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還有一點想不明白。赫敏是個很守規則、甚至過於迷信權威的人,她完全不相信他關於時間轉換器的說法,堅定地認同麥格教授說的每一句話:不能被別人看見,不能告訴其他人時間轉換器的事。根據他過去對赫敏的認識,這會在對方頭腦中形成一個盲區,她甚至想不到可以用時間轉換器來改變過去――麥格教授說這也是不允許的。她會做的很完美,不會被過去的自己看到,所以過去的她就不會知道未來自己用了時間轉換器。那麽是什麽原因讓赫敏打破了思維定勢,跟哈利一起使用了時間轉換器,並且來……解救巴克比克?


    海格的小屋後麵,三人組穿著隱形衣溜走了。海格在前門迎接著來行刑的人,福吉,鄧布利多,還有一個他不認識的扛斧子的處刑人。他們進了海格的小屋,處刑人在窗戶附近張望了一番,哈利跟赫敏就上前去解開巴克比克的繩子。


    應該有什麽人去提醒了赫敏,難道是他自己麽?他思索著,萬一是赫敏自己想出來的呢?如果是他,他又該在什麽情況下去提醒赫敏?午夜之前,他想起特裏勞尼教授的預言,現在已經日落了,按理來講他不應該離開宿舍。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沒有道理知道哈利他們發生了什麽事,又怎麽能告訴赫敏要時光倒流到什麽時候呢?


    隻有一個人,能夠理解哈利他們要遇到什麽,並且能夠不受限製地自由活動。他調轉飛賊的方向,看見了悠閑地望著天空的鄧布利多。


    成功堵在城堡門口攔截到了鄧布利多後,他就回到格蘭芬多塔樓,靜待著飛賊傳來的消息。看到哈利即將對小天狼星下手、而小天狼星不做抵抗的時候,他差點忍不住動身前往尖叫棚屋了。幸好哈利最後還是放過了小天狼星,也得知了當年的真相,甚至還阻止了小天狼星和盧平解決蟲尾巴。


    他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抱著白貓倒在沙發上,覺得沒什麽可擔憂的了。


    哈利比他以為的要更堅強,當他看到哈利召喚出了真正的守護神,才確信,他的一切擔憂都是不必要的。


    “我還是沒有想明白我做的到底對不對。”第二天下午,哈利找到了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鄧布利多教授說我放走蟲尾巴是非常高尚的舉動,從此我就和他有了某種聯係……我才不想和害死我父母的凶手有什麽聯係呢!而且鄧布利多教授也認為特裏勞尼教授的預言是真的,這就意味著蟲尾巴會幫助伏地魔卷土重來――並且這都是因為我阻止了小天狼星和盧平殺掉他!”


    “讓蟲尾巴離開,固然不是種好的結果,但殺了他,就一定會更好嗎?”他輕聲問道,“當你還不知道真相的時候,你有機會殺掉小天狼星,是什麽原因阻止你動手呢?你後悔你沒有下手嗎?”


    “那個時候克魯克山擋在小天狼星的麵前,我要殺小天狼星,就必須得先殺它。所以我猶豫了……克魯克山是無辜的,雖然它不過是隻貓。當然啦,我很慶幸我猶豫了。”哈利皺著眉頭回憶著,“慢著,為什麽你會知道我有機會殺掉小天狼星呢?你明明不在場啊?”


    他讓飛賊從窗戶飛了進來,落在自己的手上。


    “這隻飛賊是你的!”哈利驚叫道,“難怪我總看見它在我身邊轉悠來轉悠去!”


    “希望你不要介意,我還有別的事情,分不開身,但又放不下你。”飛賊乖巧地在他手上收起翅膀,他將其放進了自己的口袋。


    “不……怎麽會介意呢?我輸掉比賽的那次,也在醫療翼看見它了,我當時還想著你為什麽不來看我,原來你每天都陪著我。”對方露出了笑容。


    “嗯,說回小天狼星,阻止你殺掉小天狼星的,和讓你阻止小矮星彼得被殺的,是同一種因素,那就是存在於你心中的信念。你對公正的堅持,對無辜者的憐憫,這些正麵的情感讓你沒有誤殺小天狼星,當你麵對蟲尾巴時,它們也在發揮作用。擁有這些品質正是你不會做出真正讓你追悔莫及之事的原因,你應當為自己感到自豪。”


    “即使這些品質會讓伏地魔複活也不要緊麽?”哈利的表情很緊張,“那可能會讓更多人受到傷害!”


