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得銀和馬得銅自上次樹林風波後,第一次接到守大門之外的差事,頗有幾分激動。哥倆兒立馬出洞,跟蹤大胡子玄其。


    在村邊時倒還不紮眼,當一人一狗進了樹林,他們又悄悄摸上去,跟了不過一刻鍾,便一個被玄其踩在地上,一個被大黃堵在樹上。


    見到那大胡子極其利索地一巴掌拍暈馬得銀後,馬得銅立刻跳樹逃走,大黃汪汪叫著興奮追上去。


    玄其不慌不忙地把馬得銀捆好吊在樹上,才尋著大黃的叫聲追過去。馬得銅先是在樹上用輕功躥跳,內力不足後便落在地上撒丫子狂奔,奔得腿都軟了一回頭見那死狗還是緊追不舍,便怒了。


    上次因為這隻狗,他被陳小暖黑走了家底現在還欠著馬得銀一百多兩銀子,去個妓館都摳摳唆唆的不能叫頭牌姑娘!


    他想到銀子,又來了勁兒,拚命跑了一陣,身後終於沒了狗叫聲,得意的回頭卻見狗已無聲無息地站在丈餘外,嚇得他一竄老遠。馬得銅急了,喘著粗氣罵道,“你他娘的還有完沒完!”


    “汪!”大黃膛音十足地叫了一聲,在這深山老林裏回聲晃蕩了好幾圈。


    馬得銅抽出一把匕首,娘的,這裏又沒別人,他一個活人怎麽能被狗欺負,打死吃肉得了!看他拿出匕首,狗眼亮晶晶的大黃左躥右跳得等著。


    被一隻狗叫囂,馬得銅怒了,抬起手卻見狗身後閃出那該死的大胡子,手裏正倒握著一把半尺長的三菱錐。


    馬得銅明白自己這一刀子飛出去,立刻會被三棱錐放血,他的汗滴滴答答地落下來,好漢不吃眼前虧地把匕首扔在地上,跪地拱手,“好漢饒命!”


    “跑,一刻鍾內被狗抓住,某斷兒的四肢喂狼。”玄其手裏轉著三棱錐,冷幽幽地下令。


    馬得銅四肢一抖,轉頭撒丫子狂奔,大黃立刻汪汪叫著追上。


    快兩刻鍾時,口吐白沫的馬得銅被呼呼直喘的大黃踩在腳下。大黃跑得可過癮了,張著狗嘴哈哈了一會,低頭“刺啦”一聲撕掉了馬得銅的外袍,表示這人是自己的戰利品。


    馬得銅畏懼大胡子,一動不敢動。


    玄其也被大黃激起豪情,彎腰把大黃的戰利品砍暈捆了拎在手裏,“還要不要跑?”


    “汪!”大黃甩甩尾巴。


    “追我!”玄其一甩手把馬得銅甩在肩上,彎腰急似箭地躥出去,大黃汪汪叫著追。玄其練兵日久,跑了一陣見大黃真的累了,便在溪水邊停下讓它喝水歇息,自己打了兩隻野雞出來,一隻拔了毛扔給大黃,一隻自己烤了吃。


    待大黃歇過來後,他才用繩子栓著倆人回村。


    到樹林邊上後,玄其對大黃道,“去把小暖姑娘請過來。”


    大黃立刻叼上自己抓的兔子,甩著尾巴跑了。小暖來了,見到玄其左邊放著一串野雞山兔,右邊串著倆人時,嘴角抽了抽。


    張冰則扼腕歎息,後悔沒跟著大黃進山打獵,白白錯過一次領賞錢的機會。綠蝶則上前一步,“姑娘,我把他們押到陳家去?”


    張冰揣摩姑娘的心思,連忙補充道,“在村裏轉一圈再押過去?”


    被堵著嘴串成一串的馬家兄弟倆膝蓋一軟,跪在地上不住地磕頭。若被這樣丟人地押出去,他們日後怕是連大門也看不上,隻能去倒馬桶了。


    小暖摸著大黃的腦袋看了一會兒,才讓人放開他們的嘴,“兩條路:第一條,我把你們扔到陳家大門前,任你們的主子發落;第二條,用錢買命。”


    “第二條。”


    “第二條!”


    難兄難弟同時選擇。


    小暖點頭,“一人六百兩!”


    馬得銅立刻急了,“上次還四百兩,這次咋漲價了?”


    小暖眼睛一瞪,“第一次是無心之失,這一次是明知故犯,一樣嗎?”


    哥倆猶豫了,他們哪有六百兩啊……


    “一條命六百兩嫌多,那就回村!”


    “不多。”倆人連忙道,“不多。”


    小暖讓張冰去茶宿寫了兩張欠條回來讓他們簽字畫押,然後就啥也不說地把人放了。


    見小暖這麽輕易地放人,玄其一甩手,飛刀砍斷他們頭上束發的布條,嚇得披頭散發的兩人腿一軟又跪在地上,“好漢饒命,好漢饒命……”


    玄其冷冰冰道,“馬得銀,承王府侍衛,家有老母、妻、兩子一女;馬得銅,承王府侍衛,家有父母、兩弟一妹,俱住在承王府後街。從這一日起,若秦家母女和大黃因陳家人或承王府出了事……哢嚓!”


    “你們兩家人的命,某收了!”玄其一拳頭揍倒一棵比大腿還粗的桉樹,嚇得倆人臉都白了。


    他這身猶如實質的煞氣,沒有幾十上百條人命聚不成。莫說馬家兄弟,便是張冰和綠蝶也被玄其煞氣鎮住。


    玄其嫌棄他們礙眼,冷冰冰道,“滾!”


    二人立馬滾了。


    玄其這才轉頭問小暖,“是某多事了,沒嚇壞姑娘吧?”


    “玄大哥考慮的周到,是小暖疏忽了。”小暖從荷包裏掏出一摞銀票遞給玄其,“托大哥的福,小暖又發了筆橫財。咱們一人六百兩,大哥拿回去買酒吃。”


    張冰瞪著一摞銀票,他嫉妒。


    玄其一時無語,待銀票被小暖塞進他的袖袋裏,才問道,“姑娘不怕他們不給?”


    小暖笑嗬嗬的,“他們不給我就去找陳府要,陳府不給我就告到衙門,總能要回來的。這倆人身上的錢就被我挖得差不多了,這次的錢大哥說他們去哪湊?”


    玄其……


    “姑娘高明!”


    “也是他們蠢,uu看書 ww.ukashu又有玄大哥幫襯。”小暖收起借條,謙虛道。


    兩日後,終於把這大胡子目送出秦家村後,兩兄弟才到陳祖謨麵前複命,“那大胡子叫璿革,是個禁軍百夫長。”


    禁軍……陳祖謨皺眉,“那他如何與秦氏結識的?”


    馬得銀低聲道,“聽說是落難時被秦夫人搭救過。”


    陳祖謨不解,秦氏一個從不出門的婦人,怎麽可能搭救禁軍?


    馬得銀和馬得銅低眉順眼地不說話,這話是小暖讓他們說的,至於老爺愛怎麽想,那是他的事……


    現在他們倆,隻頭疼年底前怎麽把小暖的帳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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