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殺什麽人?”男子沉聲地問道。


    太平公主挑了挑眉毛,“怎麽,你不一口應下來,還想有什麽選擇的空間嗎?”


    男子聽了這話冷哼了一聲,掉頭就走。


    “慢著!”太平公主喝住他,又覺失了麵子,有些惱火地說道,“不要以為本公主容忍你你就可以放肆了。現在不是本公主有求於你,而是你有求於本公主,是主是客你要搞搞清楚!”


    “公主誤會什麽了吧?”男子聲音裏沒有一絲恭敬,反倒帶著嘲諷之意,“現在是我們在合作,不是誰求誰的問題!”


    太平公主似乎被他激怒了,柳眉一豎,剛要發作,頓了一頓,表情又緩和了下來,嫣然一笑,“好吧,本公主承認你說得對。那麽為了顯示你合作的誠意,你去幫我殺一個人!”


    “什麽人?”


    “上官婉兒!”太平公主緩緩地吐出這四個字。


    男子愣了一愣,繼而冷笑,“公主是在開玩笑嗎?還是把我當白癡?”


    “你覺得本公主是在開玩笑嗎?”太平公主盯著他,笑了一笑,“你不用擔心,我會想辦法安排你入宮的,你隻要見機行事就可以了。”


    “婉兒,你身上還有傷,回去休息休息吧!”女皇吃下大半碗粥,感覺有力氣多了,對上官婉兒揮了揮手,催促她去休息。


    上官婉兒搖了搖頭,“陛下,您就讓婉兒留在這裏,就算回去了,婉兒也睡不踏實!”


    “你這孩子,脾氣真拗!”女皇嘴裏說著責怪的話,臉上卻顯出欣慰的神色,卻又有一抹落寞,“平兒她……今天來過嗎?”


    上官婉兒笑著答道:“早上來過,不過那時候陛下您還沒醒,公主看了您一眼就回去了!”


    女皇聽了這話臉上的落寞多少去了一點,滿屋子沒看到蘇晴眸的影子,又問道:“那蘇晴眸到哪裏去了?”


    “陛下,晴眸她昨天夜裏守了您一晚上,婉兒剛打發她去天澤閣休息了!”


    女皇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沉吟了半晌,又吩咐道,“婉兒,你去禦書房把跟蘇晴眸那件案子有關的折子都給朕拿過來,朕要看一看!”


    “陛下,還是等身體好一些再看吧,累壞了可怎麽好?”上官婉兒趕忙勸道。


    “朕就是操勞的命,閑不住的,你隻管去給朕拿來吧!”女皇堅持。


    上官婉兒看她這模樣是非看不可,遲疑了一下,說道:“陛下,在您病倒的這段日子,發生了許多事情。婉兒怕您聽了之後會難過,損了身子,所以一直都沒能告訴您!”


    “朕活了這麽久,什麽事情沒經曆過?你還怕朕會承受不住嗎?”女皇看了上官婉兒一眼,“說吧,出了什麽事情了?”


    “徐懷德大人他……他在青溪遇害了!”上官婉兒表情沉重地說道。


    女皇雖然有些心理準備,還是不免吃驚,愣了半晌,才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是嗎?繼狄公之後徐懷德他也去了嗎?朕這朝野真是空了,空了啊……”


    “陛下,您不要太傷懷了,生死有命啊!”上官婉兒生怕她太激動,又使得病情加重,趕忙安撫著她道。


    女皇苦笑了一下,滿臉悲涼,“是啊,生死有命啊。朕已經活得夠長了,目送著那麽多人離去,已經習慣了。”


    “陛下,您還有婉兒呢!”上官婉兒輕輕地抱住她,“婉兒會一直陪著您的!”


    “好,朕現在還有什麽?也就有你了!”女皇拍了拍上官婉兒的手,唏噓了半晌,“去吧,把奏折都拿來,朕要看看!”


    上官婉兒點了點頭,吩咐香書好生伺候女皇,自己帶了兩名太監往禦書房去了。


    “陛下,您坐得太久了,還是躺下吧!”香書輕聲地說道。


    女皇點了點頭,任由香書扶著她躺下,卻又不住地歎氣。


    “陛下,您有什麽心事嗎?不妨跟奴婢講講,奴婢雖然愚鈍,不能幫您出什麽主意,但是總能聽聽,幫您舒緩一下!”香書善解人意地說道。


    女皇看了她一眼,露出一抹苦笑,沉默了半晌,才開口問道:“香書啊,你看朕是不是要死了?”


    “怎麽會?陛下您的好日子還多著呢,不要說喪氣話。”香書感覺到她的落寞,握住她的手,“您不要想太多了,安心養病,這都入了臘月了,等您病好了,正趕上過年了,熱鬧一回您就什麽煩心事兒也沒了!”


    “是啊,快過年了!”女皇仰頭望外看了一眼,外麵陰沉沉的,似乎要下雪了,心情就愈發陰鬱了起來,“朕怕是過不了這個年了!”


    香書急忙搖頭,“不會的,陛下,您吉人天相,會好的。而且蘇姑娘也在,她會治好您的病的!”


