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有事但說無妨,不要客氣。”單老爺聽蘇晴眸說有事相求,趕忙說道。


    蘇晴眸點了一下頭,表情裏多了些許歉意和無奈,“我早就應該勸說單迎放棄複仇的想法的,隻是跟他在一起的時候,磕磕絆絆,一直沒能好好坐下來說過話。其實也不是沒有機會,隻是想到他親眼看到自己的親人被處斬的那種心情,又什麽都說不出口了。又擔憂我沒有親身經曆過那種刻骨銘心的痛苦,無法完全理解他的心情,不能跟他同等地對話,所以我什麽都沒有說過。


    雖然知道讓他放棄仇恨是不可能的,可是我還是想懇請單老爺,請您勸勸他吧。他雖然沒有直接說過,不過從他提起您的表情來看,他對您是相當敬重的,您來勸解他會起作用的。讓他不要太強求自己了,即便他殺了陛下,也無法讓已經死去的親人複活,隻會給自己帶來危險,九泉之下的孟濟將軍也不會樂意看到他這樣,哪有一個父親願意看到自己的兒子終生生活在仇恨之中,無法好好活著呢?相信單老爺您也不想看到他窮其一生去複仇吧?


    孟濟將軍一家人也算是權勢爭鬥的犧牲品了,曆朝曆代都有這樣的人。我這麽說並非是幫陛下開脫,隻是覺得她當初那麽做也是為了自保,出於無奈的吧?再者,雖說她是一個女人,可見識才能更勝過男人,在她登基的這幾年裏,四海歸心,天下太平,雖然也做過荒唐事,可是總得說來還是一個好皇帝的。孟濟將軍一家人的犧牲也算是有價值的了,不是嗎?


    我不知道怎樣把這些話婉轉地說給他聽,所以才懇請單老爺您,請您體會晚輩的意思,以一個父親的身份去勸他一勸吧。陛下已近耄耋之年,說句不恭敬的話,對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下手,又能得到什麽呢?”


    單老爺聽了她一番話,讚同地點了點頭,“是啊,難得你小小年紀能說出這樣一番話。唉,我也曾經嚐試著勸說過他,隻是那孩子心思深沉,連我也不肯輕易表露,我又怕給他增加負擔,也不敢往深處說。想來這樣反倒錯了,我是應該盡到父親的職責,好好規勸他才是。蘇姑娘放心吧,我會好好勸說他的。”


    蘇晴眸聽單老爺這麽說,心中的憂慮去了大半。說來單迎也算是幸福的了,能遇上單老爺這樣真心相待的養父,希望他能體會單老爺的一番苦心,好好珍惜才是。


    “單老爺,還有一件事情。”她看了看單老爺,說道,“您生意做得這麽大,一定也有機會結識不少達官貴人吧?”


    單老爺點了點頭,“是啊,做生意嘛,有時候難免要跟官場上的人打交道,不然生意也做不下去。蘇姑娘問這個幹什麽?”


    蘇晴眸看了他一眼,眼神裏掛著一絲擔憂,“晚輩隻跟太平公主短暫地打過交道,卻對她的驕縱傲慢、變化莫測的性格深有體會。相信您也聽說了,她是陛下最寵愛也最信任的孩子,從來沒有受過半點委屈。這次來揚州,晚輩無奈之下拔了老虎尾巴上的毛,她一定會記恨在心的。晚輩能迫她放了你們,多半也是算到她不敢缺席陛下的中秋宴會,才走了這一步險棋。她回去之後有大把的時間來調查,也有大把的時間來回想揚州的事情,難保她餘怒不消,對單迎和單家做出什麽來。


    所以晚輩建議您,從今天開始,能籠絡到的達官貴人就盡量籠絡。尤其是謝同大人,他是張相的門生,如果可以,就請他把您引薦給張相,若是真的出事,您大可把單迎的事情稟報張相,相信看在孟濟將軍赫赫戰功的麵子上,他也不會坐視不理。張相位高權重,太平公主再無法無天,也不敢動他,他說上一句話,比咱們謀劃幾年都管用。不過,除非迫不得已,還是不要說的好,這種事情很有可能會引發朝廷爭鬥,到時候就不知道又有多少人會成為犧牲品了。”


    單老爺有些訝然地看了蘇晴眸一眼,繼而又點了點頭,“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知道該怎麽做了。”越跟這個小姑娘打交道,他就越深地體會到,這個女娃不是簡單人物。若非她生性淡泊不喜名利,甘願為池中之物,憑借這等心機和才幹,定能有一番不俗的作為。


