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門曆二十五年,夏。


    暴風城的太陽並不是特別毒辣,照耀在身上,暖暖的。戰誌行把身上銀白色的暴風城製式板甲一件件卸下,扔到了湖邊的陸地上、做了幾個伸展動作,以活躍因背了一天的板甲而疲憊不堪的身體,戰誌行輕輕一躍,縱入到身前清澈的池水中。


    戰誌行是極其喜歡遊泳的,以前無論多忙,他每周總會在健身房的遊泳館裏遊上一下午,來放鬆自己忙碌了一周的身體。現在亦是如此,雖然換了個地方,但疲憊了一天的身體仍舊很享受這樣的放鬆。戰誌行仿佛入水的蛟龍一般,在池水中靜靜的遊動著。


    這裏是奧蕾莉亞的水池,一個小型的湖泊,奧蕾莉亞的水池由兩個三米多高的瀑布傾瀉而下構成。這個湖水並不是很淺,最深的地方甚至有十三四米,但是這個小池子還是很適合遊泳的。戰誌行站起來的話,這裏的池水剛好能沒過肩膀。當然,因為德萊尼人還沒有加入到聯盟,所以這個以德萊尼人小姑娘命名的水池現在還沒有叫奧蕾利亞的水池。戰誌行將這裏起名為西湖,也算是對家鄉的一種懷念吧。


    這裏也是戰誌行現在的家,原本應該存在在這裏的磚瓦房已經被推去,戰誌行親手設計了一套頗具地球歐式風格的二層洋樓,取代了原本低矮的平房。戰誌行對這裏的環境頗為鍾意,北麵是一片農場,南邊就是矮人區,順著矮人區可以很快的到達國王的宮殿。相比於繁華的貿易區,矮人區這邊可以算得上是人跡罕至。更何況有直達鐵爐堡的地鐵,矮人們更沒有理由在暴風城留宿,一般在晚上就會把自己的店鋪關掉乘地鐵返回鐵爐堡,這使得整個東城區成了最為安靜的區域。


    戰誌行還在玩《魔獸世界》的時候就很喜歡這個位置,到了艾澤拉斯之後,雖然很多地形和遊戲中都不太一樣,但這個原本屬於一位狼人德魯伊訓練室的宅子還是深得戰誌行的歡喜。因為他救回了瓦利安.烏瑞恩國王陛下,也沒有人反對國王把這樣一個偏僻的地方賞賜給他。


    是的,艾澤拉斯。一年前,當戰誌行莫名其妙的穿越到這邊,就已經確定了這點。戰誌行穿越過來的時候還是黑門二十四年,這一年間的經曆讓他確認自己實實在在的穿越了,而且生活在一個真實的世界中。但有時他仍然有點迷惑,認為這隻是個夢。


    想到這裏他忽然沒有了遊泳的心情,怏怏的遊回岸邊,躺在自己板甲旁邊的草地上,仰望著天空。呼吸著身邊青草清新的香氣,隨手拽起一根草莖叼在嘴裏,戰誌行可以確信自己生活在一個真實的環境裏,輕輕的閉上眼睛,戰誌行長歎了口氣,某些東西可是從來不會讓自己確信這個世界是真實的……


    “係統……”戰誌行心中低聲的呼喚著,再次睜開眼睛,原本藍色的天空四周仿佛多了個框框,熟悉的圖標,熟悉的界麵,甚至熟悉的快捷欄設置,這分明就是戰誌行在玩《魔獸世界》的時候所配置的屏幕!


    現在的戰誌行已經可以隨心所欲的控製界麵菜單的出現與否了,想當初自己剛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也是這樣的躺在一個海邊,一張開眼睛看到這樣的景象,身邊還有個昏迷的男人,那人頭上還頂了個綠色的名字,還以為自己什麽時候買到了傳說中的全真虛擬網遊了呢。


    戰誌行仔細一打量,男人頭上的綠色名字明晃晃的亮瞎了自己的眼睛——“無名氏<瓦利安.烏瑞恩的二分之一>”。


    戰誌行有些發囧,看了看從海邊慢慢遊上來的鱷魚,還有遠方獸人們大嗓門的喊叫聲,頓時無語了。


    自己是應該慶幸現在瓦利安的這個人格還沒有去角鬥場成為拉格什<幽靈之狼>,而不是現在這個亮瞎眼的<瓦利安.烏瑞恩的二分之一>麽?


