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事就這麽定了!”老姚見到小正接了錢,是猙獰的臉上浮現笑容,有點滲人,還不如笑,


    “雖然那裏危險,我沒有去過,但這些年來我也收集了不少資料,查到了那個山墓的所在位置。”


    老姚說著,把抽到屁股末的煙掐了,站起身子,走到了沙發旁邊的牆壁前方。


    而有些醺黃的牆壁上麵,大大小小的貼著有七張地圖,分別是全國、本省、本市,還有其餘幾個省份的城鎮圖景。


    並且這些地圖詳細,有紅筆描述哪裏經常有人查車。也有藍筆畫成幾條直線,記錄著哪裏有街道監控。或是黑筆點綴,意思是這裏有‘道上同行’的聚集地。


    比如,在本市地圖上的西南角,工風街。


    那裏就被小正用黑筆塗了一個疙瘩,是一間道上同行開的‘地下超市’,裏麵是販賣‘槍械,大功率零件’等一類市麵上買不著的違禁、危險物品。


    這也是小左經常跑車,喜歡‘旅遊’這一行,才貼了不少地圖,記錄了不少東西,算是熟知認路。


    但讓坐在沙發上的江蒼看來,上頭要是清繳了小正這裏,得到這張地圖,這還能功上加功,順便把幾個省的道上同行全部清了,再修補一下監控漏洞。


    可不管怎麽說。


    江蒼是覺得老姚沒騙自己,這位小正師傅果然有些本事手段,單看他這情報詳細的要人命,八成也不是什麽簡單的人。


    起碼他這消息靈通,識人認路的,對於如今出逃的自己來說,正好作為一位引路人,減少一路上來自於上頭的麻煩。


    是個‘好導遊。’


    “你看這..”


    而老姚望了一會地圖,像是最後確定了什麽一樣,目光望著全國地圖,手指移到了地圖最左邊,“山墓的位置,大概在靠近邊境西邊的一片群山那裏。”


    老姚說著,又回身望向了在沙發旁邊站著的小正,“咱們準備好物資,車子,先去西邊邊境這裏。等到了,再在那地方打聽一下,看看能不能從當地人口中得到一些詳細情報。”


    “您還不知道準確地方?”小正驚異了一下,指著地圖道:“您這壓根也是猜的啊?”


    “我都沒準備去,打聽那麽清楚幹什麽?”老姚笑了,望著坐在沙發上不說話的江蒼,“要不是這回有江小哥帶著,我這一輩子都不想去那裏,也不想打聽什麽..”


    “您這拜神仙的還害怕詛咒啊?”小正打趣一句,走到桌邊,拿起了老姚的香煙,手指彈出了幾根,先是一遞江蒼,又自個抽了一根,才遞給了老姚,


    “江哥。姚哥。”


    小正說著,挨個點上,又像是不放心,再三確認道:“不是弟弟多嘴,我是真的想問問,看您二位的架勢,認真勁,是真的要去那墓裏轉轉啊..?”


    “是要看看。”江蒼手指夾著香煙,望向了站在牆壁地圖前麵一邊沉思,一邊吐煙圈的老姚,“我聽老姚說的玄乎,我這邊好奇,想去瞅瞅山墓裏頭,章程就是這樣。小正師傅放心,等到了地,您找個地方等著就行。等我們活著出來了,就一塊回來喝酒。出不來了,您走就是。”


    “我不是這個意思..”小正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心裏明顯就是這個意思,但麵相上是一副‘江哥、姚哥誤會我’的表情。


    “行了..”老姚扭頭望著小正,打斷了他想要阿諛奉承的話,“咱們這麽多年的交道,我知道你是啥人。你是不是還要說那裏是邊境,亂,準備再加點錢?”


    老姚說到這裏,沒去看小正,而是又望向了坐在沙發上的江蒼,“江小哥的話,就是咱們團隊的意思,你聽著就是。”


    老姚啜了一口煙,“裏頭交給我們,外麵你看著辦。你要是覺得自己危險,就多聘幾個人。等事成之後,聘人的傭金從你酬勞裏麵扣。”


    “這不用!”小正猛然搖頭,拍了拍結實的胸膛,打著保票道:“我自己就行!幾十塊錢買把刀,十幾人都近不了我的身,不用花那冤枉錢!”


    小正笑著還又搓了搓手指頭,再問道:“老姚透個數,等事成之後,還準備給弟弟多少?”


    “看你表現。”老姚樂了,不說這事,也是相信小正真的能打,但更相信空手殺人的江小哥!


    而小正見了老姚不說話,也是這事不提了,因為他知道這是什麽情況,之前再稍微提了一句,也是讓兩位大哥有個‘加錢’的印象就好。


    如今,自己就等這位江哥下章程,別的不管了,再多說,那就不是商量了,是找事。


    “行程聽老姚的。”江蒼見兩人不說了,又見老姚把小正牆上的地圖自來熟的取下,是把煙掐了,“開車歸小正師傅當家。”


    江蒼說著,神識一掃老姚,也是知道他跑了一路疲憊,再道:“現在是下午五點,天還亮著。都休息一會,等晚上一塊去配齊了物件,咱們就出發。”


    “我聽江哥的!”小正見說到正事,是嚴肅點頭,指了指旁邊的臥室,“江哥要是不介意的話,我給您換床新被子,您休息會?”


