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綠色的幽能觸須一點點的消散著,然而在戰誌行那個方向,碧綠色的幽能觸須消散得格外迅速,不一會,他身邊的幽能觸須便已經消散的一幹二淨。


    但這些不是加爾魯什關注的重點,他正緊緊地盯著那無數碧綠色幽能中的一抹暗金色。那是一個身著黃金色板甲的人類,一頭黑色的板寸緊緊地貼著頭皮,眉毛很深,一雙暗金色的雙眸――就如同加爾魯什無數次在半昏迷半清醒中看到的那樣。他的嘴唇緊緊的抿著,臉部輪廓如同刀削般硬挺。這張臉加爾魯什曾經無數次在自己的腦海中浮現,當時在自己靈魂深處,那個將自己救贖了的人影。


    和那時在靈魂之海的身影不同,現在的他身著一身硬挺的板甲,金色的板甲仿佛黃金鑄就一般璀璨,在加爾魯什看來,就仿佛一件完美的工藝品。他的左手握著一把錘子,那精湛的工巧和強大的力量波動一看就不是凡人所鑄就;背上的披風也不時的散發著自己強大的力量,在他的背後綻放出兩片璀璨奪目的光翼。


    沒錯,那就是戰誌行。加爾魯什心底不斷地重複著,卻沒有一絲被欺騙的痛苦,有的隻有莫名的喜悅。加爾魯什眼睛驟然變得明亮,也許知道了自己想要些什麽。


    深深的喘了一口氣,戰誌行有些緊張的看向一旁的加爾魯什。在萬分無奈的情況下,本就因為生命力流逝而現回原形的戰誌行一個製裁之錘扔到了瓦茲希爾的頭上,打斷了她的吟唱,並讓她徹底的走向了死亡。但戰誌行也知道,自己麵臨的將是了解到一切的加爾魯什,嘴裏有些說不出的滋味。


    隨著時間的流逝,纏繞著加爾魯什的幽能觸須也已經消散的一幹二淨。然而加爾魯什的反應卻讓戰誌行有些莫名其妙,隻見他扭動了一下身子,小聲嘟囔了句“該死的觸手怪”便一邊向前走,一邊回頭對戰誌行說:“怎麽了,趕緊繼續往前走,看看讓先祖們了解到一切的那位存在究竟長成了什麽樣子。”


    “啊?哦……”戰誌行連忙快走到加爾魯什身邊,猶豫了一下不知道怎麽開口,也便索性不說話了。


    兩人保持著這種詭異的氣氛來到了飛船的最深處,果然如戰誌行所料,一位納魯正靜靜的漂浮在台座上。從這位納魯身上傳出的聖光已經極其微弱了,如果不是戰誌行在之前因為加爾魯什的受傷而實力大增,甚至都無法感受到這位納魯散發出的聖光。


    “他……不會已經死了吧?”加爾魯什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純聖光生命體,在短暫的驚歎之後,加爾魯什首先發現了這位能夠滋養先祖之靈的存在貌似出了些問題,有些疑惑的發問,“我已經完全感受不到他身上的力量波動了。”


    “不,雖然快了,但還沒有……”戰誌行上前一步,手中凝聚出璀璨奪目的聖光,幾乎要占據加爾魯什整個人的視線,“至少,現在的我還是有些辦法的。”


    說著,戰誌行仔細的感受著聖光的通路,將手中的那團聖光緩緩地注入到這位納魯的身上,並用自己當通道,將澎湃的聖光牽引著流向這位瀕危的納魯。不多時,戰誌行隻覺得自己身邊環繞起了聖潔的聲音,就如同在埃索達見到的那位納魯沃洛斯一般。


    “謝謝你,聖光的感召者,”納魯的聲音從那波動的弦音中傳來,可聲音中充滿了疲憊,“我叫克烏雷,已經在這裏沉睡了十多年了,感謝你將我喚醒。”


    “一開始想要把你喚醒本來是因為想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麽,不過看來現在我也不用問了。”戰誌行一邊穩定著聖光的輸出,一邊友善的開著玩笑,“看樣子一定是這群惡魔趁著你沉睡的時候,想要將你的力量榨幹,再轉換為熵魔吧。”


