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鍾後,斯拉格霍恩和他被安排在一個狹小的掃帚櫃裏進行談話。


    “你需要和我談談,孩子?遇到了點困難?”斯拉格霍恩不太滿意地打量著四周的環境,小心翼翼地在一個倒扣的水桶上坐下。“我很樂意為你提供一些明智的建議。”


    他給四周加上防護魔法,免得其他人竊聽,然後才轉向斯拉格霍恩,“我隻需要你回答我一個問題,是否魂器不被徹底消滅,伏地魔的主魂就永遠不會死?”


    他望著對方。斯拉格霍恩完全沒預料到他會突然發難,整個人愣在了那裏,眼睛瞪的溜圓,所有的答案都寫在這張衰老發福的臉上。


    “好,我知道答案了。”他也在水桶上坐下,扶著額頭,感覺自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機。


    要消滅伏地魔,就要殺死哈利和裏德爾,銷毀裏德爾身上攜帶的四個魂器,然後再殺掉納吉妮和主魂的本體。如果不消滅伏地魔,他還得再想個辦法說服魔法部的人放棄讓女王重生。就在前一刻,他還在認真考慮,如果隻有消滅伏地魔才能阻止人類自尋死路,他不會繼續心慈手軟。消滅一個人比消滅一群人容易多了。


    現在天平上加上了哈利和裏德爾,他又開始不確定了。


    “我知道這很難。”斯拉格霍恩顫巍巍地說道。“哈利是個好孩子,他對自己的命運一無所知。我看見他看鄧布利多的眼神了,他是那麽的相信他。鄧布利多利用他讓我回來,他將那孩子當成一個工具,但我從那個孩子眼中看到的,卻隻有純潔。他有著他母親的眼睛,莉莉的眼睛,單純地去相信別人,太善良了,太善良了以至於會相信鄧布利多和裏德爾這樣的人。可憐的孩子,人們叫他救世之星,他卻不明白這是什麽意思。”


    “這件事,隻有我們兩個知道?”他問道。


    “鄧布利多不知道,我可以保證,我認為這就是他急著把我弄進城堡的原因。”斯拉格霍恩的眼睛有些外凸,看上去就像是盧娜走神時的樣子,帶著些許癲狂。“那個名字都提的魔頭也知道,我告訴過他。”


    “他一定還沒意識到這個消息的重要性,否則你不會這麽輕易逃脫他的追捕的。”他很深地打量著斯拉格霍恩,“你是什麽時候告訴他的?學校裏的這個裏德爾隻有五年級以前的記憶。”


    “六年級。”斯拉格霍恩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他在問我之前就已經做出了一個魂器?”


    “據他所說,純屬意外。”


    “你不會告訴給任何人吧?”斯拉格霍恩突然很緊張地瞧著他。


    “不會。這件事就隻有我們兩個知道。”他站起身,在掃帚櫃裏走來走去,心底思索著剛才那個問題。


    如果隻有犧牲裏德爾和哈利才能阻止人類毀滅,他該怎麽做?


    他能夠為了更偉大的利益,親手殺害他所愛的人們麽?


    他回想著自己站在指揮台上的那些日子。他就是為此誕生的,注定要去決定誰能活著,而誰要去死,這是他的責任,去保護人類免於滅亡。然而當時他並不知道他指揮的是真正的戰爭,他可以如同機器般冷酷地將人推向死亡的深淵。如今他要去決定兩個有血有肉的人的生死,他能夠做到麽?


    隻要這是最好的選擇……


    他閉上眼,腦海中浮現的是裏德爾殺他的那一幕。


    推開門,他對等在外麵的人說道,“我需要給你們看一段信息,聽聽看你們的想法,然後再做決定。為了確保你們能看懂,我需要一個懂得麻瓜技術的巫師做講解,我推薦湯姆·裏德爾,你們也可以選擇亞瑟·韋斯萊。並且我需要借用校長辦公室的冥想盆。”


    過了一會兒,他們重新聚集在校長辦公室,鄧布利多、裏德爾、韋斯萊先生以及兩名魔法部官員都望著他。


    “我需要確保,你們當中的任何一個,都不會以任何方式將在這裏看到的東西泄露出去。”他將記憶放進一個小瓶子裏。


    “我們可以發一個牢不可破誓言。”鄧布利多將牆上的校長掛畫都催眠了,“你來做見證。”


