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源的眼中浮現震驚、慌亂之色,原本以為來得是財神爺,沒想到是閻王爺。


    沒想到楊清源真的能查到了他們頭上,不愧是斷案如神的大大理寺卿。


    還好之前天機樓主曾經就此事特地來了錢塘一趟。


    想起天機樓主的叮囑,金源冷靜了下來。


    “不愧是楊大人,竟然真的能查到這一步?!”


    楊清源麵如鏡湖,盡在掌握,但內心一臉懵逼,我查到哪一步了?!


    不要突然講這種聽不懂的話啊!!!


    即便是心中疑惑,但楊清源嘴上卻說道,“既然如此,那是你自己說,還是走流程?!”


    金源笑道,“我可不想用自己這把骨頭試試大理寺的大刑。我家樓主吩咐了,如果楊大人來問,我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這態度不錯,希望你能繼續保持!你開始講吧!”


    “是!”


    金源開口就震驚楊清源,“我們天機樓和青龍會確實有聯係!”


    “……”


    楊清源點頭,示意金源繼續,但心中已然是震驚莫名,我就是來隨便打聽一下青龍會情報的,怎麽就遇上他的戰略合作夥伴了!?


    莫非原來的非酋突然變成歐皇了。


    天命在我!


    “青龍會其實是一個流傳時間不長的組織,我們天機樓和他們的合作是從大約一個甲子前開始的。”


    “青龍會行事一直極為神秘,是他們直接找上了天機樓上一任的樓主,希望能和天機樓合作。諸位想必也知道,原本天機樓在江湖中一直是處於中立陣營的,隻是販賣情報,製作榜單。不參與江湖糾紛,正邪爭鬥。”


    金源所說,也是天機樓一直以來的對外形象。


    “這是我們天機樓一向來的規矩,祖訓不可違,雖然我們與青龍會有合作,但也是有限的。”金源解釋道,“雙方的具體合作模式是由青龍會提出來的,青龍會可為天機樓打手,在天機樓需要時為天機樓而戰;而天機樓則需為青龍會提供相應情報。”


    “除此之外,青龍會每年會支付給天機樓二十萬兩,作為收買情報的費用!如果青龍會所用情報未超過該筆費用,則多餘費用不退,若是超過二十萬兩,則由青龍會進行補足。”


    相當於青龍會在天機樓開了個超級會員。


    這些多不退少補,還贈送免費打手的合作方式讓天機樓沒有什麽拒絕的理由。


    “天機樓有什麽具體有關青龍會的情報可以告訴我嗎?”


    說了一堆,楊清源卻沒有發現真正有用的信息。


    “青龍會共有龍首七位,但個個神秘莫測,當代青龍會大龍首,稱公子羽,此人武功高深莫測,乃是千古罕見的奇才,按照天機樓的情報推測,此人可能已經在半年之前突破到了法天象地之境。”金源提到公子羽的時候,心有戚戚,不明白為什麽天機樓主要將青龍會得罪得如此徹底?


    雖然楊清源的身份武功,俱是


    “法天象地境?!”


    如果說洞玄是江湖上的高端戰力,那法天象地境便是江湖之上的傳奇,天人境就是流傳於世的傳說。


    楊清源目前就見過一個天人境的高手和一個隱約天人境的高手——真武道尊張三豐、天人宗主北冥子。


    “你繼續說!”


    金源立刻答道,“是!剩餘的六個龍首身份行蹤皆是詭秘,我們到現在隻查出,四龍首為金錢幫幫主上官金虹,其餘人的身份皆是成謎,隻知道三龍首乃是道門中人,五龍首與佛門有關。”


    “這些人都是公子羽的手下!?”


    金源搖了搖頭,“我家樓主說,七大龍首中,大部分的人都是大龍首公子羽的合作對象,並不是公子的手下。”


    楊清源愣了愣,“天機樓主,知道我會來?!”


    金源恭敬地說道,“我家樓主二十日前,曾經來過一趟錢塘,特地將此事原委盡數告訴小人,說:若是有一日楊大人問起,自當一字不差的轉述!”


    “哦?!他早就猜到我會來?也猜到我能查到你們和青龍會之間的聯係!”


    “我家樓主說,以大人的才智武功,遲早會查到青龍會和我們天機樓的之間的合作關係,還早早地自己說出,免得到時候陷入被動。”


    楊清源微笑道,“你家樓主倒是料得很準嘛!”


    準毛線!自己就是誤打誤撞,才找到天機樓來的,在這之前,完全沒想到天機樓和青龍會之間會有所聯係啊!


