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裏拿著拓也給我的地圖,四下張望,頓時感到了來自世界的深深惡意,這麽個深山老林裏居然有道館,這位姓近藤的館主其實還兼職開仙望鄉溫泉吧。


    而且更可悲的是,這個道館的位置隻是標注在了地圖上,而不是我的麵前。


    換句話說,我看著地圖迷路了。


    不不不,我當然不是路癡,我從來就不存在這麽一個屬性,根本就是拓也給我的地圖有問題,明明就標注的我身處的這個地方,可是這裏不僅沒有道館,連個殯儀館都不見。


    話說這裏要是真有一個殯儀館反而會更恐怖吧……我使勁甩了甩頭,把腦子裏的想法甩出去,一邊卻更小心的看了看周圍,一邊對著地圖一邊指著方向。


    沒有任何問題啊,武州的北多摩郡上石原村,怎麽看怎麽就是這裏啊。


    我撓了撓頭發,又抬頭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好像,確實是走錯了呀。


    嗬嗬,嗬嗬嗬,我心裏狂奔過一萬匹【嗶――】馬,這深山老林的,我怎麽出去啊。


    悔不當初,就不應該為了不泄露性別秘密不去問村民的,自作孽不可活,我看著周圍怎麽看怎麽一樣的花花草草,揉了揉空蕩蕩的肚子,這下可怎麽辦?


    現在還是剛剛下午,要是再找不到路,到了晚上,哭的可就是我了,糟了,我現在就想哭了怎麽辦。


    我找了一個幹燥些的地方坐了下來,背後倚著一棵樹,這裏的樹都又細又矮,樹冠無論如何都遮不住天空,倒是給我這個陷入叢林的迷途者無盡的安全感。


    我掏出隨身的據說名為司南的小碟子,這玩意還是我從江戶走之前拓也塞給我的。好吧,這東西對我而言雖說絕對是個國產貨,但是國產並不意味著我就會用。


    我隻知道在這個司南上麵放一個小勺子的話,勺柄所指,就是心之所在,額,不對,就是南之所在,我伸手去掏那個小勺子,掏來掏去……


    啊嘞?怎麽不見了?不見了?我的勺子,我還指望著能把我從絕境中帶出去的勺子。


    “這位武士先生,請問這把勺子是你掉的嗎?”一個聲音突然從我頭上響起。


    難道我把勺子掉了,然後被路過的人撿到了?實在是太一舉兩得了,隻要有路過的人,我不就可以出去了嗎,順便還能問一問那個道館究竟在哪。


    我高興的一抬頭――


    我麵無表情的收回了目光,拍拍衣服上的塵土,拿起包袱,就打算隨便挑一條路走。


    “喂,喂,武士先生,武士先生!”


    哎呀,聽不見聽不見,我一定是太餓了以至於產生了幻覺。我肯定似的點了點頭,一定是這樣,要不然我怎麽可能看見一隻猩猩吊在那個又細又矮的樹上呢。


    ……


    “所以說,是你撿到了我的司南勺子,大猩猩先生?”我和那隻猩猩一同坐在樹下,離近了看,才發現,怎麽看怎麽都是一隻猩猩嘛。


    我毫不懷疑麵前這個二十五六歲的青年就是傳說中的未來真選組局長,近藤勳。


    “誒――?怎麽會這樣啊,武士先生,我可不是猩猩啊!”菊長略帶淒慘的反駁我的話。


    不過,武士先生?菊長難道沒看出來我是個女人嗎,我以為隻要我一開口,隻要稍微有點腦子的應該都知道我是女人了吧,果然菊長的思維回路和吾等不同啊。


    “那麽,在下敝姓中山,還未請教尊姓大名?”我開口確認一下他的名字,一般來說,被別人家收養的孩子改名字的不多,鄉下就更不必多說,基本就沒有改過名字的。


    猩猩似乎很喜歡交朋友,他大笑著說道:“我姓島崎,島崎勝太。”


    ?!“島崎勝太?”我驚訝之下直接把他的名字喊了出來,我沒時間去尷尬,隻上下打量了這個自稱為島崎勝太的人。


    估計不是騙我,可這個名字如果是真的的話,那這個人就不是菊長?


    我懷疑似的掃視著島崎,怎麽可能不是菊長呢,像是菊長這種智商為零情商為負逆商絕對diao爆天的猩猩,全世界能有幾個啊。


    這麽想著,我又開口問了一句:“那個,請問您和近藤家是什麽關係呢?”