    “你連熵魔都知道,看來之前你和我們族人有過接觸,而且關係還不錯。”克烏雷的聲音中有些驚訝,熵魔的存在一般人是不會知道的,而納魯一族更不會主動的說出來。


    熵魔是納魯的反向體,純粹的黑暗生物,也是納魯一族生命曆程的一部分。但是大部分納魯還是會在轉化為熵魔之前結束自己的生命,以確保不會為惡魔所用。


    “不過這都不重要了,感謝你能在最後的時刻將我喚醒。雖然我也無法再維持自己的存在,但卻因為你的緣故,我也便無法轉化為熵魔了。”


    “難道沒有辦法維持您的生命了麽,克烏雷閣下?”一直跟在戰誌行和加爾魯什身後的一位獸人先祖忽然站出來,聲音中有些悲戚,“這麽多年來,獸人們已經習慣了您的存在,不知道沒有了您的聖山,還有何存在的意義。”


    “不必悲傷,我的朋友們。”相對於獸人先祖,克烏雷還是很看得開的,“我隻是換了一種形式繼續存在,而且我相信,在這位聖騎士的手中,我的灰燼將會以另一種方式重生。”


    “作為感謝,聖騎士,我便用我最後的力量為你做一次預言吧。”


    一直維持著聖光聯係的戰誌行驟然間覺得自己掉入了某個不知名的地方,四周一片黑暗,隻有戰誌行自己一個人存在。瞬間打起精神,戰誌行的精神力四散而開,沒多久便發現自己在這邊的存在僅僅是靈魂。


    “在我的靈魂之海中,對你的預言會更準確一些。”克烏雷的聲音仿佛從天際傳來,戰誌行這才發現,這位納魯不知道什麽時候,通過自己對聖光的鏈接,將自己拉入了對方的靈魂之海。


    看來納魯一族的實力不可小覷啊,即便是瀕死的納魯,也有瞬間將人置於萬劫不複的力量。戰誌行暗自思揣著,還好克烏雷沒有任何惡意,不然的話,在對方的靈魂之海裏,自己的靈魂就仿佛不設防的羔羊一般弱小。如果對方有任何歹意,處於他人靈魂之海中的靈魂將會瞬間灰飛煙滅。


    “說出你想問的吧,聖騎士。”克烏雷的身影忽然出現在戰誌行麵前,不知道是不是戰誌行的錯覺,克烏雷身上的光芒仿佛暗淡了不少,“我會盡全力為你預言,當然,如果你有關於自己的過去,我也能看得到。”


    預言這個東西,戰誌行基本用不上――且不說以他穿越者的身份,這個世界的未來能被他這隻小蝴蝶扇成什麽樣子還是未知數,況且戰誌行本身也不是一個喜歡依靠預言來躲避災禍的人,自己救克烏雷本就是舉手之勞,根本沒有想到要什麽回報。把這個機會用在什麽地方好呢,戰誌行沉吟了一下,忽然想到一個困惑了自己幾天的問題。


    “克烏雷閣下,請你幫忙探究一下,我對加爾魯什的感情究竟是怎麽回事。”


    對於自己莫名其妙的就對加爾魯什動心,戰誌行也不是沒想過是自己一見鍾情,可後來越想越覺得有些不靠譜。正好趁這個機會,讓克烏雷為自己解惑。


    “你確定要問這個問題嗎,聖騎士。”克烏雷聲音中有些驚訝,“探索你的情感,我需要你開放自己的靈魂之海,這你也應該清楚的。”


    “沒錯,我確定。”戰誌行點點頭,雖然開放靈魂之海就代表著自己生死真的完全交給了對方,但是戰誌行還是相信納魯一族的信譽。更何況現在的戰誌行已經在克烏雷的靈魂之海中,如果他想做些什麽,早就可以讓戰誌行萬劫不複了。


    得到了戰誌行的肯定,克烏雷身上的聖光驟然變得明亮起來,而戰誌行在這的精神體仿佛呼應著克烏雷的聖光一般爆發出無數的光點。戰誌行站在這片從自己身上爆發出的光點中,感覺自己仿佛置身於浩瀚星海。


