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海上被錢塘水師的主力艦隊包圍是一種怎麽樣的體驗?


    原錢塘長史吳安康在線體驗。


    在知道錢塘水師來的時候,吳安康就知道,自己這下子沒跑了。


    除非他突然變成浪裏白條張順,能遊得比錢塘水師的船還快。


    而姚家的商船也被錢塘水師以窩藏偷運朝廷要犯的罪名全部扣押。


    “這次還要多謝吳都督出手相助!”


    李尋歡對著錢塘水師都督吳啟明致謝道,這次錢塘水師確實給足了麵子,連旗艦都搬出來了。


    “李禦史客氣了,巡衛海境,這也是我們的職責之一”


    錢塘水師都督吳啟明是沿海漁夫出身,從軍之後一點點爬到這個位子,無論是帶兵還是為官都是有自己的一套的。


    四日之前,李尋歡從金錢幫歸來的時候,便開始布置一切。


    首先李尋歡讓葉劍寒連夜去了一趟桃花堡,請花如令幫了一個忙——追查和金錢幫在海貿上比較親近的合作夥伴。


    特別是最近金錢幫有沒有和哪家切磋海貿之事。


    在江南,花家就是財神,有錢能使磨推鬼。


    花家很快便查到了,金錢幫和姚家、謝家有海貿上的深度合作。


    進而追查到姚家三日後會有一支前往東瀛的船隊。


    李尋歡曾經分析過,吳安康的下落。


    無非就是兩種可能性,被上官金虹滅口,或者出逃錢塘郡。


    如果上官金虹想要滅口,直接將其抹殺在府中即可,完全沒有必要搞那天晚上那一出對峙。


    那麽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逃出錢塘郡。


    至於為什麽不留在錢塘郡?!他一個被朝廷通緝的要犯,既然知道他在城中,就絕不會放過他,萬一李尋歡從其他地方調兵支援,開始大範圍地搜索,那想要一直藏起來,就不容易了。


    如果是要掏出錢塘郡,那無非就是水路和陸路。


    因為餉銀丟失的緣故,此刻整個越州都處於封鎖的階段,每一個大路、河道都設有關卡。


    吳安康要是真的走這些地方走不了兩步就得被抓住。


    至於走小路?那是看不起越州的山嶺還是太看得起吳安康的渣體質了。


    並不是每個讀書人都和楊清源、李尋歡一樣的。


    而且越州的山林尚未開發,山中各類猛獸,蛇蟲鼠蟻多如牛毛,一個不小心遇到什麽毒蟲蟒蛇就交代在深山老林裏了。


    所以走山路是幾乎不可能的,反過來說,如果吳安康真的能從深山之中逃出越州,那李尋歡也沒什麽辦法!


    雖然山路和河道都被封鎖了,但是有一個地方是李尋歡沒法封鎖的。


    錢塘郡的大陸海岸線近千裏,如果想要徹底封鎖錢塘郡的海岸線,這得將神武軍全部調過來。


    所以李尋歡幹脆沒有防守海岸線,隻是在登船的港口設卡,故意留出了這個破綻。


    當然李尋歡還是做了布置的,他將錢塘郡的大小碼頭都嚴密布控,裝出一副我在抓人的樣子。


    而李尋歡是中原人士,很少來沿海之地,所以也降低了上官金虹的防備心。


    大家都以為,他是真的菜!其實他是在演!


    在得到了金錢幫和姚家溝通的消息之後,李尋歡連夜派人去山陰府找到了楊清源,從他那裏帶來了欽差諭令和尚方斬馬劍,並以此二物調動了錢塘水師。


    雖然錢塘郡海岸線極長,但是若真的要入東海,錢塘灣是他們必由之路。


    所以李尋歡提前調動錢塘水師,以操練為名出了東海,這讓上官金虹等人愈加感到了機會的來臨,如果要走,這就是最好的機會。


    皇天不負有心人,這一係列的布置沒有白費。


    吳安康的不安和上官金虹的算計,讓他們不忍放過這個機會,在他上船的那一刻,魚兒也就上鉤了。


    不管姚家的商船怎麽開,想要入東海就逃不過錢塘水師的布防,隻不過他們運氣很好,正好撞上了錢塘水師的主力所在。


    “吳長史!好久不見啊!”


    李尋歡初來越州的時候,還曾在越州刺史府裏見過吳安康。


    踏了陸地,吳安康那顆一直飄忽的心也定了下來,現在已經沒地方可以逃了。


    “吳長史,我們是走流程呢?還是你自己直接交代!”


