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懷德點了一下頭,“嗯,當時高平升自請作為欽差前來查案,陛下已經準了的。上官婉兒卻說那苗建仁是吏部的官員,交由吏部來辦萬一出了差池,恐怕會有包庇的嫌疑,說還是交給司刑寺來辦比較穩妥。高平升又堅決不肯退讓,最後隻好決定由我們兩個一同前來查辦這個案子了!”


    蘇晴眸聽了徐懷德這番話,心裏清楚,恐怕上官婉兒也感覺到什麽不同尋常的事情,生怕高平升會對她這個小知縣不利,這才婉轉地請求女皇陛下派出了以公正廉明著稱的徐青天來,希望徐大人能保住她。


    以上官婉兒的聰明智慧,一定也想到了太平公主的身上。看來自己不知不覺中又承了她一份人情了,若是這才能過了這道坎,日後有機會再回報吧。


    “大人,下官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道您能否答應!”想著,她突然起身來,走到徐懷德跟前跪了下去。


    徐懷德不明白她為什麽突然有了這樣的舉動,趕忙說道:“有什麽話起來說吧,好好的怎麽突然就跪下了呢?什麽事情搞得這麽嚴重啊?”


    蘇晴眸卻堅持不肯起來,“大人,您就讓下官跪著吧,這樣下官的心裏會好受一些。因為下官接下來要說的事情,對您是十分不敬的,下官這也算是先跟您請罪了!”


    “好吧,你要是覺得舒坦就跪著說吧!”徐懷德見她堅持,也不勉強她了,又好奇她到底要說什麽事情,於是催促道,“什麽事你快說吧。”


    蘇晴眸點了點頭,神色鄭重地說道:“請大人一定要為下官做主……”


    高平升一覺睡起來的時候,已經到了掌燈時分。韋南鬆和蘇晴眸早已經備好了酒席,請兩位欽差和陸陸續續趕來的官員一同入席,給他們接風洗塵。席間,徐懷德隻顧悶頭吃菜,出風頭的事情都讓高平升一個人受了,這頓飯倒也吃得喜慶太平。


    吃飽喝足也睡夠了,高平升的精神頭十足,便要開始調查案子。蘇晴眸和韋南鬆隻好陪著他去祠堂看過苗建仁的屍體,聽了仵作的稟報,又詢問了苗建仁的幾名隨從一些問題,便下令將蘇晴眸和那天夜裏留在悅來客棧值夜的楊朱等四名衙役關進大牢。


    “大人,您可以抓下官,但是這四名衙役是無辜的!”蘇晴眸據理力爭,“苗大人被害的當晚他們確實是留在悅來客棧,可是他們都是與苗大人的隨從一起值夜的,若是他們做的,苗大人的隨從怎麽會不知道呢?”


    高平升冷冷地掃了她一眼,“是不是他們本官自會調查清楚,還輪不到你來說。現在嫌疑最大的就是你,你還有什麽資格說話?來啊,給我拉下去!”


    “大人,請您明察啊……”蘇晴眸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欽差衛隊的人拉了下去,連同楊朱、俞光和牛氏兄弟四人一起關進了大牢,並且讓欽差衛隊接管了青溪縣衙的大牢,將原來的獄卒和守衛盡數撤掉了。


    這個高平升表麵上看起來斤斤計較,沒有什麽魄力的樣子,可是做事情來卻不一樣,透著果決狠辣,看來太平公主看重他不是單憑他的外貌,這個人果然不好對付。


    蘇晴眸被關進大牢,這下可忙壞了韋南鬆,被高平升指使得團團轉。一會兒要看張老憨一案的卷宗,一會兒要查驗陳樹根和張小雲的屍首,一會兒又要去悅來客棧查看苗建仁被害的現場,一直折騰到三更過了,才說倦了,要去迎賓館休息。


    回到自己的房中,韋南鬆已經腰酸背痛了。說起來他的年紀比那高平升要大上一旬,竟然被一個後生折騰成這樣,也算是一種無奈了。誰讓他官職比人家小呢?


    也許是太累了,他腦袋一挨到枕頭便睡了過去。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就聽到外麵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大人,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他一個激靈醒了過來,天還沒亮,四周一片漆黑的。一瞬間的恍惚過後,趕忙披衣下床,打開房門,就見一個欽差護衛一臉焦急地站在門外,趕忙問道:“怎麽了,有什麽事情嗎?”


    “大人,不好了,欽差大人……中……中毒了……”


    “什麽?中毒了?”韋南鬆大驚失色,“哪位欽差大人?”