    戰誌行所遇到的那個男人就是暴風城的城主,人類的國王——瓦利安.烏瑞恩陛下——的一半。也因此戰誌行得以確定了自己所在的時間點,黑門曆二十四年,瓦利安.烏瑞恩被黑龍公主奧妮克希亞撕裂,其中一半的人格失去記憶變成角鬥士的那一年。


    後來的故事被戰誌行這隻小蝴蝶pia飛了一幹二淨,布羅爾·熊皮與瓦雷拉·桑古納爾雖然也出現了,可是競技場的組合卻變成了四人組——三人上場一人備戰,戰誌行更是憑借著對未來劇情的把握促使拉格什回歸暴風城的時間向前推進了一年,讓暴風城的領袖在燃燒的遠征開始之前就成了瓦利安.烏瑞恩。


    說起來貌似很簡單,不過戰誌行一直都確信這一年間的生活比以前近三十年的生活還要精彩。雖然有著係統的幫助,戰誌行在厄運之槌的旅程還是說得上出生入死的,更何況自己還參與了屠龍之旅,成功的殺死了黑龍公主奧妮克希亞。而且在這一年間,戰誌行才真正明白自己以前為什麽會被《魔獸世界》的遊戲所吸引——雖然生活中危機四伏,但是也充斥著冒險,這種生活才是戰誌行一直想要的。


    在這一年間,戰誌行也收獲了很多東西。點開好友列表,正是戰誌行這一年間所收獲的友誼。雷吉納德.溫德索爾、伯瓦爾.弗塔根、布羅爾.熊皮、瓦雷拉.桑古納爾、瓦利安.烏瑞恩、泰蘭.弗丁、提裏奧.弗丁、吉安娜.普羅德摩爾,一個個都是在艾澤拉斯大陸曆史上留下過幾筆的人物,不過讓戰誌行覺得很無語的是,他結識好友總是因為各種各樣的“救命之恩”。


    戰誌行剛來到這個新世界之後的三個朋友都是個頂個的強者,但是就這樣他還是在和三人曆險中製造了“救命之恩”。厄運之槌鼎鼎大名的四人組:暗夜精靈德魯伊布羅爾·熊皮、血精靈盜賊瓦雷拉·桑古納爾、人類戰士拉格什、聖騎士戰誌行四人之間感情的深厚可是在厄運之槌中都出了名的。即便是現在的瓦利安已經不再以拉格什自稱,但是私下裏,他和戰誌行、伊布羅爾、瓦雷拉的關係還是一如既往。更何況戰誌行還憑借著一路引領著拉格什和另一半的瓦利安匯合以及殺死奧妮克希亞的功勞,讓瓦利安.烏瑞恩對他信賴有加。


    至於伯瓦爾.弗塔根和雷吉納爾,更是因為“救命之恩”,因為早就知道了雷吉納德元帥會出事,戰誌行不忍看到這樣一個年輕爽朗的元帥就這樣逝去,在關鍵的時刻阻止了奧妮克希亞的臨死反撲,救了雷吉納德一命,和年輕的元帥雷吉納德成為了摯交好友。順帶著還讓伯瓦爾.弗塔根對這個把國王帶回來的平民讚賞萬分,委托他去瘟疫之地探訪老友。


    哪知道伯瓦爾所說的老友竟然是“白銀之手”【注1】的著名聖騎士,提裏奧.弗丁。原本就打算抽空去了一趟瘟疫之地,阻止小弗丁慘死的戰誌行自然又一次的收獲了一個“救命之恩”:在這裏自責的老弗丁在得知戰誌行是從老友伯瓦爾而來後,痛心於血色十字軍的暴政和自己兒子的墮落,給了戰誌行一個在遊戲中十分出名的委托——魔獸世界中最感人的任務線《愛與家庭》【注2】。不過最後的結局自然不會讓老弗丁是無可奈何的看著泰蘭.弗丁死去,有了萬全準備的戰誌行雖然也經曆了諸多危險,但最後還是堅持到了老弗丁的到來,挽留了一個剛剛從墮落中走出的高貴聖騎士的生命。