    吳安康此刻也是沒有什麽負擔了,反倒是一笑道。


    “李禦史,我是不可能說的!”


    “哦?!吳大人要負隅頑抗?!”


    吳安康此刻已經完全冷靜了下來,“李禦史,我什麽都不說,也免不了一死,但是李禦史應該隻有我貪汙受賄的證據吧!這個罪名,我會死。但我的妻兒不會有事!相反我要說了,即便朝廷對我有所寬宥,跟我有利益關聯的人,也不會放過我的妻兒。如果是你,李禦史你怎麽選!?”


    “你的擔心不無道理!”


    李尋歡知道,這吳安康不僅僅是在講一個事實還是在和他談條件。


    如果李尋歡能給出超出他心理預期的條件,他當然是願意招供的。


    李尋歡在都察院幹了這麽多年,現在都是都察院的四把手了,自然也知道吳安康是什麽意思。


    “吳長史,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可以開出的條件也沒什麽不能說得,現在就能告訴你。你的命能不能保住,我說了不算,得審議你所犯之罪後才能有所定論,你若是現在招供,議罪量刑之時自然是可以從輕甚至是減輕處罰的。”


    吳安康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聽著李尋歡說。


    “不過有一點本官可以保證,如果你如實招供了,你的妻子隻要未曾涉案,那便絕不會株連,至於你的孩子,朝廷也絕不會處置。我知道有些人會對你的妻兒下毒手,但是朝廷會護住他們!你盡可以放心!”


    吳安康的父母雙亡,所牽掛者也就是他的妻子和兩個孩子。


    “李禦史說話能作數嗎?!”


    這個條件已經足夠讓吳安康心動了,但是吳安康還是有顧慮的。


    李尋歡是都察院的左僉都禦史,越州都察使,此次越州欽差的二把手。


    不過也隻是二把手而已,能代表天子的隻有楊清源這個越州黜陟使,欽差大臣。


    李尋歡現在做出的承諾,相當是效力待定的。


    麵對吳安康的質疑,李尋歡讓一旁的人請出了尚方斬馬劍!


    這是天子賜予欽差的權力象征,楊清源雖然不在這裏,但是手持尚方斬馬劍的李尋歡,可以代表楊清源,代表天子。


    在看到尚方斬馬劍的時候,吳安康知道了為什麽李尋歡一個文官能調動錢塘水師,同樣也相信了李尋歡的承諾。


    “李禦史,你想知道什麽?你問吧!”


    “那就從開始說吧,我已經掌握了你的大部分犯罪事實,如果你有什麽隱瞞的,那剛才的條件也就不作數了!”


    這一句話也是對於吳安康的一個威脅,吳安康並不知道李尋歡到現在查到了什麽,如果隱瞞了某部分,而倒是剛剛約定失效,那是得不償失的。


    “那就從上官金虹第一次見我開始說起吧!……”


    錢塘郡衙的審訊室,一夜燈火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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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李大人從錢塘郡有急報傳來!”


    一個身穿巡捕統領製服,袖口處秀了一長一短兩條橫杠的年輕人拿著一封書信,急匆匆地跑入了楊清源的書房之中。


    此人正是當年文豫章案中的張三,現在的張慕青。


    今日的張慕青已經是大理寺緝盜司的巡捕統領,元化境的箭手。


    此次楊清源奉旨欽差越州,他也是大理寺中跟隨者之一。


    楊清源從張慕青的手中接過書信!


    在仔細看完之後,楊清源的眉頭皺起來了!


    李尋歡的書信中寫道,原錢塘長史吳安康曾經貪墨了一筆稅款。


    大概是七八個月前,錢塘郡有一筆商稅要送往越州刺史府,合計稅款為五十五萬兩,吳安康貪墨了其中的一萬兩,隻送了五十四萬兩至越州銀庫。


    這筆錢他原本是不願意貪的,畢竟這種稅款都是有定額的,很難貪墨的,但是一直和他合作的神秘組織找到了他,讓他貪下一萬兩銀子。並承諾會幫助他掩藏犯罪事實。


    吳安康當時身不由己,隻能貪下這一萬兩銀子。


    在此事之後,他一直提心吊膽的,生怕事發,但不知道那夥神秘人用了什麽辦法,越州銀庫竟然沒有發現貪墨之事,吳安康也就鬆了一口氣。


    “這一萬兩應該就是越州銀庫裏少的一萬兩!賬目是對上了!但是為什麽要為了這一萬兩大費周章呢?!”