    “兩位都……都中毒了……”護衛急急地說道,“大人,您快去前麵看看吧,迎賓館已經亂成一鍋粥了……”


    韋南鬆趕忙蹬上鞋子,一路小跑地隨著欽差護衛來到迎賓館,果然迎賓館內已經亂作一團,欽差護衛忙進忙出的,每一個人都神色焦慮。


    “欽差大人怎麽樣了?”韋南鬆抓住一個護衛問道。


    “高大人上吐下瀉,已經脫力了。徐大人倒是不吐也不泄,可是渾身發青,已經……已經奄奄一息了……”


    韋南鬆登時麵如土色,雙腿止不住地抖了起來。他不知道蘇晴眸是不是沾惹上瘟神了,這剛死了一個司考官,派來查案的兩位欽差又中了毒,危在旦夕,若是再出個人名,那……他不敢想下去了,急聲吩咐道:“請了大夫了沒?快去找大夫,把青溪所有的大夫都給我請來,無論如何也要把兩位大人救過來……”


    “已經去請了!”也不知道是誰答了一句。


    韋南鬆也顧不得分辨是誰答的了,扯住一個護衛,讓他帶自己去看徐懷德。雖然他急得腦袋上快冒青煙了,可還是認識路的,隻是他雙腿抖得太厲害,已經走不動了,隻能讓護衛連拖帶拽地把他帶到了徐懷德房中。


    徐懷德平躺在床上,雙目緊閉,臉色黑青,一動也不動,氣若遊絲。幾名欽差護衛手足無措地守在他床前,不知道該怎麽辦,也不敢碰他,生怕動一動就會讓他斷了氣一樣。


    “大人,大人……”韋南鬆撲到床前,被屋裏的氣氛感染,聲音不由自主地輕柔了下來,喚了幾聲,也不見徐懷德有絲毫動靜,一顆心咚地一聲便掉進了黑色無底洞裏。


    “欽差大人為什麽會中毒?”半晌他才從呆愣中回神,想起最關鍵的問題,趕忙問道。


    一個護衛指了指桌上的碗,“恐怕是這宵夜中有毒。大人之前還好好的,睡覺之前看了一會兒公文,覺得肚子餓了,便說要吃宵夜,吃完宵夜便睡下了。剛過四更不久,我們聽到高大人的房中有動靜,便過去看了一眼,才知道高大人中了毒。便過來看看徐大人有沒有事,結果……結果就看到大人他……他這樣了……”


    “來人啊,做宵夜的和送宵夜的人都給我抓起來!”韋南鬆沉聲地下了命令,幾名護衛答應著,便去迎賓館的廚房抓人了。


    這工夫大夫已經“請”來了,說是請,其實都是被欽差護衛硬闖進門從被窩裏十分粗暴地拉起來的,一路稀裏糊塗、連驚帶嚇地被帶來了衙門,睡意早就嚇跑到幾百裏之外去了,直到被推到床邊,讓他們趕緊給躺在床上的人看看,才多少明白過來,自己好像不是不小心犯了什麽案子了,而是讓他們來看病的。


    剛稍稍鬆了一口氣,就聽到韋南鬆惡狠狠地說:“要是救不好欽差大人,你們的腦袋就別想在脖子上站著了……”


    這一下所有人的心又都提了起來,手哆嗦著都無法號脈了。


    大夫來了也多少安心一些,腿抖得不是那麽厲害了,韋南鬆這才起身往高平升的房中走來。雖然他個人對高平升的印象十分不好,可畢竟也是欽差大人,出了事他就算是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高平升看起來比徐懷德情況要好一些,又是吐又是泄的,把肚子裏的東西都折騰光了,也平靜了下來,臉色雖然蒼白難看,但是看起來比徐懷德的臉色有人氣多了。此時正被四五個大夫包圍著,號脈的,查形觀色的,跟欽差護衛詢問情況的。


    “高大人怎麽樣?”韋南鬆急忙問道,“知道中了什麽毒嗎?有解毒的方法嗎?”


    一個看起來年紀比較大的大夫趕忙恭聲地回答道:“大人,欽差大人中的是菌毒。好在發現得早,又經過剛才的一陣吐瀉,已經排出不少了,並未性命之憂,隻需喝藥調理幾天便沒事了。”


    韋南鬆一聽高平升沒有性命之憂,登時放心了不少,掉頭就奔回了徐懷德房中,“怎麽樣,徐大人怎麽樣了?”


    他問完了才發覺屋中的氣氛十分壓抑,幾名大夫都仿佛犯了大罪一樣跪在地上,低頭不語,欽差護衛的臉色也十分難看。


    “徐大人到底怎麽樣了?你們倒是說句話啊!”韋南鬆急了,忍不住吼道。


    “大……大人,徐大人中毒已深,恐怕……恐怕……”


    韋南鬆隻覺得大腦轟了一聲,“什麽?”他一個大步跨了過來,薅住一個大夫的衣襟,“大人中的不是菌毒嗎?高大人已經沒事了,為什麽徐大人就有事?你們到底是不是大夫?有沒用心看病,啊?來人啊,把他們給我抓起來,讓高大人屋裏的大夫來給徐大人治病,快……”(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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