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衍帶著郭雲魂魄出了鬼門,然後將他魂魄送回肉身。


    郭雲悠悠轉醒,睜開眼的一刹那便從地上站了起來。


    “不要亂說。”太衍看著一臉新奇神秘的樣子,立刻說道。


    郭雲麵色一滯,隨後便將那些話咽了回去。


    “這種事情你碰上了,是你的奇遇,但也是你的災劫。以後要是泄漏一點出去,就會連累你的親人、師友,懂了嗎?”太衍嚴肅的說道。


    郭雲點點頭,慎重地道:“伯雲先生,我知道了。”


    隨後,兩人轉身看向井口已經完全關閉消失的鬼門,太衍道:“稍後回去之後,告訴你兄長。把這裏的李樹全部伐了,然後種上桃樹,這口井”


    太衍抬起頭來看了一眼天上的明月,一輪清亮的月光筆直的照進井中。


    “這口井也填了,不填的話恐怕以後會出事。”太衍說道。


    郭雲此時已對太衍十分信服與崇敬,聞言連忙說道:“是,天一亮我就讓人將樹伐了,把井填了。”


    太衍點頭道:“還有,郭清魂魄的事情不要跟你兄長和大嫂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兄長做的那些噩夢便是郭清魂魄托夢。但如今地府正在凝補郭清被那些孤魂野鬼吃掉的魂魄,所以這夢要等中元之後才能消散。”


    說著,太衍拿出一張靈符遞給郭雲,道:“你稍後將這靈符拿回去,在郭府中庭挖一個三尺深的坑,將這靈符燒化在坑中,再將符灰掩埋便可。”


    郭雲接過靈符,應道:“是,多謝伯雲先生。”


    隨後,太衍與郭雲一起回到了前院,一直守在外麵的郭榮與王氏立刻迎了上來。


    “伯雲先生,安民。”郭榮連忙上前問道:“如何了?”


    太衍笑道:“沒什麽大事,是貴宅正好處在一條陰路之上。地府的陰差抓了孤魂野鬼,路過你們府中,此事不難辦。”


    “真的嗎?太好了。”郭榮驚喜地道。


    王氏問道:“請問伯雲先生,該如何處置?”


    這時郭雲說道:“伯雲先生說,隻要將後宅的李樹全部砍掉,再將那口水井填了,種上桃樹就是。”


    王氏一聽,道:“這好辦。”說著白了郭榮一眼,“我早說過讓你把那些李樹砍了,你就是不聽,要是早砍了,不就沒有這麽多事了嗎?”


    郭榮無奈地道:“這是父親生前栽種”


    郭雲道:“兄長、大嫂不必憂心,等天亮後我就帶人去將那些李樹砍了便是。”


    郭榮點點頭,隨後連忙說道:“伯雲先生辛苦了,湯羹膳食都已經準備好了,伯雲先生請。”


    太衍並不推辭,邁步在眾人擁蔟中朝前庭而去。


    之後,郭榮專門在府中為太衍安排了別苑休息,熱鬧了大半夜的郭府終於逐漸沉寂了下來。


    次日,當郭榮安排來伺候太衍的仆人們敲開太衍的房門後,卻看到房間和臥榻整整齊齊,並不見太衍身影。


    仆人們仔細找了找,在房間的書桌上隻看到一張紙條,上麵寫著兩個字:“歸矣。”


    仆人們連忙稟報了郭榮與王氏,他們看著紙條麵麵相覷,但也無可奈何。


    “看來伯雲先生已經回渭河別院去了。”郭榮說道。


    王氏沉默片刻,忽而笑道:“奇人異士,行事大多不拘一格。但也無妨,稍遲我們去渭河別院登門拜謝便是。”


    “也好。”郭榮點頭道。


    然後王氏轉頭朝身邊的侍婢道:“去喚安民來用早餐吧。”


    清晨的安陵城已經非常熱鬧,路邊到處都是叫賣的百姓,他們衣著寒素,麵龐樸實。


    有些挑著幹柴擺在地上,等著大戶人家來買。


    有的支起小攤,烙著麵餅,等著那些外地而來的人光顧。


    還有的抱著剛織好的布匹,在街上漫無目的的走著,等待買主光臨。


    東邊一道金色的陽光照破蒼穹,安陵頓時變得生機勃來。


    太衍走在路上,麵帶笑容的左看右看。


    正當他走到安陵城門口時,昨晚的城門校尉已經回家了,現在是另外一位城門校尉接任。


    將要出城之時,突然對麵一個身高體壯,滿臉冷肅並束發佩劍的男子朝著城門走了過來。


    男子到城門口,立刻就被門口漢軍注意到了。


    但當這些漢軍看清男子麵容時,全都收回了懷疑的目光,換上了一副敬慕的神情。


    男子就這樣大搖大擺的走入城內,一路上無論是漢軍士兵還是百姓,都是用一種仰慕的神情看著他。


    太衍微微一笑,迎著男子走了上去。


    “壯士且慢。”太衍攔在了男子麵前,擋住了他的去路。


    男子停了下來,看著太衍目光一凝,左手已經按在了劍柄之上,“為何阻我去路?”


