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力山大國王體內的血印,在查古拉肉體血解之後,就自動消失了。


    所幸的是他的血脈被查古拉鄙視連做血族的嬰孩都沒有資格,並沒有被查古拉初擁。


    重新坐在自己的王宮裏,看到自己的王妃嬪妾都安然無恙,宮裏的財物也沒有什麽損失,奧力山大國王不由有一種恍然若夢的感覺。


    從自己積極備戰到被查古拉控製,然後是出倫國一百五十萬軍隊被洪水淹沒,再到自己開城投降,這些畫麵從他的腦海中閃過。


    那仿佛不是他自己的經曆,那就是一場夢境。


    現在夢醒了,自己還坐在國王寶座上,身上沒有絲毫損傷。


    但是,擺在他麵前的兩本條約在告訴他,做夢,必須付出代價。


    這是用雷陽國和出倫國兩種文字擬就的條約。


    條約的內容,他無須再看。


    雷陽國的翟子明國師,正端坐在王宮大殿的會談桌上,他旁邊坐著的都是雷陽國三軍統帥:司徒淵,司徒孝,蔡絕。


    後麵還有幾個打扮各異的修士在閉目養神。


    他們千萬不要睜開眼。那眼神可以殺死人。


    坐在子明對麵的,是出倫國的國師亞蘭德,已及幾個議院長老。


    國師對國師,兩國巔峰會談的規格對等。


    會談的結果生成了條約,等著奧力山大國王簽字生效。


    奧力山大國王知道自己要簽字的條約非常“不對等”。


    第一,出倫國向雷陽國稱臣,成為雷陽國的附屬國。國王的任免,必須經過雷陽國的同意。


    第二,每年必須向雷陽繳納金幣若幹,向雷陽國進貢各種奇珍異寶若幹。


    第三,出倫國不能有人數過千的軍隊集結。


    第四,雷陽國的修士在出倫國長期駐紮,防止血族的卷土重來。


    第五……


    不,不要再看了!奧力山大國王抓起宮廷侍衛給他準備好的鵝毛筆,在兩本條約上飛快的簽下自己大名。


    放下鵝毛筆,奧力山大國王感到一身虛脫。這個夢,太銷魂。


    更加讓他喘不過氣來的,是條約的最後一條,一百零八條:此條約五百年內有效。


    神啊!五百年是多久?奧力山大國王閉上了眼睛,就讓黑暗永遠籠罩在我的眼裏,籠罩在出倫國的上空吧!


    子明看著條約上奧力山大國王的簽字,微微一笑,用毛筆簽上了自己的大名。


    必須用正楷書寫,才顯得莊嚴。


    五百年,不過是一個天劫到來的時間。以子明他們修士的思維來看,已經對出倫國太仁慈了。


    三月初,雷陽城的大雪開始消融。


    仿佛是要留住那一抹雪白,就像留住老皇上司徒德的滿頭白發一樣,雷陽城滿城素縞,安魂幡飄揚。


    雷陽國國喪七天,禁止一切宴飲聲樂。


    老皇上,令人敬仰。


    新皇帝,讓人期待。


    後宮,一片哀哀戚戚。多少紅顏一夜白頭,多少國色天香黯淡無光。


    她們不為老皇上司徒德悲傷,隻為自己的命運哭斷肝腸。


    德曦宮內,齊皇後在自己生活了三十多年的宮殿內默默靜坐。


    司徒謀的病體一直沒有多大的起色。長途跋涉回國,緊接著就是辦理老皇上的喪事。這每一樣事情都是勞心勞力,讓他的咳血變成了頑疾。


    “母後,你不要太難過。以後在慈恩宮,兒臣每天來跟你請安,不會有人來為難你的。”司徒謀強打精神,安慰神色恍惚的齊皇後。


    “為難我?這個後宮不知道有多少人巴不得我早點死,好撇清關係啊!現在那個狐狸精得意了!”齊皇後口中的“狐狸精”,當然是很快就要變成皇太後的端木寶熙皇貴妃。


    “母後慎言,現在不比以前了。”司徒謀左右看了一下,有點擔心的說道。


    殿內不遠處,幾個齊皇後的近侍連忙低下頭,避開了司徒謀那可怕的眼神。


    現在連自己的近侍都不敢相信了,齊皇後感到發自內心的寒意。


    當初送自己進宮的司徒淵已經斬斷與自己的一切聯係。好像從來就沒有認識她一樣。


    那些曾經攀附自己的朝廷官員,紛紛與自己劃清界限,轉眼之間,就拜倒在端木寶熙皇貴妃的泰寧宮前。


    世態炎涼,讓久居皇後寶座的齊豐貞,認識到了牆倒眾人推的殘酷現實。


    連後宮的淑妃張麗華,順儀宛如這些平常天天來德曦宮請安的後宮“死黨”,也立即對自己換了一副嘴臉,忙著去坤寧宮檢舉揭發自己的一切“罪行”,來換取她們的“前程”。


    齊皇後不去想了,現實就是如此。司徒靜皇太子擇日登基的大事,已經在朝堂上由宰相吳燕桂當眾宣布了。


    隻等國師凱旋歸來,就是司徒靜登基之時。


    子明國師,吳燕桂宰相,藍九武聖,蔡絕軍師,這些大人物在齊皇後腦海中轉來轉去,她隻能對司徒謀憂心忡忡的說:“母後不要你擔心。老皇上是個念舊情的人,會安排好我的退路。隻是你,u看書 uukans唉!以後我們母子恐怕難見一麵了。你要保重好身體,不要再有不平之心。這都是命啊!”


    司徒謀一聽到“命運”,就握緊了拳頭。多少年來,他韜光養晦,日夜操勞,就是要把自己的命運改變過來。


    老天給了他一個公平的競爭機會,但是老天終究還是垂青了司徒靜。


    他怨恨老天不公,怨恨出倫國那些頑強的守軍,就是沒有反省過自己。


    既然怨恨,那以後就去出倫國做一個“鎮遠王”,主管出倫國的進貢等事務,去狠狠搜刮出倫國的民財來報複吧!


    司徒謀的命運,已經被司徒靜安排好了。他不想再出現父皇司徒德那樣的局麵,被兩個前國公拖累了一輩子。


    司徒謀大皇子不能出現在雷陽國,那麽司徒瀾,司徒孝兩位國公,一個去西域處理與德印國的關係,一個去東海做個“逍遙王”,逍遙晚年,才能讓司徒靜放心。


    坤寧宮內,端木寶熙皇貴妃撫摸著跪在自己麵前痛哭的司徒靜的頭發,眼淚也難以自禁的滑落下來。


    她已經為老皇上哭夠了。


    這眼淚,是為自己母子而流。這些年來,母子倆戰戰兢兢,一直生活在恐懼不安之中。這後宮,就像一張編織陰謀險惡的大網,讓人一刻都不能放鬆,時時要提防那些明槍暗箭。


    現在,請收起那張大網,還後宮一片祥寧吧!端木寶熙在心裏祈禱。


    不過她的眼裏有一絲厲色閃過。作為在大網裏麵掙紮了大半生的皇貴妃,不久之後的皇太後,心裏在冷笑。


    編織漁網,誰不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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