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庭府洲正堂之內,項淳在看罷姚莊師兄弟二人畫影之後,若有所思。旁邊許英道:“師兄,怎麽樣,我說得沒錯吧?”


    項淳點頭,他自是看得出來,這二人剿殺異類生靈是假,宣揚安越府洲才是真。


    在嶽蘿那個宣講出來之後,其他府洲也不是蠢人,見到明觀之印的影畫好用,他們自也會拿來用的。


    隻是姚莊這二位恐怕是事先也沒想到半途會遇到一頭神怪,所以整個過程有了一絲瑕疵。


    可項淳認為,有時候事情做不圓滿並不一定是壞事,此二人的目的隻是為了擴大安越府洲的名聲,從而招攬更多人來,現在這等錯漏可能反可能會起到比原先更好的效果。


    他心下感慨,所有人都在使勁,東庭這裏顯然也不能放鬆。


    他問道:“那盛劇排演的如何了?”


    許英回道:“正在進行之中,可要小弟去催一催?”


    項淳擺手道:“不必去催,此事急不得,讓他們慢慢打磨。”


    他很清楚,若把這場爭奪比作一次鬥戰,那麽這正在排演的盛劇便一個正在祭煉的法器,雖不見的一定要留待才使用,可一旦拿出來,就要起到一錘定音的作用,讓對麵沒得翻身。


    許英有些著急道:“可是小弟以為,縱然盛劇還不能放出,那影畫也不能就此停下啊,不然不知多少人才要被其他府洲搶走。”


    雖然他前些時日對宣揚一事有些反對,可這些時日看著來東庭的人明顯增多,感覺明觀之印的確又十分好用,態度來了一個大轉變,現在反倒是成了支持者。


    項淳道:“師弟說得也是,我東庭獨有一處地陸,又與異神土著對抗百年,能入影畫的東西著實不少,不過這事我們不懂,還是交給下麵的年輕後輩去為吧,”


    許英忙道:“是,小弟這就去招攬人手,盡快把此事安排下去。”


    他正要離去,項淳卻是喊住了他,便又轉身問道:“師兄還有什麽吩咐?”


    項淳叮囑道:“切記謹慎而為,也需知曉‘過猶不及’。”


    他在提醒許英,就算是弄出影畫,也不能是粗製濫造,那樣反而會造成惡劣影響,如若如此,那樣還不如不做。


    許英想了想,明白了這裏的意思,也是謹慎回道:“是,小弟會盯著的,若有妨礙,必不讓致其露醜於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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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項淳點點頭,這裏他倒是相信許英的。這位師弟或許偏執,但卻也是異常較真的,就是有時候不知不覺會走偏,但若是提前給他一個正確方向,那做事還是很得力的。


    待許英走後,他再度看向訓天道章,向崔嶽問詢道:“崔玄正?不知你那裏如何了?”


    崔嶽帶著人去往安山深處搜剿複神會,這一走就是兩月餘,幸好有大道之章可以隨時兩邊保持溝通,不然他早派人去尋了。


    話音落下,有一道光幕在他麵前綻放開來,崔嶽的身影出現在了那裏。


    此前明觀之印隻有玄柱那裏可以獲得,而未置入訓天道章之中,那是因為道章早有律限,有些影響較大的章印不能直接置入此中。


    現在玄廷的律限已然定下,於是明觀之印呈現其上,崔嶽等人聞知此印的用途後,也自是第一時間將之取為己用。


    項淳此時看過去,見崔嶽與餘下幾名渾章修士立在一處林蔭之中,旁邊是一個泉眼,有水流自裏冒出來,周圍有氤氳水氣彌漫。


    而可以見到,四下還躺著一些戴著麵具的黑衣人,其中有一些是被打碎陶人,但還有一些則是有著血肉之軀的。


    崔嶽道:“項主事,兩月時間,我等尋到了兩處複神會的據點,隻死戰果不多,好在我們由此尋了一些線索,並由此找到了這裏。


    此間極可能是複神會的一處重要駐地,我們現在已是到了入口附近,若是一切順利,那麽我們可在月末趕回。”


    項淳神情嚴肅起來,道:“崔玄正,可要支應?”


    複神會雖然目前還沒有表現出足夠強大的武力,可能存在這麽長時間,絕然不是那麽簡單的。


    崔嶽顯是也心中有數,道:“內裏情形不明,我不會強攻,會以觀想圖先行試探,若是可以,那便順勢拿下,若不成,我便會先行退回。”


    項淳沉聲道:“我稍候會向玄首稟明此事。”


    崔嶽沒再多說,對他打一個稽首,光幕便散了去。


    而與此同時,虛空之中,金郅行在離開了內層之後,就潛渡虛空,回到了那一條與渾空老祖交通的碎星帶上。


    他到此便設法傳遞出了消息,可是在此等了大半月,才被上宸天遣來的修道人接引到了一處荒星之上,並讓他繼續在此等候。


    又是一個月過去,他在此一名赤袍器靈的接引之下,由一條星橋跨過天門,來到了一團龐大如星雲的氣光之下。


    這裏仍是在虛空之中,亂星霞光並舉,到處都是破碎隕星和飄蕩塵埃,但能感覺到虛空外邪到此減弱了些許。


    金郅行抬頭看著那團星雲氣光,知道去了那裏,自己才算到真正進入了上宸天,他問道:“金某何時才能入內?”


