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


    南疆自從上一任蠻王戰死之後,便是四分五裂,七十二洞洞主各自盤踞一方。


    勢力大的,手下有數萬兵馬,雄踞一方。


    勢力弱的,也許隻有幾千人馬,和神州偏遠之地的山大王差不多。


    帶來洞主,就屬於勢力弱的那種,幾乎是在七十二洞洞主之中屬於底層。


    不過別看他現在狼狽,但祖上也是闊過的。


    季漢時期,那一任帶來洞主,堪稱是蠻王之下第一人,老洞主的女兒嫁給了當時的蠻王孟獲,名喚祝融夫人。


    蠻王孟獲也是個了不得的人物,根據苗疆的傳說,他雖然臣服於諸葛阿公,但也曾在季漢大營內七進七出,幾乎沒有損傷,可見其勇力過人。


    隻是遇上了天神下凡的諸葛阿公,這才歸順了季漢。


    季漢滅亡之前,南疆再無人反叛,此後前晉一統,南疆便再次自治,大量的人口遷入了十萬大山之中。


    帶來洞主這一支也是如此!


    隻是可惜,當年蠻王以下第一人的帶來洞主,現在連七十二洞洞主的位置都快保不住了!


    不過好在,最近事情有了轉機。


    有個神秘人找到了帶來洞主,與他合作,為他帶來了大量的茶葉、瓷器以及綢緞。


    這些東西在南疆高層之中是極為暢銷的東西,有了這些,他便可以東山再起,重現昔日帶來洞主一脈的輝煌。


    就在他竭力暢想之際,一個手下叫醒了他。


    “怎麽回事?!不是說了不要打擾本王嗎?!”帶來洞主有些惱怒,他剛剛夢到自己成為了真正的蠻王,吃大肉饅頭,都是吃一個,扔一個的,他正想試試南疆美女的時候,這個沒眼力見的下屬進來,攪擾了他的美好幻想。


    帶來洞主麵色不善地看著手下,“何時?!”


    這小子最好能給自己一個合理的解釋,否則今天的晚飯,就沒他的份了!


    此人尚且不知道,自己正站在有沒有晚飯吃的邊界之上,隻是如實回稟道,“洞主,楊先生來了!”


    話剛一說完,帶來洞主就當場表演了一個川蜀益州戲劇之中的絕技——變臉。


    原本還帶著不虞之色的麵容突然之間大喜過望,甚至帶著一絲諂媚之意。


    “你這小廝!如此重要的事情,為什麽不早早通知本王!實在該打!”


    說話間,帶來洞主立刻起身,向著營寨門口而去……他雖然叫帶來洞主,但並不是真的住在洞中。


    這是南人自古以來傳下的規矩,蠻荒之時,唯有每一個寨子和部落的首領,才能居住於遮風避雨的洞中,這才有洞主之名。


    “哈哈哈!楊先生,你怎麽還親自來了一趟呢!也不說通知我一聲,我好早做準備啊!”


    “哈哈哈,大王客氣了!”沒錯這個楊先生,就是楊清源裝扮之後的身份。


    “我就是來給大王送些貨物的,不是什麽大事,如何勞煩大王親自來迎接呢!”楊清源也很給帶來洞主麵子,甚至稱呼其為大王。


    說到底,這帶來洞主隻是七十二洞洞主之一,哪有什麽稱王的資格。


    隻是稱王不像稱帝那般嚴肅,就算是占了個上頭,手底下幾十號嘍囉也可以自稱為王。


    但在南疆之中,因為實力較弱的原因,其他人從來沒有承認過帶來洞主,而自己手下叫自己“大王”,帶來洞主每次都覺得十分別扭。直到楊清源出現,叫了一聲大王之後,他才感到渾身舒坦。


    這還隻是其次的,楊先生帶來的貨物在南疆可謂是珍品,有錢也未必能買得到。


    靠著倒賣這些東西,帶來洞主是賺的盆滿缽滿。楊清源就是他的再生父母啊!


    帶來洞主將楊清源引入寨中,上好茶。


    楊清源看著帶來洞主這模樣,對於自己之前的選擇很滿意嗎?


    因為帶來洞主的弱小,所以在遇到楊清源的幫助之時,他會更加珍惜這個機會。


    “哎!大王,現在的貨是真的不好走!這邊境之上到處都是兵馬,我們的貨,塞了四次銀兩才來到這裏。再這麽下去,我們連貨都沒法走了。沒賺頭!”


