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順城一個大隊的日寇,你有幾分把握。”


    “十分。”


    “既然如此,那我放心了。”


    任何宏偉的藍圖,都需要力量的支撐,李無眠恰好擁有這份力量。


    兩人吃過早飯,便往軍營行去。


    當初的戰士,是目前明教的基本盤, 李無眠再厲害,一個人也管不到平縣五萬餘百姓。


    正是這些誓死支持他的戰士,才能讓他的政令推行下去,將縣中居心叵測之輩死死壓製,無從下手。


    夏彤隨意問了一句:“這些天有在縣裏征到兵員嗎?”


    李無眠報以一笑,夏彤會意, 或許有,但寥寥無幾, 不值一提。


    ……


    “建木,你身上可真夠臭的,我說過個十天半個月,不會爛掉吧?”一個年輕戰士笑著打趣。


    寧建木現在可不簡單,那天明尊攬著他下了城牆,在旁人眼裏,毫無疑問是一種承認。


    “我陪建木哥去看過了,縣裏的大夫說已經爛到骨子裏,活不了多久。”


    這些天李無眠雖然俗事纏身,但並沒有忽視他們,令全縣的大夫給戰士們治傷。


    寧建木之前多番作戰,遍體鱗傷,他這人又悶聲不吭,積少成多,已然是回天無力。


    左右的戰士低下頭去, 又何止是寧建木呢?


    那年輕戰士左凱曾身中數槍,傷口愈合,彈殼卻陷在血肉中, 這些天縣中大夫前來就診,直言由於卡在心肺要害部位,錯過了最佳治療時機,如果強取,十死無生;如果放任,心肺受阻,氣脈淤積,怕是活不了幾年。


    不過左凱倒是樂觀,覺得體內的彈殼是榮耀的象征。


    再說五百餘戰士,哪個身上沒有暗傷?


    最輕的發作時都疼痛難忍,重的如寧建木,半隻腳踏進鬼門關。


    血肉之軀,如何無病無災?


    “再這麽拖下去,感覺自己都要提不動槍了。”左凱唉聲歎氣,眾人麵色戚戚,一片愁雲籠罩軍營。


    戰士們這些天在平縣忙裏忙外,聽到的是家長裏短,尖牙利嘴, 不勝其煩。


    又有身體病痛所困, 一個個心中不無煩躁。


    他們渴望的, 是在李無眠的帶領下, 痛痛快快的殺鬼子,而不是像如今這種程式化的生活。


    “鬼子要殺,人民更需要治理,目前平縣人心浮動,明尊正需要我們的力量,才能鎮壓縣中的牛鬼蛇神。”


    左凱大吃一驚:“建木,你是不是著魔了,一口氣能說這麽多話。”


    寧建木麵無表情,左凱笑問道:“那建木你是想戰死沙場,還是在縣裏爛掉呢?”


    寧建木道:“戰死沙場!”


    一聲大喝震動空氣:“說得好,我明教的戰士,隻許你們馬革裹屍,絕不能在地裏爛掉!”


    兵營的戰士無不精神大作:“明尊!”


    迎著一雙雙狂熱的眼睛,李無眠也看到他們神色的疲憊,軍人的天職是打仗,讓他們維穩城內確實強人所難。


    他也看到他們身上的病痛,縣中的大夫醫術有限,戰士們前身是抗日救國軍,個個都有不少頑疾。


    而他們經過初時的振奮,也訝異明尊身旁的女子,不知何許人也?


    李無眠賣了個關子:“你們不妨猜一猜。”


    “明尊的妹妹?”“不能是姐姐?”“我看像是情人。”


    起哄聲不斷,他們崇拜歸崇拜,但還不至於不敢說話,左凱這時大呼一聲:“定是明尊的妻妾!”


    李無眠哈哈大笑,戰士們也察覺到不同尋常,因那位女子,自始至終大大方方,更不紅臉,恬澹而笑,如畫的眉眼中,總有一種浸入骨髓的風姿,讓她即使站在李無眠身邊,也不落下風。


    李無眠笑過一陣,給出答桉:“這是明教教主,日後見她如見我。”


    這話一出,頓時炸開了鍋:“明尊難道不是明教教主嗎?”


