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來到後院,隻見先前那名為惠班的少女正一臉驚異的站在一圍花苑邊。


    “惠班,何事驚慌?”班彪遠遠地便開口問道。


    少女扭腰款步迎向班彪,然後轉身手指花苑道:“父親,您看。”


    班彪依言看去,隻見自家花圃邊正蹲著一個尋常模樣的年輕人。


    見他模樣普通,班彪本沒在意,可是當他看到年輕人麵前的花苑時,卻悚然大驚。


    隻見那花苑中本來已經枯死的十多株牡丹,此刻正生機勃勃,花瓣鮮妍地綻放在花苑之內。


    “這...”班彪快步上前,來到花圃前,目瞪口呆地道:“這些花...不是死了嗎?”


    梁鴻此時也走上前來,先是朝太衍頷首點頭,然後又問道:“世伯,莫非這就是你在信中提到的那些牡丹花?”


    班彪點頭道:“不錯,這些正是我與你說的那些牡丹花。是你伯母生前所栽,隻是她去後無人懂得照料,故而相繼凋零,隻是...這又是何故?”


    太衍聽了,抱拳說道:“是我見此花異美,看其凋零未免可惜,於是略施甘霖之術將之複生。不料驚詫了主人,我這就將它複原。”


    說完,還不等班彪等人反應,隻見太衍大袖一揮,一片靈光閃過,那些本來嬌豔鮮妍的花兒瞬間又枯萎了下去。


    “哎呀!”少女衝上前來,看著花苑中又枯死的花兒,頓時一臉的失落。


    而班彪、梁鴻等人卻瞠目結舌的看著太衍,尤其是那郭榮,一個箭步衝上前來,看著太衍道:“先生真乃奇人也!”


    “兄長,你...”就連陳景武也目瞪口呆的看著太衍,怔怔的說不出話來。


    這時那少女起身朝太衍道:“先生,你還能將這些牡丹救活嗎?”


    太衍轉頭看著少女笑道:“是要救活它們?”


    少女點點頭,說道:“這些花兒是我母親生前栽種,隻是我們都不懂的如何照看,所以母親去後,這些花兒便日漸枯萎。母親生前溫婉賢淑,待人以善。臨去時什麽也不曾留下,隻教我等照顧好它們...”


    說著,少女麵泛悲戚之色,她臻首請抬,對太衍道:“還請先生再施異術...”


    太衍點點頭,道:“既然如此,那好吧。”


    說完,在所有人驚異期盼的眼神中,太衍伸出手指對著花苑輕輕一點。


    隻見半空中泛起一片明靈水霧,那些水霧忽而化作甘霖水露嘩嘩落下。


    那些枯萎凋零的牡丹一沾到這些甘霖水露,立刻枯枝再生,黃葉變綠,一簇簇花朵也變得含苞待放,鮮妍無比。


    一縷淡淡的花香立刻彌漫在眾人身邊,太衍看著那些含苞待放的牡丹讚道:“真乃‘國色天香’。”


    班彪雙目泛起細淚,看到這些鮮妍美麗的牡丹,恍然間似乎又看到了亡故的妻子,以及妻子生前在花苑中雍容的身影。


    梁鴻來到太衍麵前,一臉震駭地看著太衍道:“伯雲,你是仙人嗎?”


    “仙人!定是仙人無誤。”郭榮一臉敬仰的看著太衍道:“上仙,請受郭榮一拜。”


    說著郭榮就要朝太衍跪拜下去,太衍立馬抓住他的臂膀。


    郭榮隻覺太衍抓住自己手臂的那一雙手如同鐵爪一般,緊緊箍住自己的手臂,讓他絲毫動彈不得。


    郭榮心中更加肯定,這太衍一定是入世仙人。


    太衍不讓郭榮跪拜,轉而說道:“我不是什麽仙人,隻是夢中得仙人授道而已。”


    這時班彪也來到太衍麵前,朝著太衍恭身一拜,“多謝先生施展異術,救活了這些牡丹,也好讓我不負亡妻臨終囑托。”


    “班公無需如此。”說著,太衍看著眾人道:“我不過在夢中偶遇仙人,傳我道術。今日不忍見這些牡丹凋零,故而以甘霖之術將其複活。不過小事一樁,諸位莫要驚奇。”


    “如何不能驚奇,這簡直就是造化之術。能將枯萎凋零的花卉死而複生,試問就算青帝親來,也不過就如此了吧。”梁鴻一臉羨慕地說道。


    陳景武看著自家兄長突然展露奇術,不由得愈發覺得自己這位兄長越來越神秘了,自那天從山中歸來之後,這位兄長的行為、言語就越來越怪異。


    現在想來,恐怕真是有夢中仙人傳道的緣故。難怪他那天說自有人送錢財上門,第二天家裏房子就被燒了,梁鴻也牽著那十幾頭豬上門賠罪來了。


    班彪乃是大儒,他看待太衍自然就不像郭榮和梁鴻那般。


    他飽讀詩書,深明‘怪力亂神’之說。


    正如孔子不語怪力亂神,那是因為市井之間多雜耍、奇異之人。


    若是人人對此趨之若鶩,整個社會就會變得浮躁不安,人民不思生產,追尋‘怪力亂神’,這就是禍亂的根源。


    所以不止班彪,天下讀書人對‘怪力亂神’的奇事奇人盡管尊重,但並不會盲目尊崇渴求。


    隻見班彪朝太衍道:“我知世間奇人甚多,先生既然來了,吾當盡地主之誼。”


