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怎麽這麽多別國的王公大臣來隨國?”一名少年黃巾力士摸著後腦勺問道。


    “都是為了楊皇禪位的事情吧。”另一個黃巾力士走了拍了拍他的背,“以後可能就沒有隨國啦。”


    少年黃巾力士昂起頭,“沒有隨國?那我們怎麽辦啊?”


    眾多黃巾力士們一怔,隨即眼中出現一陣茫然,年長的黃巾力士笑道:“沒有就沒有了唄,我們現在是太平教的人,管他什麽國呢。”


    黃巾力士們醒悟過來,紛紛點頭稱是,他們雖然已經成為了黃巾力士,但有時候思考問題還是從一個隨國老百姓的角度去思考的。


    “哎,楊皇也並不差,要不是那些武修,隨國也未必會變成今天這樣。”年長的黃巾力士歎息一聲,“以後啊,我們就要過自己的生活咯,武修想來欺負我們,也不容易。”


    少年懵懂的點點頭,黃巾力士們便朝關隘內走去。


    就在黃巾力士們進入關內,準備關隘時,遠處道路上忽然一陣仙音飄渺,眾人回目望去,並側耳傾聽。


    隻見一個羽衣星冠、道袍靈飛的年輕道人,手托拂塵盤坐於一頭壯碩孔武的黃牛背上,那縷縷仙音正是從他口中而出。


    一時間蔥鬱山林靈光異彩,萬裏雲天霞輝漫漫。


    元光一道化三家,祖炁妙有善始發。


    福禍應尋承負理,慈心於物神自華。


    誰在那九重天外織雲霞,


    照映得混元無我也無他。


    三塗惡趣動塵劫,煉養為真躋聖位。


    罔測修短逃業報,惟隻臨岐一念差。


    誰獨把三丈紅塵心間掛,


    隻撥得八千絲弦亂如麻。


    玄台上歌詩論契,金丹下銀汞鉛砂。


    玉液還需真火鍍,仙經頓解天心達。


    誰在那玄都觀前種桃花,


    隻道心株上有你就有家。


    仙音漫卷四野,歌聲直入心神。


    太平仙光突發預兆,天降紫氣地湧金蓮。


    黃巾力士們目中無窮信仰,他們拜而稽首,高聲呼道:“拜見教祖,教祖聖壽無疆。”


    太衍騎著黃牛,手中拂塵一揮,笑道:“都起來吧。”


    黃巾力士們紛紛起身,然後圍上前去,“教祖駕臨,且待我等前去通報二位方伯。”


    太衍搖頭道:“你等在此好生駐守便是,我自去崇文縣城便可。”


    “怎敢讓教祖孤身前往?我等亦需隨身保護。”黃巾力士們爭相道。


    太衍大笑:“貧道身為教祖,豈需你等護我,莫再多言,各安其事罷。”


    黃巾力士們不敢再言,紛紛稽首再拜,然後目送太衍入關,一路遠去。


    等太衍遠去後,黃巾力士們回過神來。


    那少年黃巾力士回想著剛才一幕,感歎道:“教祖真如神仙人物一般。”


    年長的黃巾力士嗬嗬一笑:“教祖本就是神仙。”


    忽而,身旁的一名黃巾力士驚叫道:“教祖方才所唱之歌,乃是一篇道訣,我剛細細揣摩,修為竟有突破征兆。”


    “哎呀。”眾人皆驚,道:“教祖金口玉言,從他口中所出豈能是凡品?”


    黃巾力士們連忙就地坐下,仔細參悟太衍所唱道訣,一時間金光漫漫,靈氣蒸騰,霞光異彩,環繞四端。


    太衍一路前行,見到整個崇文縣地界已經被黃巾力士們肅清,從各處湧入的流民都已經分了良田,各處散落的屍骨也已經收斂入葬。


    現在,崇文縣到處都是一片忙碌,他們忙著修整田地。


    雖然太平教已經發下了各類種子,但今年的收種算是廢了,隻等來年開春便開始播種下地,也算有了盼頭。


    太衍坐在黃牛背上,專走田間阡陌小路,看著兩側地裏拿著鋤頭鬆地的百姓們,臉上露出溫潤的笑來。


    “老丈,老丈。”太衍對著一片良田叫了一聲。


    一個滿麵幹瘦,布滿皺紋滄桑的老人直起腰來,目光看向了太衍。


    因為太平教的關係,現在整個崇文縣的百姓隻要看到穿道袍的,那都是非常親熱的。


    現在老人看到太衍,馬上就走了過來,拱手道:“這位道長叫我?”


    太衍跳下牛背,也朝老人拱手還禮,問道:“老丈是本地人?”


    老人搖搖頭,目光望著遠處,道:“不是,我本是衡陽郡人,我們這個村大部分都是衡陽郡的人。我們逃難來到了靈州郡,到處都在死人,最後來到了崇文縣,幸好有太平教接納了我們,把我們都編戶在了現在的村子裏。”


    太衍‘哦’了一聲,問道:“衡陽郡逃出來的人多麽?”


    老人目光迷茫,隨後有些傷感的搖頭:“就拿老漢我來說,我的大兒子一家都被殺了,小兒子和我們一起逃了出來,半路上一個孫女餓死了,小兒子和兒媳葬身在野獸口中。現在就剩我和一個十歲的孫子,活到了這裏...”


