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盡一切手段去調查,翻遍了圖書館的藏書,向那些家世淵源極深的純血後裔們打聽……而我最感興趣的是城堡本身,曆代的巫師留下了那麽多的魔法印記,其中最強大、最古老的屬於四巨頭。我有太多的疑問想要得到解答。為什麽我的母親會死?她是個女巫,身上流著斯萊特林的血。為什麽我的父親要拋棄我和我的母親?我母親的家族如今淪落到了什麽地步?又是何以至此?為什麽我的魔力如此強大,為什麽斯萊特林的罕見天賦都在我身上重新現世?我想知道我出生的意義,沒有人愛我,沒有人需要我,我的母親甚至不肯為了我活下來,但我還是活下來了,並且能夠比任何巫師都活得更加長久……這一切的原因究竟是什麽?我從小被教育,上帝創造了世間萬物,所有的人、所有的物,都承載著上帝的意誌。那麽我被創造的原因是什麽?上帝寄予在我身上的意誌究竟是哪一部分?”


    “沒有人能夠為我解答。學校的教師太過孱弱,鄧布利多固然是個天才,卻總喜歡宣揚那些平庸的論調。他不喜歡我提起他年輕時的主張,那些已經被他拋棄的靈光乍現……他們都不能指導我。隻有一個人可以,薩拉查?斯萊特林,但他已經不能對我說話了。所以我想找到他的密室,他一定在裏麵留下了什麽,他說有一天他的繼承人會回到學校,開啟他的密室,我想那就是我的使命。我是唯一一個回到霍格沃茨的斯萊特林後裔,他在對我說話,叫我去尋找,去繼承。”


    “五年級的時候,我找到了密室,並迫不及待地將其開啟,釋放出裏麵的蛇怪。結果卻是桃金娘死了,霍格沃茨麵臨關閉,斯萊特林的心血即將毀於一旦。”


    “我不理解……即使是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的意見分歧最嚴重的時候,斯萊特林寧可主動退讓,也不願霍格沃茨關閉。為什麽他要叫他的繼承人做這樣的事?霍格沃茨建立於黑暗動蕩的年代,巫師受到麻瓜的迫害,又有強敵環伺,當時的巫師對非人魔法生物還沒有足夠的控製權。在這種情況下,霍格沃茨的學生名單實際上是一份古老的契約,契約範圍內的新生巫師會被記錄,他們將自己交給霍格沃茨,而霍格沃茨確保他們的安全。如同當時的領主與農奴,保護與被保護的關係。這份契約是霍格沃茨的立校之本,如果它被破壞了,霍格沃茨就不再能招收新的學生。這就是為什麽桃金娘的死會造成無可估量的破壞。”


    “我不能接受霍格沃茨被關閉,它是我的家,是唯一讓我感到快樂、感到溫暖的地方,它是我的夢想所在,是我未來的希望。我感覺自己受到了欺騙,被背叛,斯萊特林,那個我以為真正熱愛著學校的人,卻讓我去破壞學校,並且是以維護學校之名。不可原諒……不可接受……我相信這其中一定是有什麽誤會,我需要去其他地方尋找答案。所以我去了岡特老宅,喏,就在前麵,我想問問其他斯萊特林的傳人,問問我的親戚們,我存在的真正意義。”


    那是棟破敗的老房子,門板上釘著條死蛇。裏德爾沒有去推門,門自己開了。少年走了進去,房間裏又髒又亂,像是很長時間都沒人打掃了,甚至沒人居住――他瞧見了那堆發黴的食物,鍋也生鏽了。裏德爾同樣注意到了這些。然而裏德爾將目光移向了扶手椅上的邋遢男人,對方站了起來,蹣跚著,踢倒了腳旁放著的許多酒瓶,手裏舉著刀和魔杖。他們用蛇佬腔對話著,他一句也聽不懂。


    “他是我的舅舅,莫芬。我向他打聽我的外祖父,馬沃羅,因為我的母親給我的中間名就來自我的外祖父,我想這可能有什麽意義。他告訴我,馬沃羅很多年前就死了。那是在我母親私奔之前,她愛上了住在大房子裏的麻瓜,我的父親,湯姆?裏德爾,一個在村子裏很有名望的鄉紳的兒子,對斯萊特林的後裔而言,這是不可饒恕的。我的舅舅教訓了那個麻瓜,我猜他大概喜歡我母親,他們本來應該結婚的。”


