什麽符書、布陣、做法、論道的小暖,這些完全脫離了她能理解的範疇。於是,小暖低頭專心擺弄著師傅和師兄處理好的玉佩,也不知是不是心裏感覺,小暖拿著這些玉佩,真覺得比之前舒服了許多。


    師無咎給七徒弟解決了疑惑後,又跟小暖道,“徒兒十一年前入南山迷路爬上去的那塊石頭,怕是不簡單。”


    “啊?”小暖抬起頭,就是那塊像那啥,又像那啥的石頭,師傅見了沒笑嗎?


    張玄清悶頭笑,師無咎卻一本正經地取來紙筆,畫出了兩個石頭的形狀,“你娘和你舅舅所見的,應是這石頭的不同側麵。若是將兩者結合,應是這樣。”


    師無咎又畫了個石頭的輪廓,然後倒過來給小暖看,“徒兒看,這像什麽?”


    摸著玉佩的小暖仔細看著,“這是個……被人啃了一半的桃子?”


    “不錯。這塊石頭像極了一個桃尖倒埋在土中一截的桃子,而且顏色也像。若是按照半人高的尺寸,整個石桃刨出來,許有一人高。”師無咎又將少了的半截桃尖畫上去,“徒兒們看著可眼熟?”


    小暖和張玄清俱睜大眼睛,“這是師祖畫上所指的神山上的,那個天生石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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