    楊清源的內心吐槽如是。


    不過按照現在天機樓所行之事,楊清源也不至於為難他們。


    天機樓不過是江湖上的風媒組織,雖然情報消息靈通,但還並未觸碰到朝廷的底線,朝廷也懶得收拾他。


    但是天機樓的行事原則還是讓他選擇站在朝廷這邊。


    青龍會在江南所作所為已經越界了,天機樓可不想被青龍會拉下水。


    “不過我家大人還說,如果楊大人真的想知道青龍會的具體情報,倒是有個人知之甚詳。”


    “哦?!”


    青龍會神秘莫測,即便是天機樓、護龍山莊都沒有多少青龍會的詳細情報,竟然有人知道此事?


    “不知道楊大人是否知道,在寧海縣的東海之畔,有一座觀瀾山莊。”


    “觀瀾山莊!?”


    這個地方楊清源沒有聽說過。


    “這個地方可能有些陌生,但是其山莊之主楊大人定然是聽說過的!此人名曰,墨觀瀾。”


    “墨觀瀾?!”


    “是,或許這個名字楊大人沒聽說過,但是他的另一個身份,楊清源肯定是知道的!”


    楊清源有些無奈,剛剛你還說我一定知道這個山莊莊主的。


    金源當然不知道楊清源的吐槽,繼續開口道,


    “墨觀瀾,便是原弈劍聽雨閣閣主。”


    這下楊清源知道他是誰了!


    大理寺供奉,李軒,沒錯,就是這個一直出現在背景牆裏的李軒就是聽雨閣的弟子。


    原本弈劍聽雨閣,乃是江湖的一大劍宗聖地,可惜傳到上上一代弟子手中之時,雙方發生了分裂,分為了弈劍和聽雨兩脈。


    弈劍閣弟子認為該行俠天下,仗劍江湖。


    但聽雨閣弟子則以為聽雨之情,飄渺若仙,當行出世之道。


    除此之外,雙方對於門中武功也是爭吵不休,弈劍閣弟子修弈劍之道,真元如劍氣一般鋒芒畢露。


    而聽雨閣弟子的真元卻貼近天地自然,綿長柔和。


    雙方的爭執有點像華山的劍氣武學之爭,也像天人宗的天人出世入世之爭。


    吵吵鬧鬧之下,分成了兩派。


    然十五年前,一個天才橫空出世,一人一劍打服了弈劍、聽雨兩脈,讓兩脈重新短暫的歸一。


    正是觀瀾山莊的莊主墨觀瀾。


    可惜了,雖然此人才情天分不俗,但是在管理門派上沒有一點點天賦。


    五年之後,剛剛合一的弈劍聽雨閣再次吵吵鬧鬧分成了兩派。


    墨觀瀾對此事也是無能為力,索性將弈劍聽雨閣的武功一分為二,讓兩派自立,自己跑到了嘉興的寧海,建立一座觀瀾山莊,重新授徒,另起爐灶。


    “可是這墨觀瀾,為什麽會對青龍會如此的熟悉?!”


    楊清源不解,此人雖然驚才絕豔,但是觀瀾山莊的情報,應該沒辦法勝過天機閣和護龍山莊才是。


    連這兩家都查不清的事情,墨觀瀾能查清楚?!


    “因為這墨觀瀾乃是青龍會上一代的四龍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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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姓出自神農一脈。


    《潛夫論》有載;墨如為上古聖皇禹皇之師。


    墨如曾教導禹皇,仁是君王之寶,施政當從仁;禮是國之體製,無禮不能從仁;民是國之根本,治國興邦要合民意。


    墨觀瀾便是這一脈的後人。


    楊清源得到了天機閣的指點,便帶著張慕青快馬加鞭,從錢塘郡趕到了寧海縣的觀瀾山莊。


    “大人,我有一事不明!”


    張慕青一邊騎馬,一邊開口道。


    “何事?!”


    “從我們和青龍會交手的過程來看,這個組織神秘莫測,且行事縝密,堪稱滴水不漏,為什麽會放任一個青龍會的前任四龍首在此地逍遙呢?!”


    楊清源一笑,“你這是當局者迷啊!我且問你,你當日為什麽不直接殺入文府,手刃文頡父子?!”


    “當時卑職力量弱小,武功低微,奈何不得文頡父子!”