    “魔法部因為他觸犯了法律要將他抓起來,我的外祖父和魔法部的人發生了衝突,他和莫芬都被關了起來。他們不在家的時候,我的母親和那個麻瓜私奔了,並且懷上了我。莫芬對此並不知情,他從阿茲卡班回來的時候,馬沃羅已經死了很久了,屍體爛在家裏。他看了我的母親留下的條子,他大概是那個時候開始恨上了我的母親。我和他談起她的時候,他一直在用汙言穢語咒罵著。”


    他看到裏德爾抬起魔杖,擊昏了莫芬。


    “很奇怪,我從來不喜歡我的母親,她是個懦弱的女人,不爭氣,愧對她高貴的血統。莫芬說她是個啞炮,我倒有些釋然了,也許不是她不肯為我活下來,而是她確實做不到。她太弱小了。但莫芬用粗鄙的字眼罵她的時候,我被激怒了,甚至想也沒想就出手了。那時我才知道,我一直都愛著我的母親,因為愛而怨恨她,怨恨她沒能在我最需要的時候出現在我的身旁。但我還是愛她,不管她有多麽弱小,被別人瞧不起,甚至她離棄了我,我也愛她。”


    “命運真是弄人,二十世紀最偉大的黑巫師,斯萊特林和佩弗利爾的後代,卻是麻瓜和啞炮結合生下來的。我滿足了她的期望,繼承了我的父親的名字,繼承了他的相貌,甚至超出了她的要求。我是如此的強大,足以讓斯萊特林家族中的任何一個人感到驕傲,我完成了她無法完成的父親的期許。然而當我想告訴她這些的時候,她已經不在了,她的家裏沒有任何能讓我懷念她的東西。”


    “我揀走了莫芬的魔杖。當時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麽做。我滿腦子裏想的都是我的父親,莫芬說那個麻瓜不久後就回來了,聲稱自己受到了欺騙,並且絕口不提我的母親。莫芬說他拋棄了我的母親,我不相信,也許他隻是受到了驚嚇,我的母親應該沒有告訴他她是個女巫,當他發現真相時,沒準被嚇壞了,倉皇而逃。也許回到小漢格頓後他就後悔了,他終生未娶,以他的條件來講,會有很多姑娘願意嫁他。也許他漸漸地發現他還愛著我的母親,但我的母親很快就死了,他也無能為力。我想找他要一個答案,一個證明,我的母親義無反顧、至死不渝的愛情是有意義的,我是她的愛情的結晶,當我站在那個男人麵前的時候,或許他會回心轉意。我去了裏德爾府,那棟氣派的大房子,但或許我在岡特宅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答案,所以我才拿走了莫芬的魔杖。我隻是不肯接受現實。”


    裏德爾闖入自己的父親家時,那一家麻瓜正在用晚餐,他們看到他都很驚訝。


    “我不需要提問,他們腦子裏的想法在我麵前一覽無餘。我的父親厭惡我的母親,他將那場私奔當成奇恥大辱。他被我母親騙著喝下了迷情劑,於是便陷入了無可自拔的熱戀,但我的母親是個傻瓜,她想要真正的愛情,因此就停掉了迷情劑。我的父親一恢複清醒就拋棄了她,她跪在他的腳下苦苦哀求,那時候她已經有了身孕,但我的父親沒有任何留戀,離開了我的母親。他一看到我,就猜到了怎麽回事,他以為我是來騙財產的私生子,想叫我滾,但我沒等他開口……”


    一道綠光閃過,畫麵陷入了黑暗。


    “我的記憶就到此為止了。我,作為一個魂器被創造了出來。事實上我當時沒有準備,我知道魂器的原理和做法,但還沒打算製造,所以我也沒帶承載靈魂的容器。我的身上隻有兩件私人物品,一個是我的魔杖,還有一個是我的日記本。用魔杖當魂器是不合適的,所以我隻能選擇日記。”


    他退了出來,才發現自己已經哽咽得說不出話來。他用手撐著桌麵,手臂卻顫抖不已。


    /你在哭麽?/日記本上浮現出了一行字,隨即又被落下的眼淚打得模糊。


    他想抓起筆,手指卻不聽使喚。他終於知道魂器是怎麽製造的了,這個過程是如此的殘忍,讓他幾乎無法承受。裏德爾最終得到了答案,那就是任何寄托於父輩的對自我價值的認可都是虛幻的,尋找密室,和自己的親人對話,都是因為困惑,因為無法自己為自己確立價值,接連的碰壁讓裏德爾意識到他走的道路是錯誤的,這種認識太讓人痛苦,一個靈魂無法容納這麽多的痛苦和絕望,所以就分裂了。依舊渴求父輩的愛的裏德爾被封存在日記本中,可以拋開父輩的伏地魔走了出去。


    /從來沒有人為我落過淚。/對方這樣說著,平靜如同敘述著父親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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