    太衍道:“他們雖然早逝,但也不用受這人世之苦了。”


    老人略帶淒涼的笑了笑,“也沒什麽苦的,人一輩子就是這樣走過來的。好在現在太平教每個月都會發放足數的糧食,我和我那小孫子吃吃儉儉,倒也能活得很好。”


    太衍也道:“可人總是要靠自己的。”


    老人一扭身子,道:“可不是麽,太平教給我們分了地,就是這個道理。”


    太衍點點頭,最後問道:“你恨楊皇嗎?”


    老人看著太衍,最後緩緩搖了搖頭,“你是個年輕人,你不懂。我記得二十多年前,楊皇剛上位的時候,還減免了我們的賦稅,有時還減免了我們的徭役,後來大將軍位高爵顯,仗著自己身後的武修撐腰,就開始胡作非為,唉...楊皇和我們一樣,也是個可憐人。”


    “可不是麽。”一個聲音從旁邊傳來,太衍扭過頭去,卻見一個中年男子,拄著鋤頭,道:“我們啊,被武修搞的家破人亡。家被毀了,老婆孩子也沒能守得住。楊皇呢,遲早的,他這隨國的家業也會丟,別說老婆孩子,他自己的命也保不住。”


    老人對太衍道:“這是我們村的,也是衡陽郡人,叫晏文亭,以前還是個書生,他啊...一家人都沒了。”


    那晏文亭看老人說的含蓄,笑道:“我老婆被他們搶走了,兒子被殺了,就我一個人逃了出來。”


    老人接著說道:“五天後才在野外找到他老婆的屍體。”


    晏文亭低下頭,用鋤頭敲著地裏的硬土塊,沉沉說道:“我把她埋了,埋在祖墳裏。人家都說貞潔不保的女人不能進祖墳,我也知道她保不住。所以我還是把她埋進了祖墳,在我心裏,她永遠都是幹淨的。”


    老人歎了口氣,看著晏文亭道:“人還是要傳宗接代的啊,上次林嬸給你說那姑娘,你怎麽就不要人家呢。”


    晏文亭悶聲道:“我心裏還想著雲英呢,不能禍害人家姑娘,這對她不公平。等我忘了雲英,那時自己會找的。”


    老人哼了一聲,“我看你是忘不了了。”


    晏文亭轉過身來,笑眯眯的說道:“那簡單,我認您做爹,再讓你孫子認我做爹,不就可以了嗎?”


    老人‘呸’了一聲,太衍哈哈大笑。


    拜別了老人和晏文亭,太衍繼續騎著黃牛,朝崇文縣城去了。


    太衍進入崇文縣的消息,在他遇到邊界守關的那批黃巾力士後,就在太平仙光上傳開了。


    太平仙光就相當於黃巾力士們的內部聯絡渠道,隻要是身具太平仙光的,都能第一時間得到消息。


    現在太平仙光上的消息就是:教祖到了崇文縣城周邊區域,很快就要到縣城了。


    還有:教祖不喜迎奉。


    鑒於這兩條消息,董謁和張世清在知道消息後,馬不停蹄結束修煉,直奔城門而去,又在太平仙光內下達了一條命令,所有人各司其職,不得擅離職守。


    然後,兩人就這樣站在城門口,緊張的等待著。


    過了沒多久,就看到一名道人坐在牛背之上,他們一雙靈目看去,隻見那道人周身玄光萬彩,流轉霄雲。


    兩人激動的迎了上去,恭身拜道:“參見教祖。”


    太衍左手虛扶,道:“很好,不必多禮。”


    城門口把守的黃巾力士們見了,u看書 w.uukansu.也紛紛單膝跪地,更別說那些百姓,更是一口一個‘教祖’、‘活神仙’的叩頭不止。


    太衍拂塵揮動,一股法力將所有人都扶了起來,然後太衍看著他們道:“都做自己的事,無需如此多禮。”


    眾人看著太衍,隻覺內心無比的平靜,頭腦無比的理智。


    他們朝太衍微微一拜,平靜理智的內心和便讓各自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太衍看著張世清和董謁,“你們也回去各司其職,晚些再來徐府見我。我要去訪問老友,不可攪擾。”


    “是,教祖。”張世清和董謁拜道。


    徐翰文今天正在家中休息,他的夫人徐氏在一旁看書練字。


    就在徐翰文躺在藤椅上昏昏欲睡時,身後侍立的丫鬟們突然驚叫起來。


    徐翰文猛然睜開眼睛,站了起來。


    徐氏也被嚇了一跳,她美目一瞪,嗬斥道:“大驚小怪的做什麽?”


    “夫人...”徐翰文突然叫道。


    徐氏朝自己丈夫看去,隻見丈夫正看著自家府苑上空發呆。


    徐氏也抬頭朝天上看去,霎時間也呆住了,嘴巴張的老大,好似看見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


    確實是不得了的東西。


    隻見漫天的紫氣從東方噴薄而出,在天空之上匯聚,無邊無際的紫氣盤桓在天地之間,宛如一條巨龍,這條紫氣騰龍橫亙在天宇,逶迤百裏,徐徐而行,最後,紫氣的首部停在了徐府的上空。


    徐翰文看著浩蕩紫氣,內心無比的震撼,他嘴裏喃喃道:“紫氣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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