    說到這裏,張慕青自然明白了,之所以青龍會能容忍墨觀瀾在此地隱居,恐怕就是因為奈何不得此人。


    兩人驅馬上山,在一條長階之前駐馬停下。


    然後步行來到了觀瀾山莊門前,隻見山莊大門緊閉。


    “大理寺卿楊清源,大理寺緝盜司張慕青,前來拜會墨莊主。”


    楊清源在門前微微一禮,隨後開口道。


    片刻之後,“吱!”一聲,山莊大門打開。


    一對少男少女打開了大門。


    “請問是大理寺卿楊大人當麵嗎?!”


    “正是本官!”


    少女黃鸝妙音響起,“師父請二位隨我們入內。”


    說著少男少女便帶著楊清源和張慕青,進入了觀瀾山莊。


    這觀瀾山莊雖然地處偏僻,但是卻著實華麗。


    五步一樓,十步一閣;廊腰縵回,簷牙高啄。


    長橋臥波,未雲何龍?複道行空,不霽何虹?


    兩人隨著來到了一處山亭,一道清朗溫潤的聲音自山亭之中傳來。


    “不知武當楊劍君來此,有失遠迎,實在是失禮。”


    楊清源和張慕青終是見到了這位觀瀾莊主。


    一個鬢邊微白的中年人,劍眉星目,俊逸不凡,明明是白身,卻自帶一分貴氣。


    “大理寺卿楊清源見過墨莊主!”


    楊清源卻並未以武當的身份自稱,而是以大理寺卿的身份自報家門。


    很好的打算,可惜了,這位觀瀾山莊的莊主,沒什麽政治敏感度,完全不知道楊清源是什麽意思。


    “楊劍君,還有這位小哥請坐!”


    說著,墨觀瀾將煮開的泉水,倒入茶壺之中,又迅速倒出,潔具提溫。


    一套茶道動作,行雲流水。


    “兩位請!”


    雖然墨觀瀾是一番好意,可惜了他麵前的兩人都不是品茗之人。


    楊清源雖然是進士及第,文采斐然,但是對於茶酒之道,一竅不通。


    張慕青則出身寒微,又哪裏能學到這品茗之法?


    兩人隻知道,墨觀瀾所泡之茶芬芳撲鼻,卻不知其中之妙。


    但見二人牛嚼牡丹一般喝下茶水,墨觀瀾也沒有不愉,茶本身便是待客解渴的飲品。


    愛茶道者講究,那是其誌趣所在。


    不愛者,也不能強求。


    “楊大人身為大周九卿,公務繁忙,不知為何到我這山野偏僻之地來,所為何事?!”


    楊清源放下掌中茶杯開口道。


    “莊主乃是光風霽月之人,本官也就不遮遮掩掩了,本官今日來其實是為了一個組織。”


    墨觀瀾點頭道,“是青龍會吧!”


    “正是!”


    墨觀瀾毫不意外,他參加過的,能稱得上組織的,也就是弈劍聽雨閣和青龍會。


    至於為什麽不是弈劍聽雨閣?!


    倒不是墨觀瀾看不起這倆家,隻是現在的弈劍閣和聽雨閣不成器得緊,就那兩三隻小貓,以楊清源此刻展現出來的氣機可以輕易擒拿,何必如此鄭重其事地來找自己呢?!


    “我聽天機樓主說,墨莊主曾經也是青龍會的一員,故此才來此相詢!還望莊主能不吝賜教?!”


    “原來是諸葛那家夥介紹來的,我說你怎麽會知道這個?!這個鐵蛋,還是一樣的不靠譜?!”


    楊清源聞言,愣了愣,“鐵蛋?!”


    “嗯?!你不知道嗎?!鐵蛋就是天機樓主那家夥的名字啊!?”


    “啊?!”


    楊清源一時間覺得信息量有些大。


    “諸葛從小體弱多病,他父親為了他能健康長大,故按他們當地的習俗給諸葛起了個賤名,好養活些。”


    “那不知道天機樓主的大名喚作……”


    “就是諸葛鐵蛋啊!”墨觀瀾的話讓楊清源難以置信。


    “可是諸葛家不應該有字輩嗎?!取名不該這麽隨便吧!”


    楊清源不甘心,最後掙紮道。


    墨觀瀾一邊泡茶一邊點頭道。


    “沒錯啊!諸葛一脈的字輩賢良儉讓崇寬厚謙尊茂泰方堅鐵忠純……天機樓主剛好是‘鐵’字輩啊!”


    “……”


    楊清源一時語塞,不知道說天機樓主之父取名胡亂隨意,還是該稱讚其取名嚴格按照字輩,恪守家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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