    楊清源一邊搖著一把鵝毛羽扇,一邊開口說道。


    “哎!楊先生,你的難處,我是明白的!現在是非常時期,確實沒什麽辦法!不過楊先生也不必太過擔憂,這種日子很快就要過去了!”


    不經意間,這帶來洞主就透露出了一個重要的消息。


    現在的局麵是因為神武軍與南疆諸部對峙造成的,這個局麵要結束了,那就是對峙要結束了。


    不過,楊清源來此不是為了探聽情報來的,而是為了十二峒的消息來的。


    否則楊清源也不會選擇帶來洞主。


    帶來洞主雖然實力較弱,但其傳承的時間在七十二洞中也是數一數二,對於十二峒的消息,自然也知道的更多。


    加上其倒數的實力,這是最好的探聽對象。


    楊清源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多做追問,之時拱手道,“那就多謝大王的吉言了!”


    隨後楊清源讓跟在身後的柳望舒取出了一個盒子。


    “大王,這是我在中原之地,無意間購得的一柄寶刀,正適合大王這樣的英豪,特此來獻給大王!”


    隨著盒子的打開,帶來洞主雙目閃光,盒子裏的刀也是金光燦燦。


    這是一柄金刀,刀鞘之上鑲嵌了諸多寶石。


    也別管這刀到底是不是斷金切玉、削鐵如泥,伱就說貴不貴就完事了!


    這柄刀,就差直接在刀身上寫下,“我很貴”這三個字了!


    “這怎麽好意思呢?!”雖然口中說著不好意思,但帶來洞主的雙手像是不受控製一般,開始把玩起這把寶刀。


    “寶刀贈英雄,這刀配大王這樣的英豪,正是相得益彰!”楊清源的瞎話是張口就來,沒有一點猶豫。


    “哈哈哈,那我就受之有愧了!”帶來洞主是想要拒絕的,但他的雙手不同意,沒等帶來洞主做什麽思想鬥爭,就將這柄金刀別在了自己的腰間。


    “楊先生,你就是我最好的朋友!在南疆之內有什麽為難之事,盡管開口跟我講……我……盡管和我講!”


    帶來洞主原本還想做什麽承諾的,但想到他目前在七十二洞中的地位,他選擇了不做什麽承諾。


    你有什麽為難的你盡管說,我就跟著一起聽聽。


    以楊清源的行商底子,他解決不了的,帶來洞主肯定也解決不了。


    “如此說來,我倒確實有一件事情,想要麻煩大王!”


    帶來洞主雖然麵上沒有什麽變化,實則內心緊張無比,生怕楊清源提出什麽過分的要求,“無妨,楊先生盡管開口,隻要本王能做得到的,絕不推辭。”


    “不知大王可知道一個地方,名喚‘石橋仙境’?!”


    ……


    ——


    並州,晉陽城。


    晉陽為並州治所,西北雄城。


    但不知道最近是不是流年不利,它又被圍了!


    五年前,後金入侵,勢如破竹,一直打到了並州的晉陽城下,才被於延益所阻攔。


    五年之後,趙王起兵,再次攻到了這座晉陽城下。


    相比於當年的形勢,好消息是,晉陽城內有一支訓練了四年的兵馬,即新編龍武軍;壞消息,趙王朱楷比當年的努爾哈齒還要難對付。


    曹雪陽原本是在帶領兵馬在平山郡一線與張世美對峙的。


    曹雪陽以示弱誘敵之計,連斬張世美麾下大將,連趙王軍第二高手朱士宏也被曹雪陽打傷。


    一時間,張世美麾下的兵馬士氣大跌,即便得到了趙王派來的援兵,也沒有與曹雪陽大軍匹敵的能力與氣勢。


    曹雪陽屢屢派兵搦戰,但張世美一直堅守不出。


    任由曹雪陽的先鋒軍如何辱罵,就算是張世美的戶口本都被罵沒了,他也當做沒聽見。


    如此狀態之下,就算是曹雪陽也無可奈何。


    但一則戰報的到達,讓雙方的攻守之勢瞬間逆轉。


    臘月初三,趙王於白溝河北岸與趙天麟所部決戰,大獲全勝,斬殺趙天麟在內的將領二百餘人。


    平靖軍損失高達七成!


