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書璃並沒有隨著諸弟子離開,慕容延看了她一眼,一甩長袍將李睿天抱入內室。


    李睿天麵色青白透灰,嘴唇半點血色也無,如果不是仍有氣息起伏,簡直與死人無異。


    慕容延將手搭在他的腕間,閉目許久,眉頭越蹙越深。


    “範夫子,”過了近一刻鍾,他才睜開眼看向範夫子,“睿天受傷的經過,你再仔細給我講講。”


    範夫子道,“那元嬰修士先是探出一掌,但睿天抓了丹宗宗主抵擋,元嬰修士便收了掌風。”


    他眯眸回想,彼時飛舟與扁舟離得遠,委實看不太清楚。


    “隨後元嬰修士逃離,待我們趕到扁舟時,睿天已然昏迷。”


    “丹宗宗主和她的徒弟隻是受傷?”慕容延百思不得其解。


    以李睿天的修為境界,不可能在同等攻擊下比丹宗宗主他們傷得更深。


    薑書璃忽然聲地開了口,“院長,我看見那元嬰修士逃離前有轉頭看向夫子,似乎還伸手往夫子指了下,會不會……”


    薑書璃在飛舟上心係李睿天,對扁舟的情況一直觀察得很是仔細。


    “那便說得通了。”


    慕容延捋須思忖,搖頭道,“我觀睿天經脈裏遊走著一種灰色的物質,而他的丹田中已然被這種灰色物質充溢,怕這就是他昏迷不醒的原因。”


    “這種灰色的物質會是什麽呢?”範夫子在扁舟上探視過李睿天的經脈,也內視看到過這種灰色物質。


    是他生平未曾見過的情況,所以才會如此慎重地趕回仙鶴居。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慕容延歎了口氣,“這種灰色物質,老夫也未曾見過。”


    “所幸的是,它雖然充盈在睿天經脈之中,”他捋著須,“卻並沒有破壞經脈,對睿天原本的靈氣流也沒有傷害。”


    “睿天如今昏迷,應該是一種自我保護,我們要盡快想辦法去除灰色物質才是。”


    慕容延帶著範夫子打算去尋人討論,薑書璃自告奮勇接下了照顧李睿天的活計。


    “主人!”


    待範夫子離開後,一直在旁不曾開口的狐狸嗖地撲到榻上。


    “狸狸,”薑書璃和狐狸兩人一左一右地伴在李睿天旁邊,“師兄的情況你可有辦法?”


    狐狸搖搖頭,“我能夠感知到主人現在像是處於一種睡眠狀態,但不知院長說的灰色物質是什麽東西,更不知道要怎麽幫助主人。”


    一人一狐正相對苦惱,咻地灰石躍到她們中間。


    “待本大爺瞧瞧!”


    狐狸眼睛一亮,“石大爺,莫非你認識那灰色物質,快給我家主人看看。”


    薑書璃聞言,雙眼同是一亮,炯炯地看著灰石。


    灰石高興得在空中打了幾個翻滾,然後滋溜竄到李睿天的手腕上。


    隻見它在李睿天手腕上撞了幾下,又在李睿天身上各處穴位撞了好幾下,最後飛回一人一狐中間,“那元嬰老道倒是有些本事。”


    “快說說,”狐狸急不可耐,“那灰色物質到底是什麽東西?”


    灰石睨它一眼,“你著急什麽?就算告訴你了,你就能救你主人了?還不是得靠石大爺我!”


    “石大爺石大爺!你大爺最厲害了!”


    狐狸絲毫沒有被灰石的埋汰惹惱,聽說灰石能治李睿天,連忙一臉諂媚地繞著灰石轉,嘴裏還不忘告訴薑書璃,“書璃,灰石說它可以救主人!”


    薑書璃先是被狐狸語無倫次聽得一頭霧水,隨後的話就讓她喜不自勝,忙將灰石握在手裏。


    “灰石,你能夠救師兄?快說說要怎麽做?”


    灰石在薑書璃手心裏滾來滾去,懶洋洋地道,“這種灰色物質叫


    做灰無,是上古時代一種很少有的靈材。”


    “它的特點是無孔不入,並且會在日積月累中漸漸壯大,直到將本體侵蝕殆盡。”


    狐狸兩個爪子拘在空中,被灰石的話驚呆了。


    “可是剛才院長不是說那灰色物質沒有傷害主人的經脈嗎?”


    “照你說的,灰無會侵蝕主人本體,那與院長說的完全相反呀?”


    “石大爺,你說說清楚,這到底怎麽回事?”


    “主人到底能不能救?”


    狐狸著急地一溜串兒追問讓薑書璃提起了心,從它的話中她大概猜出了灰石說過的話,手中不自覺捏緊了灰石。


    “哎,你們別著急呀,”灰石被薑書璃捏的透不過氣來,在她掌心裏掙紮了一下,“那灰無還沒開始發力呢,所以慕容延說灰無尚未傷害李睿天的經脈也沒說錯。”


    “灰無侵入新的機體通常要三到五天時間才會開始發作,所以現在你的主人無礙。”


    “等等,有人來了。”


    灰石滋溜縮回薑書璃袖口中,狐狸見狀忙撲到薑書璃懷裏,聲將灰石的話複述了一遍。


    待它講完,門被推開,太後帶著一群人匆匆走了進來。


    “睿天!”


    太後娘娘奔到床榻前,看著昏迷不醒的李睿天瞬間就淚花了眼,“我的兒!”


    緊隨而來的眾人忙全部跪下了,低垂著頭不敢吭聲。


    太後嗚嗚哭泣了好一陣子,薑書璃無措地在旁不知如何安撫。


    許久她才用絹帕抹了抹眼淚,u看書.uuknshucm 看著薑書璃道,“哀家說了不讓他回修仙界,就是怕的這樣的日子。”


    “你瞧瞧他現在的樣子,哀家,哀家看了心如刀割啊!”


    “太後娘娘,師兄不會有事的。”薑書璃安慰著,抬頭看向珍嬤嬤,珍嬤嬤朝她點點頭,她便又把慕容延的判斷講了一遍。


    “師兄經脈中的灰色物質一定會有辦法抽出來的。”


    薑書璃沒有將灰石透露的信息道出,畢竟多說無益,重點是等人散了盡快揪著灰石給師兄治療才是正事。


    而對於這般關心李睿天的太後,讓她知道不會有事便已足夠。


    “太後娘娘,您別哭了,若是師兄醒來看見您這般傷心難過,定然也會難過的。”


    太後看著薑書璃,點點頭收了淚,握著她的手細細問了情況,聽完之後長長歎了口氣,“哀家日防夜防,又能防得了什麽?隻能盼著睿天盡快好起來。”


    “書璃,你從地諸城回來還沒回府吧?”太後看著薑書璃道,“快先回府罷,睿天這裏哀家讓人照顧。”


    誒!怎麽突然就趕她走了?薑書璃傻眼,她還想著待太後娘娘等人離去後好讓灰石給夫子治療呢!


    然而太後哪知她的想法,不容分說央珍嬤嬤送了她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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