    “這些便是你的記憶,每一個光點,都代表著你記憶的一個時刻。”克烏雷身上不斷地散發著一圈圈的光環,每一個記憶光點接觸到光環之後,都會變得更加閃亮。戰誌行知道這是克烏雷在搜索自己的相關記憶,然而他很嚴格的避開了戰誌行的隱私,僅僅在查看有關加爾魯什.地獄咆哮的一些經曆。


    “咦?奇怪……”克烏雷聲音中帶著一些困惑,身上驟然爆發出一個更加龐大的光圈,將戰誌行的所有記憶包裹起來,聚集在一起,而後又在戰誌行和克烏雷之間滑動著。戰誌行可以看到,自己的記憶在隨著克烏雷散發的光圈移動時,很明顯的形成了一個光帶一樣的結構。


    “我現在在將你的記憶線性排列,來證明我的猜測。”隨著克烏雷的聲音落下,那包裹著戰誌行記憶的光圈也漸漸的消散了,在戰誌行和克烏雷之間留下了一條星河般的記憶光點。然而戰誌行很明顯的看到,在這條記憶星河中,有一處很明顯的間斷點。


    “你看,在這裏,”克烏雷將這個間斷的區域移到了兩人的麵前,而後又解釋著,“這裏有一段明顯的缺失,顯而易見的,這裏應該是被什麽人刪去過一段記憶。但是我在宇宙的時間線上,卻沒有發現這樣的斷點,你在這裏的時間是連續的。我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不過從整條線上來看,你對加爾魯什.地獄咆哮的感情,應該就是在這段被刪掉的記憶中產生的。”


    戰誌行好奇的走到這段記憶之間,伸手觸碰著兩段的記憶,找到了自己缺失記憶的時間段――穿越。按照這個斷點前後的記憶來看,自己在穿越的時候,應該還發生了什麽,隻是這段記憶被刪掉了。可是克烏雷分明說自己在這段時間的時間線是連續的啊,戰誌行百思不得其解,有些茫然。


    “很抱歉,以我的能力,甚至無法突破這個刪除掉你記憶的人設置的屏障。”克烏雷聲音中抱著遺憾。


    戰誌行搖搖頭,既然自己研究不明白的的東西,就沒必要深究:“沒關係,但你能告訴我,我對加爾魯什的感情,到底是一種什麽樣的類型嗎?”


    “愛情,很明顯的,你愛上了那個獸人。”克烏雷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在充當心理醫生,為某位處理不好感情糾葛的聖騎士做心理輔導。


    戰誌行迷茫的眼神在聽了克烏雷的話,重新變得堅定。抿了抿嘴唇,戰誌行低頭沉思道:“愛情麽……我果然猜的沒錯……”


    “雖然沒能達到你的目的,但是我的能量還是用了出去。”克烏雷的聲音中充滿了疲憊,一直在他身上散發出的光圈也漸漸的變得暗淡了,“對於沒能滿足你的要求,我表示很遺憾。但我以納魯一族的名義保證,如果在你需要的時候,你可以向任何一位納魯重新求助。”


    所以原本的現金因為花不出去而變成支票了麽,對於克烏雷的言出必行,戰誌行還是有一些欽佩的。剛想開口拒絕,戰誌行忽然發現原本已經排成線性的記憶光點忽然爆發開,重新變成漫天星海,而後又仿佛流星一般爭先恐後的注入到了自己的身體裏。一陣眩暈感傳來,戰誌行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和克烏雷的靈魂之海斷開了鏈接。


    晃了晃頭,戰誌行睜開眼睛,忽然發現自己倒在加爾魯什的懷裏,嚇了一大跳,趕忙自己站了起來。加爾魯什感受著離自己遠去的體溫,咂了咂嘴,眼神中充滿了遺憾。


    他會不會因為碰了一個人類而感覺很憤怒什麽的,獸人和人類是死敵,能夠不讓他討厭我就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吧。趕緊跳開的戰誌行心裏忍不住想著,在《魔獸世界》中,加爾魯什可是一個典型的種族歧視者,尤其對人類更瞧不起,自己剛剛還倒在了他的身上,他會不會更加討厭我?戰誌行腦袋裏不斷地循環著“討厭我討厭我討厭我……”,仿佛嚼了炫邁,根本停不下來。


