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山學院。


    快到辰正時分,早晨的清風吹拂著學院前那排整齊挺拔,高大昂揚的大葉楊樹,將燥熱的空氣散去了不少。


    即將要到上課的時候,學院門前絡繹往來的馬車和人群熙熙攘攘,許多弟子都匆匆下了自家馬車,朝氣蓬勃地邁入了學院。


    薑書璃和薑書欣亦如是。


    隻是薑書欣尚未從薑書璃突破練氣三層的驚訝中回過神,一路不曾說話,此刻下了馬車,恰巧見到了同窗,便與薑書璃道了別,快步進了學院。


    薑書璃倒是不慌不忙,優雅信步地往學院裏走去。


    剛步入學院,就聽見熱鬧的討論聲,前方更是站滿了學院弟子,從隱隱傳來的“蹴鞠”“輸了”的話語聲,她便猜到是淩澤二班的弟子輸了蹴鞠比賽,正受罰呢。


    蹴鞠比賽向來在瀾山學院備受弟子喜愛,與這懲罰方式不無關係。


    薑書璃往前走了幾步,很快就看到周嘉瑩墊著腳在人群中觀看。


    “嘉瑩。”


    周嘉瑩正看得興起,見薑書璃來了,臉蛋紅撲撲地揚起了笑,“書璃,快來看!淩澤二班的人臉上塗得白白的,太好笑了。”


    拉起薑書璃的手往人群中擠了進去,湊到了第一排,“書璃,哈哈哈,你看,他們過來了。”


    淩澤二班的弟子多數都漲紅了臉,還好麵塗白色的粉末,看不太出來,眾人低著頭,排著隊沿著學院的路奔跑著。


    領頭的是淩澤二班的班長張乾,六皇子李煦,還有謝平淵。


    三人倒是神色如常,甚至不時低語說上幾句。


    “練氣三層。”李煦突然說了一句,讓邊上兩人同時楞然,“什麽?”


    李煦繼續往前跑,低聲道,“薑書璃,突破了。”


    張乾和謝平淵連忙扭頭往人群看了一眼,兩人對視一下,眼神頗有興味。


    “她入學時候才練氣二層,這剛開學沒多久就突破了,看來長寧侯府對她極為看重呀。”張乾說道。


    以一個五靈根的天賦來說,十歲能夠練到練氣三層,並不容易,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家族傾資源進行栽培。


    “淩澤一班的弟子如果突破了練氣三層,”謝平淵想了想,“可以來我們班和我們一起上術法課。”


    李煦挑挑眉,並沒有說話。


    因為淩澤一班的弟子通常都是練氣一層和練氣二層的修為,所以沒有開練氣三層才能開始學習的術法課。為了方便練氣三層的弟子學習術法,是以學院有此安排。


    辰正時分,淩澤二班的弟子們繞學院跑完了一圈,紛紛回到淩澤二班的校舍。瀾山書院各個校舍都有為弟子準備住宿的廂房,通常是兩人一間。弟子們可以在廂房休息,甚至可以夜裏直接在學院住下。


    李煦梳洗更衣後,正準備到課堂上課,這時有人前來找他,說是院長有事請他前往仙鶴居一趟。


    請張乾替他向夫子告了假,李煦便邁步出了淩澤二班的校舍,往後山仙鶴居走去。


    瀾山書院的院長,慕容延住在瀾山書院後山的山頂別居,因為他的靈寵仙鶴的緣故,別居又稱為仙鶴居。


    李煦沿著後山小徑往上走,漸漸地,山腳的輕霧慢慢變濃,等到了半山腰處,濃霧已經遮擋住了視線,讓人無法窺視上邊的景物。


    站在半山腰的迎客亭上,李煦停住了腳步,他來過這裏多次,知道再往上有院長親手布下的迷霧陣法,尋常人進了裏頭會找不到出路,就算是修士,金丹期以下的修士也是極難順利通過。


    李煦靜靜地站了一會兒,就聽見一聲鶴鳴,一隻半人高的仙鶴從濃霧中俯衝出來。“白疏!”李煦笑著揚了揚手,仙鶴嚶嗚地應了一聲,翅膀一扇,山腰的濃霧瞬間散了去。


    濃霧散去,頓時可見以半山腰為界線,一處凡間,一處仙界。


    半山腰以上靈氣濃鬱充沛,漫山遍野種植著各種喚不出名字的靈植。


    曲折的階梯通向山頂的別居,李煦信步而上,到了別居門前,看見慕容延正伸手布著凝雨術為一片花圃澆水,李煦駐足,恭敬地喚道,“李煦見過院長。”


    慕容延,瀾山學院的院長。看似不過三十出頭的歲數,劍眉鷹目,黑發如墨,渾身帶著股如劍拔鞘的氣勢,讓人不由得敬仰。他揚手收了術法,對著李煦微微一笑,uu看書 .uukanshu “煦兒,今日談私事,叫我舅爺便可。”


    “延舅爺,”李煦從善如流笑著,換了稱呼,“昨日父皇還說起您,說您也有半年多沒去和他下棋了,他惦記著呢。”


    慕容延哈哈一笑,摸了摸下巴的青髯道,“你父皇是太久沒有輸過棋才想起舅爺了吧?來,進屋去,有件物事要交給你。”


    慕容延居住的屋舍極為素樸簡約,整棟建築都是木質結構,屋內不過三五個蒲團,一方矮桌,倒是矮桌上氤氳著香氣的茶水,讓人沁入心脾。


    李煦自在地坐在蒲團上,毫不客氣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歎道,“最是想念就是延舅爺這兒的靈茶了。”


    慕容延從內室出來,手裏端著一個玉盒,笑著回應,“你要是想喝,隨時可以來找舅爺暢談。”


    李煦像是想起了什麽,猛地一躍而起,嘿嘿笑道,“延舅爺平日裏那麽忙,煦兒怎好意思老是打擾……再說學業繁忙,”他撓撓頭,瞥見慕容延手裏的玉盒,好奇道,“這是什麽?”


    “這是離心草。”慕容延將玉盒遞給李煦,“你睿皇叔要找的離心草,正巧前些日子我有一位好友來訪,他剛得了這離心草,我便要了過來。你今個兒幫你睿皇叔帶回去罷。”


    “離心草!”李煦小心翼翼地將玉盒揣入懷裏,“睿皇叔知道了一定很高興,謝謝延舅爺。”


    慕容延執起茶杯喝了一口道,“前些日子你父皇想讓你睿皇叔來瀾山學院任職,這樣也好,多接觸下弟子,更容易放開胸懷。你回去的話便也跟你睿皇叔說一聲,得了空兒來我這一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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