    太衍看著男子道:“貧道乃遊方之士,略通一些觀象之術,我見閣下頭頂烏雲彌漫,有逆運兆顯。由此推斷,壯士今日不宜入城,否則便有禍事。”


    男子看了太衍一眼,隨後冷笑一聲。


    接著,男子伸出鐵一般粗硬的臂膀,將太衍撥到了道邊,然後昂首闊步,徑直入了城去。


    太衍看著男子的背影,不由得搖了搖頭,“不聽好人言啊大禍臨頭矣!”


    這時一旁有路人走了上來,對太衍道:“大禍臨頭?盡瞎說,你可知道他是誰嗎?”


    太衍看著路人,好奇地道:“他是誰?”


    這名路人頓時一臉仰慕地道:“他就是河東大俠,桓恕。”


    “桓恕?”太衍沉凝道:“就是哪個河東遊俠兒,桓恕?”


    路人不滿的看了太衍一眼,糾正道:“是河東大俠。”


    太衍道:“他做什麽事?何德何能稱‘大俠’呢?”


    路人驚奇地道:“你不知道?”


    太衍搖搖頭,道:“不知道。”


    路人笑道:“此事三歲小兒亦知,獨你不知道?”


    太衍道:“我早已說過,我乃遊方道士,近日才遊曆至此,真不知道!”


    路人恍然地點點頭,隨後便來了精神,說道:“既如此,那倒也不怪你。你仔細聽我給你說來,桓恕大俠有一位朋友,名叫‘嚴得’,這嚴得是一位商人。專門來往於中原與西域之間,和那些胡商做生意。隻是在半年之前,嚴得在龜茲國做生意時,不料被人暗害並奪了財貨。”


    太衍道:“漢人在西域遇害,都護府沒管嗎?”


    這路人道:“管,如何不管。都護府著令龜茲國王限期懲治罪犯,但那行凶之人正是龜茲國王室一位失勢的王子。而龜茲國王又聽人蠱惑,欲要包庇那王子。都護府聞訊大怒,上奏陛下欲興兵討伐龜茲國。”


    “西域與中原文書一來一往至少三、四月。”太衍說道。


    路人道:“不錯,時間如此漫長,等都護府的文書送到朝廷時,又有一個消息傳了過來。”


    “什麽消息?”太衍問道。


    路人一臉振奮地道:“遊俠桓恕早已從中原萬裏奔赴西域,手刃了那個龜茲國王子,為自己好友複了仇!”


    “那龜茲國能放過他嗎?”太衍好奇地道。


    路人道:“當然不能放過!但西域有都護府,都護大人聽聞此事後。親率三千漢軍,將桓恕大俠從龜茲國接了出來,桓恕大俠萬裏奔赴西域,為友報仇。真可謂是仁義無雙,難道不該稱作大俠嗎?”


    太衍聽完,笑道:“既如此,的確當得起大俠之名。”


    桓恕進入安陵城中,直接朝著安陵縣衙的方向走去。


    他是要在縣衙入籍,為友報仇之後,uu看書 .ukanshu.c他便下定決心,不再做遊俠居無定所,而是要帶著妻兒在安陵隱居下來。


    雖說安陵也有不少人認識他,但比起老家至少要清靜得多。


    但桓恕正在大街上走著,突然迎麵又走來三人,將他攔了下來。


    “河東大俠桓恕?”三人中為首的那人開口問道。


    桓恕冷眼看著三人,開口道:“是。”


    “請移步一敘。”為首那人說道。


    桓恕目光一凝,正要拒絕,突然眼睛餘光一瞥。


    在大街右側的一間房屋窗戶前,一根弩箭從窗戶內伸了出來,正對著自己。


    桓恕瞳孔一縮,弓和弩絕對是官府嚴禁的武器。你可以帶著刀、劍大搖大擺走在街上,沒人會管你。


    但是你要帶著弓、弩上街,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就會有軍隊和官府兵丁將你團團圍住。


    這些人竟然能弄到弓、弩,就算不是軍中的人,後麵的勢力也不一般。


    深思之後,桓恕看向帶頭人,問道:“去哪裏?”


    領頭人笑了,指著一旁街道邊的房屋道:“就這裏麵。”


    等桓恕跟著他們進屋,在屋內跪坐下來後問道:“找我什麽事?”


    領頭人拿出一張畫像,遞給桓恕道:“五百金,我主人想請你殺一個人。”


    桓恕看了一眼畫像,那是一個文質彬彬的讀書人的模樣。


    “這人是誰?竟然值五百金?”桓恕不鹹不淡的問了一聲。


    領頭人支起前身,道:“班超。”


    桓恕眉頭一挑,“安陵班彪班叔皮幼子,班超?”


    “對。”領頭人說道,隨後看著桓恕,“他現在就住在安陵城中班府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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