    誓言成立後,他將記憶倒入冥想盆,帶領這群人進入了他過去的記憶。


    “歡迎來到未來世界。”


    一群巫師震驚地望著周圍極具金屬質感的高樓大廈,懸浮車在高空中飛速駛過,人們站在自動履帶上,有序地前往他們的目的地。最底層的街道上沒有多少車輛,地球的資源是有限的,私家車受到了極大的限製。


    “你們現在看到的是我三歲時的記憶,一百多年後的地球……另一個時空的一百多年後。在這個未來,蟲族找到了我們,以一種並不美好的方式。”他環顧四周,找到了當時的自己,“在那裏,這是一次政府要求的博物館參觀活動,有點類似於麻瓜小學的愛國主義教育。我們得上去,乘坐懸浮車。”


    他帶著這群人乘坐電梯去懸浮車的車站。亞瑟·韋斯萊好奇地戳著電梯的按鈕,但這隻是一段記憶,戳了也沒有效果。


    “這可比魔法部的電梯漂亮多了。”韋斯萊先生著迷地撫摸著電梯透明的玻璃牆。


    “如果部長肯撥款的話,我們可以換一個。”克萊斯韋讚歎地點點頭,望著遠處的景色。“似乎麻瓜也會進化啊,你們記不記得以前的倫敦,那個味兒啊,還有那個天空,一年看不到幾次藍天,永遠都是灰蒙蒙的。現在看上去挺不錯的?到處都很幹淨,沒有塵埃,也沒有異味。”


    “我記得很清楚,52年的年底,很多人都死了。”鄧布利多好奇地打量著四周,“連巫師都無法幸免,聖芒戈對這種新型症狀束手無策。後來麻瓜們說是空氣汙染的問題,那麽的汽車、工廠、越來越密集的壁爐造成了這一切。聽上去很奇怪,我們沒有死於黑魔王的威脅,沒有死於戰爭,卻因為空氣中那些看不見的塵埃而奄奄一息。”


    “這裏是美國。”他出聲打斷了這群英國佬的感慨。


    “你是個美國人對吧?”迪戈裏略帶鄙夷地說道,“你選擇讓美國人優先獲取未來的技術,而不是英國人。”


    “這邊走。”他沒有理會對方的冷嘲熱諷,帶著他們跟著一群穿著製服的小孩子走到了車站。“那就是我,比較矮的那個。”


    “你小時候長的太像個布娃娃了,這麽一丁點。”裏德爾調笑道,“當然啦,現在也很像。你們穿著的是軍裝?好難看,像蘇聯人的衣服。”


    “那隻是校服,雖然我們也要接受軍事訓練,所有人都要。這個時候,蘇聯是美國的盟友。即使在美國,也有很多人崇拜斯大林,雖然厭惡他的人更多。”他向這群人解釋道,“在這個未來裏,蘇聯沒有解體。在勃列日涅夫當政期間,蟲族發動了第一次入侵,遭到重創的是中國南部沿海地區,等一下你們就可以看到。在你們的世界裏,第一次入侵並沒有發生,而是發生了阿富汗戰爭,蘇聯在中東的屢屢受挫成為了這個曾經不可一世的龐然大物分崩離析的前兆。然而在蟲族麵前,人類呼籲統一、呼籲強權、呼籲聯合起來對抗共同的敵人。”


    “他們不喜歡你,對嗎?你的同學們。”他們跟著這群打打鬧鬧的小孩子上車後,裏德爾饒有趣味地瞧著他的過去。其他人都三三兩兩地湊成一堆,大聲開著玩笑,聊著他們自己的事。他獨自坐在坐位上,低著頭,玩著手裏的平板電腦。韋斯萊先生蹲在他身邊,目不轉睛地盯著他打遊戲。


    “他們嫉妒我,也瞧不起我。”他輕聲說道。“你注意到了我和其他的孩子有什麽不同了麽?”他指了指自己的後頸。


    “那是什麽?”裏德爾眯起眼睛。那裏有個比五美分硬幣還小一點的扁平圓盤,上麵代表能量的紅色小燈泡閃爍著。


    “監視器,在我有記憶以前就被植入了,它的末端和我的神經連接在一起。我看到的景象,聽到的聲音,都會被記錄起來。他們用這種手段來監視我的一舉一動,觀察我,也監視我身邊的人。其他人看到這個東西,就會遠離我。沒有人喜歡被監視。”