    冀州北線的失利,讓曹雪陽的側翼暴露在了趙王軍的鐵蹄之下,若是趙王軍趁勢南下,曹雪陽的兵馬有被分割的危險。


    這樣的錯誤曹雪陽自然不會犯,連夜下令各軍交替後撤。


    張世美見狀,原本還想追趕,不過曹雪陽也是早有防備,提前設置了伏兵,在半道之上截殺張世美的追兵。


    雙方一場大戰,讓張世美損失了三千精騎。


    經此一戰,張世美也就熄了追趕之意,他要靠著白溝河的大捷,來鼓舞士氣,整備軍馬,不與曹雪陽爭一時之短長。


    曹雪陽也憑借這一次的伏擊,將兵馬安然撤到了晉陽城內。


    十日之後,張世美整備大軍完成,分兵三路,一齊推進,直至晉陽城下。


    五年之後,晉陽城再度被包圍了。


    “曹侯,我等難道就這樣龜縮於城內,任由張世美那廝挑釁?!”一個手持紅纓長槍的女子立於在曹雪陽的身前,麵色不忿。


    此人乃是曹雪陽新編龍武軍中,第一主力,龍槍營的統領,楊四娘。


    此女的槍術天下一絕,一身功力臻至洞玄之境。


    論槍法境界上的高低,就算是楊寧來此,也不敢輕言取勝。有此武藝在身,自然多多少少有些自負,此時堅守不出,心中憋屈。


    曹雪陽卻無奈地搖了搖頭,並非不敢戰,而是不能戰。


    趙天麟戰死的消息,此刻軍中還不清楚,可一旦此事傳播開來,必然會對龍武軍的士氣造成巨大的打擊。


    趙天麟是原龍武軍副都督,與曹雪陽一同重建了龍武軍。


    加上其德高望重,又有禦敵滅國之功,軍中聲望絲毫不弱於曹雪陽這個斬王巾幗。


    若是趙天麟陣亡一事傳播,那對於龍武軍的士氣打擊是毀滅性的。


    敵軍主帥張世美也絕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必然會利用此事來打擊龍武軍的士氣。


    曹雪陽看著一心求戰的楊四娘,鄭重地說道,“四娘子,接下來,本督所言之事,尚且是軍中絕密,你莫要輕易外傳。”


    “是!”


    “並州、冀州以北一線的平靖軍大敗!大都督趙天麟以身殉國……平靖軍損失慘重,目前已經退回雁門。”


    “……!!”楊四娘沒想到,曹雪陽上來就來了這麽大個新聞。


    “此事,幹係重大,一旦傳開,必然會引起軍中士卒胡思亂想,故本督並沒有公開,但瞞不了多久的,就算我們不說,張世美也會說。”


    楊四娘子槍法高妙,武功強絕,但並非有勇無謀之人,隨著曹雪陽說完,她便已經知道曹雪陽堅守的理由了。


    有晉陽這座堅城作為屏障,就算是張世美想要搞什麽名堂,也能從容應對。


    “曹侯,我們必須有所行動,否則一旦張世美用趙都督戰死一事做文章,我們就被動了!”


    楊四娘的話,曹雪陽身為大軍主帥,又豈會不知?!


    但士氣這個東西,向來是玄幻的,在冷兵器時代,甚至是可以決定戰爭勝負的。


    比如後晉的淝水之戰,打得就是一個士氣崩潰。


    曹雪陽現在頭疼的就是這一點,該如何將趙天麟陣亡殉國的負麵影響降到最低。


    “晉陽城中,糧草豐足,箭矢充沛,短時間內不懼張世美的圍攻。”


    雖然現在張世美占據優勢兵力,但也不過是多了曹雪陽十萬人,這十萬人在晉陽這樣的堅城攻防戰中,難以起到決定性的作用。


    用兵之法,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倍則分之。


    想要強攻晉陽這樣的堅城,張世美至少再拿出二十萬精兵來,否則絕不可能做到。


    “我們必須在張世美之前,搶先一步,公布此事!”


    將主動權握在自己手裏,這很重要。


    趙天麟的死訊、平靖軍的戰敗,就像是一顆定時炸彈,在張世美手中隨著要用來引爆龍武軍的士氣。


    與其等著張世美來利用,不如自己搶先一步。


    隻要麾下的士卒都在情感上接受這件事情,那張世美手握的秘密也就沒有那麽震撼和嚇人了!


    曹雪陽的明眸之中盡是堅定之色。


    五年前,楊兄和於大人可以在這裏擋住後金的鐵蹄;五年後的今天,她也可以做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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