    現在的老弗丁雖然沒有遭受喪子之痛,但是還是在戰誌行的勸說下,在瘟疫之地一邊驅散著天災,一邊秘密的開始重新組建“白銀之手”;而泰蘭.弗丁則是和戰誌行一起回到了暴風城,在聖光大教堂和北郡修道院中培養新的聖騎士,同時也和瓦利安、雷吉納德成為了好友。


    遠處漸漸的傳來一陣腳步聲,那爽朗的笑聲和鏗鏘的鐵甲碰撞聲讓戰誌行沒有回頭就知道是誰來了。果然,戰誌行在把係統界麵屏蔽掉站起身後,就聽到了泰蘭的聲音。


    “戰誌行,”泰蘭老遠就看到了逆著陽光站立的聖騎士,不由自主的快走了幾步,將雷吉納德落在身後。戰誌行現在的樣子明顯就是剛從水裏出來,赤裸的身體在夕陽的照射下泛著古銅色的光,肌肉的溝壑間還掛著水珠和青草的碎葉,他嘴裏叼著一段青草的莖段,有些無奈的看著自己二人的到來。不知怎麽的,泰蘭想起了在藝術館看到的男性雕塑,忽然覺得臉上有點燙,心跳也忽然變快了一點,不由得放慢了腳步,懊惱的甩了甩頭,一邊讚美著聖光,一邊把剛才閃過腦海的亂七八糟的東西丟掉。


    身邊的雷吉納德並沒有注意到泰蘭的異樣,賤笑著湊到戰誌行身邊,在他的胸膛上打了一下:“剛從暴風要塞出來,看到你家裏沒人就跑到這裏找你,你果然在這。不過咱們四個裏麵還是你最輕鬆啊,既不要像我一樣天天在要塞裏和陛下處理政務,也不需要像泰蘭那樣天天在教堂裏向聖光祈禱,真不知道為什麽同樣是聖騎士你和他差別為啥這麽大。”


    因為雷吉納德的話,戰誌行也沒有過多的關注於泰蘭,無奈的聳聳肩,把嘴裏的草莖吐掉,一邊坐在草地上穿著衣服,一邊笑著回答說:“我不是都和你們解釋過了麽,我也不知道我的聖光是怎麽來的,隻知道莫名奇妙的,我身體裏就有了這種力量。”


    在艾澤拉斯,聖騎士和仰望聖光的牧師所有的力量源泉都是來自於對聖光的信仰,故而二者每天都要在各地的教堂中祈禱,堅定自己的信仰從而獲得更大的力量。而戰誌行是個例外,也許是因為係統的原因,他並不需要對聖光的信仰就能釋放聖光。雖然剛開始穿越過來的幾個月,戰誌行還需要通過係統的技能模版來使用技能,但是到了現在,戰誌行基本已經可以做到操控和自由運用聖光了。


    開始一段時間伯瓦爾公爵還會為了戰誌行好,天天勸解他去教堂祈禱。但是後來,伯瓦爾發現戰誌行即便沒有祈禱,聖光在他身上依舊沒有一絲一毫的減弱。對於這樣的情況,提裏奧和伯瓦爾兩位資深聖騎士討論許久也說不出所以然來,隻能信奉於“存在即真理”了。不過這也讓戰誌行成功的脫離了天天被強迫留在了教堂的命運,成了四個人中最閑的一個。


    看著好友無奈的表情,雷吉納德咧著嘴笑了笑就嚴肅了表情,開始說起了正事:“話說回來,我這次是被陛下派出來專門過來找你和泰蘭的。他讓你們盡快去暴風要塞見他。”


    “發生了什麽事情?陛下這麽晚還要叫我們兩個過去?”泰蘭忍不住插嘴道,剛才雷吉納德去教堂找他的時候隻是說要來找戰誌行,因為兩人經常來戰誌行家裏蹭飯,所以泰蘭並不知道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戰誌行看到雷吉納德的衣著就知道另有事情,雖然身為聖騎士的泰蘭一般是全天穿著著板甲作為修行,但是今天的雷吉納德亦是一身平時休息時根本不會穿的亮銀色元帥板甲,這分明是戰士們接見外賓時才會穿的裝備。一邊把板甲放進包裹中,戰誌行一邊插嘴說道:“你看他那一身騷包的元帥板甲就應該知道還另有事情了,我猜一定又是聯盟哪個種族的使者來了。不過把我們叫過去有什麽用,又不是要上戰場?”