    楊清源隨即又翻出了神武軍的進出記錄,找到了當日神武軍的登記。


    永安二十一年,十月初二,入庫銀兩一百一十箱。


    越州銀庫裝銀子的箱子是有定製的,一箱可裝銀五千兩,按理說吳安康送來的稅銀應該少兩箱才是。


    隨後又找到了銀庫的簽收記錄,入庫一百一十箱,簽收人正是越州銀庫的掌庫李達。


    楊清源似乎感覺自己抓到了什麽關鍵,但還缺什麽東西。


    能夠讓那夥人對這一萬兩如此重視,必然是有什麽玄機在其中的。


    那種銀箱子楊清源是見過的,其大小,根本裝不下人。


    裝人?!


    “轟!”


    天空之中一聲驚雷,屋外的雨越下越大了。


    但是卻沒能打斷楊清源的思緒。


    是了!裝人!


    江湖上盜墓摸金一派的高手,擅長鎖骨鑽洞之術,可以將自己的軀體縮小,說不定就裝入這銀箱之中。


    摸金一脈還擅長土工作業,也有可能在這銀庫底下做什麽手腳!


    但是一旦土工作業動靜一定不小,該如何瞞過銀庫守衛呢?!


    所有的線索在楊清源的腦海中匯聚成線,綠植!


    那些突然種下的綠植!


    如果有合理的土工作業理由,是不是就可以瞞過守衛了呢?!


    “慕青,知遠呢?!”


    楊清源起身問道,他要去越州銀庫。


    張慕青開口答道,“狄大人去了越州銀庫,還沒有回來!”


    “走!我們也去越州銀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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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州銀庫之中。


    狄知遠正坐在原本越州銀庫掌庫的書房之中。


    也不能算是他的書房,這房間乃是越州銀庫的官吏辦公所用,不僅僅是他,越州刺史府的銀曹王立也可以在此辦公。


    隻不過王立很少來越州銀庫之中,所以這件書房一直是掌庫李達在使用。


    狄知遠看了很多遍,都沒能從這書房之中找到什麽問題。


    “唰!”


    大雨不斷擊打著瓦片,一滴雨水淋到了狄知遠的頭上。


    “嗯?!”


    狄知遠抬頭看向屋頂,隻見漏水的地方不止一出。


    雨勢實在是大了一些,竟然導致了此地多處漏雨。


    狄知遠搖了搖頭,但就在他低頭思考的瞬間,卻發現了問題。


    漏雨的地方有多處,但是他身子左前方的那處地方卻沒有像其他的幾個漏雨處積水,雨水落到附近之後,緩緩地滲了下去。


    狄知遠一愣,立刻喊道,“來人!”


    就在狄知遠發現書房異常的同時,楊清源也再次趕到了銀庫之中。


    越州刺史府的銀曹王立也陪同到達了現場。


    楊清源邁入了銀庫之中,環視四周,這是用鋼鐵鑄造的一個銀庫,想要在不引人注意的情況用外力破開銀庫,很難!


    “王銀曹,你之前說過這銀庫是整個用純鋼打造的是吧!”


    “是的!”王立答道。


    “也就是說,我們腳下的地磚下,也是純鋼!?”


    “正是如此!”


    楊清源盯著地麵,對著身後跟隨的神武軍士卒開口道,“你們找人,把這些地磚全給掀開!”


    “啊……”


    “這?!”


    在場眾人被楊清源的話搞得一愣一愣的!


    “照我說的做!去拿工具!”


    王立回過神來,半開玩笑地問道,“楊大人,您莫非以為有人在這下麵挖了一條密道?!”


    楊清源緩緩點頭,“沒錯!”


    王立這才意識到楊清源沒有在開玩笑。


    “楊大人,這,這怎麽可能呢?!什麽人能混進這銀庫之中,還能在這其中做什麽手腳呢?!這根本不可能啊!”


    如果真的是銀庫被做了手腳,那他這個越州銀曹難辭其咎。


    “可不可能,等掀開地磚就知道了!”


    在神武軍士卒的努力下,很快,銀庫的地麵上的方磚被全部掀開,純鋼暴露在眾人眼中。


    一同出現的還有一個明顯被切割過的方形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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