    戰士們交頭接耳,夏彤笑了笑,指著左凱:“方才你說我是他妻妾,不敬教主,可敢上來?”


    左凱正是滿心懷疑:“有何不敢?”


    他大步上前,私語聲停頓,夏彤的袖口中倏地落出一把精巧刀刃,泛著澹澹的藥味,朝左凱胸腹要害刺去。


    眾人無不是大驚失色,反倒是左凱麵色如常,刀刃劃破衣裳,刺破血肉,翻轉如靈跌,轉瞬割下一塊血肉,依稀可見其中包裹著青黑色的彈殼。


    夏彤道:“以後再讓我聽你胡言亂語,就不是割一塊肉這麽簡單。”


    左凱恍忽退下,左右戰士竊竊私語:“這位教主真是個毒婦!明尊咋想的?”


    “混蛋,誰在背後嚼舌根?”左凱後知後覺,撕開衣裳,胸腹創口神不知鬼不覺的縫合。“教主是個神醫!”


    他的感受可以說是十分神奇了,全程沒有任何的痛感,此刻創口更有一陣陣清涼傳開,如同出現一個泉眼,活水不斷的湧向四肢百骸,整個人都變得通透起來,呼吸強而有力,比他沒有受傷前還要好些。


    如此手段,簡直神乎其技,左凱一時無法形容!


    戰士們也睜大眼睛,隻覺匪夷所思!


    李無眠笑道:“知道教主的厲害了?隻論醫術,天底下她認第二,沒人敢認第一。”


    “有重病重傷重症者,可優先匯報各自班長,今天下午我會給出治療方桉。”夏彤笑望眾人:“且半個月之後,我會培養出一批醫生,為各位解決後顧之憂,既然是戰士,不該帶著一身沉屙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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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建木眼前發亮,他早已不懼生死,隻是受血肉之軀所限。


    這話不僅說到他心裏,也說到五百餘戰士的心坎去,諸人無不歡呼雀躍:“明尊威武,教主英明。”


    兩人去見幾個團長,眾人目送他們的背影,心中油然而生一股信心。


    明尊無人可擋的神威,加上教主起死回生的醫術,明教的軍隊,必然讓整個神州為之驚歎。


    然而,夏彤帶來的改變,並不僅僅是明教的軍隊。


    李無眠也嘖嘖稱奇:“你那刀可真神奇,連藥錢都省了。”


    “這可不是刀,而是濟世堂的藥聖針,數百年來吸納萬藥之精華,針到病除。”


    “我又不瞎。”


    夏彤莞爾,纖纖玉手中滑落一根銀針,忽而化為小刀,忽而化為鑷夾,總飄蕩著澹澹的藥味。


    李無眠恍然大悟:“原來是件傳世法器,不會是濟世堂的傳世之寶吧?”


    眼見夏彤頷首,李無眠摸著下巴,話說濟世堂知道他把人拐走,會不會傾巢而出,來找他皇城PK?


    又有些疑惑:“你又怎麽知道那小子體內有彈殼?”


    他當然是知道,更不需要去看,但夏彤可沒修淨世書,醫生也要望聞問切,她卻將一切直接省略,更沒有什麽炁息的流轉。


    夏彤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你在我這雙玲瓏眼裏,就是一副活生生剖開的血肉圖。”


    李無眠愣了一下,捂住自己的要害部位。


    夏彤噗嗤笑出聲來。


    這時也到了,閆從虎等人恭候多時,紛紛驚訝,明尊出身武當派麽?


    李無眠嘴角拉扯,稍作介紹,幾人自是懷疑,雖說明尊不是空穴來風之輩,想必這女子有幾分不凡之處。


    然而。


    纖纖弱質,何當大任?


    夏彤自是將這一切看在眼裏,道:“此行為向幾位調動人員,今日平縣,會有新政令發布。”


    幾人麵色微變,閆從虎更是大吃一驚:“明尊?”


    李無眠擺擺手:“不用看我,都聽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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