    “蘇晴眸嗎?”女皇幽幽地歎了一口氣,“朕還能信任她嗎?她可是殺死了司考官,又殺死了朕的愛卿……”


    “那都是別人說的,蘇姑娘從來沒承認過,奴婢也不信!”香書堅定地搖了搖頭,“陛下,難道您不信任蘇姑娘嗎?”


    女皇苦苦一笑,“朕現在都不知道該信任誰了,朕這一生,為了爬上那把龍椅,背叛過,也被背叛過,就連自己最親的親人也要時時提防著,就連朕最疼愛的女兒都……”


    說到這裏她的聲音有些哽咽,治好停住了。


    “陛下,您還有上官大人和蘇姑娘,如果您不嫌棄,還有奴婢和寶墨,我們都是愛戴您的,不會背叛您的。上官大人為了救您,不惜假傳聖旨冒著生命危險將蘇姑娘接進宮來;蘇姑娘為了救陛下,也是傾盡全力。陛下您也許不知道,蘇大叔給您解除魘毒之後,因為陛下許久沒能進食,皮肉虧損,無法施針,是蘇姑娘用嘴一點一點為您吃下粥湯,她對您好比對母親一樣,她那樣的人又怎麽會去殺人呢?”


    “是嗎?是她喂我吃東西的嗎?”女皇覺得心房處湧起一股暖流,臉現出淺淺的笑意。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突然滿心悲涼,竟然會跟一個小小的宮女傾吐心事。不過她承認,說出來心裏確實舒服了許多。


    “朕要睡一會兒,一會兒婉兒回來,再叫朕起來吧!”她閉上眼睛說道。


    “那奴婢……”


    香書剛想起身,手卻被女皇握緊了。


    “你就留在這裏,在這裏陪著朕,哪裏也不用去!”女皇喃喃地說道。


    香書鼻子一酸,點了點頭,“是,陛下,奴婢哪裏也不去,就在這裏陪著您,您安心睡吧!”看著她表情逐漸舒展,呼吸變得輕緩起來,香書止不住落下淚來。此時躺在那裏的,哪裏還是一個高高在上的女皇,分明就是一個孤獨寂寞、風燭殘年的老人,為兒女心痛,為即將到來的死亡彷徨。


    也許是傾吐了心事,心情輕鬆了,女皇這一覺睡了許久,直到傍晚才醒來。吃了一些飯菜,又喝了蘇晴眸精心煎熬的藥,精神振奮了許多,看起青溪的奏折。看累了就閉目休息,讓上官婉兒念給她聽,直到所有的奏折都看過了,才將蘇晴眸叫到身前來,“徐懷德……死的時候安詳嗎?”


    蘇晴眸沒想到她一開口就問這個,慚愧地回道:“陛下,徐大人雖然走得急了一些,可是在睡夢中走的,並沒有吃太多苦!”


    “那就好,那就好!”女皇點了點頭,沉默了許久,才看了看蘇晴眸,“朕不想把更多人牽扯進來了,你去查,給自己洗脫罪名吧,朕會給你一道旨意。”


    “陛下……”蘇晴眸又驚又喜,連忙跪下磕頭,“多謝陛下恩典!”


    女皇看了她一眼,“朕隻說讓你給自己洗脫罪名,並不等於默許你將朕的朝堂搞得天翻地覆,你懂朕的意思嗎?”


    “是,微臣明白!”蘇晴眸當然明白她的意思,就算她不這麽說,她也沒有打算蚍蜉撼樹,去沾惹什麽麻煩。隻是有些事情不是她能說了算的,不等於她繞到走,麻煩就不會自己找上門來。不過她不是很擔心,既然女皇都這麽說了,自然也想到了這一層。


    “你去吧,明天朕會讓婉兒擬一道旨意給你。”女皇臉上露出倦意,對蘇晴眸揮了揮手。


    蘇晴眸趕忙上前去扶著她躺下,幫她蓋好了被子,又囑咐了香書幾句,才離開寢宮,回到了天澤閣。


    “蘇姑娘,你回來了!”寶墨正趴在床上吃著零嘴,見蘇晴眸回來,笑吟吟地跟她打招呼。


    蘇晴眸點了點頭,“嗯,今天晚上香書和冰瑤值夜,我就回來了。”看了看盤子的零食,無奈地搖了搖頭,“這不是獐肉幹和蜜汁腐幹嗎?都告訴你要忌口了,吃這些發物會讓你傷口愈合減慢的,等好了再吃也不遲啊!”


    “好了就沒有這個待遇了嘛!”寶墨嘿嘿一笑,“蘇姑娘,你就讓我吃吧,好不容易不用幹活,還有這麽多好東西吃,機會難得啊!”


    “唉,真拿你沒辦法!”蘇晴眸被她貪吃的模樣逗笑了,反正也沒什麽大礙,就由著她去了。給她換好了藥,才回到自己的房裏。


    得到了女皇的親口允諾,她的心情有些激動。雖然調查不會很容易,不過能為自己洗脫罪名,事情了結之後她也無法再留在宮中或者做官了,會成為自由之身。


    正在她想得入神的時候,突然感覺眼前一花,屋裏多了一個人影,不由得大吃一驚,剛要叫,嘴巴已經被先一步捂住了,“不要慌,是我!”(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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