    那赤袍器靈冷冷道:“有了消息,自會通傳金玄尊。”


    金玄尊笑著點了下頭,他麵上表現的很灑脫隨意,一點也不急躁。可心中卻是不屑,你上宸天有什麽好神氣的?遲早有一天被天夏平滅。


    待器靈走後,他也是喚出大道渾章,一如之前,將自己所處之地展現給了張禦觀看,並將情形略微說了下。


    張禦看過後,道:“金道友,上宸天既然帶你到了這裏,稍候定會放你入內,你到了裏間,不用再時時傳報了,隻需拓下影畫,尋機傳來便可,畢竟上宸天也有幾位大能坐鎮,難說你之所為會否被他們察知。”


    金郅行不由一凜,忙是應下,待收了大道渾章之後,他便在立在此地耐心相候。


    再是兩天過去,一道白光自那氣光之中落下,渾空老祖出現在了他麵前,打一個稽首,道:“金道友,靈都上尊要見你。”


    金郅行心中一震,這位他是知道的,其地位與顯定在幽城相仿佛,隻是上宸天這裏,這般人物不止一位罷了。


    因為上宸天這裏,至今還維持古舊宗派的格局。


    上宸天,實則就是歸上宸派所統禦,而在底下,還有依附於上宸派的各個小派,有少數玄尊就是出自這些小派。


    他倒是沒想到這位要見自己,一時也是有些猶豫,是不是要對自己施加一個神通,可以將過去一段記憶暫時篡改,譬如他去往天夏的那一段……


    可是再一想,對方若是對他沒有敵意,不用手段,也看不透心裏,若是懷疑,那用神通卻容易適得其反,故是終究沒這麽做,問道:“可是現下麽?”


    渾空老祖對他一點頭,道:“道友隨我來吧。”說著,便就那雲光之中升騰而去。


    金郅行心光一運,隨他而來,片刻之後,他隻覺自己穿過一層瑰麗而壯闊的星雲,恍惚之間,似見一條跨越虛空的枝蔓,那如霧群星像是托於此枝一葉之上,隻這景象一晃而過,便就不見。


    待他再是得見實景後,發現自己落在一處上下清濁分明的廣闊天地之內,海陸山川,日月星辰,俱皆齊備。


    這裏並沒有濁潮,而上宸天似也沒有以禁陣遮掩的意思,以他目力,自是可以一舉望見極遠之地。


    此刻可以見到,在這方地陸之上存在著一座座難以計數的人間州城,其大多沿著大江大河分布,宛如珠串相連,觀城中之人的打扮,皆是結發髻,穿古服,而且一應諸俗,仍舊是古風古貌。


    這一瞬間,他好像看到了那個記載之中萬載不變的世界,不覺脫口道:“神夏?”


    渾空老祖沉聲道:“道友說得不錯,正是神夏。我上宸天才是神夏之正朔,是得了古宗傳繼的,而那些自言天夏之人,不過是竊據中位,奪名妄稱罷了。”


    金郅行恍然道:“原來如此。”可他心中卻是暗自鄙夷:“當真金某沒讀過古卷?幽城的記載可是清清楚楚,非要弄個分明,你們上宸天才是逆賊啊。”


    這時他見江河之中忽有一條蛟龍竄起,水河漫過江岸,一座岸邊城池霎時就被淹沒,那蛟龍不顧城中之人哭喊哀告,上去吞食人牲,待吃飽之後,心滿意足回到了水中,而天中不是沒有修道人路過,但都是對此淒慘景象視若不見。


    金郅行詫異道:“異類修士?”


    渾空老祖冷淡言道:“算不得,隻是一些看守洞府的孽畜下界偷腥而來的後裔,姑且先蓄養在那裏,若要煉丹煉器,也是方便我輩取用。”


    這時他又看金郅行一眼,似若無意道:“金玄尊,若是看夠了,那便隨我去見上尊吧。”


    金郅行心神微緊,他收回目光,笑道:“好,這便道友前去,不要讓上尊久等了。”


    渾空老祖拿拂塵一擺,前方重重濃雲分開,露出一座飛虹相襯的拱形宮門,後方隱隱約約可見無數宮宇殿台,他腳下有氣光雲霧一托,就乘光往那裏去。金郅行鎮定心神,也是隨後跟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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