    “誰做出了這樣的事?”鄧布利多觀察著旁邊的孩子,“你還這麽小。”


    “軍方。國際聯合艦隊。世界上所有的孩子都要被軍方測試,檢查他們的智商是否合格。通常是從父母開始檢測的,那些攜帶著特定基因的人會被記錄。如果智商足夠,就會被植入這樣一個監視器,軍方需要觀察我們的成長過程,製造困難、壓力,一個不友好的環境,然後觀察我們的決策,看看我們會如何應對這些阻礙。他們管這個叫性格測試。如果能夠通過測試,就可以去世界上最好的軍事學校就讀。對當時的我們而言,那就是最大的榮耀。但是能被選中的人非常少,以地球龐大的人口來講,一千萬人中都不會有一個。我的哥哥在五歲那年失敗了,我的姐姐更早,三歲那年就被取下了監視器。我一直戴到了六歲,然後被提升進入戰鬥學校,位於地球同步軌道上的訓練基地。”


    “誰給了軍方這麽大的權力?沒有人抗議麽?我以為麻瓜很注重對人權的保護,麻瓜的法律是保障普通人權益的。”鄧布利多看上去有些震驚。


    “也許在你們的世界裏是這樣,但在這個世界,沒有人權,沒有法律,隻有軍事命令。而對於軍事命令,我們隻有一個選擇,那就是服從。”


    “‘老三’是什麽意思?”韋斯萊先生抬起頭問道。


    “那是他們對我的稱呼,我是家裏的第三個孩子。”他望著過去的自己。電腦上突然彈出的信息中止了遊戲,幾個男孩在不遠處攀著椅子背部的扶手,朝他大聲笑著。他關掉信息,繼續著剛才的遊戲,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


    “看上去這不是一個好稱呼。”裏德爾不太高興地看著那些孩子。


    “確實不是。”他點了點頭,“那是一種蔑稱,但對我來講,這種蔑稱名至實歸。在這個時代,一對夫婦最多隻能擁有兩個孩子,第三個孩子是非法的。地球的資源是有限的,讓這個人活下來,就意味著讓更多的人沒有機會活著,但誰來決定誰可以活著,而誰不能呢?老三是不被允許活下來的孩子。我的出生是被軍方特許的,他們認為我的父母很可能生出一個符合要求的孩子。這就意味著,如果我不能讓軍方滿意,我就沒有資格活著。”


    “你就讓他們這樣對待你?”裏德爾皺起眉頭。“假裝什麽都沒有發生?”


    “我可以做什麽?”他瞧著對方。“我不是個巫師,我沒有任何能力保護自己,沒有任何能力去選擇自己經曆什麽,不經曆什麽。我能做的,就隻是接受現實加諸於我身上的一切。”


    帶領著學生的年輕女老師終於清點完了人數。懸浮車關上了門,風馳電掣地開動了起來,窗外的景色模糊成了灰蒙蒙的一片。


    “好快的速度!”迪戈裏先生趴在窗口望著外麵。“和火弩箭差不多了吧?麻瓜也發明了一些有趣的東西麽。”


    “迪戈裏先生,我想您也是用過掃帚的,您應該了解好的掃帚在啟動時的感覺。”他開口說道,“就像是整個人被撞了一下,必須要抓牢掃帚才能不被甩下去。但剛才這輛車啟動的時候,這些孩子都沒有係安全帶,有些還在座位外站著。你看見他們身上發生了掃帚啟動時的現象了麽?”


    “沒有慣性!”裏德爾立刻發現了這輛車的秘密。“這是怎麽做到的?這完全不合理啊?”


