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書璃離了壽安堂,見時辰尚早,就去了鴻雲軒。


    薑書誠還沒醒,她在外廳仔細問了林嬤嬤昨夜的情形,正欲離去,卻見琉璃匆匆過來說有事相稟。


    薑書璃見狀,遣退了一眾仆婦,讓硯菊守在外廳門口,問道,“琉璃,可是有什麽消息?”


    “回主子,老大在淮織城傳回來兩個消息,”琉璃低聲道,“淮安布莊與玉蘭坊已經簽了合同,供給他們兩成的上等布料。”


    “什麽?”薑書璃一驚,往前探了探身,“琉璃,我們先去熙蘭苑,再細說此事。”


    到了熙蘭苑,歐陽氏剛起身梳洗,見女兒來了,忙央人上了繡凳,一邊問道,“書璃,不是說今日去學院,早上就不過來娘親這邊了嗎?可是發生什麽事了?”


    薑書璃麵色凝重,對歐陽氏說道,“娘,剛琉璃傳回來了淮織城的消息,我便帶她過來尋您,也好一起聽聽。”


    琉璃伶俐,見狀又稟了方才所說之事,然後詳細說道,“聽說是玉蘭坊的大當家親自去了淮織城,本來淮安布莊的王掌櫃是不同意將上等布料簽給他們,哪知那玉蘭坊的大當家,竟然綁了王掌櫃的外室和剛出生不到三個月的大胖兒子,王掌櫃有苦難言,隻得簽下合約。”


    歐陽氏聞言蹙了眉,低聲道了句,“這玉蘭坊的大當家可真是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


    “使用如此手段獲得的訂單,恐怕也難長遠合作吧?”薑書璃也擰起了眉頭,“娘,這般看來,咱們派去談合約的事情,就難有轉圜的餘地了?”


    “是會比較麻煩,”歐陽氏見女兒上心,不由得緩了神色,教道,“也不是全無法子。像你想到的,這樣談生意是有一樁便沒有下一樁的。隻是淮安布莊也不會壞了自己的名聲,怕是今年這兩成上等布料我們是拿不到了。”


    “不過也無妨,”歐陽氏安慰地對女兒笑笑,“天下布莊多得是,盈月樓不會缺了上等布料的。琉璃,除了此事還有旁的消息嗎?”


    琉璃聞言繼續稟告,“還有,玉蘭坊的大當家還去了淮陽城,聽說聘走了天青繡坊的薛雁娘。”


    “薛雁娘?”歐陽氏想了想,問道,“這人是什麽來頭?”


    “薛雁娘是天青繡莊的大繡娘,據說繡工不在薛天青之下,是薛天青早年從族裏帶出來的繡娘,她已經學會了凝青繡法。”


    歐陽氏婆娑著玉扳指,思忖了片刻,不由得冷笑一聲,“凝脂淮錦加上凝青繡法,這玉蘭坊的大當家果真是有想法。”她搖了搖頭,收起眼底刹那而過的狠厲,轉而溫和地看向薑書璃,“書璃,這些事情母親都已知曉,會安排妥當。你且不用擔心,快快去學院吧。”


    薑書璃乖巧地應了是,便帶著琉璃和硯菊一起離開了熙蘭苑。


    “上次是說趙楊也去了淮陽城,”薑書璃問琉璃,“如今可還在那邊?”


    琉璃點頭回道,“是的,老大還沒回來。讓小的問問小姐,接下來可有什麽吩咐?”


    “密切關注玉蘭坊大當家的舉動,如果還有類似事情,想辦法從中破壞他,”薑書璃一邊想一邊說道,“另外盡力協助盈月樓的管事,失了淮安布莊的兩成上等布料,想必會尋別家布莊。”


    “小的明白了,”琉璃回應道,“小的這就給老大傳信,先行告退。”


    待薑書璃和硯菊到了長寧侯府門口,薑書欣已經在侯府馬車裏坐著了。


    “三妹,”薑書璃見到薑書欣,不由得笑著致謝,“昨日謝謝你告訴我三弟的事情。”


    薑書欣有些赧然,臉上微微閃過一絲紅暈,“大姐,這本是應該的事情,怎麽擔得起大姐的謝意。三弟他可好些了?”


    “傷得有點重,”薑書璃輕歎了口氣,“怕是要在家休養一段時間才能痊愈。”


    “前天夜裏聽我娘說,傷三弟腿的人是族學裏旁支的一個弟子,”薑書欣略有困惑,“三弟性子素來溫和,怎會與人衝突至此?”


    薑書璃聞言,勾了勾一側的唇角,坦然看向薑書欣,揚手將複製的錄音玉簡激活,頓時薑書同和薑書全的聲音在馬車裏響起,薑書欣聽完後驀地神情一冷,“真是豈有此理!他們兩個竟然敢如此害三弟,還巧舌如簧推諉於人?大姐,這事情不可姑息!定要讓祖父祖母知曉才行。”


    “自然如此。”薑書璃美眸微眯,禍害族人這種事情放在當朝是極為嚴重的,一般家族裏出了這樣的事,恐怕斷手斷腳也不為過,庶子謀害嫡子,是換了任何一個家族也容不下的。


    宗家氏族,要經久繁衍,且愈加繁盛,最忌諱就是同族相傷。一旦族內有互相殘殺的行為出現,uu看書 ww.uukanhu 必須要立即遏製,並且從重處置,否則影響了族內風氣,必然會走向衰敗。


    薑書同和薑書全想要將此事推脫到別的旁支弟子身上,而旁支弟子前日亦沒有否認,恐怕其中另有蹊蹺。


    薑書璃將玉簡收回,抿了抿嘴思忖片刻,祖母既然讓她放心,應該會給她們大房一個滿意的結果,她且靜觀其變就是。


    “你最近一切可還好?學院一切適應不?修行上有什麽需要大姐協助的嗎?”薑書璃淺笑著看向薑書欣,將心頭顧慮放下,“不過大姐修為不如你,倒是沒法給你指點了。”


    薑書欣微笑著回應,“大姐切莫如此說,如今我們都是在練氣三層,可以相互交流下修煉心得。我爹娘一切都挺好的,倒是……”她似乎想起什麽,一時打住了話頭。


    “倒是什麽?”


    “倒是聽母親說,”薑書欣眨巴了下眼睛,“自從二伯母執掌中饋之後,我們三房的各種用度都縮減了不少。”


    薑書璃聞言,心想上次祖母威壓之後,二伯母雖說不敢有大動作,私底下卻還是小打小鬧不斷。從換人,到縮減用度,端的讓人不喜。


    “硯菊,”薑書璃轉頭吩咐道,“回去後將此事稟了母親,可記住了?”


    硯菊連忙應了是,薑書欣眼睛也微微一亮,如果三房有大房的照拂,即便他日她進了宗派修仙,也不用太過掛心父母的情況,她心底帶著謝意,“如此,妹妹先行謝過大姐。”


    兩姐妹相視一笑,悠閑地聊起一些修行上的體會,直到馬車抵達學院門口,才意猶未盡地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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