    “沒那麽嬌貴。”江蒼靠著沙發,閉目養神,本就是精氣神巔峰,在哪裏都行。


    “你也去休息會吧。”老姚卷著地圖,走來拍了拍小正的寬厚肩膀,又坐到了對麵的沙發上,側躺著身子,半躺著,渾身都是酥的。


    他這兩天車來車外的跑長途,沒睡好,真的該休息了。


    “我先聯係人,準備車子。”小正是拿出手機,當著江蒼二人的麵,打出去電話,讓一位名為‘浩丘’的人,準備一輛越野車,以及相關的假手續。


    這聯係,一番通話,都是明白人,也就是來回幾句交代,就掛了。


    再等末了。


    小正把手機放在了桌子上,才回屋去,坐在桌前看著書,門還沒關,一眼就能瞅見他。


    而隨著時間過去。


    江蒼還下樓了一趟,再回來,手裏多了一把帶鞘的短刀。


    兩人見了,沒多問,還是該看書的看書,該睡覺的睡覺。


    一時間,屋內安靜,隻有廁所內的水管‘滴嗒’響聲。


    老姚躺在沙發上,不一會就睡著了,但眼珠子一直轉動,眼皮跳著,是半夢半醒。


    因為他這樣的人,心裏都下意識小心著,防備著哪天指不定就被仇家摸上門砍了,很難進入真正的深度睡眠。


    或者說句實話,老姚覺得自己這幾十年來,唯一睡過的好覺,就是小時候,還有等著判死刑的監獄裏。


    小正則是繼續在屋裏翻看著汽車維修手冊,還有一些關於汽車行駛於各種道路的書籍,加深他本就有的印象、知識,確保此行周全。


    這一直到晚上十一點左右,屋內有些暗,但被窗外月光照著,不黑。


    老姚睡著睡著,突然翻個身起來。


    江蒼這才睜開雙眼,朝著臥室內也睡了一覺,睡醒又在桌旁翻看汽車書籍的小正道:“走吧,點不早了。再過幾個小時,天亮,說不定還會有人追來。”


    “有人追咱們?”老姚抽了抽鼻子,睡醒就拿出煙點上,“路上招呼一下?還是換個路線?”


    “他追不上咱們。”江蒼起身,握著短刀,望著背個背包,從屋內走出的小正,“有小正師傅在,讓他跟著吧。有個人看著也好,要是沒人知道,別扭,不敞亮。死在了墓裏,都沒人記得咱們。”


    “江哥說得對!”小正一撈背包,自信拍了拍自己胸口,又玩笑道:“我一背包的書,還有十五萬塊錢,是我這麽多年的積蓄心得。要是失傳了、沒花,我也覺得可惜。如果真有人跟著,就讓那人跟著後麵吧,還能繼承一些。”


    “我是不是也要繪個風水秘籍?塞幾張卡?”老姚咧嘴笑了,開玩笑歸開玩笑,腳上不慢,打開門走著。


    再一下樓。


    出了小區,打著車子,朝著西南邊的一家汽車修理鋪子走。


    十五裏的路程,行過了幾條大街,來到這家鋪子所在的新建街區。


    ‘哢嚓’


    打開車門。


    江蒼一下車,朝四周望,看到這片街區還沒發展起來,路邊的很多鋪子,還沒人租下,沒有門頭牌號。


    而修理鋪的位置,是在街道頭的東邊,五十來米外,那不小的店麵門前,還停著四輛車子,其中一輛是超跑,兩輛改裝的轎車,還有一輛是‘老舊越野。’


    也就是二手車子,被店家倒騰過來,改裝了一下,價格不貴,質量可以。


    都是道上熟人,質量上這不會騙。


    再加上如今鋪子沒關門,燈光照著。


    江蒼見到越野旁邊還有兩人在檢查,還是怎麽著,一人在車下,一人在擦著車牌號。


    “這車估計是咱的。”小正挎著包,朝江蒼兩人說了一聲,就朝著修理鋪子走。


    江蒼見了,也是和老姚一塊走著。


    且隨著三人來到這裏。


    門口的一人見了,也是朝著屋內吆喝了一聲道:“浩哥,人來了!”


    “終於來了!”屋內傳來一道不耐煩的聲音,“二十萬帶齊了沒..這車子我可是帶人整了一天,質量給你保證,證件也給你齊了,你想出海空運都行!”


    伴隨著屋內有些囂張,或是打趣的話,一位穿著運動裝的青年走了出來,真是浩丘。


    隻是。


    他走出屋子,映著燈光,朝著打量越野車的小正看了一眼,沒說話,反而又望向了江蒼停了一息,最後定睛望向了老姚。


    “唉..你是..那個老姚?”


    浩丘望著老姚猙獰的臉,好似認出來了什麽,是笑了,上前握手道:“老姚,你進去之前可是名人啊!沒想到還能出來,不簡單!說句實話,我都沒想到,我這車是賣給你的!”