    “果然聰明,的確是一個種族的使者。”雷吉納德一邊把草地上的板甲遞給戰誌行,一邊解釋道,“是一個全新的種族,據說和獸人們來自同一顆星球,他們的飛行器剛剛墜落到黑海岸西部的秘藍島,正在和聯盟的高層們達成結盟協議。據說他們種族信奉聖光,還有著一種叫做‘納魯’的純聖光生物,大領主弗丁和伯瓦爾公爵已經都趕回來了,陛下讓我來把你們兩個聖騎士也給叫上,以表尊敬。泰蘭就不用了,一會咱先去你家換身板甲,我記得你的收藏裏有套金色的板甲套來著?一會把那套東西換上。”


    “那個種族……是不是叫德萊尼?”戰誌行聽到這句話愣住了,轉頭向雷吉納德問道。


    “咦……你怎麽知道,莫非之前你見過他們?”雷吉納德聽了好友的話很是驚異,隨後有了然的腦補道,“他們用也是聖光,你的聖光不會就是和他們學的吧,抓緊時間,天色不早了,咱們別讓使者久等。”


    戰誌行話一說出口就知道不妙,剛想解釋下自己的話就被好友直接腦補過去了,此刻的戰誌行無比感謝雷吉納德強大的腦補功力,每當戰誌行露出點不一樣的地方,雷吉納德都能完美的腦補上,而且完全三百六十度無測漏無死角。樂享其成的戰誌行自然不會多說什麽,將那套製式板甲收拾好,和雷吉納德一起向自己的家裏趕去。


    瓦利安叫戰誌行去見德萊尼人的原因自然單單是因為自己是聖騎士的緣故,戰誌行心裏清楚得很。自己曾經將未來的劇情向瓦利安、伯瓦爾公爵等少數的幾人透露過,並以“預言”為借口。預言這東西艾澤拉斯大陸上並不缺乏,隻是準確性並不是特別靠譜,伯瓦爾公爵和瓦利安自然也就沒怎麽懷疑。當時戰誌行曾經向瓦利安他們透露過關於燃燒的遠征一些事情,其中自然包括德萊尼人的迫降和黑暗之門的開啟。既然德萊尼人的迫降已經被證實,戰誌行這次被叫過去自然也就是為了黑暗之門的開啟做準備。


    完全以為自己猜到了事實真相的雷吉納德瞬間對德萊尼人充滿了好奇,一邊跟上戰誌行的步伐一邊不斷的詢問著。


    “德萊尼人聖光一定很厲害吧,讓你連祈禱都不用就能使用聖光。”


    “話說你怎麽認識的德萊尼人?莫非是和哪個德萊尼的妹紙偶遇產生了一段曠世奇緣什麽的,然後因為德萊尼嚴峻的族規不得不陰陽永隔,妹子臨死之前把最後的聖光賦予了你?”


    “還是德萊尼人偶遇了你墜崖身亡,發現你骨骼驚奇堪當大任,於是待會族內好生調教?”


    “亦或者是……”


    “……”


    戰誌行覺得剛才自己一定是腦抽了才會感謝雷吉納德的腦補功力,腦洞太大完全補不上什麽的完全是個禍害好麽……


    沒走幾步,戰誌行忽然發現泰蘭並沒有跟上,反而像是在原地愣著神想些什麽。雖然不想瞞著這個雖然已經三十四歲,但是還是很純潔的像是自己弟弟一樣的男孩,但是戰誌行還是必須把他的念頭岔開,裝作若無其事的回頭笑著對泰蘭說道:“泰蘭,快點,別讓使者們久等。”


    “知道了,馬上過來。”泰蘭愣了愣,這才反應過來。至於他心裏在想些什麽,也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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