    一旁的少女聽了父親的話,立刻說道:“父親,兒這便去安排家宴。”


    班彪笑著點了點頭,看著轉身離去的少女,朝太衍道:“此乃吾女,名昭,字惠班。”


    太衍笑道:“班昭,好名字。”


    班彪又問道:“先生今日光臨寒舍,仆人竟未來稟報,以致招待不周,還請見諒。”


    班彪知道這些異人性格怪異,稍有不慎便會惹怒他們,招來大禍。


    他這話雖然說的客氣,但太衍卻聽出了這裏麵的深意,那就是你來得這麽突然,又沒有經過仆人稟報,突然出現在自己家院中,換誰都會多想。


    班彪話音剛落,一旁的梁鴻卻說道:“世伯,這位異人便是仲平的兄長。姓陳,名景文,字伯雲。”


    雖然剛剛陳景武叫過太衍兄長,可是班彪他們卻沉浸在那被死而複生的牡丹花上,以及太衍的一手異術上麵,沒有注意到。


    此時聽了梁鴻介紹,班彪才猛然反應過來。


    於是班彪大笑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太衍此時也說道:“班公無須喚我先生,叫我伯雲便可。我雖得仙人授道,但卻對‘四書六經’不甚通解。聞知班公乃是扶風大儒,又有伯鸞代為引薦,故而才送仲平前來求學。”


    班彪有些聞言,目光看了一旁的陳景武一眼。


    這時太衍又說道:“班公無須多疑,我知為人師者,必擇其心性、秉性收徒。仲平自幼良善,不曾做惡事。班公可以考驗於他,等考驗過後,再決定不遲。”


    班彪見太衍把話說得這麽通透,知道太衍雖然身懷異術,但也是講理守規之人,而且言辭謙遜有禮,當即好感大生。


    於是班彪說道:“既有伯鸞引薦,又有伯雲你這番話,那我自是要考驗一番。”


    隨後班彪招來仆人,道:“且為伯鸞、伯雲、仲平安排住處,不得怠慢。”


    “是。”仆人應了一聲。


    這時太衍說道:“慢。”


    班彪疑惑的看著太衍,問道:“伯雲,你有何不妥之處?”


    太衍笑道:“我自找一處清靜山野,以為修煉之地。不宜居於塵俗,煩擾俗家不說,也於修行不利。”


    班彪聞言,若有所悟,撫須說道:“我也聽聞那些奇人都遠離世俗,於山野間潛心修行...”


    “所以就勞煩班公為仲平安排屋舍便可,我自去山中清修。”太衍說道。


    班彪遲疑的看了太衍一眼,說道:“你看這般如何,我家後麵便有一高山。山高林密,有清泉溪流,正是清修之所。伯雲不妨去此山中,今後在山中修煉時有什麽需求,也好有個照應。”


    這時一旁的郭榮突然說道:“班先生,伯雲先生,我家在渭河旁有一處宅院,緊臨渭河秦山。風景秀美,乃是靈秀之地。伯雲先生不如去此處清修,我也好盡東主之宜。uu看書 ww.uukansu.m ”


    班彪目光一凝,看著郭榮哂笑道:“景如,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啊。”


    郭榮哈哈一笑,大大方方地說道:“班先生真是慧眼,不錯,我的確有事求伯雲先生,未審伯雲先生均意若何?”


    太衍看著郭榮道:“隻要不是雞鳴狗盜,作惡害人之事,自然不在話下。”


    班彪原本還有些擔憂,以太衍展露出來的本事,若是被這些豪強請去做一些傷天害理的事情,那可是大大的不妙。


    但太衍說出這話之後,班彪立刻打消了擔憂,這些奇人雖然有時性格古怪,但至少也是良善之人。


    郭榮笑道:“當然不是什麽惡事,隻是最近府中不太安寧,想請先生看看。無論事情如何,在下都會將渭水秦山河畔的那處宅院送與先生清修。”


    “父親,家宴已經安排妥當了。”這時,班昭在廳堂處叫道。


    班彪聞言,立刻對眾人道:“今日真是大好之日,先有佳徒入府,又有伯鸞登門,更有伯雲異術,救活了亡妻遺惠。”


    “來來來,請諸位進堂入座。家中略備薄宴以作款待,還請莫要嫌棄。”班彪抱拳引手說道。


    郭榮笑道:“班先生大儒相請,榮幸之至,怎敢嫌棄。”


    梁鴻也說道:“不敢不敢,世伯請。”


    太衍也道:“班公請。”


    班彪笑意盎然,看得出來今天的確很開心,他看著眾人,連連說道:“諸位,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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