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暖在院子裏想了許久才在腦子中形成了可行的對策。待娘親做好兩床被子,她們三人背被,從小院出來回村,小草和大黃樂顛顛地跑著。


    背著兩床被子的綠蝶盯了大黃一會兒,問道,“姑娘,大黃脖子上戴的是什麽?”


    小暖抽抽嘴角,“一個舊錢袋子,不知道為何它特喜歡,就給它掛上了。”


    “錢袋能弄成這樣?“綠蝶本以為是個壞了不響的土鈴鐺。


    “我娘弄的,好看不?”小暖眯起眼睛。綠蝶在這裏就相當於她的“同齡人”,身邊多了了可以說說話的同齡人當朋友,小暖還是覺得挺舒坦的。


    “夫人針線果真了得!”綠蝶誇完,小聲問道,“夫人能給綠蝶做兩個這樣的錢袋鈴鐺嗎?”


    秦氏慈祥地笑了,“你這孩子,人戴這東西會被笑話的,回去我給你做幾個小荷包玩兒。”


    “不是我戴,是烏小爺養了兩條狗,它們要戴。”綠蝶如實相告,是烏羽讓她弄兩個大黃戴的項圈,她本打算問問哪裏買的去買倆,現在知道是秦氏做的,隻能請秦氏幫著做了。


    小暖眼神一轉,“烏少爺弄了兩條什麽樣的狗?”


    “也是柴犬,個頭跟大黃差不多。”綠蝶如實答道。


    小暖翹起嘴角,“娘,給它們做倆吧,反正又不費功夫。”


    如果她猜得不差,應該是三爺見大黃幾次發神威,所以弄兩條狗回去看家護院順帶破案的。三爺是將軍,那他養的狗算是軍犬了吧?


    “綠蝶,大周軍隊可有軍犬?”


    綠蝶搖頭,“此地隻有戰馬,南夷部聽說有白象載兵。”


    小暖笑眯眯地叫了聲,“大黃,了不起哦!”


    大黃回頭看著小暖,“汪。”


    “姐叫大黃幹啥?”小草問道。


    “沒啥,今晚給它吃肉骨頭!”。


    “汪,汪!”大黃擺了擺尾巴,看著旁邊的樹林。


    “大黃不想吃肉骨頭,想吃兔子。”小草這大黃代言人,盡職盡責。


    小暖笑了,“大黃去吧,早點回來。”


    大黃聽了,又看了眼綠蝶,才蹭了蹭小草,一溜煙兒地歡快跑了。


    秦氏笑道,“秋天兔子肥,若是大黃能捉兩隻回來,咱們就有口福了。”想到兔子,自然想到上次爹到她家來吃兔肉,想到跟她斷絕了母女關係的娘,秦氏心裏不是滋味。


    綠蝶見了秦氏不開心,以為她擔心大黃捉不到兔子,立刻道,“綠蝶也可以去捉。”


    秦氏本想說不用,但想這孩子天天在家裏悶著,出去跑跑也好,“去轉轉吧,捉不到兔子摘點野山楂回來也好。”


    “是!”綠蝶應了,眼底果然有幾分雀躍。


    又走了沒多遠,她們聽到急促的馬蹄聲,回頭見陳祖謨騎著高頭大馬過來了。


    四人閃到路邊,小草嘟囔道,“姐,小草也想要騎馬。”


    小暖摸了摸妹妹的腦袋,“你腿短,等長長了姐給你買。”


    小草看著爹爹的大長腿,撅起嘴。


    陳祖謨也見到了路邊背著包袱如逃荒難民的母女三人,速度不減地穿過,帶起一大片飛塵。


    這絕對是故意的!小暖怒了,“綠蝶,給本姑娘打他的馬屁|股!”


    小暖聲音剛落下,綠蝶手中的石子便出手了,準確地打在馬屁|股上。她的力道拿捏得極好,馬微受驚嚇,揚蹄直衝進前邊的稻田裏。


    田裏的稻子已經收了,隻剩一叢叢的青草,陳祖謨拚命地拉韁繩嗬馬,受驚的馬兒連躥過幾個田壟衝到河邊才停住抬頭嘶鳴,陳祖謨則被甩到河中,濺起大大的水花。


    小暖翹起嘴角,這落水姿勢不夠完美,水花太大,給零分!


    陳祖謨絲毫不知馬為何受驚,他撲騰了幾下才狼狽地爬上岸,遙見路邊吃驚的母女仨外加一個沒見過的小丫頭都吃驚地看著他,心中異常憤怒。這蠢婦連非禮勿視都不曉得,教得兩個孩子也同樣不知廉恥,自己是造了什麽孽,才會跟這蠢婦生養了兩樣的兩個女兒!


    待陳祖謨爬上馬走了,秦氏才無聲地笑了,見到陳祖謨倒黴,她如同三伏天喝了大碗茶,就倆字——痛快!


    剛才塵土飛揚中,小草跟娘親一樣沒發現綠蝶的動作,隻見他爹好端端地就被馬帶到河邊扔了進去,怕怕地拍了拍小心肝兒,“小草不想騎馬了,騎馬會摔。”


    小暖忍不住地笑,待回到村口幾人發現今天居然沒人坐在石頭上看熱鬧。小暖感歎道,“連三奶奶都去田裏收稻子了。”


    “秋收是最忙的時候,可不是家裏老少都得忙嗎,能下田的下田,不能下田的在家裏打稻子剝豆子。”秦氏抬了抬肩上的被子,立刻就被綠蝶搶了過去,輕鬆拎在手裏,擺出一張“不讓我拿著就是看不起我”的臉,秦氏便笑了笑,接著說道,“咱們家的黃豆葉也黃了,後天去收回來。”


    她們買了田後收拾了幾天才種的,熟的自然比村裏人早種的要晚一些。


    “咱收了黃豆咱們要種啥?”小暖問道,種田是娘親的喜好,連帶的她現在也成了半個行家。


    秦氏想了想,“種點冬油菜和大蒜,剩下的空著翻了曬土,明年春天再種。”


    秋收,先是把地裏的莊稼收回去晾曬打籽,然後再把田地上肥翻耕種好。秋收比夏初芒種的搶收要漫長——足有二十多天。


    這十二多天,田多的人家累倒壯漢,累瘦老牛。但農人是喜悅的,因為越累收回去的莊稼就越多,打得糧食也就越多,糧倉滿了,農人才會踏實,才能舒心過冬。


    但打回來的糧食並不能全歸家倉,要先繳租,三成的糧食要被朝廷繳去充實國家的糧倉。uu看書 .ukansu.o


    小暖家登記在冊的田有七畝,雖然田中未種多少糧食,但也要按例繳租的。沒有糧食便按糧價折成銀錢繳。


    這種折價法,是按照村中同等田地能種出的今年價錢最貴的糧價計算的。是以小暖家的良田按照稻米的價格來算;坡地按照綠豆的價格算——因今年綠豆比黃豆貴一文。


    小暖拿著樹枝在地上算了算,皺起小眉頭,“按照人均一畝半田算,村裏人勞累一年不計人工費,田裏出產的糧食用來過日子也是緊緊巴巴的。”


    若是家裏有人生病或有人讀書,這些銀錢便不夠看了。好在秦家村地近縣城,村裏人農閑時能進城做短工或做小買賣貼補家用,也不曉得離城遠的人家該怎麽辦?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男人打獵砍柴打魚,女人養雞養鴨織布繡花,隻要人勤快天不亂,日子總會越來越好的。”秦氏笑道,心情格外地舒暢。


    因為,要秋收了。掌家小農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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