    浩丘說著,看似是見到了偶像,想要給偶像‘減價。’


    但實則,他是朝四周望了望,當確定老姚一夥隻有三人,便思索出來了一個‘加價’計劃。


    ‘他這人該走了..生意也是一場完事..還不如多收一筆..給我賭債還了..’


    浩丘思索瞬息,想到自己這邊二十一號人,刀子管子齊全,說不得還能今夜撈一筆,來一手‘黑吃黑’,來個痛打落水狗的‘漫天要價。’


    要知道,老姚可是逃犯,應該不會和自己糾纏,又問自己這邊買黑車,那肯定是要‘跑路’的。


    自己何不宰一手,反正都是一炮生意,能賺則賺。


    並且這事要是說出去,自己這邊擔著風險,幫老姚一程,隻是多收了點錢,那也場麵,這事確實可以。


    既賺到了錢,也賺到了麵子。


    而浩丘思索著,就回身向著屋內的眾人稍微打了一個眼色,才靠著車頭,向著老姚道:“老姚。我這是提供潛逃工具,是包庇!包庇你懂嗎?我和小正有通話記錄,還不算是威脅。要是上頭查到我了,我這邊不好說..”


    “你啥意思?”老姚聽到這話,又見到屋內的人朝這邊來,是笑容減了,沒想到這人不講究,或者說是太利益,準備翻臉加錢了。


    “沒別的意思。”浩丘看到老姚明白自己的意思,那也不廢話了,拍了拍車蓋道:“兄弟擔著風險辦的事,你看著是不是也再加點?”


    “再加點?”老姚把煙吐了,“你這車子,不知道從哪倒來的,二十萬還不夠?還想要多少?”


    “浩丘你這..”旁邊的小正聽到浩丘和自己在電話裏說好的價格,如今突然又擺自己一道,亦是臉色不好看,丟了麵子,想說些什麽。


    但江蒼卻是一攔,向著一副全是‘我在冒死幫你們’的浩丘道:“您這是逮著事了,準備吃同行了?”


    “不是,你這哥們說話有點難聽了!”浩丘氣笑一句,搖了搖頭,“我這邊有風險,送泥菩薩過江。按規矩,我是不是該加錢?讓大家夥說!”


    浩丘話落,像是一個信號,屋內的十九名青年,加上車旁、車下的人,都提著扳手、鋼管圍著江蒼三人,話語間全是浩丘對的。


    “您做這行本就有危險。”江蒼不曾在意,單單望著浩丘,“但咱們規矩人,別整沒用的。錢,就這麽多。二十萬。車,今個必須提走。”


    “那你可以試試!”浩丘笑了,是真沒聽說過江蒼這人,還真的不會被人一句話嚇慫。


    要是被嚇慫了,他還幹個什麽道上生意?


    而江蒼見著眾人掂著家夥圍來,又見小正、老姚空手的也準備招呼以後,則是前走一踏。


    下一刻。


    燈光照著,車旁的浩丘隻見陣陣殘影閃過,‘鏗鏘’鋼鐵工具落地,江蒼又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但他的那些手下卻是胸口、胳膊一疼,全爬地上了,半天回不過來氣,連個痛快哀叫都沒有,隻捂著胸口大口喘氣。


    “我..”浩丘頭皮一炸,一時間驚呆了,不知道說什麽。


    包括不知道江蒼身手的小正,也是嚇了一跳,都不知道咋回事。


    “能不能走?”江蒼是‘鏗鏘’抽出了短刀,架在呆若木雞的浩丘肩膀上,“車能不能提?您說句話。我這刀比拳快,您別動,別偏。偏了、動了,頭就沒了。”


    “哥..能..哥..您..”浩易望著眼前寒光短刀,是猛然回過神,舉著雙手,“我..小弟剛才隻是開個玩笑..”


    “那這玩笑有意思。”江蒼點了點,“隻是我這邊時間緊,沒時間和您開玩笑。而您這人多無用,備好你們的東西就行。uu看書 uukanshu.om 別再花樣了,我這罪多了,您十幾位又吃不住我,那我也不在乎多添你們十幾條命。”


    “哥..我..”浩丘一咕嚕的從車上下來,腿有些軟,但還是硬撐著,分別朝著老姚小正拱手,又向著江蒼求饒道:“幾位哥..我真錯了..這車送您了..”


    “別說送,這又像是我欺負您了。”江蒼笑了,把刀收了,又讓老姚拿錢,“這大晚上的,您辛苦了一天,這不能作假。雖然您幾位動手了,但這車也不錯。那錢折一半,剩下的您墊,您看?”


    “哥..”浩丘見著老姚遞來的錢,又看了看現在才回過勁來,慢慢站起的眾人,是真的不敢收,怕自己躺著是小事,腦袋和這位哥說的一樣,沒了,那是大事!


    這黑吃黑,拿捏不準,算錯了,就是自己人命。


    “哥,錢多了..”浩丘不敢要,隻求這位活閻王早點走。


    “給您,您就收著。不多。”江蒼是坐上車子,望著車窗外還站著不敢動的浩丘,“車錢,醫藥錢。你不講規矩,我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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