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姨娘素有心疾,”老夫人喚了起,三夫人便站了起身,依舊哭訴著,“昨兒夜裏發了病,她慣用的藥丸子恰巧服完了,媳婦就讓人趕緊去府醫那兒取藥。”


    她吸了吸鼻子,拿著絹帕擦了眼角,“誰知道府醫那兒也是沒藥。”


    “怎會如此?”


    老夫人疑問,慧姨娘有心疾的事情她也知曉,府裏對主子們的常見病的藥都有充足的庫存,以免突發意外。


    慧姨娘雖說隻是半個主子,但她娘可是老夫人年輕時房裏得臉的,這府裏誰都敬她兩分。


    況且三老爺對她寵愛府裏誰不知曉,連三夫人平時都對她客客氣氣的就可見一斑。


    “媳婦也是這般想,那平日裏用慣的藥,府醫向來細心備著的,怎麽會發病的時候卻說沒了藥?”三夫人劉氏雙手揪著絹帕,抬起臉來,她今日未施脂粉,一雙黑眼圈和浮腫的眼睛看著像是通宵未眠,“於是,媳婦就連忙讓府醫用藥方子煎上藥,雖說煎藥費的時間多些,也總比什麽都沒有的好。”


    “慧姨娘的心疾發作起來是急病,”歐陽氏提起了心,關切問道,“等煎好藥可怕來不及,沒讓府醫先行施針控製嗎?”


    劉氏點頭看向歐陽氏,“姐姐說的是,所幸府醫給慧姨娘施了針,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眾人聞言鬆了口氣。


    劉氏卻又哀哀哭了起來,“雖說府醫施針了,但還是要喝了藥才能緩和病情,”她抬起淚眸,“母親,媳婦昨夜裏遣人拿著府醫的藥方子去府裏藥房拿藥材,藥房卻說藥材都沒存貨了!您可知道那時真把媳婦急壞了,隻好半夜到外邊醫堂去尋了藥。”


    “沒藥材?”


    老夫人這心一起一落的,忍不住從羅漢床上站了起來,“老二媳婦,去傳府醫和藥材采買的婆子過來!”


    羅氏此時聽出劉氏的言下之意,給劉嬤嬤使了個眼色,走到堂中給老夫人福了身,“是媳婦管教不當,媳婦這就央人喊過來好生問個清楚。”


    很快人就被帶了上來,負責藥材采買的錢婆子和府醫老實跪在堂中,“小的見過老夫人。”


    “昨日夜裏三太太遣人去你那尋藥材給慧姨娘配藥,”羅氏自持目前掌管中饋,當仁不讓地開口詢問,“你可是說藥材不齊?”


    “回稟二太太,”錢婆子連聲道,“小的不知是慧姨娘尋藥材啊,隻是個丫鬟來說要取藥材,小的翻了庫存並沒找到,就回絕了她。”


    “所以,現在府裏是沒銀子給你備齊必須的藥材了嗎?”老夫人麵若寒霜,冷冰冰地問道。


    錢婆子嚇得一哆嗦,差點軟倒在地,她顫著聲音道,“不、不是的,回稟老夫人,實在是小的剛接手藥材采買,庫存裏藥材都是有的,隻是小的一時沒找到。這又是三更半夜的……”


    “就是三更半夜才更該上心。”歐陽氏皺眉,“半夜急病是最最要緊的,這麽簡單的道理都不懂嗎?”


    老夫人似突然想起什麽,轉而看向羅氏,“老二媳婦,我記得負責藥材采買的管事是邢二娘吧?什麽時候換了人?怎麽也不見與我說一聲?”


    羅氏早預料到有今天,是以心中已有腹稿,她微欠了個禮,話語無可挑剔,“邢二娘前些日子主動請了辭,媳婦見這婆子懂些藥理,就提了她做藥材采買。因著想用段時間看看是否合適,便還沒來得及稟報母親。”


    老夫人聞言,嗯了一聲,“這婆子做事馬虎,差點耽誤了主子的病情,拖下去打二十板子,送莊子上去吧。”


    出了這檔子事,老夫人大清早的好心情磨得去了大半,她囑咐薑書璃和薑書欣好生去上學後,就揮退了眾人。


    三妯娌談笑晏晏地走到垂花門前,羅氏笑著撫了鬢發,“府裏事忙,妹妹就先行告退了。”


    說罷,她欠身笑笑,扭腰離去。


    歐陽氏和劉氏對看一眼,眼底閃著彼此心知肚明的神情,兩人並未交談,皆帶著人回了各自院子。


    上完上午的陣法課,薑書璃與好友道了別,徑直往後山而去。


    從今天起,她決定班裏到靈幽澗修煉時間都去後山洞府修煉,想著要盡快達到練氣一層的境界,薑書璃步履輕快地往前飛奔。


    待走到後山洞府前,她頓住了腳步,深呼吸口氣平緩了下氣息,稍微提高了音量恭敬地揚聲喚,“夫子,書璃來了!”


    靜待了片刻,見沒有任何回應,她自語道,“想必夫子此時並不在洞府裏麵。”於是,她默念咒語,指尖一道白光彈了出去,瞬間黑幽幽的洞府顯現出一條通路,uu看書ww.ukans.cm薑書璃笑著邁步而入。


    “咻”!


    在甬道中走了還沒兩步,一道黑影迎麵極速而來,薑書璃閃避不及,蹭蹭地往後退了兩步,懷裏多了一個毛茸茸的白團子,“小狐狸,是你!”


    “嚶嚶嚶!”


    小狐狸絲毫不掩飾見到薑書璃的高興,在她懷裏揉了揉,小爪子往前一指,“小狐狸,今天又要來叨擾你的福地修煉了。”


    薑書璃順著它指的方向走去,不多會兒就到了洞室前。


    “咦?夫子!”薑書璃看到洞室裏默立的李睿天,眨巴了下眼睛,她還以為夫子不在呢,恭敬地對著李睿天行了弟子禮,“夫子,書璃過來了。”


    李睿天輕唔了一聲,抬步往外走去,薑書璃見狀忙問道,“夫子,可是書璃打擾了夫子?”


    “不會。”李睿天停了腳步,看著薑書璃淡然道,“你且好生修煉。”


    說罷,他繼續往外走去,薑書璃又連忙喚道,“夫子!書璃有個問題想要請教。”


    李睿天停了腳步,轉身正色看著薑書璃,薑書璃讀懂了他的意思,舉起素白小手,“夫子,為什麽書璃如今連練氣一層的境界都沒有,卻可以施展術法?”


    “本該如此。”


    額……薑書璃卡住,想了想,隻好說道,“夫子,今日起書璃巳正到午末來這邊修煉,是否可以?”


    李睿天看了薑書璃懷裏懶洋洋窩得極舒服的小狐狸一眼,頷首道,“可。還有別的疑問嗎?”


    見薑書璃乖巧地搖搖頭,他留下一句“好生修煉。”便快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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