    “這個麽,你認為你的父母為抵抗伏地魔而死,是沒有價值或者說是錯誤的麽?他們會後悔做出這樣的舉動麽?”


    “當然不是!他們是為了保護我才死的……”


    “他們為了某種比生命更重要的東西而死,並且他們會為自己的舉動而驕傲,你就是他們的驕傲,哈利。同樣的道理,如果伏地魔複活了,造成了一些無辜者失去了自己的生命,他們即使知道你和蟲尾巴的這層關係,也不會因此責怪你。因為你的動機是高尚的,即使它造成了令人難過的結果,也不減損它的高尚,反而更增添其寶貴。”


    “既然你這樣說的話……”哈利抓著頭發,顯得十分困惑,“難道我麵對伏地魔的時候,也應該選擇將他繩之以法,而不是直接殺死他?”


    “如果你有辦法讓法律來處置他的話,我認為會比私下幹掉他更好。”他歎了口氣,“但你也知道,對方不會給你這個機會。”


    “為什麽呢?因為法律比什麽都重要麽?”對方苦惱地問道,“我不覺得你是這樣死守規矩的人啊。”


    “因為法律是為了更普遍的群體的利益而製定的,雖然實際操作中不一定如此。如果你私自殺人,哪怕殺的是壞人,也僅僅是出於你個人的利益,像是為了複仇,為了你對現在生活的痛恨。但交給法律的話,是為了更多的人能夠警醒。前者隻意味著你愛自己,而後者,則代表著你有能力愛更多的人。”


    哈利看上去有點懂了。


    對方離開後,他才抱起白貓,揉著貓咪毛絨絨的腦袋,“湯姆,我能為你做的就這麽多了。”


    “喵~”白貓蹭了蹭他的手心。


    他不知道有一天如果哈利知道了真相會怎麽看待他。他的行為,包括那些冠冕堂皇的話語,已經不再是純粹為了保護哈利,更多的是想要為裏德爾爭取機會。他盡量做到兼顧,既不傷害到哈利,又能保住裏德爾,但他知道在內心深處,他早已有了自己的立場,就像他在自己和哥哥之間始終隻能選擇一個,在哈利和裏德爾當中,他也做出了選擇。


    “真的沒有什麽辦法,能化解哈利和伏地魔之間的矛盾麽?”他最希望的,還是能回避這樣的選擇。


    “咪。”白貓眼神憂鬱地望著他,舔著爪子。


    學期的最後一天,他照例在車站送別。


    “暑假有魁地奇世界杯!”羅恩滿麵紅光,“安德,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我爸爸有辦法從部裏弄到票的。”


    “我想會有其他人和我一起去看的,到時候我們在球場見。”他朝麥格教授的方向瞧了一眼,羅恩立刻心領神會。


    “不過魁地奇球票可是很貴的,教授的工資如果有這麽高,盧平教授就可以多給自己買幾件新袍子了對吧?”羅恩還是有些不大放心,“說起來,今年你的袍子都變成新的了。”


    “因為我繼承了一大筆遺產。”他舉起了懷中的白貓,“這隻貓也是用那筆錢買的。”


    “太走運了!”羅恩不滿地叫嚷著,“我真希望自己也能憑空得到一大筆錢。”


    “那就世界杯見了。”他微笑著應付羅恩的捶胸頓足。


    “對了,既然你有錢的話,可以給自己買一隻貓頭鷹吧?”哈利忽然想了起來,“否則我們和你聯絡實在太困難了。”


    “我有比貓頭鷹更好的選擇。”他從口袋裏掏出那隻飛賊,“從中間是可以打開的,我在裏麵加了個無痕延展咒,哪怕是體積龐大的東西也能塞進去。如果你需要的話,我還可以在假期給你寄蜂蜜公爵的新品,我就住在那附近。”


    “所以每次去霍格莫德你都留校,是因為你已經在那裏玩膩了對吧?”哈利豔羨地說道,接過小巧的飛賊,愛不釋手地把玩著。“假期常聯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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