    蘇晴眸又跟單老爺聊了幾句,這才回到單老爺給安排的住處,卻不見蕭占的人影。跟單府的下人打聽了一下,便尋到後園來。


    單闊屁股上的傷還沒好,不敢坐著,便差人在向陽的長椅上鋪了厚厚的墊子,趴在上麵,嗬欠連天地觀看單迎和蕭占的比試。其實他基本看不清楚這兩個人在幹什麽,隻能聽到叮叮咚咚的兵器交接的聲音,還有兩團人影跳來跳去的。不過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單迎跟別人對打,並且打得不相上下的,感覺新奇。最主要的是,他從心底希望蕭占能把單迎打敗,幫他出一口惡氣,這半個月來可讓他受盡了苦楚,屁股受傷先不說,又是擔憂又是焦急,差點把他憋悶死了。算來算去,全都是單迎的錯。


    最讓他受不了的是,他好心跟單迎說了一句“這些天你受苦了”,誰知道那個混小子不領好也就罷了,還一臉不屑地問他這句話是從哪個戲子那兒學來的,簡直氣死人不償命啊!反正他這輩子在打架上是沒希望贏過單迎了,所以他熱切地期盼,蕭占能幫他狠狠地教訓一下那個臭屁的混小子!


    可是這兩個人誠心不讓他如願一樣,打起來沒完沒了,把他的熱情也漸漸磨沒了。


    單迎雙刀上下一合,夾住了蕭占的長劍,雙目咄咄地逼視著他,“你也是來救我的嗎?”


    “你也太高估我了,我可沒那麽善良。”蕭占扯起嘴角笑了一下,“我不是來救你的,是來找你算賬的?”


    “哼,算賬?”單迎目光陰沉地掃著他的臉龐,“我可不記得欠過你什麽東西。”


    蕭占收起臉上的笑容,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你欠我一個解釋!你以為是誰?放下那樣一張紙就走人了,我需要你給我解釋一下,你那到底是什麽意思?”


    “好啊,想要聽我解釋先打贏我再說!”單迎說著身形一矮,雙刀沿著劍身迅速下滑,朝蕭占的胸口直刺下去。


    蕭占雙腳一用力,身子迅速向後撤去,同時長劍迅速下壓,又借勢急挑,將單迎逼過來的雙刀之勢化解開去。


    單闊見二人停住不動,以為分出勝負了,激動得爬了起來,正準備看單迎的笑話,可是一眨眼的功夫,兩個人又乒乒乓乓地打在了一起,失望地歎了一口氣。都打了快兩個時辰了,他們到底累不累啊?今天還能不能分出勝負了?


    正在百無聊賴的時候,就看到蘇晴眸姍姍而來,眼睛倏忽一亮,起身對她揮手道:“蘇姑娘,這裏這裏,快來看他們打架啊!”


    蘇晴眸聞言走了過來,單闊已經坐了起來,還很厚道地讓出半邊椅子給她坐。


    “他們打了多久了?”蘇晴眸看著那兩個糾纏在一起的人影,問道。


    “快兩個時辰了。”單闊無奈地歎了一口氣,“也不知道他們這麽打有什麽意思?”恐怕他隻覺得蕭占打敗單迎的那一刻有意思。


    蘇晴眸笑了一笑,“他們經常這樣的,比武是他們交流的方式,要說的話,要表達的心情,全都隱藏在招數裏麵。那是隻有他們才明白的東西,我們這些外行人是不會明白的。”


    “哇,感覺好玄妙啊。”單闊摸著下巴想了半晌,突然正色地看著蘇晴眸道,“蘇姑娘,你說我是不是也該學學武功啊?”


    蘇晴眸愣了一下,發現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瞟向那兩個人打鬥的方向,明白了,笑道:“單公子你不必學武功也可以跟他交心的!”


    “嘿嘿,被你看出來了啊!”單闊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後腦勺,又接著辯白道,“其實我也不是要跟他套近乎,就是想搞清楚他在想什麽,你也知道,他這個人很別扭的。”


    “單公子,你也知道的吧?他那個人從來不輕易提起別人,除非是對他很重要的人。”蘇晴眸不接他的話茬,而是笑著說道,“他離開青溪之前的那一晚,跟我說了許多話,也提到貴府的人。別人都是一語帶過,唯獨跟我說了許多單老爺和你的事情。”


    單闊聽了這話愣愣地看了她半晌,突然得意地笑了起來,“哈哈,是嗎?他提到我了嗎?原來這小子一直在跟我裝啊,那,他都說我什麽了?”


    “嗯,這個……”蘇晴眸有些為難地笑了笑,卻又拗不過單闊的追問,才有些窘迫地說道,“他說他剛來到揚州的那天晚上,你非要跟他一起睡,可是半夜卻尿床了,尿了他一身……”


    “什麽?”單闊聽了惱羞成怒,從長椅上蹦了下來,高聲地喊道,“單迎,你這個臭小子,那種事情你竟然跟蘇姑娘說……蕭占,你給我爭口氣,滅了那小子我請你吃飯……”(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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