    “我不知道這是怎麽做到的。我們這個時代的科技,有太多人類不能理解的東西,因為它們並不是人類發明的,而是來自其他文明。”


    “我看明白了!”韋斯萊先生突然興奮地喊道。“這個小板子上的圖像會隨著你的動作而改變。這上麵的……嗯,麻瓜飛行器,它的飛行路線是根據你的動作來的,你向□□斜板子,它就會向左轉。還有這些圖案,你點它們,在屏幕上就會出現對應的效果。這是某種戰鬥模擬器麽?誰在扮演你的敵人?他們可比你笨多了。”


    “那隻是個電腦遊戲,單機的,沒人當我的對手,我在和ai戰鬥。”他估計韋斯萊先生是理解不了了,隻好簡單說道,“就是電腦程序,敵人的行為都是預設好的,遵循著某種規律,所以我才能很輕鬆地打敗它們。”


    “規律?”韋斯萊先生又蹲了回去,“我沒看到規律啊?”


    “這是飛行器?”鄧布利多也湊了過去,“它看上去在水中航行。那些圓形的東西是水雷麽?看上去很接近。”


    “那是太空。圓形的是星球,就像我們腳下的地球、天空上的月亮。那些不規則的是小行星。”他指著屏幕上的畫麵,“這是按照第二次入侵時的情況模擬的,我在很久以後才知道為什麽要這樣模擬。我們還在使用核武器,使用熱能追蹤導彈,使用光束武器和靜電防護罩。你們看到了,在地球上可以輕易摧毀長崎的核武器,在太空中隻是一朵渺小的火花,而且這個時候的核武器,早就不是廣島長崎的可以相提並論的了。”


    過去的他關掉了遊戲。


    “為什麽不玩了?”韋斯萊先生急得滿頭大汗,“我才剛看明白一點門路呢!”


    “太無聊了。大部分的遊戲,我隻要看上一會兒就能抓住規律,玩上幾次就不會再有懸念。”除了他在戰鬥學校裏玩的那個思維遊戲,他後來才知道,那是蟲族女王和他溝通的方式。“我們差不多也到了。”


    懸浮車放慢了速度,直到靜止。車門開了,小孩子們嘰嘰喳喳地吵鬧著,一股腦地湧了出去,又在外麵站著的身穿製服的軍官的嚴厲瞪視下排隊站好。


    “這些小孩看上去都很崇拜軍隊的人。”鄧布利多嚴肅地觀察著那些孩子,“為什麽軍隊會有這麽大的力量?從政治法律、從思想文化上全麵地控製你們?人們像是被某種□□力量所統治,表麵上安居樂業,實際上已經失去了自由選擇的權利。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您已經想到了,不是嗎?”他輕輕笑了起來,“伏地魔回來了,福吉就下台了,傲羅辦公室主任斯克林傑上台了。一樣的道理,我們處在戰爭之中,軍隊就是人們唯一的希望,他們願意將一切交給軍隊,隻為了換取活下來的機會。”


    “戰爭?什麽戰爭?”迪戈裏先生這才反應過來,“我看這裏很和平啊,人們過的挺好的,如果魔法界像這樣子太平無事,我們倒可以鬆一口氣了。”


    “和蟲族的戰爭。”他抬起手,指了指遠處一座高樓的外牆上懸掛的幾十米高的巨型熒幕。“它的主戰場在五十光年以外,卻會決定人類是滅絕還是生存。”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深閨的火箭炮和程艾娃的地雷~\\(≧▽≦)/~


    昨天接到一個消息,感覺心情前所未有的抑鬱……jj官方說耽美分頻目測一個月內無法開放了,下一個月有沒有可能開放,不知道,以後有沒有可能開放,更不知道。


    我不知道這件事對讀者是怎樣的影響,但對於我這樣的作者來講,它的影響是毀滅性的。因為這意味著,從今以後,我的文將會淹沒在海量的1和0當中,幾乎不可能被找到。對讀者來講,小說永遠太多,永遠看不過來,已經選擇了隻保大神,放棄大神以下的全部耽美作者,少掉這些被放棄的作者,讀者可能感覺不到什麽區別,但對這些作者來講,所有的未來都已不複存在。


    這可能是我的最後一本小說了,為了仍在看文的讀者,我願意將它盡可能寫好,寫圓滿,但未來,我不知道該怎麽辦。我不想寫言情,我也不會寫,不是沒有嚐試過,但每次的結果都不令人愉快。既然國家認為耽美不應該存在,那麽我除了服從,還有什麽選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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