    事到如今我也不管這麽問非常失禮,直接問起他和開了天然理心流道場的近藤家是什麽關係。


    “連您都已經知道我們的道場了嗎?看來我們試衛館已經發揚光大到整個地球啦哈哈哈哈。”猩猩完全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自顧自的感歎他們道館的火紅程度。


    我實在不忍心打擊他的興奮,隻好直接提出前往他所在的試衛館拜訪的事,猩猩一點猶豫都沒有,十分爽快的答應了我的請求。


    等我跟著作為本地人的島崎七拐八拐的走到了一個平地之後,一個規模不小的道場出現在我的眼前,樣子十分普通,就是大門上方那裏掛了一個牌子――


    試衛館


    這應該就是我的目的地了吧,希望就是啊,我懷揣著一顆惴惴不安的心,跟著島崎走進了試衛館。


    現在應該還不是開館時期,這裏幾乎沒有人,隻有零零星星的交談聲從更裏麵傳來,猩猩熱情的為我指路,一邊還說:“武士先生,這就是試衛館,我們在這裏所學習的就是天然理心流。”


    看來猩猩很喜歡這個地方呢,我喊了一聲:“打擾了。”裏麵的交談聲立刻就停止了。


    我坐在道場裏,等待著這個試衛館的館主的到來。


    沒一會,一個四十多歲麵色嚴肅的中年人就從後麵走了過來。


    坦白說,我這身衣服裝扮也就能騙騙猩猩,這個館主是絕對不會認為我是一個武士的。果然,他上下打量我一眼,才慢慢的開口問道:“不知這位‘武士先生’來到這裏有何貴幹呢?”


    我也不指望能瞞住我作為女性的身份,索性十分開朗的一笑,“敝姓中山,想要在您這裏討一碗飯吃。”


    也不知道是我的性別衝擊力太強還是誌向過於遠大,直到我笑眯眯的喝了一杯猩猩拿來的茶之後,館主才反應過來我在說些什麽。


    這個時代雖然受到天人影響已經先進很多了,但是根本性的男女觀念是沒有絲毫改變的,沒有任何一個人會認為女人能夠在道場以教頭的名義出現,館主應該也抱有這個想法。


    我在館主開口之前就搶先把話截住,“口說無憑,您當然不會相信我的能力,不如我們較量一番,如何,一刀定輸贏,如果我贏了,希望館主能賞我一口飯吃。”


    我思來想去,反複思考,最後隻能想到這麽一個方法來近距離接觸三葉了,因為想要接觸到三葉,就勢必會遇上總悟副長這兩個人。其實如果我在三葉家的附近以鄰居的形式住下來也完全可以,但是那樣的話,我就沒法養活我自己了。


    突然有一種活著真麻煩的感覺怎麽辦。


    館主當然不可能親自和我對打,也不可能隨手拉一個人充數,那樣的話輸了就太難看了。他對著猩猩低聲吩咐了幾句話,猩猩就跑到後麵去了。


    回來的時候,我看見猩猩後麵跟了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長的不錯,除去黑頭發之外,和銀時還有幾分相像,瘦削的身材,渾身散發著冷漠和生熟人都勿近的氣質,這回絕對不會錯,這人肯定是土方十四郎。


    看來館主是派出了他的得意門生啊。


    我左手握著木刀,心裏微微緊張,副長的劍術真的很厲害,轉念一想,他的劍術大多是真選組時期磨練出來的戰鬥經驗,論戰鬥經驗,我可比他豐富得多,如今隻有雙手問題無法解決。


    “中山,請多指教。”


    “土方十四郎,請多指教。”


    我們兩人麵對麵的跪坐鞠躬,然後握起身邊的木刀,擺好戰鬥姿勢。


    我不能用蠻力對抗,那樣隻會讓我輸得很慘,但是真正對敵的時候,蠻力並不能說明什麽,況且論起戰鬥,現在的副長比起我還差得遠呢。


    我麵對土方十四郎,慢慢露出了笑容。


    猩猩的一聲開始,我就爆發了我腿腳上的全部功夫,一瞬間就站在了土方的身後。


    我收起了手上的木刀,剛剛才能活動的右手展開,上麵攤了一個禦守,我走到傻愣愣的站在那裏的土方麵前,“十分抱歉,剛剛把你的禦守砍掉了,這就還給你。”


    土方木木的回答道:“是,是,好的,謝謝你。”


    “不用客氣,本來就是我的不對,給你添麻煩了。不過,”我轉向館主,“近藤先生,現在可以考慮一下我贏了之後的賭注了嗎?”


    中山美雪vs土方十四郎,結果就是,我完勝。


    我心裏高興的掐著腰大喊大叫,外表卻扮成平靜的模樣,順利和館主就工資問題達成一致,成為了試衛館最新的教頭。


    當晚,我就帶著我少得可憐的行李搬進了試衛館後麵的一個小院。接近一個月都為了同一件事犯愁,如今基本解決了所有前置條件,隻差一步就可以近距離的接觸到三葉了。


    說起來,總悟似乎還是土方的前輩,就是說這個時候的總悟已經在試衛館了,那麽,作為他的新教頭的我,仿佛已經看見三葉在溫柔的朝我招手了。


    心頭大石一落,我頓時感到了無比的疲憊,沒一會,就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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