    “我的獸人朋友們,不要為我的逝去而悲傷,我已經通知了阿達爾,他會派一位更有活力的納魯坐鎮沃舒古。我相信,你們也會和我的另一位同族相處愉快的。”克烏雷看著明顯都愛著對方卻都以為對方會討厭自己的兩個人,臨終前還是惡趣味了一下,讓他們再感受一段時間暗戀的滋味好了。


    還沒等克烏雷的話說完,從克烏雷的頭上忽然打開了一個空間裂縫,聖光的力量爭先恐後的從裂縫中傳了出來,而後一位納魯的身形隨著聖光的流動而不斷的降落。克烏雷身上瞬間爆發出更強大的聖光,欣慰的說道:


    “阿達爾來了,朋友們,如果有機會,我們在另一個世界再見……”


    原本在克烏雷身上暗淡的聖光在他生命的最後一刻驟然變得璀璨奪目,仿佛能和那位從天而降的納魯族在外域的領袖阿達爾相抗衡,而兩位納魯疊加在一起的聖音也變得愈發的空靈、幽深。


    “聖光將永遠與你同在,我的朋友。”


    那位從空間裂縫中落下的納魯聲音中帶著些許傷感,但又充滿了祝福。隨著他的話音,克烏雷身上燃燒起璀璨的光明之火,在他全身熊熊的燃燒著。


    “願聖光保佑你,獸人朋友們,還有好心的聖騎士。”


    帶著對眾人的最後祝福,克烏雷身上的聖光火焰燃燒到最旺盛的時候驟然熄滅,一顆水晶一樣的東西掉到了他所在的台子上。引導著維倫等德萊尼人遠離墮落的一代納魯就此隕落,讓戰誌行不得不有些感慨。


    “聖光將永遠庇護你,克烏雷,你是真正的賢者。作為你的遺願,這位聖騎士將繼承你的意誌和灰燼。拿著吧,聖騎士,同時納魯一族欠你一次預言。”


    伴隨著阿達爾的話,克烏雷留下的水晶緩緩地漂浮,來到了戰誌行的麵前。戰誌行有些困惑的接過克烏雷的灰燼,有些不明所以的看著阿達爾。


    “這是他的遺願,也是他的最後預言。在他所看到的未來中,這個灰燼將會在你手中發揮最重要的一麵。”看出戰誌行的疑惑,阿達爾解釋著,“馬上,我會派一名新的納魯來到這裏,完成克烏雷的使命。感謝你的幫助,聖騎士,你讓獸人一族重新擁有了聖山。門外的空靈們我會派人交涉,相信不久之後,他們就會離開這裏。”


    “感謝你的幫助,人類。”原本因為戰誌行人類身份而心生芥蒂的獸人先祖們也紛紛醒悟,衝著戰誌行行禮感謝。戰誌行連忙一一回禮,辭別了獸人先祖,向沃舒古外麵走去。


    聖山之行圓滿的完成了任務,戰誌行還是很滿意的;可是暴露了身份,這讓戰誌行很傷腦筋。偷偷向背後瞄了一眼,發現加爾魯什還一臉陰森(?)跟在自己的身後,緊緊地盯著自己,戰誌行更加煩惱了。


    加爾魯什到底是什麽意思啊,不就是隱瞞了自己的種族嗎,至於這樣看著自己嗎?想要親自和加爾魯什說清楚,戰誌行還沒這個膽量,於是兩人就在詭異的氣氛中向沃舒古外麵走去。


    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的加爾魯什還不知道戰誌行的糾結,看著聖騎士的背影,加爾魯什心裏充滿了喜悅:終於確定那個人就是戰誌行了,我是不是應該追求他?不過那樣太不矜持,讓他追求自己會比較好吧?加爾魯什的腦部活動仿佛從戰誌行嘴裏接過了炫邁,根本停不下來。


    走在前麵的戰誌行忽然停住了,讓在後麵的加爾魯什差點沒撞到他。剛想開口詢問怎麽回事,加爾魯什就看到戰誌行抬手一道聖光狠狠地砸向了兩人前方的一塊空地上:


    “是誰鬼鬼祟祟的躲在那裏?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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